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风云际会
第五十章 风云际会
周清尧的酒意彻底醒了,他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不科学！为什么关北海会知道他的身份？除了老大他谁也没告诉，老大是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如果关北海都有渠道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自己就危险了。
一瞬间他心中想了无数种应对方案，从一问三不知到假痴不癫到威胁关北海保密到杀人灭口……同时脸上表情一直凝固着没有变。
周清尧深深吸了口气,决定选择方案一：死鸭子嘴硬。不管关北海如何逼问,自己就是不承认,直到……他拿出铁证为止。
“胡老三是谁？”周清尧装傻。
关北海是没有铁证的，他只是随便试探一下。看到周清尧脸色不好，意味深长道：
“……难道不是你吗？”
周清尧勉强笑道：“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掩在被子下的手止不住颤抖，身体却不动。
关北海其实也不明白，但依然不想放过：“害死胡老三的那个混蛋又是谁？”
周清尧只觉得一道雷劈在他头顶，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关北海，而是陌生人，周清尧一定会顶礼膜拜地把他的秘密全对活神仙和盘托出……可是这人是关北海，打死周清尧也不想说，虽然他觉得已经被看透了，冷汗黏在背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让我睡觉吗？”周清尧打哈欠，实际是掩盖眼中的惊惶，偷偷注意关北海的反应。
关北海窦丛生疑，但是他只听到一句梦话，有点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为什么梦中会说自己是胡老三？眼下又撇得干净？三番五次地试他，都没有撬开，难道是真的不知情？关北海心念转动，最后沉道：“那你先……休息吧。”说罢掩门而出。
等他离开后，周清尧才松了一口气，全身像从冷水中出来一样，要是刚才关北海再逼他一句，估计自己就会招架不住，竹筒倒豆子都会说。结果他莫名其妙地又不追问了，总是不幸中的大幸。倒是关北海究竟是如何知道得那么详细的？周清尧左思右想也没暴露身份的机会，难道是自己醉后吐真言？联系到自己今晚的醉样，他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想到这里又是一身冷汗，决定任凭关北海以后再怎么花言巧语，他也不去挡酒了。
关北海究竟知道多少，周清尧心里没底。只能提醒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多加小心才对。当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关北海变成了一只大老虎，朝自己露出血盆大口。他呼叫原来的兄弟们救他，却发现自己在一片荒野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第二天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情，关北海觉得周清尧比从前更怕自己了，眼睛都不瞧他一下。闷闷地吃着早餐不说一句话。
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倒退，关北海开始给周清尧说马家坡汉墓的事。
“不出意外，我们三天后去宝鸡。”
“真快！”周清尧觉得身子骨都还没养好，又要下斗去。他还没摸清那个奇怪的枫叶纹身是怎么回事呢。
“不快了。”关北海脸上划过一丝阴霾：“距离盗墓贼被逮捕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没正式开工，我都怕墓里的古董保存不下来。”
周清尧惆怅地想，关北海口中马家坡的盗墓贼正是自己，被逮捕，人赃俱获，很快就判刑，立即执行枪决。然后进入这个身体，似乎离曾经胡老三的生活很远了。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月。
关北海继续道：“据盗墓贼口供，那里面非常完好。有许多珍贵的随葬品。不过并没有从被逮捕的盗墓贼身上搜出古董。”
周清尧默默想：当然，宝贝都交给老四带回去了。
关北海又说：“其实在考古研究所申请这项任务前，已经有省博物馆工作人员准备挖了。他们也是出于尽快保护文物的好意，但是没想到攻克不了技术难题，一直进不去。还得等我们人马到位才能重新动工。”
周清尧挑眉：“进不去？这不是搞笑吗？盗洞都留在那里的！”他稍微有些好笑，他胡老三和几个兄弟，一人一把洛阳铲，掘出方形盗洞下斗，钻地八米深，只花了两个星期，都突破了汉墓外层厚实的白膏泥和炭墙。而那些专业人员在有盗洞的情况下，一个月了还进不去？！博物馆那些迂腐的工作人员哟，周清尧都替他们丢脸。
关北海对这事却别有一番思量：一个月了，还进不去被打开的墓的确挺丢脸的，但要是省博物馆的捷足先登，探明了墓中的情况，就没他们研究所的事了，他也不可能主持这项工作。
正应了那句话：别人的愚蠢，成就他的功绩。
关北海悠悠道：“我跟省博物馆的相熟人打听，其实他们在那盗墓贼被抓后，就派人下盗洞查看。结果发现，盗洞被封了。”
周清尧瞪大了眼睛：“被封了？谁干的？”
关北海意味深长：“那外面一直都有武警在彻夜把守，盗墓贼被抓后也没人下去过。所以博物馆方面的解释是：盗洞是从里面被封的。”
周清尧干笑两声：“从里面？难道是粽子封的？”
关北海摇头：“没问到，但如果不是非常情况，也不会一个月都进不去。”
周清尧脑内幻想一副非常搞笑的场面：外面的工作人员在挖盗洞，里面粽子不停地往洞口堵白膏泥。
他被自己恶寒到了。连忙摒弃了歪念。
关北海意味深长：“我有预感，这次发掘，诡异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否则考古研究所那一大堆闪瞎人眼的老资历排在他前面，怎么也轮不到他来主持。
不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向来是他的作风。
想不出盗洞为何封口的问题，关北海换了话题：“周清尧，你似乎之前对马家坡就一直很关注，你知道里面埋的是什么人吗？”
周清尧一惊，含糊道：“我也是看新闻和一些小道消息，好像，是个将军冢吧？”其实他都把前殿里衣冠冢给扒拉开，从那假人脸上拿下鬼面具。自然知道是大将墓穴。
关北海道：“现在专家对到底是哪个将军的墓争议很大，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周清尧愣道：“我不懂历史，别问我。西汉将军我就知道卫青和霍去病。不会是他们吧？”
关北海笑道：“当然不是，卫霍二将军的墓都在兴平市的茂陵。”
“哦。”周清尧抓脑袋：“不对啊，茂陵不是那什么皇帝的墓吗？”
“汉武帝刘彻。卫霍都陪葬在旁边的山上。象征君臣之礼。”关北海顿道：“不过也有争议是象征帝后之礼，因为茂陵旁没有皇后陵。”
周清尧莫名其妙：“好好的大将军怎么成皇后了？”
关北海挑眉一笑：“这只是专家的一种推测。”
周清尧很快也没纠结这个问题，毕竟人都死了几千年，还是男男之间的八卦，他没那么爱听。关北海倒是跟他说了很多考古要注意的事项。
等他从飞机上俯瞰那片丘壑纵横的黄土高地，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感受却很不一样。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隐匿行藏。他可以大方地坐在人群中，走在明亮的阳光下。
关北海是这次发掘工作的主持者，并不代表他就是最高领导。事实上，中央对这份申请的重视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上头领导认为这是个堪比长沙马王堆的发现，特别成立了一个发掘委员会，委员名单上的职称高得吓人，虽然大部分委员都不会到场，但是看着那张印着类似“中宣部xxx，陕西省长xxx，国家博物馆馆长xxx，新华社长xxx”的名单，谁的压力都不会小。
何况直隶此事的领导，是社科院的院士，大家都叫他白老。当初也参与过马王堆发掘，资历老，经验多。墓都还没掘开，就纠合了医学界生物界化学界等跨学科的菁英，成立了各种工作小组。关北海负责的只是其中“考古组”的主持工作。而且就连他这个考古队里，都被白老弄来了各地菁英考古工作者。各种海外经历下斗经验专业技术，简直闪瞎人眼。关北海收到人事材料的那天，差点直接给白老跪了，这配置真是太给力了。简直像是个满级的团队，团队中各种职业都有，操作人员个个是神，去刷看似不太难的副本。关北海难得的笑容都出现了。让周清尧打了个寒噤。总觉得他一笑就没啥好事。
咸阳机场出口，周清尧看着关北海一席精悍的短上衣，高傲的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神色。阳光照射在远处起伏的褐黄丘陵上，尽管是深秋，却无端让人热血沸腾。
“走，去看看我的队伍。”关北海一边回头道：“拿下那个古陵——要让人知道，盗墓贼失利的地方，唯有我们才能旗开得胜！”
周清尧抑制住满心的郁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至少忍到自己再次进墓之后。
——再去看一眼上辈子最后下斗的地方，完成胡老三未酬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就是正式下斗啦。这个墓前期人多，不会那么恐怖。后期么……嘿嘿。
大冷天的，又是期末来临，太累了免疫力会下降，大家要注意身体哦。爱你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