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吊唁
大战在即,硝烟四起。
林丹阳喝酒的动作顿住,半响才道:“我知道,只是我怕的便是他的不负,因为我偿还不起……”
连璟霄皱眉:“如若当真如此在意,他一开始便不该招惹你。”
林丹阳伸出手,接住被风吹落的花瓣,脸上染上个若有似无的笑:“情爱一说,哪有该与不该,无非是看谁成茧,再等着破茧成蝶,如今,我便成了他心里的一个死结,捆的他动弹不得,与其僵持不下,莫不如,我亲手解开它……”
连璟霄叹息一声:“到最后,镇北王得到的不是秦扬的妥协,而是你的不舍……只是你要解开这个结,他却未必会放手。”
林丹阳淡淡的勾了下嘴角:“他如若能解,便不会任镇北王打成重伤,有些人,有些事,任你是谁,都是无能为力的,这事若是怪,便只能怪林丹阳为何不是个女儿身……”
连璟霄听着他自嘲的话,眉头深深皱起:“丹阳……”
林丹阳一摆手,止了连璟霄的话:“淮南太冷,听闻漠北的风光大好,这下正好有机会过去走走。”
连璟霄皱眉:“你要去大漠?那里别说离缅西都相隔甚远,国内更是万里黄沙……你是当真走了彻底。”
林丹阳一滞,随后道:“我本就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如今,亦如当初罢了,过往种种……只当是黄粱一梦吧……”林丹阳刚想举起酒坛,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连璟霄:“你与正德帝大战在即,如若你当真打进宫里,那皇位便非你莫属,只是在缅西,如无子嗣便无法称帝,到时,你又准备如何做?”
连璟霄听着林丹阳的话,勾了下嘴角:“我便改了这规矩又有何不可?”
林丹阳挑眉:“若是因此负了天下,负了孝道又如何?”
连璟霄沉吟了许久,才缓缓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人生短短数十载,我连璟霄做不得尽善尽美,如若负了百姓,我便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国泰民安;如若负了父母,我便伴他们安享晚年,孝思不匮,只有沧海,不能负。”
林丹阳淡笑了下,一举酒坛:“我敬你。”随后仰起头,一饮而尽,掩着眼角那一滴泪滑落:沧海,你终是比我幸运:“如此,我便当真走的了无牵挂了。”
影壁后的人听到这最后一句微微皱眉,随后转身离开。
迟沧海走回院落,进了书房,思索了一阵,终是拿起笔,等写完了书信,在信封里装好,喊来影卫:“影四,帮我走一趟,把这封信亲手交到镇北王世子的手上,告诉他,我只要他一句话。”
影四接过信点头:“是,世子妃。”
等到影四出去,迟沧海才忍不住叹息一声,如若秦扬真的选择放弃,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没什么话好说了……只不过林丹阳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大战在即啊……想到这,迟沧海忽然喊过来喜:“备车。”
马车停下,再次来到他的手工作坊里,迟沧海一进院子,就被那里面堆着的大堆木头废料吓了一跳,鲁行这不会是拐杖做上瘾,开始批量生产了吧……
直到进了鲁行的工作间,迟沧海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拐杖……随后好奇的看着鲁行正在那摆弄着一台玩具一样的物件:“你在做什么?”
鲁行听到声音‘妈呀’一声大叫,随后看到是迟沧海,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是你啊连公子。”
迟沧海:“……”是迟公子……果然这些琐事,鲁行根本就不在意……迟沧海更是懒得解释,指着那物件问:“这是什么?”
鲁行:“投石车啊。”
迟沧海看着鲁行用木头做的那个像个玩具一样的投石车半响,才不解的问:“这个和大的那个,有什么不同么?”
鲁行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大的。”
迟沧海睁大眼睛,没见过就做出来了?随后喊来影八:“霄军现在军中用的攻城器械都有什么?是谁在管的?”
影八回道:“影一,影五和影十五分别是霄军三个营的护军,其他影卫也分管霄军事务,因为霄军并未参与过攻城战,所以军中没有攻城器械,据属下所知,淮南军的攻城器械倒是有的,投石车、云梯和飞桥都有。若说器械,二十倒是擅长机括。”
迟沧海急忙喊来影二十,二十看了看鲁行做的东西,有些意外的道:“他加了簧和侧翼,这样威力更大,准头更高,射程也更远。”
迟沧海:“这方法,能否用在真正的投石车上?”
影二十迟疑道:“这……属下不知道,要改过调试了才知是否可行。”
迟沧海:“如若成功,可有助力?”
影二十点头:“自是有的,若论攻城,用弓弩石炮强攻自然好过枕城而上。”
迟沧海点头一笑,随后看向鲁行:“鲁行,我带你去玩真正的投石车可好?”
鲁行眼睛一亮,只是随后皱起眉头:“怕是要废掉很多材料……”
迟沧海:“你无需担心,我出。”
鲁行试探着问:“我随意改?”
迟沧海:“随意。”
鲁行一乐:“成!”
迟沧海也一乐:“别忙,再帮我做一样东西。”
鲁行:“好啊,只要我做得出。”
迟沧海笑着回头看了眼影二十:“原本我还担心这构想会不会过于复杂了,不过这回有了他帮忙,一定没问题的。”
影二十一愣,为什么被世子妃那一眼看的浑身冷飕飕的……
鲁行很是跃跃欲试:“做什么?”
迟沧海:“这个……很难形容,不如我画给你们吧……”
连璟霄回到书房,已经是第二日,洪福马上递了一碗醒酒汤过去:“这是世子妃让奴才备着的。”
连璟霄点点头:“沧海呢?”
洪福回到:“世子妃昨儿个去作坊里接回了鲁行,如今安置在府里,似是正在研制什么东西。”
连璟霄淡笑了下,拿起醒酒汤喝了一口:“让人多备些吃食过去,告诉来喜盯着他用膳。”随后问道:“林二爷送回房了么?”
洪福:“让小厮送在世子边上的青竹院里了。”
连璟霄:“夜里天寒,让人把姜汤和醒酒汤一并备着吧,让他睡吧,醒了再说。”说完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
洪福沉吟了下,低声回道:“世子妃还让奴才告诉世子,他给秦公子去了信,让世子暂时让人看住林二爷,别……别让他跑了。”
连璟霄一愣,随后低笑着摇头,他昨日果然在那。
……
御书房内,正德帝看着面前的萧祁山,叹息了一声。
萧祁山微微皱眉,半响道:“蒋澈,当真已经死了?”
正德帝点头:“昨日收到战报,被连璟霄施了重刑而死。”
萧祁山:“那三皇子和萧楼可有下落?”
正德帝道:“听闻,被连璟霄所擒。”
萧祁山一怒:“末将愿带兵亲赴淮南!”
正德帝一摆手道:“侯爷稍安勿躁,朕一向疼爱三皇子,对萧家更是倚重,只是三十万大军都未能将连璟霄擒下,说明此人确实不易对付,所以我们更应该保存实力,侯爷应与蒋家冰释前嫌才好,如今心生嫌隙,岂不是给了连璟霄可乘之机。”
萧祁山‘哼’了一声:“凡事,又岂会空穴来风。”
正德帝:“如今已知蒋澈死在连璟霄手上,蒋家自然不可能与连家勾结,谣言不攻自破,只怕这也是连家故意散播出来的。”
萧祁山微微皱眉,最后点点头回道:“既然皇上开口,臣自当听从,改日去蒋家祭拜蒋将军。”
正德帝满意道:“爱卿果然是明理之人。”
国公府白布素裹,庄严肃穆,蒋国公稳坐在一边,虽然努力坐得笔直,却掩不住那一脸痛苦疲惫,面前的棺木自然是空的,蒋家人自是寻不到蒋澈的尸首,只能弄一个衣冠冢。
护国将军蒋安得了皇上的允许,留下二十万蒋家军,孤身回京奔丧。
拓跋毅在国公府门口的一辆马车里看书,车帘忽然被人掀起,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上了马车:“主子,萧家的人进去了。”
拓跋毅把书合上:“忠勇侯来了么?”
男子点头:“来了。”
拓跋毅笑了下:“正德帝的面子还真不小,黑衣,我们也进去吧。”
一路进了前厅,众人见了他皆跪拜行礼,蒋国公起身点头行礼:“臣见过六皇子。”
拓跋毅一脸悲伤的向蒋国公点头道:“请节哀。”
拓跋毅看到萧祁山上过香向着这边过来,便出了屋子,四下看了看,随后把手里的一个小石子随意一掷,正好打在走过的蒋府小厮腿上,小厮身子一歪摔进湖里,拓跋毅勾起嘴角,大声喊道:“来人,有人落水了,快去救人。”
院子里的众人皆是一愣,很快有人把那小厮救了上来,边上有看热闹的人都看着水面上慢慢散开的一片黑丝皱眉,有个丫鬟忽然喊道:“那,那是头发,湖里有个人头。”
蒋府总管急忙呵斥:“休得胡言,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拓跋毅走上前去:“还是捞上来看看,若是个脏污,放着也污人眼睛。”
总管点头,让小厮把东西打捞上来,随着离开水面,虽然被头发包着脏乱不堪,却也能清楚的认出是个人头无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吃了一天鼻涕~一点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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