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水墓甬道
第二十六章水墓甬道
关北海再次向周清尧确认：“你说的墓在潭下？”
铁链不见了，但是墓肯定跑不了，周清尧点点头。他心里被堵得慌，那根铁链的长度从大青山下的洞窟延伸到潭水中，几百米长，说不见就不见了，怎么回事。
关北海跟驾驶员约好他们先下水探看情况，如果需要更多支援就马上回去，直升机绕着潭水盘旋。最先下去的竟然是那个装备老板邓羽方，攀着降落梯跳下也有六七米高度，但是他入水得相当从容。
“邓大哥以前是运动员。”关北海扶着机舱门说。果然是三教九流都拉到队里。
邓羽方下潜两分钟左右就冒出水面，喊道：“潭底已经被人打了个盗洞，要不要下？”
所有人都惊了，关北海如针刺般的目光射过来，一字一顿道：“周，清，尧。”
周清尧也难以置信：“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
心里却一阵阵发寒，难道是老大或者是小萧他们想到什么办法，撬开封墓石下去了？怪不得电话都打不通。老大那种人的确像是干得出这事的，乖乖老天爷，这下……完了。
关北海神色愈加冷峻，眼里的光几乎要把周清尧剐了，但是当着杨琳他们的面，只能说：“你居然不知道？是……和你一起‘考察’的人分头行动，抛下你进去了？还是其他不认识的人？”
周清尧愈发冷汗了：“是，是其他不认识的人吧？”万一遇到最坏的情况，和老大他们在墓室里撞上了，老大不认识自己还可以自保一下。
杨琳有些迟疑：“盗洞？难道现在下面有人在盗墓？那我们要不要缓缓？”
万一遇上为了宝物铤而走险不择手段的恶徒就糟了。
但是关北海沉声道：“那样就迟了，万一他们破坏了古墓或者卷走了珍贵古董，损失无法估量。我们现在马上下去。冯师傅，你开回去的时候就报警，尽快载警察过来，我们先守着不让他们跑。”
周清尧狂汗：关北海你准备干什么？你是教授，你不是突击敢死队啊！盗走一两件古董能要了你的命么？你那么有钱，还在乎这点东西么？难道你个伪君子，还真的要做那种保护国家财产的迂腐事么？这不像你啊！
谁知杨琳和马家父子都同仇敌忾道：“关教授说得对，我们不允许盗墓贼觊觎我们宝贵的民族文化遗产。”
周清尧绝望了，忘记这三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彝族了。关北海还真是跟人说人话，跟鬼说……咳。
他们相继跳下，周清尧缩到机舱角落不起眼的角落，可惜不会如愿，关北海对驾驶员说：“冯师傅你自己回去吧。这个小子我们还是带他下去，多个人多分力。”
周清尧连连摇头：“我身上有伤会拖累你们啊，我还是回去吧。”
关北海怒气冲冲拽他到机舱门口，凌冽风吹在他们脸上，关北海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压低声道：“回去？再跟你的同伴报信，让他们快逃？不用那么费心了！你算计我们那么费心，不让你亲眼看看火拼场面，多遗憾！”
说罢狠狠一推周清尧背，在他的膝盖上踢了一脚，周清尧惨叫一声从飞机上栽下来，没有救生衣，噗通掉进了水里。关北海随即也跳下来。直升机不再耽搁，回去报警了。
周清尧浮上水面换气，后颈却被关北海抓住：“墓进不去？不认识的人？全是骗人的，盗洞都打好了，不是我亲自过来，还不知道会被你忽悠多久！”
周清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难道你以为我这状态还能干嘛？你推我下来，不就是怕我报信，还有想拿我当人质么？随你吧。”
关北海阴沉着脸，看到邓羽方他们招呼下水，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说好不下来的周清尧也下来了，但是时间紧急也没工夫追究这个，关北海示意周清尧跟着他们往下潜，自己殿后。
潭水浑浊了些，其他人装备都齐全，只有周清尧没有，水中睁眼视觉变形，阳光扭曲。
潭水下周清尧依然没看到那条铁链，但是他很快就找到当初铁链吊着封墓石的方向，却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潭底比之前深了。之前他潜六七米就摸到潭底的石环，这次潜了有十米左右，边缘潭底赫然是个比人稍微宽一点的洞。
如果不是在水里，周清尧真的要叫出来，铁链和石环都不见了，新开的洞口在潭底边缘位置，洞口不整齐。像是被炸开的。
水下小区域定向爆破，周清尧愈发绝望，二爷不可能过来，能做出这种技术的只有老大？完了，这次要是被关北海他们截到，暗金门可就惨了。
其他人比好手势，邓羽方第一个往洞中钻。依次马家父子杨琳，周清尧倒数第二个，关北海殿后，监视着他防止逃跑。
刚钻进洞中就转了方向，平行绕潭底前进。周清尧手碰到洞壁，发现十分平整。下方也不是淤泥，十分干净，像是一条专门的石道。他们潜行了一分钟左右，其他人都有水下呼吸装置，只有周清尧没有，这种装备一个人就要负重约二十斤，很难带多的出来。他快要憋不住气了，忽然前方碰到了壁，甬道转了九十度，周清尧手脚并用趴着转向，已经快要透不过气来，划水也没力气了。
关北海在他后面赶上他，他腕上的防水电筒照得周清尧鼓着腮憋气的困难模样。周清尧正觉得眼冒金星，忽然间呼到一口清新的空气，看见关北海把呼吸装置按在了自己的口鼻间。
周清尧贪婪地吸了几大口，终于缓过神来。周清尧想游到前面，但是又怕离上岸还早坚持不住。甬道不是很宽，两人并行有些拥挤，关北海被他拱来拱去挤得不行，干脆提着他的衣领，像捞小玩意似的把他圈在怀里往前游，两人轮流用水肺，游了近三分钟，转了两个拐角。
甬道是呈“之”字在水底拐弯向上的，水逐渐变浅。终于钻出了水面，还在甬道里，不过可以借手电光看清通道景象了。
常年水的浸泡让砖上长了一层青苔。水漫过腰际，在水下走路有些打滑。周清尧便扶着墙走。甬道只有一米五高，都得勾腰。
周清尧在洞顶摸了一把，似乎有些纹刻。不过他急着赶路，没留心刻的是什么。终于可以从水中摆脱，刚才和关北海共用水肺，挤在甬道里几乎是颈脖相贴，说不出的怪异。关北海取下水肺跟在周清尧后面，沉默着不说话。
从水里出来，全身都是湿的，在阴森的甬道中格外冷。周清尧默默计算游过的距离，水下的墓一般都有很多层，最里面的才是地宫，外围的都是防水用途，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刚才游了大概四分钟，这个甬道折叠曲折的长度估计有一百米，那么潭底的墓的确不小。不过能做出选两个风水眼这种彪悍事的墓，要是小了才奇怪。
在水下打盗洞是非常考验技术的。本来建在水里的墓就少见，为了承受水压，封墓石一般都有千斤重，又厚又沉，一旦破坏，可能整个水下的墓就毁了。水下的墓决不能从顶上打盗洞，一旦打通，强大的水压会把墓灌满，只能从墓侧面或者底下进入。
这个盗洞开得非常巧妙，看起来是在上面，其实是从防水甬道的一截进去，就算水会灌进，因为甬道设计了许多曲折，又是往上走，如果足够长，水就不会浸入墓中。谁开的盗洞已经不用考虑，暗金门都会这套。
甬道渐渐走到尽头，是面长满青苔的墙壁。青苔被人刮开了一部分，露出中间圆形牛头图案。杨琳对着图案拍照。甬道上方则有另一个被炸开的半人多宽的洞。不用说就是进入墓室的通道了。马家父子力气最大，先把沉重的水肺装备都托上去，然后人再撑着洞口爬上去。
马天刚探头上去忽然大叫一身，手一软掉下来，跌到甬道地上。
“怎么了？”
“上上上上面有血。”
众人神色都是一凛，难道这么快就和盗墓贼撞上了？众人随身背包中都有一把手枪，也不知道邓羽方是从哪里找的装备来源。杨琳见周清尧两手空空，想要递给他一把匕首，却被关北海冷冷地拦了下来。
“小周，上去。”
周清尧头皮发麻，他清楚关北海肚子里卖的药。其他人虽然奇怪，但是和周清尧不熟，不好说什么。周清尧双手撑着洞口，发力撑上去，果然看到了几滩血迹在青砖地面上分外显眼。他把身体也挪上来坐在洞口，左右张望。这是一间封闭的墓室，空荡荡的，没有存放冥器和棺犉的痕迹。他是在墓室东南角上来的，背后是砖墙。
忽然周清尧闻到一股混合着腐烂与甜香的气味，他十分疑惑，站起来后退一步，背后撞到了什么，一片毛骨悚然的感觉浮上。
他看见一只骨头手臂从自己的腋下伸出来，白森森的骨臂滴着血，上面套着陈旧的百褶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