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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廿九,原本应该围绕在彼此身边,做做饭,看看电视,和乐美美的过个小日子,可是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简容还没回来。
很多时候,简容不说自己的行程,程筱匿便不想问。总觉得简容想说,自然就告诉她了。所以两人也时常养成了这种习惯。
不过,军部都在放假,简容这个时候不可能在军部,那他又是去哪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十点半,门口传来了响动,程筱匿放下电话,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的动静。
简容自顾自的脱衣服换鞋,然后进来接了杯清水喝。
程筱匿有点郁闷,昨天不是好好的嘛,今天怎么又弄得气氛这么僵呢。她揪着眉头,有些不悦:“你去哪儿了?”
“去了趟阿沛市长家。”
什么?她没听错,对,确实没错,她等了一晚上,他居然去了阿兰家?程筱匿冷哼一声:“这瞧病人瞧的还真勤快,昨天刚见,今天又迫不及待的去看人家。”
其实程筱匿也不是想计较的,不过想想简容关心阿兰,她就不高兴。她这话说得有点尖锐,但是奈何心底不爽。
“还不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简容的好脾气每次遇到小匿这么头痛的性格,也都没了。
“谁让你瞎操心,你做的越多,越说明有事儿。我啥事儿也没做,我光明正大,我问心无愧……”程筱匿本来就不爽,她又被阿兰将了一回,妈的,这事儿,真特么的没完没了呢!
“我不想和你争吵,所以我自己去解决。”
“我不是去了嘛,还想怎样啊?”程筱匿冷哼一声回了句。
“你就是这样去解决的!”简容把杯子放下,无奈的往楼上走去。
程筱匿霍的起身:“你站住。”
她现在可不怕他,以前是立场问题,追着他屁股后跑;现在是平等的关系了,她还怕他什么。
简容停顿了下,转头从楼梯的台阶上往下看着她:“有事?”
“这是我和阿兰的事儿,我不需要的你替我解决。”
简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不仅仅是你和阿兰的事儿了,已经升级到了我和阿沛市长之间的关系维系问题。”
现今社会关系复杂,简容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官场上打交道,本就对阿兰能远则远,却不想小匿和她斗到了一起。
简容洗澡后便回了房间,程筱匿冲了个澡,穿着睡衣在他的门口站了站,最后没有推门,而是转身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她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是忘了简容身边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在官场上混,那就是一个染缸,只要进去,哪一个不是姹紫嫣红。
简容心性淡然,定是不喜这方面的人际交道问题。以前阿兰的父亲确实是常邀请简容去吃饭,但每次简容都有理由推脱,但这两天简容不得不去处理这件事,把关系变得圆滑融洽。
程筱匿努了努嘴,其实,父母一直很忙,小时候常常和小亦一起抱怨爸妈的不是,后来渐渐也理解他们的无奈,此时,她也能理解,简容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头痛心情。
她自知理亏,但奈何简容这人的性子看似柔和,实则比她还要执拗,有时候有事儿不说,奈何她再能揣测他人的心意,也有些无从下手了。
这一晚,程筱匿又是一个人睡的,第二天早早便醒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呆怔了好久,但脑子却一直都是,简容真的生气了嘛……
这次不同以往,每次小匿都想着上前去认个错,哄几句然后缓和了关系。但是这次小匿说什么也不想上前,以前她对简容做了什么,无论对与错,她都可以承认。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影响了两人的关系,就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简容居然跟她动气,程筱匿觉得真的很受伤。
翻来覆去的辗转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毕竟今儿个是传统的除夕,晚上她要做一桌子饭,来庆贺新的一年到来。
刚穿好衣服,电话就响了,妈妈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愉悦的,只不过宠溺中又不忘数落她的不是。
小匿轻笑,跟家人依次聊了几句,最后是爷爷接的电话,爽朗的笑声,更显精神矍铄。大家身体健康,平安,这一切,显得那么幸福和感动。
简容的房门是关着的,程筱匿看着合实的门板,心情有些复杂。赤着脚钻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脚上套上棉拖鞋回了房间。
收拾完,出来时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程筱匿轻声下了楼,喝了点水,便进了厨房。
每年过年家里准备的东西都很多,她也是看着家人忙碌着,偶尔在厨房门口探头撒么一眼,还没真正自个儿做上十个碟子八个碗的菜。什么冷荤,大件,清口菜……
程筱匿特意酱了牛肉和猪手,这种菜式最耗时间,忙碌了一上午,一抬眼,已经十二点多了。
小匿揪着眉头,眨了两下眼,心中纳闷,这简容,头一次睡的这么实吧?
厨房里热气正浓,程筱匿忙了一身的汗,出来抽出纸巾抹了两下脸,合计了下才小跑着上了楼。
原本是想敲敲门,后来一想,敲个屁啊,尼玛老子现在进你屋是给你面子……
当门推开,整齐的被褥,干净清爽的房间,显示出房间里的人已经走了好久。
程筱匿紧咬着唇,怔忡了好久。一个最能表达人心的“操”字都有无力骂出口。
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原因,为了搞好融洽的关系,过年都要去人家嘛?
程筱匿其实挺难过的,不过她还是坚强的关上了门,淡定的转身走下了楼。
一点多的时候,程筱匿打电话给了沐则。
响了几声,电话便被接起。程筱匿率先开口:“沐则,下午来我们家吃吧,我准备了很多菜。”
“谢谢,不过不用了。”沐则的声音有些低沉,其它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程筱匿顿了顿,末了开口:“如果你是在女朋友家,那我就不勉强了。”
沐则停顿了几秒,应了声:“恩,是的。”
程筱匿挂了电话,心情莫名的有些难过,她突然觉得,沐婉的离开是对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沐婉早晚会崩溃掉的。
不到二点,简容回来了。程筱匿没去问,也没理,只是自顾自的在厨房里忙碌着。简容上了楼,换了衣服才下来。
简容进了厨房,看到忙碌的身影,心底无奈的笑着,这个丫头,嘴上硬的要死,内心却柔软的很。
“需要我做点什么?”简容走到她身后,轻声开口。
程筱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但是没回头,看着锅里的汤,开口回了句:“不用。”
简容虽然厨艺不如小匿,但是一般的菜式还是会弄的。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几乎没有可下手的地方了,小匿把东西都准备出来,只待下锅了。
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虽然有时候被她的小伎俩会气到,但是却格外的温暖,恬静,怡然……
两个人的手机的短信从中午开始就没闲过,程筱匿看了几个,全是拜年的短信,然后索性也就不看了。
简容的手机更甚,两个手机连番的响。过了会儿,座机也响了起来。
程筱匿虽然不是有意偷听,但是奈何耳朵好使。
对方是谁小匿不知道,不过简容的话她可听得真真。
自己也没琢磨透,反正简容从进来只跟她说是否需要帮忙,之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
程筱匿也不太高兴,脸色不至于说难看到了极点,也没好哪儿去。
过年当天一大早就出门,回来就是下午了,只说了一句话也不交待自己的行程,这明显是当她不存在。
虽然她也有错,虽然他的话也在理,虽然什么的,狗屁理论一大通,但是凭什么你过年去看阿兰,却不理自己的女朋友?
跟人打电话语气温和态度有礼又亲近什么的,对她却冷脸,(这是小匿自个儿认为的。)摆什么脸色,给谁看?
程筱匿憋着嘴,钻进了厨房。
程筱匿在内心唾弃着自个儿,她这人就是有毛病,人家就这态度了,她还在厨房里忙碌大半天,她不累啊?
简容一直没和她说话,程筱匿偶尔瞟两眼客厅里的男人,但他都没有看自己。
程筱匿憋着嘴,一眼便看出来这气生得可不小。
她支着脑袋坐在餐桌前,委屈的大眼睛盯着地面,一声不吱。
简容转头,看着小匿的表情和难看的脸色,当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程筱匿开始有些雾气的眸子,强行的忍了回去。
简容没说话,也没上前。
程筱匿倔犟的做了一盘子又一盘子菜,当所有的菜都端在了餐桌上,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多钟。
着实够累,一天的忙碌下来,再加上抑郁的情绪,程筱匿感觉有些虚脱。她摘下围裙,直接上了楼。
在卧室里躺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进了洗澡间,冲洗掉一身的油烟和汗水,才缓缓下了楼
桌上摆了一瓶酒,johnniewalker,未开封。
看到小匿下来,简容才起身,走了过去。打了酒,倒了两杯,一杯推到小匿面前,另一杯放在了一边。
“累了?”
程筱匿没说话,转头坐在了自己固定的位置上。
简容把酒推了推:“喝一小口。”
程筱匿不想说话,抬手拿起杯子,一小口改成了一大口,一仰脖,全灌了进去。
简容没阻止,又倒了酒给小匿,才坐了下来。
程筱匿拿起酒杯,一仰脖,又灌了一杯。
简容没阻止,又给她倒了酒。
程筱匿几次下来,目光越来越冷,她冷瞟了他一眼,刚要抬手拿杯子,却被简容一把按住。
简容顿了顿,才开口:“今天过年,允许你喝,但是不能多。”
“不要你管。”程筱匿这话充满了怒气,却也是明显的孩子气。
“不要我管,那你要谁管?”简容手上微微用力,卸掉了她紧握杯子的手,然后却没有放开,而是自然的挰在了手心里。
程筱匿憋着嘴,小脸一扭不看他:“你们全军上下十几万人,你是政委,当爹又当妈,你管他们好了,不用你管我!”
“当然得管,你忘了?你也是西藏军区的一员。”
简容态度不急不缓,不生不冷,听不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别拿首长架子压我,我谁都不怕。”程筱匿挣了挣被挰着的小手,却不想,冷不丁的用力一抽,却硬生生的晚了简容一步,被他紧握在了掌心间。
“你要是怕我,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不怕,谁说不怕,我怕你生气,怕哄不好你,怕你不接受我,怕你不喜欢,更怕你不要我……
程筱匿心里委屈的很,小脸一憋,眼底的委屈泛着薄雾,渐渐汇聚在了一起,却倔犟的不让它掉下来。
不知何时,手上传来了微凉的触感,套进了手腕上……
程筱匿一愣,简容拉着她的手,举了起来:“我这人不太会送礼物给女孩子,也没送过。”他顿了顿,冲着她微微勾起嘴角轻笑,“我不知道拿什么给你,想了好久,才想到了这个,虽然不值太多钱,但还是希望你能喜欢!”
程筱匿的眼底早已模糊,套上个镯子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她抬起袖子蹭了下眼睛,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上的玉镯子端详和回味刚才简容的话。
“这是啥的呀?”程筱匿眼睛通红,憋了憋嘴,哽咽着嗓子微哑的问着,要哭又没彻底的哭出来,样子好不滑稽。
简容拉着她的手:“和田玉,产自新疆,这个不是新的,是我从我妈那儿要来的。”
程筱匿一愣:“啥意思?”
“我们家祖传的,是我奶奶给我妈的……”
程筱匿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你,你这个魂淡,怎么这么缺德,看着我伤心难过,也不,不管我,害得我这样。又是喜又是悲的,要不要这么突然啊,心脏病犯了你负责啊,我要是被刺激的死了,你是不是就得意了?镯子就有接班人了……”
程筱匿一边骂一边哭,不过,简容却是紧紧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没说过我爱你,他没给过她承诺,但是他却拿着家里祖传的玉镯,告诉她,这是他奶奶给他妈妈的,他要来了,送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