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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二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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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你舅舅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算恢复得很不错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愈合得差不多了,开颅手术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只不过额头上那道疤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就连我们医院皮肤科的专家也说了划得那么深的一道口子要想不留疤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今后的整容技术能不能够达到完全去除疤痕的效果了。”

昨天下午朱医生把我单独叫到她的办公室和我说的话一直回荡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堵得我心里憋闷不已。

以隽住院已经半个多月,从拆掉纱布那天开始他就整天闷闷不乐,连和我说话都觉得有气无力,还对我躲躲闪闪。

以隽破相了,左边额头上一道小指长度的疤痕,从眉梢一直斜插入发根,长相很是狰狞,朱医生说那道疤几乎永远都不可能消除了,就算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整容技术也不可能达到完全消除的效果。

我想为以隽做点什么却发现我居然什么也做不了,我不能安慰他说那道疤不会影响他俊俏的脸蛋儿,因为谁都知道那是睁着眼说瞎话;我管不住其他人看见以隽时的异样眼光,因为眼睛和嘴巴都长在别人身上,我无权过问;我不能劝说以隽去整容让疤痕减淡,因为那样做的话以隽无疑会怀疑我嫌弃破了相的他。

“一共五块钱,小心烫啊。”

早餐铺老板娘尖锐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连忙接过老板娘已经帮我打包好了的鲜榨的豆浆和刚出炉的肉包子,付了钱就朝医院走回去。

刻意把脚步放得很慢,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以隽觉得即使有了那道疤我也不会对他厌倦,就算那道疤真的要跟随他一辈子我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

站在病房门口,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然后推门进去,在视线触及空空荡荡的病床时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手里提着的早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袋装的豆浆溅了我一脚。

以隽的左小腿骨折只能躺在床上根本不能下地走路,更何况还打着不方便行动的厚厚的石膏,就连上厕所都必须是我抱他去解决,但是现在一眼望尽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再联想这几天以隽明显低沉的心情我不得不心急如焚。

“以隽,以隽,以隽……”

我发了疯似的大吼了起来,在病房里转着圈圈,当然没有人回应我,倒是引来了几个护士小姐。

“怎么了怎么了?”带头的年轻护士长连忙制止我癫狂的举动,和其他几个护士小姐联手才把我按住了。

我稍微镇定了一点,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护士长,焦急地说:“我舅舅不见了,我舅舅不见了。”

“我们一直在外面值班,没见你舅舅出去过,也没见有谁来把他带走了,他应该在厕所里吧。”一个身材娇小的护士小姐反应最快,以眼神示意我病房最里面紧闭大门的洗手间。

果然情急之中的人就是容易大脑短路,我只看了病房里没人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根本没想起病房里还有一间小小的洗手间,刚才我那样大喊大叫以隽也没回应我,他是在里面干什么?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我猛地挣脱了桎梏,直奔墙角的洗手间,门从里面反锁了,我只能一个劲儿的拍打着,嘴里不停喊着以隽的名字。

“以隽,你在里面干什么?以隽,把门先打开,我是易尧啊,以隽,以隽……”

不管我怎么喊,不管我怎么敲,以隽都不给我任何回应,我急了,正想把门撞开护士长就从后面递了一把备用钥匙给我,我感激地接过钥匙,无奈手直打哆嗦,钥匙怎么样都对不准那个孔。

“还是我来吧。”护士长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边。

门打开的一刹那我只感觉鼻子一阵泛酸,以隽的确是在洗手间里,只不过蜷缩在最里面的墙角瑟瑟发抖,狭小的空间里地面上一片狼藉,墙上的镜子已经面目全非,碎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洗漱用品也被糟蹋得一塌糊涂,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

一脸震惊的护士长正想进去就被我一把拦在外面,后面一群好事的护士伸长了脖子也想往里看,不想让以隽更加难堪,所以我巧妙地用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们好奇的视线。

“谢谢你了护士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拔下备用钥匙还给护士长,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护士长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懂得察言观色和见机行事,什么事该过问什么事不该过问她心里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贵阳市最好的医院的护士长,凌驾于所有优秀的护士之上,见我脸色不是很好看,立马带领一众护士退出了病房,还好心地帮我把门给带上了。

安静下来的病房显得尤其压抑,几乎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胶着起来,以隽依然无动于衷,眼神定在一地的碎玻璃上连看我一眼都不肯,看着以隽单薄的身子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我说不出的难受心痛,就算不是爱漂亮的女孩子以隽也还是在意的,那么长一道疤,那么难看一道疤留在脸上谁不会自卑谁不会颓丧?

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提起步子进了洗手间,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吱吱吱”的刺耳声音,缓缓在以隽身边蹲下,我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尚且看得过去的笑对以隽说:“起来吧,地上凉。”

手还没碰到以隽他就牟足了劲儿想往后躲,可惜他已经是缩在墙角,所以面对我的搀扶他躲无可躲,只能用手抵在我胸口来推开我,从力度上来讲我知道以隽是用尽了全力在抗拒我的靠近。

我不想来硬的,这样会伤到以隽,所以我颤颤收回手,无助地蹲在地上,用受伤的眼神注视着以隽愈加瘦削的侧脸,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伤痛以隽是感应得到的,一直都是。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这样僵持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我的双腿已经麻痹得毫无知觉,以隽才终于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音量不大,语气平淡,却深深戳在我的心上,血流不止,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快乐分担忧愁,不管遇到什么艰难困苦都有我们一起面对,没想到以隽居然就这样推开了我。

“你觉得这样自暴自弃很有用吗?你觉得大发脾气之后你额头上那道疤就会消失吗?你觉得你这样伤害自己我心里会好受吗?你觉得你推开我我就会放弃吗?别把我当做可以交易的货物,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了就退货!我告诉你夏以隽,根本没这个理!”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扶着墙壁站稳之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以隽说了这样重的话,几乎是用吼的,狭小的空间有极佳的聚音效果,震得我耳膜发疼。

也许是以隽的话真的伤到了我,也许是以隽连日来对我的冷淡让我终于爆发,也许是以隽心中的伤痛也复制了一份烙印在我身上,总而言之,我绝对不允许以隽变成一个意志消沉的人,我爱的夏以隽是阳光向上的,是温润如水的,是勇敢果断的,绝不应该是现在这副烂泥的样子。

“你不是我,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我的心情!”以隽猛地抬头红着眼对上我,扯着嗓子吼我。

我有些怔住了,以隽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都没对我发过脾气,就连前世我扔下他远走美国他都没对我说过半句重话,只是一个人默默把那些流言蜚语承受了下来。

莫名的心痛毫无预兆地袭了上来,是要受多大的刺激才能让一个人的性情如此大变?也许我真的低估了以隽对自身容貌已经不可能恢复的介意程度,或者以隽高估了我对他容貌的在意程度。

“你说得对,我不是你,但是我爱你!”再次蹲下,双手固定住以隽的头,不容分说地吻了上去,只有行动才是最好的证明,只有行动才能消除以隽心里的芥蒂。

“唔……”

以隽又开始剧烈反抗,身子扭动着想要挣脱出去,双手握成拳不断捶打我的胸口,很痛,但是我仍然没有放手,反而加深了这个吻,舌头灵巧地撬开以隽的牙关闯了进去,追逐以隽嘴里的丁香,狠狠吮吸香甜的津液,这个吻足够绵长。

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一再刺激着敏感的神经,以隽也已经妥协,不再反抗,乖乖仰着头接受着我的吻,甚至还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整个身子一半的重量加诸在我身上。

肺开始炸痛,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以隽的唇,用头抵着以隽的头,勾起左边嘴角邪气一笑:“你看吧,以隽的魅力一点也没减少。”说着就抓起以隽的左手朝我下面摸去,老二早已肿胀得厉害,这一个吻是最好的催~情剂。

以隽像被开水烫到一样迅速抽回了手,尴尬的把脸别到一边,还是我最爱的那副薄脸皮样子。

“以隽你记住一点,只要你不主动放弃我,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你。”把以隽的脸扳了回来让他直视我的眼睛,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以隽就这样看着我,没说话,不过湿润的眼睛很快就出卖了他,氤氲的雾气弥漫了清澈的碧潭,很快就滑落成断线的珠子,装点着已经不再完美的脸颊,却更加动人。

我的心一软,倾身向前在以隽额上的伤痕上印下火热的一吻,以隽像触电般就要再次别过脸去却被我眼疾手快地固定住了头,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不要……”以隽嘴里低声喃喃,眼泪更加汹涌,显得很是可怜和无助。

“以隽要是介意额头上这道疤,那我也去摔一跤好了,最好摔成丑八怪,摔得以隽都认不出我来了更好,这样以隽的心里就能平衡了。”这句话并不是玩笑话,如果以隽真的介意他毁容了,那我也去弄一道疤,我只求以隽不再伤害自己。

“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以隽猛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哭得更加厉害,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的傻只展现在以隽面前。”轻拍以隽的后背帮他顺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那才是治愈以隽的杀手锏。

“以隽,我先抱你起来,好不好?”

“嗯。”以隽抽泣着点头。

将以隽拦腰打横抱起,尽量不碰到打着石膏的左小腿,轻轻放回了床上,在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让以隽坐好了。

以隽满是泪痕的脸楚楚动人,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心底涌动的情~欲愈加强烈,需要极力克制才不至于把病中的以隽就地办了。

“以隽,我要提前送你一份礼物,本来是要等你成年那天再送的,不过现在看来提前送会比较好。”我神秘兮兮的在以隽额上蹭蹭,舌头还趁机在以隽鼻头上吃了一把豆腐。

“是什么?”以隽抽抽鼻子,仍带着哽咽。

“是……”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拿出我贴身而藏的一个小盒子递到以隽面前,“你猜?”

“猜不到。”

以隽摇摇头,我才不上以隽的当,这么明显的礼物以隽这么聪明的脑子怎么可能猜不到,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在和我打马虎眼呢。

当然我也不会去戳破以隽,自顾自的把装戒指的盒子打开,在给自己戴上之后又取出以隽的那枚,牵起以隽的左手,慢慢把戒指套进无名指,不大不小,正好是以隽的尺寸。

“真好看。”我忍不住赞美。

“易尧,你?”以隽想把手抽回却被我抓得更紧。

“以隽,等我们大学毕业,我们就去国外注册结婚,嫁给我,好不好?”我单膝跪下,低头在以隽手上亲吻。

“我……我……”对于太过突然的求婚以隽显然一时之间还不能消化。

“你逃不掉了以隽,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我笑着拉过以隽搂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以隽还没长出头发的鬓角。

以隽没有用话语来回应我,只是紧紧回抱住我,已经断线的眼泪再一次涌出,很快就湿透了我的肩头,这就是以隽的答案,我知道。

2012—03—10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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