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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收银员陈茵茵斜靠在柜台边,拿着小磨砂片挫着指甲,她已经观察那个异常漂亮的短发少女好一会儿了,对方似乎毫无经验,站在摆放着卫生巾的柜台前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又停下来皱眉思考,一副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看着少女苦恼的模样,陈茵茵不自觉地会心笑了起来,多么青稚可爱的少女呐,第一次来月事吧?她不禁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她真是被那么多血吓了一跳。你说然后?……然后就是好长一段日子都没有来过,因为她的男朋友让她怀孕了。
这时挑选完的少女走到她面前结账,陈茵茵发现对方在女孩子中算是身材很高挑的那种,大概有一米七五了吧?怀着一丝羡慕,她看见面前十几包清一色的加厚夜用,不禁好心的提醒道:“你应该日夜的每种都备一些……”
中性打扮的雇佣兵先生微红着脸说:“不,不用了……我的量比较大……”
……
他鬼鬼祟祟地提着一袋子折翼的天使回到家,那个从小巷子里捡来的青年此时正像一个残破的布娃娃般(?)被他丢弃在客厅的地板上,雇佣兵先生表示这事真的不能太指责他,因为这个不但血肉模糊又浑身脚印再加在地上打过滚的家伙实!在!是!太!脏!了!
韩弈在听到开门声响的时候,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陌生的环境和丝毫无法掌握意图的人,令他从被带到这里来以后,就几乎没有停止过对各种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糟糕猜测。
如果他……我就……要是他……那我便……韩弈不断在脑子里上演好莱坞黑道逃脱大戏,冷俊的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一股似乎与生俱来的凶残!
然而他所期望(?)的一切都没能发生,这个只能躺在地上空想却丝毫不能动哪怕一根手指头的纸老虎青年人,眼睁睁地看着美少年把手里的购物袋打开一条缝,一件一件往外掏着买来的用品,外伤药绷带衣物食材等等放在了客厅茶几上,然后提着依旧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钻进了厕所。
在此期间看都没看他一眼!
厕所的门“砰”一声关上,韩弈心情复杂地微微吐出一口气。
经过一段比小号长又比大号短的时间后,雇佣兵先生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地走出厕所,换上干净尿布的感觉总是那么让人欢喜呐!这时候他感觉天空也晴了,花儿也红了,面前这个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青年似乎也不是那么烦人了。
美少年不由得露出一个天使般的动人微笑,走上前去蹲□,温柔地摸摸韩弈的狗头:“等急了吧?我现在就给你疗伤,可能会有点疼,请你忍一忍哦。”
韩奕被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中学生那慈爱地一撸给撸得没了脾气,脏兮兮的脸顿时扭曲成了一团!
这时只见少年站起身,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把剪刀回来,他笑眯眯地来到韩奕身边,手一滑,剪刀就这么掉了下来,刀尖直直□了韩弈那无力的双腿之间的地上(真不想打最后三个字),入木三分!这真是一把帅气的剪刀啊,特别特别尖的刀刃上还带着一股肉腥味!
“……!”韩弈双眼死死盯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剪刀。
你终于要暴露企图,对我动手了吗?我就知道你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可恶刚才竟然还假借治伤之名把我骗回家!(需要我提醒你是这么被撸来这里的吗)
“呃……”兵叔笑容一僵,若无其事地把剪刀□:“这把剪刀好油腻呐……刚用来杀过牛蛙……”
瞪着眼前怎么看都不靠谱的少年,地上的冷肃青年青年额角不自觉地暴起一个“井”字,牛蛙,哼,牛蛙!好歹毒的心思,你想要看着我因伤口感染而亡不用亲手杀死我吗!
给我等着,你这个包藏祸心的家伙,只要我韩弈能撑着一口气挺过这关,就绝对有你受的!
青年满面狰狞地想着,却见少年再一次转身离去,在厨房对剪刀冲洗了一番后,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走了过来,绝美少年半跪在地上,纤细白嫩得似乎一捏就碎的小手握着剪刀,在韩弈惊恐地目光下轻车熟路地剪开了他身上破碎肮脏的衣服,被凝固的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也被仔细地用温水化开取下,渐渐地地上青年露出了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想象中粗暴笨拙的对待并没有到来(歧义),韩弈心中的惊恐却是有增无减,他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给自己的伤口熟练地上药包扎——这个小小年纪的美丽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李默怀。”他头也不抬的回答。
李默怀?没听说过。“……我叫严齐。”
严齐?美少年暗自挑眉,用假名么,看来对自己抱着一定的防备心呐。
“为什么你处理伤口这么熟练?”甚至……可以说是专业。韩弈试探着问道。
雇佣兵先生认真地清洗着地上青年遍布的狰狞伤口,回答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因为我经常会受伤啊。”
经常受伤?兵叔不知道的是,自己随意地回答令这个疑心病重的青年陷入了无尽的沉思,种种猜想从脑海中掠过,韩弈眉头皱起的痕迹越发深重了。
正在这时,家里的门铃被按响了,美少年起身洗了手便跑去开门。
赵嘉言在门打开后,紧紧地抱住了这个让自己担心得一夜没睡的身影:“告诉我,你去哪了?”
“医院……”雇佣兵先生苦笑着,安抚地拍拍俊秀少年的脊背:“我妈妈生病住院了。”
赵嘉言把头埋在美少年单薄的肩膀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他想到手机里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都是出于面前这个少年的一人之手,不由由衷轻叹一口气:“……知道。”
“我就怕你,就怕你……”就怕你出什么事,更怕你……因为顾少风而想不开。(你想多了)赵嘉言眼角余光透过他的肩膀,隐约似乎看见地上躺着个人影:“默怀,那个人是谁?”
兵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与韩弈带着凶意的眼神相触:“他受了伤,我把他带回家医治。”
“陌生人?”
“呃……”雇佣兵先生被问住了:“不完全陌生也谈不上熟悉……”
赵嘉言担忧地皱起俊挺的眉:“不熟悉的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带回家?你真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万一把人治好了反过来害你怎么办?”
两人对话完全没有避开韩弈的意思,赵嘉言直言不讳的反对引得这个躺在地上的青年人射来两道冰冷而愠怒的目光,死小孩,我韩弈还不至于做出恩将仇报这种没品的……嗯?什么叫恩将仇报,我就该以牙还牙才对!
彼时赵嘉言也向这边看过来,这对注定势不两立的人,眼神在空气中蹦出激烈的电火!
“这个放心吧,”美少年不由失笑:“他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正在用眼神释放杀气的韩弈闻言不由岔了气,可恶,我就这么实力微弱又毫无人品可言吗?!
好不容易把担忧不已的俊秀少年送走后,雇佣兵先生回身继续,把韩弈好一番收拾利索,然后总算给他挪了窝——出于简陋的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给他住,母亲的房间让一个男人住也不太合适,还有一些更深一层原因的考虑,他最终把这个冷俊的青年安置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
第二天兵叔刚来到学校,胖班长就急匆匆地叫住他:“李默怀童鞋,昨天侬不在,窝闷班换啦新的班主任啦,他叫侬今天要是来了就去办公室找他!”
“扣扣。”
“进来。”
美少年礼貌地叩了门,走进办公室,一个身材高大的男老师坐在高一(1)班班导专用的座位里,正把手中的几张照片放进衣服内袋。
这个自称姓王的班导见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他双眼肆无忌惮地把少年打量个遍,方才道:“李默怀,你来了,”他抬手向边上一张空座位一指:“把椅子搬过来,坐。”
雇佣兵先生也不客气,拉过椅子坐在了男人面前。
“噢,老师有些口渴,能帮我冲一杯咖啡吗?”男人在等他刚坐下后发了话,说着已经从手边拿起了咖啡杯递到美少年手中:“谢谢你啊,李默怀同学。”
少年面上未显丝毫恼怒,点点头接过了杯子。
当他把冒有滚烫热气的咖啡杯端给面前这个新班导的时候,这个男人伸手接过了杯子,快速地在美少年的掌心处摸了一下,当摸到的是一片光滑细腻时,他的神情微微一动。
美少年依旧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高大的男老师坐在转动办公椅里的身子微微前倾,一副对将要展开的对话兴致盎然的模样:“李默怀同学,现在我们来好好聊聊。你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上课能不能集中注意力听讲?”
身材纤细的少年乖乖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承蒙老师关心,我现在的学习还算可以。”
“还算可以?呵呵……好。”男人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试卷:“把这上面的题目做一下让我看看。”
少年接过试卷,只看了一眼便霍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面前的新班导。
这是一张期中考试的数学试卷。
“李默怀,期中考试全校第二名,”男老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别扭地皱了皱鼻子,似乎不怎么习惯这个戴在脸上的东西:“数学更是考到了147分的好成绩呐。”
说着,男人从一旁放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样小巧东西,放在办公桌的正中央:“我想你一定还记得它。”
那是一支黑色水笔,看上去很普通,市面上到处都有的卖,但是当雇佣兵先生看到它的时候,漂亮的脸蛋终于变换了脸色。
“你想干什么?”
男人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你,这个装置是从哪儿来的?”
雇佣兵先生在内心深处深吸口气,面上装出惶惑不安的样子:“别人给的。”
“谁给的?”
“不知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作弊工具。”
“作弊工具?”男人嗤笑:“那人给你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吗?布莱恩解读技术拿来给中学生考试作弊……真有幽默感。”
美少年满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告诉老师,教你这样作弊的人在哪里?”
雇佣兵先生一口咬定:“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面对少年的一问三不知,男人不禁有些耐心告罄,他突然之间转变了话题:“你妈妈得了胃癌,需要一大笔医药费吧。”
美少年流露出悲痛的神情,同时又饱含惊讶地反问:“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呵,”男人打量着面前的绝美少年,方才对其的一番试探,无论是纤细孱弱的身形还是光滑柔软的右手,都足够让他断定面前这个甚至连枪都没有摸过的漂亮少年,在与“那人”的相处中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男人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素闻那人男女不忌,没想到就是逃亡到这里躲起来都懂得享艳福。”
“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啊,也难怪那人竟然会为了你,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瑞士银行账号里的钱拿出来给你母亲治病,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对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在这里我不妨告诉你,那是一个任何人只要给钱就可以给对方卖命的亡命之徒,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雇佣兵先生闻言,如果他理解的没错的话,自己方才故意表现出的无害形象和流露出的破绽,反倒让对方分析出了个让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的结论。
原来曾经的我在别人眼里是……穷凶极恶又男女不忌?
——他除了哭笑不得,还能怎么样呢。
这个为自己得出的荒唐结论而得意的男人再次发话:“连银行账户都交给了你,你也真是好手段了,要说找不到那人,是以为我太好糊弄了吧。只要你乖乖告诉我那人藏身在哪,老师这次就对你的作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你冥顽不灵,可别怪我严肃处理作弊的学生!”
坐在椅子上的美少年双肩微微发着抖,一副难掩恐惧的样子:“老师,我是真的不知道!”
“哼,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那个瑞士银行账户之所以被冻结,就是因为那人已经被我们锁定了,他跑不了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为了一个亡命徒毁了自己前程,你真的舍得?”
美少年思考了会,说:“我……我明白老师的好意了,这样吧,只要我一有那人的行踪下落,就告诉您。”
男人闻言,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那个逃亡的男人向来是个诡计多端的,要是面前这个少年人真的能一口说出他的下落,反倒令人生疑,而现在得到少年如此保证,却是合情合理。
这个新班导满心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再也懒得掩饰什么,直接对少年挥挥手:“没事了,你走吧,记得好好留意。”
“是,老师,我会的!”少年赶忙站起来,诚恳地说道。
办公室里椅子被搬回原处的声音响起,门外一个已经静静站立半晌的俊秀身影方才举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繻】【鸢尾未落】给的霸王票~づ ̄3 ̄)づ
这章好粗长哦~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