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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苏瑾出生,重4.8斤,需在医院保温箱留院观察,苏隽交了足够住院费后,与苏彦悦暂时回家,处理突如其来的一大摊子乱事。
杨洁的尸体直接送入医院太平间,见到苏崇生尸体时,苏彦悦有些难以自控,被车撞后的尸体惨不忍睹,鲜血到底都是,手臂扭曲,骨头清晰可见,苏隽紧搂住他的肩膀,两人看着苏崇生被抬走,暂时存放于医院太平间。
生命有时就是这样不可靠,你昨天见到的人与事,可能今天就消失了,屋子变得空荡荡,再也听不见爸妈的声音,但他们的影子还在,每一个事物都能勾起回忆,而每一个回忆,都足以让人心酸流泪。
前来慰问的邻居一一散后,他们又给许多从未见过的亲戚打电话,一一通知两人的死讯,并告知葬礼时间。
接到电话,对方总是沉默一阵,然后叹息,说好好的,怎么就能发生这样的事,苏隽声音低沉,不带起伏,一个一个的挂断电话,他走到苏彦悦身边,将他紧紧搂住。
苏彦悦站在窗前,现在是9月2日上午十点,阳光很温暖,昨夜暴雨,迎来的是崭新的一天,就连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可是那一夜暴雨,却带走了他们最亲的人。
“苏隽,你会离开我吗?”苏彦悦突然问。
苏隽从背后环住苏彦悦,将头搁在他肩膀上,轻笑道:“现在我们只有彼此了,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的身后,不会让你看着我的尸体哭。”
“我以前觉得死没什么大不了,我没在乎过什么人,也没几个人拿真心对我,那时,总想不通,为什么人死后会哭,可是昨天我突然明白了,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再也见不到,就难受得要死。”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苏隽亲吻着苏彦悦脖子,如同发誓的说。
苏彦悦迷茫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坚持这么久有什么意义,就像以前,自己得到了权势,却从未真正拥有过亲情爱情友情,那些东西在利益的驱使下都变得不值一提,阿谀奉承自己的人无数,却再也分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明天便是中国舞蹈比赛初赛日期,而自己的双亲在昨天刚刚去世,苏彦悦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参赛,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参赛。
“苏隽,明天…我不知道……”
苏隽抱住他,两人紧紧相拥,他轻声说:“你去吧,这是你的梦想,不要因为昨天的事而受到影响,也不要质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悦悦,你努力的向前走吧,你是顾修戈,那个站在舞蹈巅峰的顾修戈,没有人能够阻止你,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我们是一起的,永远。”
苏隽极少说情话,更多时候,他喜欢用行动去证明,可是他认真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苏彦悦感动了,他感觉心底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笑着笑着,强忍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这世上只有一个苏隽,他永远站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倾尽一切。
“苏隽,我爱你。”
“我也爱你。”
苏彦悦知道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他们都有很多事需要去做,父母的亡魂尚未安息,弟弟尚在保温箱,自己明天的比赛也是未知数,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顾忌,他突然间就想要抛开一切,此时此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忘记现实所有烦恼,享受两人间的快乐。
这一刻,就这一刻,什么也不要去想。
苏彦悦猛地转身,将苏隽按在墙壁上,凑上去吻住他的唇,狂野而放肆的动作,将静谧压抑的气氛打破,苏隽顺手拉住窗帘,温暖的阳光被隔绝在外,他抱住苏彦悦,不顾一切的配合着,没有谁主动谁被动,这是一场彼此都欢快的游戏。
房间里空荡荡的,不会再有人出现,曾经,他们顾忌着父母,害怕他们会反对,所以即便在一起,也从不做太过暧昧的动作,现在,所有的阻碍都消失了,没有人会管他们与谁在一起。
能紧紧拥抱住的,只有彼此了。
苏隽的痛苦与苏彦悦是同等的,可他没时间去愤怒,与难过悲伤比起来,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企图这样让自己静下来。
可现在这种压抑被苏彦悦打破了。
吻到无法呼吸,苏隽推开苏彦悦,大喘着气,苏彦悦轻笑:“别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我知道。”苏隽点头。
一切仿佛是无言的默契。
苏彦悦躺在地板上,苏隽吻着他的身体,动作很轻,他舌尖划过喉咙,在腰侧滞留,手指抚弄着肌肤,带动着敏感处极致的兴奋,苏彦悦微仰着头,他手在苏隽身上肆意探索,等苏隽封住唇时,他便放肆的吻着,然后,彼此吻着对方的身体,毫无任何保留。
chiluo着身体,坦诚相对,因为顾忌,并未放开手,明天对于苏彦悦来说很重要,苏隽一直记得,即使在兴致最高的时候,他也不敢忘记。
他们同样深爱着彼此。
没有在地板上做,当吻过身体每一个部位后,苏隽抱着苏彦悦回房间,苏彦悦手臂紧抱住他,舌尖轻轻啃咬着苏隽胸口,他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当凝视着人时,透着一股诱人的魅力,苏隽将他扔在床上,紧接着便欺压而上。
情爱之后,两人便相拥而眠,并没有睡意,不过是享受这一刻的时光,面朝着面,看着对方的眼睛,苏彦悦轻笑。
“想不想听我以前的故事?”
苏隽凑过去吻他,“如果你愿意的话。”
顾修戈是孤儿,他出生时,就被父母遗弃了,他并非天生爱跳舞,作为孤儿,无论身体还是心中,都是极冷的,而那第一团温暖的火焰,便来自于舞蹈,收养他的大哥哥是地下舞场的脱衣舞者,他穿的很光鲜,也有很多钱,同时,他也有很多男人。
顾修戈不知道他为何会收养自己,或许真如他所说,自己的眼中有**在燃烧,可是那个人没多久就死了,他得了艾滋病,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所有的钱都因治病花光了,顾修戈知道,这个男人在周围人眼里都是可耻的不干净的。
可是他一直记得,这个男人跳舞的时候,是真的在用生命,他那么卖力。
他快要死的那晚,只有顾修戈守在床边,那个男人说,我给你跳舞吧,给你一个人跳,你看清楚,我一直把舞蹈当做生命,他们所有人都不懂我,可是捡到你的那晚,我却觉得你懂。
在那之前,顾修戈也看不起这个男人,那年他七岁,看见这个男人死在舞蹈中,他脸上还带着笑容。
那一刻开始,就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懂事后,他又经历了很多事情,跟着周围的人乱混,没钱的时候就去偷偷摸摸,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理想,什么抱负。
直到,他在电视上,看见那样的一幕,顾修戈没想过有人那样勇敢,在舞蹈比赛中,竟有人以脱衣舞参赛,他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受到了评委以及观众的大肆嘲笑,顾修戈就坐在街道的大屏幕前,看着选手绝望的走下台去。
他仿佛看见了,很久以前,那个男人一边跳着舞,一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
他萌生了一个想法,很大胆很滑稽的想法,他想要站在那上面,用脱衣舞蹈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几十年乃至于几十年,锲而不舍的坚持,他从最开始的受人嘲讽一直走到舞帝的道路,没有人知道这条路都有艰辛,所有人都不支持,所有人都不看好,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那个男人死后,顾修戈被送入孤儿院,第一次见到孙桨,五年后,孤儿院因资金匮乏而倒闭,所有的孤儿都被送走,顾修戈与孙桨分开,一别十几年,再见时,顾修戈已经是人尽可知的舞者。
“你的意思是,孙桨策划并杀害了你?”苏隽问。
“对,他觊觎颦顾回眸,我死后,他是颦顾回眸的最大受益者。”
“那颜馨呢?现在的她对你来说算什么?”
苏彦悦讽刺一笑:“我以前喜欢她,不过现在,她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你知道的,现在除了你,我谁也不爱。”
苏隽贴着苏彦悦的脸,暖暖的笑:“好幸福。”
“我也是。”苏彦悦低语。
他已经习惯了苏隽,并有些庆幸自己死掉并来到这个身体,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遇见苏隽,不会拥有属于这个身体的亲人,不会拥有所谓的爱情,即使有些偏差,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苏彦悦想,除了苏隽,他恐怕也不能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等你夺回了颦顾回眸,我们便好好地在一起,还有小瑾,我们把他养大,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苏彦悦凝视苏隽许久,低声道:“苏隽,谢谢你。”
苏隽摸了摸他的头,“别矫情,跟我谈谢字干嘛。”
苏彦悦便笑:“苏隽,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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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下午三点,苏隽与苏彦悦在机场送高阳与宋司捷离开,宋司捷本来打算让高阳留在中国,但高阳执意不肯,硬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高阳恋恋不舍的与苏彦悦拥抱告别,一把鼻涕一把泪,惹的机场人人回头,苏彦悦嫌弃的推开他,总觉得很丢脸。
离检票还有一段时间,苏彦悦与宋司捷单独走到旁边。
“等下车后,你就跟他们走,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她,她会尽可能帮助你的。”苏彦悦开口说。
“嗯,我知道了。”
“你需要多久时间?”
宋司捷想了想,冷静的回答:“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半个月。”
“你太谦虚了。”苏彦悦之前对宋司捷也有所听闻的,“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我觉得,或许只需十天。”
“你认识我?”
“宋家大少爷,如此大的名头,我认识也不奇怪吧。”
“你需要我的股权支持,你跟颦顾回眸,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彦悦轻笑:“我跟颦顾回眸的关系对你并无影响,如果计划成功,你只会得到比现在更多,你应该相信我的,如果你还想夺回颦顾回眸的股权,你知道的,现在在美国,会有多少人千方百计想害你。”
宋司捷眼神微冷,抿唇低沉道:“中国也非是非地,想暗中害你的人,也不在少数。”他说的事实。
“我会小心的,一切顺利。”
“美国再见。”宋司捷点了点头,他很想知道。
苏彦悦,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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