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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误会与矛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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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绳的夏天其实还未真正到来,海边的太阳却已格外烤人,两个人穿得都是薄薄的衣服,隔着他的t-shirt,明熙感觉到权志龙身体里炙热的温度。她并不知道不晓得权志龙把她带到哪里去,她也没问。她只知道他们一直在往前走,然后乌云遮住了太阳,雨水慢慢的落了下来。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雨点中冲绳完全变了个样子,树在风雨中沙沙作响,道旁行人减少,偶尔有人在树下拥抱接吻,那长吻竟可漠视周遭的一切。雨点轻轻敲打着的窗户,就像谁在撩动琴弦。

房间里的家俱影影绰绰,空气黏糊得好像糖浆,没有开灯,就连服务生也看出两人间的氛围不太好,轻轻地关上了门,两个人在昏暗中站着,明熙想,这里的空气好像有着不同的味道。在回神的时候,她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

“不是去英国了吗?昨天一天都没接电话,”权志龙顿一顿,每个字都很重,“又怎么会跟那个人在一起?”

明熙似乎没有反映过来,只是静静的站在没有拉开没有拉开窗帘的窗户边。

看着白色的剪影,权志龙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气球仿佛被什么一下子戳破。

“为什么不说话?”紧紧握住手,权志龙声音平静地让人害怕,“得到崇安堂认可的韩正宇检察官,真的有那么了不起吗?”

桌上红色的玫瑰娇艳欲滴,明熙看了一眼那艳丽的色彩,然后扭头望向窗外。

“你知道我排开几个月甚至半年前都定好的行程有多难吗?”看着她的背影,权志龙无力道,“可我的努力在你看来是不是就那么一文不值?所以在我定好机票甚至准备好一切的时候想要为了庆祝生日的时候,却只是接到一个你要去英国的通知”

“没有理由,甚至连电话都不接”闭上眼睛,权志龙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脆弱不堪,“可再见到你的时候,却是跟那个所谓的得到崇安堂认可的检察官”

“李明熙,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累?”继续保持平稳的语调,权志龙道,“我总是在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让你的家族认可,我甚至连音乐都想过为你放弃,可是呢?就算是不说他们还是在看不起我吧,看不起这个让我骄傲的职业,让我骄傲的组合,让我骄傲的音乐。”

窗外的雨渐渐停变小,可房间的空气似乎凝结住了。

“我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自己的自信,做音乐的自信,那时候,我该拿什么来继续爱你,那时候的权志龙又还剩下什么?”抱住头跌坐在椅子上,到最后权志龙的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

“你后悔了吗?”明熙并没有回头,灯光下只有个单薄的剪影,“后悔跟我在一起,后悔因为我忍受着你本不用忍受的了?”

权志龙双目微垂,沉默不语,双手握紧拳头。

“后悔的话,我会一遍一遍去着那个明知道不会给我好颜色的崇安堂?后悔我会让你去英国?”权志龙冷冷一笑,连串的反问像是火山般喷发出,“后悔,我会等着你回来,会在刚刚受着那样的侮辱和挑衅,李明熙!我也需要尊重和尊严,这世界并不是只有你和你那个家族需要这些!”

明熙自嘲似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还是什么也不说。

“你爱我吗?爱权志龙,爱g-dragon吗?”烦躁地站了起来,权志龙来回踱步,神情就像一只几欲伸出利爪的狮子,“你从不说承诺,甚至连希望都不曾完整的给我,你还要我怎么做?我敢保证我一定说到做到,可你不敢相信,我都把自己的心完整的剖给你,可明熙你,还在犹豫着,还在小心翼翼着”

“或许社长说得对,明熙你,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窗外的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越下越大,“而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多么努力地想往一起走,到最后却都是无能为力的,即使曾经我是那么那么的相信着自己,可看到那个男人站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自己太天真了”

“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他似乎在告诉我,权志龙不管你多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事实,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没用”权志龙闭上了眼睛,“那天在检察院里的画面就像电影一样不断在脑海里重放着,提醒着我,我跟他——崇安堂认可女婿之间的差距,光明正义的检察官和被控诉吸毒者的我之间差距”

权志龙有多少为什么,明熙就有多少沉默。

她知道自己可以巧言令色,也可以不着痕迹连消带打转移掉他此刻处在爆发边缘的危险情绪,但她只是沉默。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再找借口,也不想再放任。

他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再次感觉到他的温暖,明熙却没有回头,微垂的眼眸里波动着莫明的情绪。

屋外的雨声渐渐变小,却似悲歌般的伴奏。

“其实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我就想问志龙你”明熙努力地让自己挺直挺背脊,“这几年的时间,我们是不是都改变了太多,甚至这种改变连我们自己都无法控制”

保持原来的姿势,明熙沉默了片刻,只是双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握紧。

她觉得喉头发涩,脑海中也是涩成一片,涩得无边无际,她从所未尝。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命运对自己的嘲讽。

她远没有所想象的那样可以游刃有余,也远没有她所表现的那样镇定,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解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在恐慌,在害怕,在不知所措。

“我们甚至都在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对方,而这种小心又让对方变得惶恐,从而更加小心”她低低地笑了笑,“这就好像一种恶性循环,我们都努力地去适应着对方的生活,可到头来,志龙你依然不会喜欢厚厚的历史书,就像我待不习惯吵闹的club”

“志龙,你快乐吗?”明熙问道,“跟我在一起”

“topoppa说看看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总觉得自己的感情太平淡甚至没有存在感”没等他回答,明熙又仿佛自言自语般地继续道,“可这种平淡感,却反而是我梦寐以求的,就像普通夫妻那样简单而幸福,不好吗?”

“可怎么办?志龙你好像是为绚丽的舞台而出生的人,平淡普通都是跟你无关的词语和拥有这样想法的我一起生活,就算是不说,我也知道你大概会很累”

“我…”权志龙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比起他自己明熙甚至更了解他。

“志龙你大概在怨我吧”轻轻挣开怀抱,风从窗户缝里吹了进来,明熙不由颤栗一下,权志龙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现实之所以残酷是因为它往往在人们没反应过来前,给予沉痛地一击。

拉开窗帘,雨已经停了下来,酒店对面是处公园,鸽子成群结队的起飞和落下,海风吹过了来,带着海水的苦涩和鲜味,仿佛要深刻探入到骨子里去,海水拍岸的声音传到这里已经很微弱了。

权志龙紧紧地盯着明熙,漆黑瞳孔之中仿佛仅仅只倒映了她的身影。

“你先休息吧”闭了闭眼睛,权志龙带上了门。

“你问我爱不你吗?”回过身来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明熙默默道,“可爱情难道不应该只是两个人的吗?”

窗边的桌子下,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在灯光下那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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