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李锦玉回到了李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刚好在走廊上遇见了王栋。
眼光相接，他琢磨着王栋看着他的眼神怎么和以前不同。王越倒是真把他这个表哥从警察局给捞了出来。
由于他不是这个身体的本尊，他本来对他这个表哥就带着些防备，昨天经过了那事情，他反而放心了些，至少以前的李锦玉和王栋没□不是。颇为大松了一口气。
昨天那么一闹，他也是没必要在对王栋客客气气了，看见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转而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桃把点心端了上来，今天的甜点是猪油百果松糕，李锦玉拾起了一块放在嘴里，这李家的厨师技术好的没话说，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他都喜欢吃些甜食。
那边苏桃捂着嘴笑了，“少爷以前可不吃甜食，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少爷和以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亏得少爷你吃多少都不发胖，很多丫鬟都暗地里羡慕。”
“那你觉得我以前是怎样？”
“少爷以前也很好，只是不爱笑，终日闷闷不乐。”
李锦玉声音低了些，继续笑着问：“苏桃，我来上海，你就一直伺候我？”
“是的。”
“那你知道我和王越是什么关系吗？我和他以前应该关系不简单吧。怎么没人告诉我。”
苏桃微微的退后了一步，没想到李锦玉忽然这么的问。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
大脑里面的东西抽丝剥茧，那些疑问被一一串联了起来。李贺对他的态度不像是父子，他以前一直以为是李锦玉以前做的事让他爹失望了才会如此，而现在，他仔细的想了想这里面蹊跷。
这个身体的主人告诉他，他明明是认识王越的，大家都假装不知道一样。像是吃准了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一样。
而且，王越那天在码头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的栽赃他。若是没有陈少霖，指不定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和王越是仇敌吗？
这宅子的一切太过于平静，就好像是一场戏，做给谁看的一般。
他知道的李锦玉事情大半都是宅子里的人告诉他的，所以他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怀疑，现在确实越想觉得不对。若是从一开始边都是谎话呢？若是李锦玉一开始只是傀儡呢？
恐怕是早就有人察觉到他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所以才故意编了一套来蒙骗他。无数个被他忽视的细节一一的展现。
这样一想，李锦玉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苏桃，笑着说，“不过是问你两句，昨天在码头你是吓到了吧，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早知道叫你不要跟着我。”他只觉得心寒，眼前的人也许并不如他想到那样单纯。那样处处的跟着他，只怕是……监视。
“是啊，昨天在码头那么多明晃晃的枪真吓人，还好少爷你无事。”苏桃倒真的顺着他的话做出个心有余悸的样子来。
“你出去吧，把东西也端走。我想休息了。”李锦玉打了个哈欠。
苏桃端着东西走后，黑暗中，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这里像是一个牢笼，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他只有一个人。像是有一团迷雾罩着他却触手不及。
李锦玉突然他想到了下午那个温暖有力的胸膛，也许这个世界他唯一能信任的就是他，至少他不会害自己。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他可以相信陈少霖。这可能是最快能查清真相的路径。
打定主要，李锦玉决定明天去找陈少霖。
第二天起床，李锦玉刚走出房间，在走廊上遇见了肖荷，肖荷后面跟着个丫鬟正在散步，又过了一个月，肖荷的肚子已然是微微的隆起，见着他了先声打招呼，“大少爷这么早就起床，最近可真的勤奋。”
肖荷和李锦玉年龄才不过堪堪的差了一岁，却是继子继母的关系，李锦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个年轻美貌的继母，当然，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际遇，会从21世纪来到这里。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日之计在于晨。当然不能荒废着大好的时光。”李锦玉只当敷衍她的随口笑着说道。
肖荷笑了笑，她本来是个明媚皓齿的美人，笑起来也格外的好看。“大少爷倒是有学问，比不得我们妇道人家。”
“二姨太你慢慢散步，我这还有事情今儿就不和你聊了，失陪了。”李锦玉不想和她多说，礼貌打了声招呼，自己走向了门外。
所以，他没听见身后肖荷说的话。
“一日之计在于晨，我怕是你再难有那么多的日子了。”
李家的大门外就是繁华的街道，早上七点，街上已经人来人往，说话的声音，自行车的铃铛，报童叫卖声混成一团。阳光出来了，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少爷少爷，行行好吧。我实在是饿极了。”旁边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孩巴巴的忘着他。
李锦玉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块银圆放在小孩的手中。他也帮不了更多了。这动荡的年代，‘东方巴黎’是夜夜歌舞升平。白天路上的乞儿也不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倒也是从古至今皆有事情。
他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到了战火纷飞的时候，老百姓还指不定苦成什么样子。
李锦玉才走了没两步，苏桃就跟了上来，“少爷你今天走的好急，连着早饭都没吃，你出去怎么不等等我啊。”
李锦玉顿下脚步， “我今天去朋友那里有些事，不去店里。你不要跟着我了，不方便。”
“那怎么行，少爷到时候需要人伺候怎么办，老爷可是叫我好好的照顾少爷，我不敢不听。”。
“我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的，哪儿要别人伺候。倒是你，一个姑娘跟过去倒是不方便。”
苏桃还想说什么，李锦玉已经坐上了黄包车，对她挥了挥手叫她回去。
李锦玉报上了昨天陈少霖给的地址，心里也不确定是否能找到陈少霖。等着车子停下了，他走了下来，眼前的是一栋中西结合的两层复式楼。带着院子，倒是典型的富人的宅子。
他在心里腹议，看不出陈少霖还喜欢这个调调。
他走到雕花的铁门边，还没来得及推门，就有一个人颇为凶横的人走了上来。看了他一眼，“走走走，到这儿干嘛。”
“我来找陈少霖，我找他有事。”
那个人听李锦玉这么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锦玉，“你找陈爷？”说话的当下，从里侧里又走出了一个男人，看着李锦玉愣了愣，“这不是李少爷吗？张二，还不放他进来，小心待会儿陈爷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被唤着张二的人摸了摸光光的头，“你认识他？”
“废话少说，老子叫你放进来你就放进来。”另一个显然也没什么耐心。
李锦玉一脸的黑线，大清早看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他终于明白过来了，陈少霖是黑道，他是他们的老大，那么他一定不比他们温和。他开始有些后悔来这儿了。自己怎么就脑袋短路的想到来找他了。
他刚准备走，向威走到他前面又说话了，“李少，你别怪王老二。他不是没见过你。陈爷在里面，我现在就带你去。”
这下走不了了。
李锦玉进门望过去，陈少霖穿了一件灰的的衬衫坐在餐桌前，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看着报纸，李锦玉站在进门的那里看着他。他心想不管怎么样陈少霖和刚刚的两个人不同。他就像一只猎豹一般，不捕猎的时候是优雅的，一旦行动起来确实杀气腾腾，一击致命。两种气质截然不同却又融洽的融合在他的身上。带着诱惑。
陈少霖听见门口的响动抬起了头，随后搁下了报纸。慢步的走了过来，把手放在李锦玉的肩膀上，“你来了。”
态度亲密而自然。
李锦玉红着脸往里面走，言顾而其他“你这房子不错啊。”
“是还不错，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不了。”李锦玉摇了摇头，他还没做好献身的准备。
李锦玉坐了下来正色道：“陈少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一个半月前从医院出来就忘了以前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李家不对劲，我爸爸对我的态度，还有王越……我完全的没有印象。”李锦玉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他倒是真话假话的夹着说。
陈少霖沉默了几秒，“不要担心，我会查清楚。”前面的话度很正常，后面却又自然而然的加了一句，“你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
李锦玉再次选择性的遗忘最后一句话，他想和陈少霖做朋友来着，不过这道路怎么越来越弯曲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了些好感，也不再排斥，但是难道他还真和这个男人……他以前可是喜欢女人的，虽然没和女人交往过，但是也没想过会和男人在一起的。再说自己现在这个小身板，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属性……
“这么早就来见我，吃过早餐了？”陈少霖又问。
“没有。”
陈少霖把李锦玉带到餐桌，“刚好我也在吃，你也吃点吧。你太瘦了。”
李锦玉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有面包有黄油，他心想看不出陈少霖吃的还蛮西化的。
吃这早餐，他觉察到他现在在陈少霖的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自己未免也太不安全……匆匆的告了别。
等着他出了房子，刚刚来的时候遇见的两个男人笑着和他打招呼，“李少爷就走了，不多陪陪陈爷。”
一个男人嘴里蹦出这话还真的够惊吓，特别是一个半裸着上身，身上还有刺青的人。李锦玉尴尬的笑了笑，“不了，我还有事情。”
他们这两个人，平时也是荤笑话说惯的人，打趣了一句却见着李锦玉有些窘迫，也就不多说了。这度在心里还是有的，别看是两个糙爷们。要真是是两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也不会被陈少霖放在身边。
见过了陈少霖，李锦玉现在心里稍稍安稳了些，他现在对李家是不太有把握，但是也不可能现在真的搬去和陈少霖住，这他妈的混蛋年代，男人都要操心自己的贞操。
从陈少霖那儿出来到了典当行，他把这两天的账目看了看。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了典当行的前面晒太阳。他现在几乎每天都晨跑，然后能多晒点太阳就多晒点。让他能离现在‘小白脸’的形象远一点。
咪起眼睛，李锦玉突然想起了他对陈少霖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是黑帮，但是接触下来给他感觉却又不坏。他知道这是一个沉浮的年代，很多人都身不由己，在黑白之间还有数不清的灰色。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
“肖叔，你知道青帮是做什么的吗？”李锦玉问道。
“青帮是现在上海最大的黑帮，这东城的码头基本都是青帮的，青帮还放高利贷，打架私斗，还有枪，没少干捞偏门的事情，连着政府也没办法，你可要避着些。”
李锦玉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青帮贩鸦片吗？”
“大少爷，你声音小一些。”肖络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又说，“现在法律这么严，一般人哪敢运卖鸦片，这上海的鸦片多是青帮在贩运和倒卖。青帮人数多又耳目众多，总有办法避开稽查，连着大帅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