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紫禁心柳
一三六章紫禁心柳
临近午夜,夜浓如墨。森严皇城在疏漏的星光里沉默伫立,围绕紫禁城的筒子河依然静默地潜流,数重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殿堂斋院在这静默的陪伴中都隐去了白日的堂皇贵气,黑夜赋予它们深邃庞大的轮廓,也赋予它们掩映的神秘。黑夜的紫禁城中,到底发生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宫闱谜案?平凡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下面,会不会有凝固了世代的辛酸与血痕?都说百年皇城蕴仙气,有真龙护佑,魑魅魍魉小鬼难以靠近。狰狞的龙神,会不会伏在类似九龙壁的雕塑上,只在最深重的黑夜中发出太古低沉的怒号?
或许就是因为故宫传说众多,巡夜人员至少两人同行,规矩如此。
周清尧就是被两名巡夜人员发现,带往珍宝馆旁边的警卫值班室的。在路上,他把拢着的那只缩成一团毛球的刺猬大仙,轻轻放在了锡庆门墙根的草丛间,用干燥的草叶覆盖住它灰乎乎的身躯。周清尧双手合什拜了拜,道:“大仙,下次来故宫,我带东西来供你。”刺猬毛球伸出尖角形的小脑袋,豆亮的黑眼眨了两下,慢悠悠地蠕动向草甸深处。
周清尧到了警卫室,整个故宫内有四大处警卫值班室,分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还有一队驻守在西南面的士兵,一支守在东南面的消防队。入夜后白日的小岗亭都关闭,只留警卫处与两支部队开启,按区域分派巡夜人员。周清尧此刻所在的警卫值班室,设在正东锡庆门的内侧的南群房,看守着进入内廷的景运门也监视着进入东路珍宝馆等展览宫殿的通道。古时这里就是值班太监的角房,正对面的箭亭更是可以居高临下地扼住交通要道,是通行往来的喉舌之地。
周清尧把事情完整交代一遍后,闻讯而来的工作人员和834x部队的长官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南三所的工作人员看到九宫格最中心的院里的井口的砖被移开了,从井口的泥印来看,下井的人均离开,可搜寻完南三所也没有找到二爷他们。看来在老五不慎惊动工作人员后,他们就迅速从东北角小门撤离,只是不知道去往哪个方位。
警卫牵来了警犬,警犬在南三所院内的井口边嗅了嗅,就撒欢地跑起来,警卫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警犬调头朝文渊阁方向跑去,绕到了西面的小路上,停在石桥上不住地摇头摆尾。
警卫们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警犬鼻头翼动的方向,是故宫的内金水河。
内金水河由西北角流入故宫,流经太和门前,最后从东南角汇入护城河。如果贼人真是跳进内金水河,不但可以洗去身上的气味;还可以溯流而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西面储藏着丰富档案和文物的区域;更可以在任意地点上岸,金蝉脱壳。
黑夜中的紫禁城已经在喧嚣中醒来,警卫全数出动,搜索贼人。无奈故宫太大,二爷他们又是有备而来,宛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这种情况下,众人都迫切期望能从周清尧那里推断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来个瓮中捉鳖。
故宫博物馆的项馆长双鬓花白,皱纹风霜,推了推眼镜。
“你说他们准备依次掏九口井?”
九龙缚尸阵太过灵异,周清尧还没告知馆长,只说二爷他们的目标是故宫内的九口井。但在众人心里,一群策划周密身手不凡的贼人,怎么都不可能是来故宫里疏通井水系统的,他们难道不该觊觎故宫那些国宝级的古董么?所以对于周清尧所说的,均表示十分费解。
周清尧很是为难,若解释清楚这一切,自己又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二爷又没有把九口井的位置告诉周清尧,只说了每个井的机关名称,周清尧不认为把什么“丧门僵”“**宫”之类名字说出来,能给项馆长等人有用的帮助。
而在周清尧纠结之时,忽听得门口有人道:“说不定这九口井里有我们想不到的玄机。”
周清尧转过身,夜色中颀长身形推门而入,漏进几点冰寒的星光。
关北海的目光凝视在周清尧的身上,释然般的点了点头。
关北海白天找过周清尧,馆内人员就通知了他,他接到电话后二话不说就开车过来了。得知周清尧被贼人绑架,大晚上的现身故宫。他心里非常不安。待走到警卫室的门边听到周清尧对馆长分说九口井的事,窦疑丛生,听完了情况,方现身进入。
故宫博物馆的馆长也是认得关北海的,道:“关教授有何高见?”
关北海摇了摇头,道:“我也是猜测,那些井里要是没有玄机,贼人又怎会觊觎?不过我有些事,要先跟小周单独谈谈。”
馆长和警卫都问完了基本情况,也知道白天的时候关北海找人找得急,当下就吩咐管理员把旁边一扇门打开,让关北海和周清尧进去说话。
头顶梨形灯泡泛着晕黄的光线,周清尧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得背后贴上了一片暖垫,被紧紧拥进温暖的怀里。灼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周清尧不禁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关北海却是把他更深地的楔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道:“没事?”
周清尧提心吊胆半个晚上,此刻才觉得真正放松下来,浑身疲乏如潮水般涌上,挣了两下也挣不开,只得任关北海抱着,低声道:“还好。”
察觉到周清尧的疲累,关北海抱着人挪到沙发边,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关北海搂着周清尧,让他靠向自己。
周清尧实在是累得很,迷迷糊糊地倒在关北海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二爷他们的行动。
关北海看着他身上和手腕包扎的简易绷带,不知道是被刺猬扎的,以为他受伤不轻,心中怜惜,轻轻抚平他的额发,道:“警卫都出动了,想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劳神去想了。”
周清尧睁眼望向关北海,沉道:“刚才有些话,我不方便对项馆长说,但不告诉你,我是睡不着的。”
关北海看他郑重的神色,明白这是关乎暗金门内部之事,但仍不忍他费思量:“有什么话明天再……”
“形势比人强。”周清尧开口道。
关北海便没了言语,静待周清尧说完。
“九口井,九个机关,组成一个覆盖故宫的九龙缚尸阵。”周清尧的话让关北海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破坏这个阵。”
“九龙……缚尸阵?”关北海皱眉道:“是什么?”
“是我们暗金门的祖师爷布下的,据说本是保故宫平安,用新龙之气压制旧龙,没想到被反噬困在阵中,几百年不得脱出。”
“新龙是?”
“大清皇帝。”
“旧龙?”
“明。两龙相冲,故宫血光之灾不断,江山狼烟四起。”
“听上去,很……”关北海斟酌地选择字眼:“很……高深。”
周清尧道:“直接说很不科学,对吧?老实说,我也觉得,一个国家的国运,怎么能靠什么机关阵法来决定,虽然这样说祖师爷不太好,但……我们祖师爷估计是忽悠着康熙让他搞机关呢,结果捣鼓得太入迷,失手把自己埋了。”
关北海被周清尧这样诙谐而质朴的猜测逗乐了:“照你这么说,小贼们在故宫里费的力气,都是为了不存在的封建迷信传说?”
“可不是么。”周清尧撇嘴想,要是老大在,绝不会让他们去干这么危险又没有实质意义的事,也就只有二爷这神叨叨的才干得出来。
“所以破坏了阵能干嘛,改朝换代?”关北海用手支撑着下巴:“可是这阵如果保佑的是清朝,早就灭掉了啊。”
“没,二爷的目的是为了找出祖师爷的遗体,据说在祖师爷身上,有暗金门流传几百年的那个秘密,就是为何要搜集舍利的原因。老大的师傅没有传给他就死了,所以就算老大找到了舍利,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二爷就想从祖师爷这里找到真相。”
“可是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就算有,也腐烂了吧。”
“二爷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我觉得……你们二爷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家。”关北海听完无奈,大半夜故宫警卫全部出动,如临大敌地搜寻手法娴熟准备充分的盗贼,834x部队荷枪实弹整装待发,谁想到抓捕对象竟然是为了那么飘渺的目的潜入故宫的。
周清尧耸肩,他也没想到二爷平时那么严肃冰冷,却蕴藏着一颗近乎教徒般狂热的心,外闷内骚,难道是金牛座的?
周清尧制止自己的思路拐到奇怪的方向上去,说了一会儿话,眼皮快抬不起来了。关北海身上又暖和,像个人形暖炉,周清尧蹭到他怀里就想沉沉睡去,声音越来越低。
关北海见状,用宽大干燥的手覆在他的眼脸上方,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周清尧的身上。
一觉黑甜。
周清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还躺在关北海腿上,蓦地坐起身,瞥见关北海胳膊肘支着沙发靠垫,头歪在手上靠着,还闭着眼睛。周清尧心中有愧,不该只顾自己睡得舒服,害得关北海没能好好休息。周清尧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抚平关北海在睡中还紧蹙的额头,又怕吵醒他,伸到半路就往回缩,却被关北海撑着头的手翻腕一捉,贴在脸上,道:
“我早醒了。”
“教授,你累不累?去靠会儿吧。”周清尧愧道:“对不起。”
“无妨,我之前在家里已经睡过一觉。有什么抱歉的,才过了三小时。”关北海睁开眼睛,依然攥着周清尧的手,道:“不过,要是你觉得我辛苦的话,给点奖励也不错。”
周清尧一手遮住他的眼睛,低道:“我能给的……很寒酸。”
“嗯。”
“我平时也很抠。”
“嗯。”
“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不止是在问关北海,也是流露出的自我否定。
关北海明白周清尧已经旁敲侧击地转到另一个话题上,一个困扰着周清尧很久,让他逃避真实的感情,拒绝关北海的好意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周清尧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纠结,不肯对关北海明言,但并不代表关北海不知情。
理智上周清尧觉得和关北海在一起迟早会掰,因为两人差异太大;但是感情上又两厢情愿,到底该如何是好?兴许是心中理智与感情的拉锯已经鲜血淋漓穷途末路,周清尧才向旁人求助——
——为什么是我?
——真是个傻瓜。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兴许你就会明白了。”关北海道。
时针指向六点,天将破晓,地平线泛起的鱼肚皮逐渐扩开,一缕喷薄的霞光送出金丝万里,天际逐渐被渐变的彩色云层染亮。白昼的天光投射在朱墙黄瓦之上,仿佛为沉睡的宫阙揭去夜色的帷帐。
东六宫旁的朱红夹道回响着青石板上的跫音,墙内深锁的一座座宫檐尚在沉睡,如果说太和殿乾清宫等高大肃穆的殿堂仿佛扼守天下大柄的帝王,那么精致的东西六宫就是退居珠帘后的高贵后妃,静待着岁月变迁,荣枯轮替。
从南群房向正北一直走,穿过东六宫和乐寿堂之间的夹道,走到头就是北面长廊,通往出口神武门。北门从前名玄武门,后为避康熙名字里的“玄”字讳,改称神武门。北面长廊的墙下有两列故宫餐饮部,现在都没开门。
关北海带着周清尧继续往西走,现在时间尚早,故宫四门都关闭着,内廷之间的通道也封闭着,所以关北海只能走北面的长廊。神武门西边是未开放区域,治安岗亭里却无人,还没来上班。关北海牵着周清尧绕过“禁止进入”的告示牌,走进巷道向南拐。
西边没有像游人区一样多次修缮,朱红的宫墙更沧桑斑驳,也更遗世独立。只是看到有些敞开的院内,现代化的空调外机和蓝色管道,破坏了这种原始的美感,有些不协调。
没走多久,前方出现一片敞院,连绵的殿群覆盖着黄瓦,下方的窗上却支起雨棚。宫殿门口空出两块光溜溜的石台,原来应该放着石狮,如今围了一圈铁栏杆,栏杆上靠着一圈自行车。
西边是工作和研究的区域,不那么讲究外形还原,内部的东西更是搬走集中保存起来,是以看上去古旧的建筑上引入了许多现代设施,有些不伦不类。
正这时,关北海指着敞院中央,被石台砌着围起来的一颗大旱柳,道:“就是这里。”
周清尧刚要走过去看,关北海却把他拉在了原地,道:“先站在这个角度。”
旱柳树干几乎有一米粗,树皮黝黑,纹路粗肿,起码活了百年以上。它那粗壮的树干长到半空,分成了几岔。奇异的是,整棵树从根部开始,就是驼的,树干中部肿了一个大瘤,看起来非常丑陋,半空中分叉的几根树干,也朝着同样方向倾斜,成为几条臃肿的弧形。最高处还有两根翘起来的枝条,像天牛触角似的。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柳条抽枝之时,因这怪异的长法,这树全部的绿枝都长在倾斜一侧,另一侧看起来光秃秃的,实在有些凄凉。周清尧心想,如果拿人来比,这就是人类中那些畸形怪胎吧,暗暗叹了口气。
关北海仿佛料到他所想,拍了拍他的肩,悠悠道:“来,我们换一边看。”
关北海拉着周清尧从旱柳长瘤的一侧,走到了长满柳条的一侧,再抬头时,周清尧惊呆了。
因为全部柳条都长在一侧,几条弧形枝干上又有许多分叉,柳条像一面翠帘,遮蔽了臃肿的枝条。最高处的天牛触角彼此对称,从两个顶点往两旁均匀分布,垂落下的柳条青翠欲滴,随风摇曳,形状饱满,枝丫更像是能彼此呼应支撑,撑起了碧色的屏风,就像一面心形的翠色镜子。
“这柳条组成的心形是紫禁城的美景之一,名字叫爱心树。”关北海看着周清尧不可思议的表情,缓缓道:“我第一次见它,是我老师带我来的。”
昔日这树下站着的关北海,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青年小伙。甫从美国留洋归来,初入考古研究所,他回到天朝这相对保守的环境,一时还没适应过来,也不会保护自己,轻易就透露了性取向,接踵而至的就是想也想不到的非议。
一盆盆恶意揣测的污水当头泼下;一段段流言蜚语颠倒黑白;中国人大部分都是善良的有血性的,但善良了容易被蒙蔽双眼,有血性了容易成为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的工具。固然这其中有处心积虑落井下石要把他赶出研究所的小人在搅浑水,可那些不明是非,人云亦云的正义路人,恰恰发射了伤他最深的枪林弹雨。他天之骄子年少意气,最受不得委屈,为自己辩解,但无论他怎么辩,结果都是被戳得更痛。他觉得窒息,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想要一走了之,再也不要回来,甚至放弃考古这个专业。
那个时候,考古研究所的所长,当初也是力荐关北海进所的老院士,带他来故宫西区的外事处附近,看这颗颇有意思的爱心树。关北海永远记得他那时的话。
“我并不觉得性取向和常人不同是一种缺陷。不过如果你坚持自我怀疑,就看看它吧。它的树干上肿瘤多难看啊,可故宫里还有哪颗树,能拼成这么美丽的心形呢?”
“我只有肿瘤,没有枝条。”
“测绘局的测量过,这棵树的顶点有5.3米高,肿瘤长在它2.1米的位置,柳条是从4米的地方开始长的。你如果驻足不前,停止吸收阳光雨露,任自己枯萎,那你余生就只能背着这块肿瘤,任别人嘲笑。但如果你努力充实自己,继续生长……总有一天,会拼出美丽的翠绿心形。”
“老师……”
“不要放弃,北海,你对考古的挚爱,只是你和考古之间的事,与别人毫无瓜葛。法官可以审判人的罪过,却无人有资格审判人的灵魂。何况,性取向不同又不是犯罪,凭什么不让你继续工作?我看好你,你在这一行终会有出头的一天,等到做出了实实在在的成绩,那些非议自然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关北海扶着周清尧的肩膀,站在郁郁葱葱的柳条下,一时间感慨万千。
如今他早已在考古研究所立稳脚跟,那些流言蜚语就像风一样,很早就消散了。知道他性取向的同事也不少,对他没什么芥蒂,毕竟最重要的事是工作。而关北海在工作上的能力无可厚非,渐渐也没人多管闲事了。
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为人师,来开导另一个迷途之人。
“你问为什么是你,是不是你嫌自己的从前,就像那个肿瘤一样?”关北海一针见血。
周清尧看到这么丑陋的树干却支撑起那么美丽的一片翠屏,早就为造物的神奇而惊叹,同时心底也隐隐有触动。
关北海却从另一个故事起头:“你应该知道有个寓言是说,农夫要赶牛去耕田,他妻子不让,说‘牛不会耕田,怎么能让它下地’?农夫却说‘不让牛下地,牛怎么会耕田’?表面上看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仔细想,就知道妻子是错的,一味地禁止,牛永远学不会耕田,永远不会有进步。而你一直在纠结我们之间有差异,觉得你自己配不上,所以干脆不去尝试不去努力,任由那个肿瘤永远压在你身上,永远成为你的伤疤,但事实上——”
关北海双手扶着周清尧的肩膀,提高了声线:“——谁没有犯过错,谁一生下来是完人,谁不是慢慢在挫折中前进,在自我否定中成长的?你不去尝试,不去生长,蜷缩在阴影里自卑,就只能一辈子背着肿瘤,丝毫不知道,它能长得这样高长出这样美的心形翠屏长成故宫最美的景色之一。”
周清尧感觉眼眶热了,抑制住鼻尖的酸楚,终于把心中最深的伤口撕开。
“可是,我是处死的罪人。”
“胡老三已经死了,有什么罪也该清偿了。即便你还有罪人的记忆,也是……有未来的。”
周清尧忍不住抱住关北海的腰,放下了伪装能达到的最大程度的坚强,任热泪滚滚濡湿了关北海的肩头。
关北海回手搂住他,拍着他的背,低喃道:
“未来……还没决定。不要放弃。”
微风轻拂,柳枝翠屏随风起伏,在两人头顶投下清凉的阴影,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东方散开旭日的一圈金光,喷勃而出的红日慢慢从地平线露头;黄瓦朱墙,宫阙重楼褪去了凉夜的最后一丝阴霾;远处的人民广场上,冉冉升起的红旗下,仪仗队注目挺立;更远处鲜花盛开的敞院中,一群跟着音乐练太极的精神抖擞的老人,变换招式,挑剑画圆;新的一天又拉开帷幕,共同迎接着这浩大壮观的紫禁日出。
作者有话要说:紫禁美景爱心树图片,正能量与诸君共勉(爪机党得用电脑才能看,扫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