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4章
草原的冬天,来的迅猛而激烈。呼啦啦的北风,一夜就将冰雪覆盖满了大地。牧民们早早就备齐了牛羊过冬所需要的牧草。马沐也准备好了一切过冬的用品。
冬天这几个月,景区没有生意。纪恋的肚子日益隆起,最近她的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脸上也渐渐圆润起来。
马沐正将脸靠在纪恋的肚皮上，宝宝已经会动,很不安分的在纪恋肚里踢胳膊蹬腿。感觉到这神奇的律动,马沐觉得,自己内心都柔化了。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朝气蓬勃的成长着。
纪恋整理着马沐早就备下的婴儿衣服，一脸安和。嘴角微笑着。看着马沐犹如小孩般欣喜的表情,心情莫来有的也跟着柔软。
“还有两个月小家伙就要出世了。你瞧，我托次仁从城里带回来的小孩衣服多可爱。纯棉的，宝宝穿着才舒服。”
纪恋看了看，还是知名的婴儿品牌，换在以前，她根本不会在乎价钱。现在——
“小沐，你已经给宝宝准备的够多了。不用再准备那么多。这些已经够了。”
纪恋没有提钱，她知道马沐不爱听到这些。但是，经过这么几个月的磨练，马沐当然明白纪恋在为难什么。
“放心好了，虽然这几个月都没生意。但是，钱还是在预算范围内的。你别老是为这些小事担心。你啊，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颗愉快的心情，开开心心地迎接我的干女儿出生。”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了。”纪恋不由打趣马沐。
“我当然知道，我就知道。”马沐撇了撇嘴。然后趴在纪恋的肚皮上自言自语地接着说：“乖乖，你说我说的对吧。”
纪恋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有感应一样，也踢了踢纪恋的肚皮。
“听说，草原出生的孩子，心胸会像草原一样宽广无忧。只要无忧就好。”马沐内心喃喃说着。
也许是有些累了，不一会，马沐竟然趴在纪恋的腿上睡着了。
纪恋替马沐理了理头发。
忽然想起，电视里的某些让人难过的剧情。临盆的妻子，不是都应该有个温情的丈夫守护在旁边？这一闪而过瞬间的难过，总是让人呼吸困难。那个人，再也不会刻意去想了。不会再去等待什么，但至少，自己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孩子是个独立的个体。他/她不是谁的救赎。是我执意要带他/她到这个世间，我不是赋予他/她生命。纪恋早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没有什么放不下。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寡淡却小温馨……如果不是某个人的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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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小恋。外面的暴风雪太恐怖了。你千万不能出门。我刚才去马厩喂小二黑，差点没被风给刮跑。”刚从门外回室内的马沐，夸张的狂朝手心呼着气，来回跺着脚。
虽然室内温暖干燥，但是，剧烈的温差还是没有让她从室外零下十多度的回忆里缓过劲。
纪恋连忙手撑着后腰，顶个大肚子，去给马沐端了杯热水。
“赶紧趁热喝下去，别受了寒气感冒了。”纪恋顺势接过马沐厚重的外套。
马沐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刚喝了一口。门外竟然响起了房东梅朵的声音和敲门声。
“真奇怪，天色这么黑了，房东过来做什么。”马沐边说边打起了门帘。
哪知刚掀开门口，马沐就愣在了原地。
呼啸的北风，灌满了整个室内，而马沐，仿佛如一座冰雕一般，一动不动。
纪恋被这阵冷风吹的有些受不住，也来到门口。只是这一幕，也让她傻眼了。
季楠竹！他紧紧地把马沐锁在怀里，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拥抱他寻找了这么久的人。仿佛一松开，又会失去。
如若不是房东提醒，天气太冷，马沐只穿了室内的毛衣，站门口会受凉。也许，他们就会一直这样拥抱下去，天荒地老。
季楠竹一身冰雪的进到了室内。面容清瘦了不少，胡子拉碴。
马沐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却僵了僵指头，顿在半空中。她用力的眨了眨眼，这是做梦么？楠竹？你竟然找到了我。
房东拖过回过神的纪恋说，“今天村支书带过来一个人，说是来找他妻子的。因为我这里住了两个年轻的姑娘，根据他的描述，我觉得他应该是和你们认识的，所以我就带了过来。原来是马姑娘的丈夫。”
纪恋对着房东微微笑，递过一杯热茶，也递了一杯给季楠竹——
季楠竹仍然死盯着马沐，没有接过这杯水。半晌，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疲惫且嘶哑：“马沐，你的心呢？”
马沐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了头。她不敢回答他的问题，她知道，自己的任性伤他不清。对不起三个字，也不敢说起。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理直气壮不论对错。如果能道歉，那就生分了。
季楠竹没有咄咄逼人，他只是觉得疲惫。总算找到了。这几个月，不知道登报登电视网络，打了多少寻人广告都没能把她们挖出来。他甚至有些绝望，她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如果不是看到那篇集体婚礼的报道中，那个模糊的人影，他一眼认出来是她，也许，他根本就找不到他。就凭这篇报道，他找遍了景区周边多少个村落。
直到助理从这个村子的村支书处知道来过两个年轻的外地姑娘。季楠竹顾不得了，马不停蹄地启程，连夜来到这里。暴风雪呼啸而过，比不过他心情的落拓。只要能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这么大的风雪，季楠竹，你不要命了么？”马沐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滑落。
“马沐，不要再不告而别。我不知道，我还能受得住你几次这样折腾。”季楠竹，看似轻描淡写的揉了揉马沐的头。可其中的话语却如千钧之力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到了马沐心上。
马沐终于受不住，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这几个月的劳累，这几个月的心酸，终于在见到季楠竹这刻，土崩瓦解。
楠竹，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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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楠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痛哭。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身。仿佛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讲，张张嘴，却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
“爸爸妈妈都好担心你，但是他们很好。我答应过他们，一定要带你毫发无损的回家。”
“嗯。”马沐继续埋在季楠竹怀里，鼻音抽泣着表示知道。
“九筒也很好。因为见不到你，不怎么爱吃东西，瘦了点。八饼跟一直母猫私奔了，生了一窝小猫在后勤部。我叫人照顾着。等你回去，看看小猫。很可爱。”季楠竹说着她担心的每一个问题。只是想让她宽心。
马沐只顾点头。
纪恋和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给小两口留了私人空间。
季楠竹说着说着，就倒向了床上。他只想休息休息，连日的奔波，劳心劳力。
马沐趴在了床边，轻轻地替季楠竹脱了鞋子。
季楠竹忽然搂过马沐，让她侧躺在自己身边。他不说话，紧闭着眼，只是用力的搂单手搂着她。
“楠竹，你其实，是生我气的对不对？”
当然是生气的。马沐，再多的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你要相信你有我。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能替你担当。可是季楠竹，抿了抿嘴，没有说出口。只要能找到你，哪里还有气可生。没了你，我连生气是什么都不知道，天空毫无色彩。当看到你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再多的懊恼也会化为乌有。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的。”马沐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但是大哥和小恋闹成那样，小恋在那个城市已经无依无靠，够可怜了。她爸爸去世，再没有人能照顾她。她又怀孕了，我们不想让大哥知道所以才离开。你跟大哥那么好，你知道了，就等于大哥知道了……”
“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乱跑，别让我担心。”季楠竹翻了个声，把马沐锁在怀里。面贴面。好久没有这么温暖地抱着你，没有你在身边，孤枕难眠，失眠这么多夜晚，终于能睡个好觉。
马沐只觉得被季楠竹锁得有些呼吸困难。略微动了动。却发现，季楠竹已经沉沉睡着。看得出，他是多么的累。对不起，楠竹，让你担心了。我也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等你明天醒来，我要对你说好多好多的话，把这段时间欠缺的话语全部告诉你，你不许嫌我烦，一定要听我说完……
没有你的日子，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