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遭遇故人
第三十一章遭遇故人
周清尧一只脚被地下伸上来的手抓住，那手十分暖和，但是周清尧一时间也吓得气得喘不过来。忽然脚下一空，他直直栽了下去，同时听到一个声音说：“快点都跳下来。”
周清尧落下来的时候被人托着，头顶是一片方形的翻盖活板门，上面的关北海他们早在周清尧掉下去的时候就围了过来，看到约有一米宽的活板门，接二连三跳下来。那个人把周清尧放下来，迅速把翻盖活板合上。合上的瞬间可以听见上面刮过嗡嗡的虫鸣。
手电筒重新点亮，周清尧还没转身，那人已经提着他的领子拽到这边，有些震惊道：“周清尧，怎么是你？你怎么还跟……”
周清尧眼睛都瞪圆了，是小萧，腰圆膀阔，满脸横肉，气鼓鼓地瞪着关北海他们那边。
关北海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下，他当然认得出这个汉子，当初跟着周清尧一起偷袭绑他，还把他打得鼻血都流出来。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关北海二话不说冷脸掏枪，手还没从荷包里拿出来就听见后面一个威严冷酷的声音道：“全部都不许动。”
周清尧听到这声音却如被雷击。只见阴影中走出几个身影。为首之人满脸络腮胡，身材高壮，鼻梁上一道疤痕让这张脸显得有些狰狞，而那肉呼呼的小眼睛中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出的粗壮手臂架着一把气枪，没人知道他的枪法如何，但是他往那里一站，就仿佛所有人都无法逃走。他身后跟着几人，从表情气势来说他毫无疑问是首领。
周清尧差点没热泪盈眶，终于找到组织了，终于见到老大了。但是他在这里他只能生生忍住重逢的喜悦。因为对方只扫了他一眼就别开眼，跟看陌生人没有区别。
那粗壮汉子就是暗金门的老大，胡老三亦父亦兄，从小抚养他长大的人。教会他分金定穴与下斗技巧，带着他掘墓倒斗，出生入死的人。
站在老大身后的有跟班陈阿鼠，两个手下，小萧退到旁边，周清尧也被拉到边上。小萧和陈阿鼠他们从背后抽出制式古朴的篾刀，一手枪一手刀，刀上面还有污迹。一步步逼近。
老大手上的气枪形状似冲锋枪，一次只能打一发，照理说比不过邓羽方给考古队准备的轻便手枪，但是纯良的队员们一时间哪里分辨得出来，以为是货真价实的冲锋枪。看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生怕不小心喘气重了就会被发狂扫一梭子。
“举手，抱头，蹲下！”老大凶狠地对他们说。
饶是关北海，也被吓懵了，他顶多拿驴蹄子对付粽子，哪里见过这种杀人仗势的恶徒，而且对方虽然总人数和他们一样，但是个个都体格健壮，手持凶械，一看就是练家子。反观他们这边，他和杨琳尽管考古次数多，但是一直都是和死物打交道，邓羽方和马家父子就是身体素质好些。本来关北海想着盗墓贼都是偷鸡摸狗的小毛贼之辈，跟周清尧似的，自信还能对付，结果发现对方暴力值完全高了好几个级别。想要反抗根本就是自找死。
无奈只好按照对方要求放弃抵抗，关北海他们全部灰溜溜地蹲下。除了周清尧。
老大瞪了一眼站在旁边像根木桩似的周清尧道：“听不懂人话吗？蹲下！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周清尧心一酸，继而道：“我是三哥的人。”
小萧也帮腔道：“老大，他就是要见您的那小子，我们本来带他进了水溶洞，后来就走散了。”
老大狐疑道：“那为什么他和这些人一起进来？”
周清尧忙道：“我本来出去了，但是遇到他们。”周清尧毫不客气地一指关北海：“他就逼我带路过来。”
关北海虽然猜到周清尧和他们勾结，但是亲眼见到，他还是咬牙切齿，肺都要气炸了。
老大打量着关北海：“他们是干嘛的？道上的？”
小萧插嘴道：“不是，这是个老板，好像还是某个大学的狗屁教授。”小萧幸灾乐祸地笑道：“哟，教授也下来偷东西？”
抱头蹲的杨琳邓羽方等人都是窦丛生疑，不知道为什么周清尧会翻脸，他不是关教授的学生么？难道这是小周同学为了救他们故意编的便宜之计？可是看着又不像。他好像和这群人很熟？
周清尧解释说：“他是考古教授，当时我们被困在水溶洞里，看到南诏水西文字的石刻，拍下来给他看，想让他帮忙找点线索。”
小萧和陈阿鼠都点头，他们记得的，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
周清尧继续道：“结果后来他破译了上面的文字，知道这是南诏三世王的陵墓，竟然马上飞过来了。我和小萧他们走散后，在医院里被他截到。他就强迫我带路找过来。我们潜下水潭，就顺着你们挖的盗洞进来了。”
在周清尧说话的时候，老大的两个手下已经不客气地搜刮了关北海他们一行人的包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倒出来。看得他们眼睛都直了。
“啧啧，真是高级，我一个也不会用，怎么办？”
邓羽方准备了好些精密仪器，什么自动定位器，电子金刚伞，磁感应罗盘，感应摄像机，光敏开关，上面操作按钮都是英文，老大他们全看不懂。
老大轻蔑地扫了一眼，蹦出两个字：“砸了。”
周清尧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大一如既往地土老冒啊，自己不懂就弄坏。
小萧他们迅速消灭了大部分华而不实的装备，只留下实用的工具，包括几把小型手枪洛阳铲伸缩弹力绳，防水手电筒，氧气罐和长柄金刚伞。还有那只大得跟碗似的黑驴蹄子。老大对那玩意最宝贝，乐呵呵地塞进自己包里。
“够了！”关北海看着队伍的东西就被这样瓜分一空，怒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老大一愣，道：“我们想要的，已经捡走啦。”
周清尧从来没见过关北海那副想吐血又吐不出来的表情，几天来的郁闷总算被一扫而空，意气风发地想，果然还是跟以前的兄弟在一起顺当啊，关北海那种斯文败类在老大这种无敌流氓面前战斗力简直是负值，气死他！
老大打量着关北海：“他是考古教授？长得跟……”他抓耳挠腮想不出什么贬义词，关北海英俊却丝毫不女气。“……明星似的。”
本来期待着老大说出什么狠话的周清尧憋了一口血：老大你不要长他的威风！什么明星！就是伪君子！
老大显然急于削关北海的面子来弥补刚才的词穷：“刚才说什么？他破译了石刻上水西文字，这是南诏三世王陵？什么南诏王陵，这是明代墓啊！唐朝比明朝早得多，你不会分不清吧。”
关北海淡淡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找到证据纠正那个错误了，不用你说。”
真是奇怪，关北海哪怕受制，吃了那么大的亏，也能极力维护住那股什么事都不放在眼中的傲然，看得周清尧好牙痒，真想去把他揍成猪头脸。
尽管周清尧猜到老大他们下的斗，真正见到还是憋了一肚子疑问，他用胳膊捅捅小萧：“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从石堆里爬出来了？”
小萧道：“是啊，悬棺崖洞那座山，小半边都塌了，我醒来的时候就挂在树上，居然和老大他们会合了。”
周清尧咬牙切齿地想：为什么他就没有被老大一铲给铲掉下去，不公平！
“然后除了你，大家都找到了。因为原路走不回去了。我们就顺着铁链往下游，冲下了那个瀑布。嘿，然后就发现铁链下面吊的封墓石啦。”
周清尧吃惊道：“你们是怎么把那封墓石炸开的？那么沉，还有铁链去哪里了？”
小萧嘿嘿一笑，颇为得意：“多亏了老大的智慧哟，那铁链……”
小萧正要详细分说，老大忽然转过身对周清尧审问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这小子，你不是说老三的事只能亲自跟我说么？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周清尧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喜悦，说话声音都有些结巴了：“是，是的，借一步，单独跟你说。”
老大哼了一声，把看牢关北海他们的任务交给小萧，招手让周清尧跟他走出十几米，走到一处拱形遮掩后。拱形石壁上有半掩的石门，上面雕刻着两只长翅的老鼠形状动物。
老大抱臂俯视周清尧，这个清秀的少年他从来没见过，但不知道为何，那眼神里似乎有种十分熟悉的东西，他疑惑又费解。似乎已经和周清尧认识了很久，这怎么可能呢？
“老三说什么？”
周清尧浑身微微颤抖，深吸气，他的心脏砰砰跳，从来没有这么紧张，每一根毛孔似乎都张开了。
“老大，二十五年前，你在大南门垃圾场捡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你喂他吃包子，他吃得太猛，差点把你右手拇指咬下来，上面留了好深的疤。”
老大有些诧异，刚想问他说胡老三的陈年往事有什么意义，便见周清尧眼眶红了。
“两年后一个冬天，你打架回来，桥洞下面的小毛孩裹着破毯子已经冻昏了，你就连夜背着他走了一家又一家医院，医院见是捡破烂的都不给治，你背着他走了一夜才找到一个好心的老中医诊病。你帮老中医挖草药来付诊费，被熊瞎子抓到屁股，那疤痕形状特别像一滩尿。”
老大脸色微腩，难道胡老三把这种溴事都告诉这小子了？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周清尧见老大还没反应过来，继续下猛料：“后来二爷回来了，你看黄片总被二爷逮个正着，然后你就会叫我引开二爷，好把剩下的打桩继续看完。”
“你？”老大脸色逐渐变白。
周清尧猛地腿一软跪下，抱着老大的腿呜咽道：“我就是老三啊，你说娶了两媳妇，会分我一个的老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