22被困绝境
第二十一章 被困绝境
国航飞机上，关北海从空姐手里接过果汁，递给靠里坐的年轻女士。
“关教授真绅士。”年轻女子一推眼镜，齐耳短发，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很像没有毕业的大学生。
“辛苦杨博士跟我跑这一趟。”关北海吩咐空姐拿来薄毯：“喝了先睡会儿吧，到时候还有得麻烦。”
关北海通过工作同事找到了专门研究水西文化的杨琳教授，她看了照片上的石刻文字，认出其中一些字含义不简单。
“这个符号的意思是【王陵】我认出的还有【镇守】【分界岭】【博基卡】。”
“【博基卡】是什么？”
“是水西文字里一个形容词，汉语里是‘恶灵和神仙结合的半神’的意思。但是其他文字我就不认得了，我手边也没有能破译这种文字的工具，水西文字很缺系统保存。”
虽然杨琳是彝族，但她是从小就在普通话授课的学校学习，水西文字读写都很麻烦，她也是因为考古研究才去学的。但是杨琳教授的父亲退休前是地方自治县的书记，在火把节的时候，还需要用土话来组织祭典活动。关北海便想请教他父亲，还好现在网络很发达，杨琳父亲在电话指导下远程替他们翻译了石刻上的文字。
杨琳父亲看过石刻首先不淡定了，听了内容的关北海和杨琳也不淡定了。
石刻上书大意是：这是南诏国第三世王的陵墓，三世王功勋卓著，为避免死后被打扰，他的陵墓承天光护佑，有神兽镇守，如果擅闯，绝对会有去无回。余下就是歌功颂德把南诏三世王夸上了天。
南诏国在隋唐时期兴盛，历经十三世，是历史上非常重要的少数民族政权。但是到了唐末，就四分五裂，统治下的少数民族如彝苗土家等分散成大小部落，在宋西夏大理国的拉锯交战被抓做奴隶，常年颠沛流离。直到明朝，大部落联合起来成立了土司政权，明朝加封少数民族的首领为宣抚使，才算是还给南疆一个较为和平的大环境。常年的分裂加战乱，南诏国的许多文献都失传了，陵墓在考古界更是一片空白。如果这次能找到，就是史无前例的发现。
关北海按掉手机里的忙音，周清尧那个死小子一直关机！
联想到周清尧电话里透露的信息，昏暗的光线，照片的模糊，没电的手机，他所说的“很冷的地方”“历史遗迹”“在玩命”“不想给他收尸就把文字解读出来……”这一切，都加重了关北海强烈的直觉。
那小子，是在下这个大斗吧。
好个周清尧，还真去盗墓了，果然跟那伙盗墓贼是一伙的，还敢叫他关北海帮忙，关北海将计就计，拉上杨琳一起坐上去贵州的飞机。
他就不信，这次还不能人赃俱获！他一定要找到周清尧，把宝贵的南诏古陵从盗墓贼手上救出来。
杨琳睡着前意外瞥到关北海的侧脸，是她眼花了吧，去找水西古文化保护区里的陵墓的确是激动的事，可君子般的关教授怎么会露出如此冰冷的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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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尧他们背靠大石头，洞壁传来开裂的声音，洞顶剥落一大片岩石。露出了一个一米多长的黑色椭圆半球。
那椭圆黑半球分泌着滑腻的黄色浆液，腐蚀了岩壁露出更多裂缝。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黑色的膜状物上面凸出起伏，隐隐看是几只巨钳的模样，很像巨茧中即将破壳而出的胎动。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这黑茧到底有多大，剥落的岩石只是部分，更大的还埋在山体里，估计会有两三米长。
轰隆一声，半边洞壁塌下来，周清尧他们身处的洞壁陷出一个巨坑，都不自觉跌下去。
喀斯特的疏松岩石像是威化饼干一样不停碎裂，坍塌滚石的声音不绝于耳。虽然地质结构脆弱，但是能坍塌得如此迅速，和那种椭圆分泌的物质还是有很大关系的。周清尧不小心沾了一点，辣得手痛。
“会不会老大盗洞的泥石流也是这么引发的？”周清尧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在没有看到这枚巨卵前，他根本不会相信这样的事。但整座山体此刻都在颤动，说不定其他地方也有这种仿佛外星来的巨大物种，几人陷入山体间几乎要被滚石埋了，慌乱间都分散开。至于之前那只白毛女粽子，估计被压扁了。
周清尧被大小石头砸得头昏眼花，等他清醒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被困在石堆中封闭的空间里。如果是以前的胡老三，困在这么小的空间肯定会被压死。不过如今周清尧体格瘦小，勉强能喘息。他找了个土最松的方向挖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挖了多久，通道还总是被上方掉落的土埋住。他挖得十指血迹斑斑，这个方向已经挖到尽头了，坚硬的石灰岩即使用匕首凿都只有一道白痕。他又累又饿，感到在狭小空间中呼吸越来越困难，十指斑斑的手都痉挛起来。
他随身除了匕首，就剩那只贴身放的诺基亚手机，从溪流里冲出来，被山体埋了，这手机都没有掉出来。不抱希望地开机，居然还有电。山寨机真的赢了。然而不等他拨出去，又有人打进来了。
这无异于一道闪电在周清尧脑中劈过，在这里都有信号，移动真的赢了。而且能传递信号就证明这里不可能完全被石灰岩封死。他不是完全被封闭在这里。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有移动的服务区，真叫人难以置信。
接通了电话，周清尧颤抖道：“你？”
“周清尧，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关北海意气风发地招呼机场的出租车：“你传来的石刻图片已经解读出来了，那是南诏国三世王之墓，很危险，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和专业人员已经来贵州了……你怎么了？”
话筒那边传来紊乱的呼吸，像是重病之人，又像是人快无法呼吸时的喘息。伴随着信号不清晰的杂音。
“你……”周清尧在狭窄空间里挪动着，眼前都要冒金星了。
“什么？你大声点？”
“不是这边……”周清尧的手在石壁上摸索着。其实他知道信号传递要折射很多次，这样根本不可能找到。但是他不想什么都不做。
“周清尧，你怎么了？说话！”
“我现在……”周清尧的手颤抖地抠着石壁：“我不甘心……死……”
“不许死！”关北海在出租车上大吼大叫，把杨琳和司机都吓了一跳。“没出息的，别想那么容易就死！”
“为什么……最后是听着你这混蛋的声音……”周清尧脑内像被金针攒刺，痛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谁都行……救我！”
手机闪了最后一下没电了。忙音传来，关北海眼瞳焦距瞬间缩小。
失去知觉的瞬间，周清尧脑海中回放，关北海那家伙说了什么？
南诏国……三世王……
他不自觉出现幻觉。
百里杜鹃……青山高原……
还有岩石碎裂的声音。
周清尧是被熏醒的，空气中腥膻异味让他差点吐出来，四肢又恢复了活力，他敏感的感觉到光线的刺激。一个激灵坐起，发现自己此刻依然在洞窟内，不过壁上有个出口，阳光就是从那里照射进来的。自己周围全是碎石块，像是爆破过一样。
他站起来，看见洞窟地上有个非常不寻常的东西。
那是半片黑色椭圆形的茧膜，足有两米长，像是被打碎的蛋壳，四分五裂，熏人的腥膻味道就是从那里散发的，茧上还沾着许多黄色的脓水。
周清尧悚然惊呆了。
他根本不敢想象从这茧里破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洞壁上的出口也有黄浆，不管茧里面是什么东西，它挣脱了束缚，出去了。在破壳的时候引发的动静恰好把困住周清尧的石堆给弄倒了。他才有幸活出来。这应该就是刚才他们在上面看到，引发山体小规模坍塌的罪魁祸首，黑茧。那些黄色浓浆渗入石灰岩，冒出咕噜噜的泡，周清尧不敢走近，这的确是明智的。
他站起来没几分钟又软倒下去，实在是太饿了，已经接近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饮水。自己身上就剩下匕首，连手机都在刚才的崩塌中丢了。他扶着洞壁走到出口，往下一看，马上又缩回头。
还是那道险绝的峭壁，垂落下几十米是湍急的溪水，刚才爬上来的标志大榕树离得很远，在右后方几十米外。
正在此刻，他听到旁边洞壁传来敲击声，周清尧吓了一跳，草木皆兵地想该不会这里也有悬棺里尸变的白毛粽子吧？
但是那敲击声十分有规律，周清尧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激动道：“老大！”暗金门里为了在地下传递信号方便，给每个人都配了一套敲击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