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章
“大侠想必不知这清河郡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罢。据我族族谱记载,这位清河郡王可相当了不得呢。”大汉撸须。
“愿闻其详。”纪戎歌道。
“清河郡王在当上郡王前曾是一位将军,此人天生神力骁勇善战,一把分水刀杀得各路反王胆寒。无奈岁月不饶人,最可惜不过英雄白首美人迟暮,清河郡王征战十数年,早已积累一身病痛。承蒙天子垂怜,封为清河郡王,据守京城保卫王族安危。”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自古良将征战沙场,多会封王封侯,区区一个郡王也不见得怎么风光。”这样嗤之以鼻的当然是楚随风,“想必是那天子忌讳他功高盖主,但他立了如此多的功劳不封王封侯又无法向天下百姓和军中将士交代,才用这么个郡王来搪塞。”
“正是如此。”大汉点头,“天子忌讳清河郡王神力,也忌讳他多年在军中树立的威望,好在清河郡王为人耿直,又是赤胆忠心,才保全了性命。”
“这与你之前所说不合,那人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臣么?”开口的是元秋。
“小娃娃好记性,这清河郡王面貌清俊,可是名噪一时的美男子,他本是皇帝近身侍卫,一心仰慕皇帝,所以才奋不顾身地战场杀敌。”大汉摇头,“他一片痴心,却偏偏错付了。”
“对方是帝王,虽承诺功成之后就答应他的渴求,可天子近榻岂容他人鼾睡,尤其还是个觊觎他的男子。在清河郡王封王的那一日,天子召见,赐酒宴一场。宴毕天子驾崩,清河郡王拥兵自重,扶持最不受宠的一位皇子登基为帝,从此居功自傲把持朝政,不仅实行苛政而且荒淫无度,尤其喜好……”
“男童。”纪戎歌轻叹,“看墓中的摆设就能明了,这清河郡王极喜欢十岁左右的男童。情之一字,真是意味深长。”
“这是变态。”楚随风打断,“别把这种令人不齿的变态行径同情联系在一起,真是令人作呕。”
“男人喜欢男人就够恶心了,何况是喜欢男童,真是变态。”红绡不屑,“也就是说这整个陵寝都是清河郡王为了自己和那些娈童修建的?我们刚刚看见的那两尊棺木就是其中的两个娈童?”
“正是,据记载,这墓里共有一千余座墓室,其中最大的两座是清河郡王以及他的夫人的,其余墓室存放,不是歌妓就是娈童。”
“天!那我们得走到什么时候?”红绡惊叫,“师姐,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
“为何你会对清河郡王的事情这么了解?方才所言,怕是野史里也不敢有的罢。”纪戎歌道。
“说来惭愧,我们这一族就是清河郡王的后人,来此地也不过是祭拜先人,谁想竟听闻妖物作祟。本以为是祖先显灵,进来才知道不是。”大汉叹气,“可怜了我的侄子和外甥,方才被那些女丑夺了性命。”
“大侠别不信我说的,这血就是凭证。我们族人每世都会来此寻求珍宝,只需在蟾蜍舌头上滴下数滴鲜血,金蟾自会吐珠,颗颗皎洁饱满,是上好的东珠。”
“难怪那些蟾蜍舌头上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楚随风道,“可你怎么知道此次作祟的不是清河郡王?”
“他走得极其安详,很多事情到晚年都已放下。陵寝是早就修好的,包括里面这些男童,很多都是下面人为了讨好清河郡王所为。何况清河郡王是我们一族祖先,向上不过数代,怎么会为难后世子孙!”
“那你可知晓哪几座棺木上用的是白玉蟾蜍?”
“这些普通的娈童和歌妓棺木上的都是青铜或者石刻的蟾蜍,你所说的白玉蟾蜍在我们族谱上记载是八魂玉所刻。”大汉的面孔突然变得严竣,“八魂玉主要用来镇魂,在这个陵寝里有四个墓室进不得。清河郡王刚把持朝政的时候曾做过一些极为残忍荒诞的事情,有四个娈童死得极为凄惨,一时怨气冲天,怎么都无法镇压,京城连续三日乌云压顶一片血光。清河郡王不信,请蜀山仙人用海外进贡的八魂玉为镇魂之物,这才平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都说那四尊蟾蜍动不得,难道此次邗江县女子失踪,皆是因为有人动了那四尊白玉蟾蜍?”
“不可能!爹,这蟾蜍明明只喝了我们一族的鲜血才可以移动,外人怎么能……”大汉旁边的男子嘀咕,“难道是大伯他们?”
“你们一族还有别支?”纪戎歌问。
“家丑不可外扬,我那哥哥不想背负族长重任,在我还小的时候就逃了。”大汉此事不想多提,“我叫邱启瑞,那邗江县主邱启祥正是我大哥。”
一瞬间事情就明了了。
“不过,你大哥是否不知这四只蟾蜍的事?”
“当然知道,尤其他原来还是族长的继任者。”邱启瑞叹息,“也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戎歌心里微沉,这件事情,怕是不如邱启祥临死前所说的那么单纯,但他的用意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让他和楚随风入墓?
“管这么多做什么?”楚随风最不想看见这人皱眉的样子,“无论这墓里有什么,得罪了我楚随风,我就让他魂飞魄散!”
七人继续往前,说来也怪,那两个怪物走了也没多久,这个甬道里竟一丝不寻常的迹象都没有,那个叫红绡的姑娘又忍不住了,“姓邱的,我们现在到底去哪里?这地下那么多怪物,谁知道除了女丑以外还有些什么?你活了那么久够本了,我们几个可都还年轻。你再不说清楚,我们姐妹可回去了!”
“你走啊,有本事你走啊!”邱启瑞的儿子邱宏锐受不了了,“那七星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半个时辰后自动合上,有本事你把那门拆了,我二话不说就跟你走!”
“那出口在哪?”红绡怒不可遏的拎起邱宏锐的衣领,“不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住手,你们两个,怎么从刚才开始就那么暴躁!”开口的是邱启瑞,“此地出口有三个,红绡姑娘想出去,等我们到了下一个出口的时候就让你们师姐妹离开,那百两纹银也不需要你们送还,只要你们两姐妹不泄露此地见闻即可。”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就把你们邱家世代盗墓给捅出去,交给官府法办!”红绡还是盛气凌人,一点也不见姑娘家的矜持。
此时只见她师姐红袖蓦然出手,一记手刀劈在红绡颈子上,红绡没来得及反映就昏了过去。
没等众人出言,红袖又摸出三枚银针,扎了红绡脑后三处大穴,不一会就见红绡皮肤下鼓起一个蠕动的包,并从脑后不断向脊柱游移。
红袖又自腰中拔出一把银质匕首,在红绡脊背上横切了一个开口,只见除了鲜血汩汩流出,还有一条黑色的不断扭曲的虫子。刚落地,就被吓得呆住的邱宏锐一脚踩死,红袖摸出银针,将伤口细细缝合,又洒了些止血的药粉,红绡这才悠悠转醒。
比起红绡,楚随风更感兴趣的明显是那条虫子,“红袖姑娘识得此虫?”
“只在书里见过,没想到这中原也会出现。”红袖长叹,“楚公子,我师妹红绡平日绝不是方才品性,她虽然性子急了些,但绝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刚刚我一路不曾说话,就是心存疑虑,这种虫子叫孑孑,喜欢温暖潮湿,所以一般出现在南荒。孑孑喜欢寄生在人体内,食人脑髓,起初寄主会因脑髓被食而变得暴躁易怒,而后就会疯魔,最后变得行为呆滞,然后成为施蛊人的傀儡。”
“你是说,这其中有人在捣鬼?”楚随风蹙眉,他们几个都来自他方,还是不经意间聚集在一起。有谁会特意施下这中蛊?“你确定这虫子不会是这墓里本来就有的?”
“我确定,孑孑这种虫子在自然条件下很难生存,即使是在南疆也极其罕见。”红袖杏目圆睁,“邱宏锐,我师妹从开始到现在,只有进墓的时候在你那里喝了一口水!”
一晃眼间一把银色短匕就抵在了邱宏锐的咽喉。
邱宏锐难以置信地盯着红袖,一动不动。
“事情未查明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论。”说话的是邱启瑞,“红袖姑娘,你们是我请来保护我们的人,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对你们用蛊,何况我和宏锐这一辈子都在北方,怎么能弄到南疆的蛊虫?”
“是啊!红袖姑娘,我真是冤枉,红绡姑娘一进墓就弄丢了自己的水,我好心拿自己的那份分给她,这也有错?”邱宏锐差点没跪下来,“再说,红绡姑娘总是喜欢走在前面,谁知道她有没有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你不能不问清楚就随便杀人啊!”
此时红绡才微微回过神来,轻轻唤了声,“师姐。”
一下子众人的注意力就集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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