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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无底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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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无底深洞

周清尧的意识,在半醒半梦之间徘徊。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挤扁的球,水压把他全身骨头都要压断了。他的脚下被两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拉向水流深处。水下漆黑不见五指,只能凭感觉。水温越来越冷,正往深处拉。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昏迷,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好像在睡梦中,但是他却能看到周围的一些景象,当然这些景象也可能是他氧气不足幻想出来的。

下方隐隐透出光,还逐渐变亮,周清尧想努力看清,浑浊的河水却刺得眼睛睁不开。光线透过眼皮刺激他的眼睛,耳中是河水的咕噜流动声兵俑的沉重铁链声还有水下低沉的撞击声——

撞击声?

周清尧忍住不适睁开眼睛,水波在眼中呈现着十分诡异扭曲的视觉效果。浑浊的水中,他看到下方拽住自己双脚的兵俑那灰黄色的轮廓,身边不远处那名小女孩软软地被另一个兵俑拦腰锢住。两个兵俑身上系着同一条铁链,铁链两端都沉入水下看不到头。

而在下方发出光亮的地方,逐渐出现了其他的兵俑,它们总数共有二十多个,都以铁链相连,站立在河底。都是老四从陵墓里带出来的。

铁链相连的兵俑环绕成一个圆形,圆形正中是包裹着亮银铠的将军玉尸,亮银铠身上是铁链一端的尽头,在它身上缠了几圈。

在河底上方,戴面具的老四漂浮着,手中握着铁链的另一端,在水中悠悠地晃着。他似乎搜集了少量的氧气装在简易氧气罐里吸着。面具上有根管子从口鼻处出来。

老四朝周清尧他们看过来,捏好铁链,划水近前,他先在周清尧面前停留,似乎拿不准该怎么办。但是面具下的犹豫终究被狠戾代替。虽然是老大授意不可伤害,但是周清尧已经知道了太多东西,告诉老大或老三,会给他带来许多麻烦。不如杀人灭口,一了百了。而且看他已经失去意识,再闷一会儿就自己淹死了。

老四又游到了小女孩身边,检查了一番,类似满意地点点头。从兵俑手中把小女孩接了过来。小女孩软软地躺在他的胳膊弯中。

兵俑不能浮在空中,慢慢沉下河底,周清尧也被兵俑带着沉底。老四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多停留,他不会关注要死的人。但其实周清尧清醒着,把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没法挣扎或动弹。其实照理说他在水里那么长时间,早就氧气耗尽溺水了,但他就是能像死后灵一样地看着,自己也很奇怪。或许他是真的已经死了?灵魂在看着死后的尸体?

敲击声来自环成一圈的兵俑。它们并不是静静沉着。而是单调重复地,用手中的兵器撞击着河底,刀枪剑戟在它们手上都似乎成了锄头和锥子,对河底又扎又敲。

而站立在最中央的亮银铠将军,用儿臂粗的铁枪反复戳击着中间的河床。

周清尧隐约看见,兵俑敲击的河床上,淤泥被冲走后,河床上露出了奇怪的刻痕,但是他看不清也认不得。依然动弹不得,不确定是梦是真,但是他那时候脑子奇异地清醒,心里想:老四这是带僵尸来锄地吗?锄河床要干什么?

指挥着兵俑锄地的老四,握着铁链,像握着一群犬类的主人,还偶尔晃晃链子。

周清尧和兵俑一起降到水底河床上。比起上方汹涌的河水,这里平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周清尧很怀疑他被吸进了河水深处的漩涡,漩涡下面其实别有洞天,可能是和上面河道不同的地下水系。否则不可能上面那么大动静,下面水里却静得像是死水。

那个抓住周清尧脚的兵俑,在落到河床上之后就改抓住周清尧的胳膊,并没有加入其他兵俑圆圈锄地的行列,在一旁静静看着。

周清尧领教过兵俑的威力,每一个都是力大无比,照理说它们用全力锄地,河床早该被敲破了,但是除了被冲走的淤泥。河床上连石头都没破几块,真是太不寻常了。

兵俑锄了一会儿,河床忽然震了一下,因为这边的水特别静,那一下震动就特别明显。老四明显有些激动。

但这个时候兵俑敲击声慢下来,特别是中间的亮银铠玉尸,直接罢工。把长枪伫在河床上,不锄了。

老四顺着铁链收缩,来到河底,一边拍着亮银甲的肩膀,周清尧能看见老四全身都在抖,尤其是手臂,似乎操控亮银铠玉尸是很痛苦很费力的一件事。亮银铠忽然痉挛了一下,慢慢提起枪又开始锄地。老四忙不迭地退开,远远地离开周围的兵俑。

又锄了一会儿,河床又震了一下。这次震动时间比较长,周清尧能感到平静的水里几道暗流汹涌潜行过。河床震过了之后开始抖。而此刻兵俑们纷纷放下兵器。木然地站着,集体罢工。

老四游到圆圈周围,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臂,一路血撒在水波里。绕了一圈。兵俑们吸了特殊的血,这才重新举起兵器继续锄地。

不知为何,周清尧觉得它们锄地的节奏特别统一,就像在进行什么仪式。当然他也知道那兵器敲在河床上威力肯定不小。联系刚才的震动,这个河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从前将军在河底捡到的那块奇怪石头会不会有关系?

震动越来越大,老四把怀中抱着的女孩割开手腕,女孩的血稀释在水中,马上就不见了。周清尧心中暗骂畜//牲,但是自身动弹不得,在老四眼里自己是个死人了吧。

血散在水中后,河床的震动声终于变成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开裂声,以亮银铠将军为圆心,兵俑站定环绕的圆圈。从边界开始碎裂。挟持周清尧的那个兵俑没有站在圈内。周清尧看着碎裂的河床,上面沾满了河底淤泥。因为震动,淤泥都纷纷浮起被冲散,露出了下面刻痕的形状。

那似乎是个刻满了指针符号般的大圆盘,中间有数道直径,把圆周等分成许多瓣。每个兵俑都站在一条直径的末端上。敲着圆周上的一个小圆圈区域。

周清尧忽然讶异地看到,圆盘中间露出了一个逐渐扩大的深洞,洞中纯黑得不搀一点杂质,深洞瞬间就扩大到整个圆盘区域,站在河床中央的亮银铠将军和兵俑都被吸了进去。

深洞精确地扩张到圆盘边界,周清尧身边的兵俑身上的铁链也是跟其他拴在一起的,其他兵俑都被吸进了深洞,它也被铁链牵引着吸进去。它还挟持着周清尧。自然周清尧也被捞进了深洞。

周清尧刚接触到深洞入口,忽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深洞看起来根本没有尽头,但自己似乎不是在进入一个空间,而是身体感觉逐渐被压扁。

他徒劳挥手乱摸,身侧的兵俑和之前进去的兵俑都似乎消失了。深洞中他摸到异常坚硬的轮廓,但是手似乎在摸上去的时候也被压扁了。周清尧喘不过气来,大脑在尖叫,从脊背到胸膛,内脏似乎都错位了。

他有种感觉,即便这只是自己的梦,这深洞中也有把灵魂击碎的力量,自己的梦也在被压迫成碎片,直至化为虚无。

忽然他感到肩胛处的纹身像是着火一样烫,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简直像是要把它从锁骨处劈开。周清尧根本受不住,连叫都叫不出来,马上就被痛昏过去。

只是在昏迷前,他又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来自眼前深洞的虚空中——

“给了你礼物……就好好使用吧……”

所以后来的事他没看到。

没看到老四早在深洞出现的那一刻,就解开锁链,抛下女孩飞速往上游。脸上都是大功告成的喜悦。

老四也没看到周清尧被深洞“吐”了出来,浮在水中往上飘。在周围一切都被这个不见底的深洞往下吸的时候,周清尧却诡异地不受影响,逆流上浮。在半空清醒过来,捞住被深洞往里吸的女孩,轻松地游了回去。周围的时空似乎和他隔了一层,他就像在龙卷风暴眼中不受物理规则控制的鬼魂。

他这样似乎游了很久,又似乎只游了一秒。

当他重新回到巨浪狂涛的渭河水中,再没有精力划水,任由起伏的波涛,载着他和女孩且沉且浮,身后的漩涡早就不见了,诡异的河底深洞,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是一切并不是梦。

渭河岸边,摘下面具的瘦小身影,面对着波涛汹涌的河面,天空风云变色,电闪雷鸣。此时此刻,没有一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却张开双臂,放肆得意地狂笑起来。

“我打开了,等着吧!”

他往面具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脚踢进了滔滔的江水。再不用跟那群难控制的僵尸兵俑打交道后,秃驴和尚们的法器对他来说就是破铜烂铁。

真是难得,竟然被他找到了。曾经从深洞中获得“珍贵石头”的亮银铠玉尸,是多么合适的开门材料。

以凡人之躯频繁使用那个力量,身体被透支殆尽,死后化为僵尸是必然的宿命。只要沾上那个深洞里的东西,就别想善终。

但多亏它们沾上了那东西,加上熬了几千年的怨气,力大无比刀枪不入,用来破坏‘生眼’的封印再好不过。

老四一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想到亮银铠玉尸几度不配合,他脸上就浮现冷蔑的神色。

——用那石头立下战功,不但不感激,还妄想挣脱控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沾了那东西,就是‘它’的贱奴!

他把先前从关北海手上抢的装帛书的牛皮封从怀里掏出,已经完全被水泡坏了。他没有翻开,直接甩进了江水中。

黄河浪涛中,牛皮封被溶解,里面的帛书上面字迹消融,本身也逐渐分解化为尘埃,再无人能见……

更不曾有人会知道——

殷将军在史官笔下已经完全被抹去,但是毕竟有陵墓安眠,两千年后终于得见天日。

但就是有人,不但从记载中被抹去,连陵墓也并未留下。

东平宪王的幼子,身为皇帝亲侄,散尽王府千金,自请宗室除名,死后不入宗庙,种种大逆不道之事都做了个遍。

只为与他的将军生同袍,死同穴。

能不依么?除了东平王小世子,根本无人能让那僵尸怪物平息。

长安街上家家闭户,从窗户缝隙里看,身着奇怪衣装的光头和尚念着奇怪的咒言。把恐怖的妖怪圈在中间,慢慢移出城去。

妖怪将军身披盔甲,耸拉着肩,后面浩荡地跟着一群妖怪士兵。

看着区区二十来个袒露半边身子的大和尚,躲起来的民众简直担心到死,觉得他们人数不够,压不住。

但是为什么?会有一个神情澹然的华服青年,牵着那妖怪干枯的手,神情温柔得像三月的春水?

这一去,东平王世子就再也没有回来。几天后,走过同样街道的,就变成了雪白缟素的送灵队伍。

十米封土堆是对皇族的尊重,然而不放置任何陪葬品的要求也只能答应。毕竟宗室请辞,弃绝封号,不管理由有多荒谬,都让天家颜面扫荡。罪魁祸首殷将军,功过相抵,给他留两米的封土和陪葬品,已经够意思了。机关是按世子的要求建的,当初修建的时候,谁知道他会把自己也封在里面?

而修建石塔全是大和尚们亲力亲为,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诡异的法子。区区二十人,短短一个月竟然在地下造出了一座雕好佛像的石塔。

皇帝与国师密谈一夜,将这支大和尚的队伍驱逐出境,再不允许入关。

回到那一年长安,滔滔的渭河边,十九岁的殷嶅瞭准备他的第一次出征,喂好了马,磨好了枪,穿着崭新打造的盔甲,觉得自己所向无敌。

他前去点卯的营地,汇报准备完毕,看到大将军窦固正在营边,劝一名扎进袖口寻常武生打扮的清秀男子。

“殿下万金之躯不可如此……”

“将军休虑,陛下知悉,同意我随军观战。我定不会给将军添麻烦。”

窦固迟疑了下,他知道东平王世子是出了名的大气稳重,只是沙场险途,万一有个闪失……

正在这时窦固转过视线——

“殷军侯,你来得正好。你的精兵负责护卫殿下周全,不得有失。”

殷嶅瞭低头接令,再抬起头时,便正对上了世子那双淡泊清澈的眼。

有君子兮,见之不忘。

那是纠葛伊始。

直到万劫不复。

一个,将军百战声名裂。

一个,满座衣冠胜似雪。

即便如此:

与子同袍,誓死相随,一诺一生,不曾更改。

作者有话要说:青青断网了,这里是任劳任怨的代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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