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暮光侵城（三十）
第二天早上，陶成推开门看到屋门外院子里整齐地站着两排孩子，吃惊地僵住了，掩着嘴打哈欠的傻样保持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姚红的问话才放下手，让开了门口。
姚红看到了院子里的两排孩子，转头看屋子里。
骆征正不紧不慢地给骆衡整理衣服，何玉军已经醒来了，正靠坐在床上，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骆征的话还需要两三天。关云长正坐在地上擦拭青龙偃月刀。姚红莫名地从骆征身上感觉到了不悦，她转过头来看着院子里的两排孩子，心中也不是很高兴。
一大早排成排站在门口，这是示威，还是威胁？
姚红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瞿东。
瞿东的脸涨得通红。这样的事，他们实在做得不地道，骆征好心帮了他们，而他现在想要反悔……
海子从队伍里面走上前，“不是东子的主意。东子的事按照昨天说的，你们想要把他带走我们不会拦着。我们站在这里，是想问问需要怎样，才能把我们一起带上？我们不怕吃苦，我们也能对付丧尸……”
“你认为你们这样的自然人能够应付变异丧尸？”骆征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站出来的海子。
海子身材不输给成年人，但在骆征的目光注视下，总觉得自己矮了很多。
骆征继续道：“你们见过变异丧尸吗？你们知道变异丧尸相当于拥有异能的进化人，它们的速度，力量，有的会释放火焰，雷电和冰球。”说着，他的手往院子里一挥，一道紫色的半月光芒闪过，院子一边的所有草木都齐刷刷地被削去了一截。“你们说你想要和这种力量抗衡？”
看着那边齐刷刷被削去了一截的草木，所有孩子的脸上都不好看。如果他们要对付的丧尸这样厉害，他们不敢再往下想，脸一瞬间白了。
“嗯，你们有多大的决心？”骆征注视着海子。
海子脸上青了白，白了红，看过了骆征的力量，忽然发觉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大话。
“你们村里没有出现变异丧尸，不要以为外面也和村里一样太平，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没亲眼看到，你们无法想象。你们想要活着，却连面对变异丧尸的勇气都没有吗？”
骆征的话让很多人的脑袋低下去。
“瞿东，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骆征把视线从海子身上移到瞿东身上。
瞿东涨红着脸，突然对着他跪下来，郑重地对他叩了三个头，牙齿紧紧地咬着唇。他知道这样做是不信，但他无法舍下村里的人跟着骆征离开。
骆征没有拦着他叩头的举动，看着他，骆征笑了，“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说要收你当弟子。”
瞿东分不清骆征说这句话是不是带着恼怒，只是跪在地上抬头看骆征。
“这傻小子怎么不知道叫人？骆征都说你行了拜师礼了。”何玉军披着衣服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有些发虚，陶成扶着他。
虽然何玉军今天才醒，但瞿东认得他是昨天一直昏着的人，听他这样说，突然福至心灵，对着骆征又磕了三个头下去，嘴里叫着“师父”。
骆征没好气，“何小军，你一醒就给我找麻烦。”
何玉军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你别在这里嘴硬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小衡，你当师叔了，高不高兴？”
“你养着吧。”骆征怼了他一句，转头看到跪在地上的瞿东，“行了，起来吧。”
瞿东看看何玉军的脸色，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凑过来对着骆征叫“师父”，看着骆衡，叫“衡师叔”。他年纪小，一点儿也不吃亏。
骆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一个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师侄，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拉拉骆征的手。
骆征看着瞿东恨铁不成钢，“你不擅长溜须，这样子看着真难看，收起来吧。云长，你看他们里面可有资质看上眼的？”骆征指了指院子里的人。
关云长走过去挨个捏了捏骨骼，点出了他觉得不错的，竟然占了绝大部分。
院子的孩子都有些愣愣的，一转眼的功夫，东子竟然成了骆征的弟子，他们昨天想出来的许多方法在这样的变故前突然就土崩瓦解了。
骆征看着何玉军，“你不准备挑一个？”
何玉军把整个身体靠在陶成身上，这种时候有便宜不占是白痴，听到骆征话，嗤笑一声，“我挑一个，我现在的水平，不是误人子弟吗？”
骆征不再管他，“云长你看着合适的，把他们分成组，教一些简单实用的合击技。”
关云长微微点头，看着院子里的孩子，目光染上温度，正如他昨天对骆征说的，“孩子总是给人希望”，看着面前这群孩子，他忽然就觉得以后的生活也有了希望。
“傻站着干什么？”骆征对着他们喊了一声。
有了瞿东的先例，被关云长点过的孩子一起跪倒在地上，对关云长咚咚磕头，“师父。”
骆征取出一串玉牌，递给瞿东，“你拿去分了，一人一块。”
瞿东伸手接过来，手里的玉牌沉甸甸的，他抬头看骆征，骆征已经转过身去和骆衡说话。他眼窝一热，抿起嘴笑，师父这是嘴硬心软，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只把他带走丢下其他人，他手里的玉牌是证据呢。
转眼间，人皆大喜，即使没有被点到的孩子也很高兴。骆征和关云长这样无疑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被舍下。
瞿东把玉牌分给大家，玉牌大小一样，但颜色花色没有一块相同的。除了小娥，他们没有见过玉牌，不知道玉牌的作用，拿着玉牌比量，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是腰牌？就像电视里面演的一样，军队里或者皇宫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对应的腰牌。”
说话的人立刻得到了几人附和，瞿东看着他们把玉牌往腰上挂，一个个似模似样。“把玉牌挂在脖子上，贴着身体放，对身体有好处的。”他并不十分明白玉牌的用途，但贴身放着这点是知道的。说完，瞿东加了一句，“小娥身上已经带了，小红姐昨天送小娥的。”
众人看向小娥，不一会儿目光中就有了了然，显然把小娥病好归功在了玉牌身上，一个个按照瞿东说的，把玉牌挂在脖子上，贴着身体。
瞿四也有一块。
拜了师父，待遇自然就不一样了。因为何玉军的伤，骆征并没有急着上路，而且多了这些老小，上路的事就不像之前那样简单了。何玉军坐在院子里，和孩子们讲古，把自己的信念穿插在里面，如骆征说的，这些孩子年纪小，有些东西潜移默化会深植在骨子里，他的信念不想在他死之后夭折，是需要传承的。而这些孩子，不出意外，以后会成为他成事的助力，以及左右手。
关云长正在教一组孩子合击技。骆征和骆衡带着一些孩子出门去了，说是去找吃的，瞿东自然跟着。
骆征一路上指点着路边的变异植物，它们的习性，有无毒素，能不是食用，他讲得详尽易懂，只讲最常见的，他比陶成懂得多，自然找到了很多种昨天陶成没敢伸手的食物。
他的知识渊博，在这群孩子心中愈加坚定了他“无所不能”的信念。
“……地薯属于压枝培育的，块茎类，有点像红薯，好种好活产量高，可生食，可蒸煮，也可以晒干磨成面，制作各种食品。以后，它会成为我们的主食。……土质早已经变异，以前的粮食都种不活了……倒也不用天天吃地薯，还有别的可以吃的。这种叫做芪缨，可以做菜吃，也可以和地薯面粉混在一起，制成面团，面片，面条之类的，也可以调了馅儿，包饺子混沌。……”
骆征把一颗绿色植物从泥土里面□，它看起来像油菜，又像是萝卜缨子，锯齿状叶缘，上面有疏疏的毛刺，毛刺很软，并不能刺破人的皮肤。接着补充，“捣烂了做成菜泥，吃起来味道也会很不错。”随手把这颗芪缨给了身边的人，看着他们挖了不少。
看着这群人围着骆征，骆衡老大不高兴，哥哥是他一个人的，他们这群人凑什么热闹？他心里不高兴，自然就表现在脸上，骆征注意到了，落后下来低声问他，“小衡不高兴，怎么了？”
骆衡抬头看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懊恼地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他怀里的小白一个飞跳，从他怀里跳到他头上，没有被挤成贴画。
骆衡表现得这样明显，骆征自然看得出，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小衡会这样，早晨起来时还好好的。
骆衡气咻咻地磨牙，拉着骆征的脖子让他弯下腰了，张开嘴在骆征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骆征不防备，轻嘶了一声，拍着骆衡的背，有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咬了一口，骆衡并不解恨，但看着骆征脸上自己咬的牙印，心里面总算舒服了点儿。把小白从头顶抱下来，指着路边一棵树上的果子。
骆征到底没弄明白骆衡为什么不高兴，但看小衡心气儿平了些，觉得被咬一口也值了。随着骆衡的手指看过去，铁灰色的枝干，光秃秃的没有叶子，只有树上吊着的一颗颗鸡蛋大小的白果子。果子并不是纯的白色，带着点灰色，并不是很好看。
骆征并不知道大地震之前，变异植物这样随便长，一点也不要求地域土质，在他的认知中，瞿村周围的土质并不适合果盐树的种植生长。
“这种树叫做果盐树，结的果子叫盐果，顾名思义，咸的。”骆征拉着骆衡走过去，摘了一颗白果子，“这种颜色表示熟了，你看树上还有青色的，那是还没有熟的。盐果晒干磨成粉就是果盐，是食盐中的一种，其他的还有树盐，是从一种叫做铁盐树的树干上刮下来的，还有一种石盐。”骆征说着，从盐果里面挤出几滴汁液，让骆衡尝了尝，真的是咸的，其他的孩子也去各摘了一颗，放在嘴里尝。
瞿东把骆征一路上说到的植物习性都记在心里，看着果盐树，“师父，这种果盐树能种吗？”听骆征的话音，以后的食盐就不是现在吃的海盐了，盐是生活必需品，如果果盐树能够种自然就太好了。
“能，不过果盐树对土质有要求，要求酸性向阴的环境，多种在山坳里。”
“啊，这样。盐可是很重要的东——”
他这句话还没感叹完，就看到果盐树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一个个相接的大坑，果盐树不翼而飞了。众人惊得瞪大了眼，快速地聚集起来，戒备地打量着周围，甚至取出了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骆哥哥的弟子出场喽，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