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父亲
前一世就有个叫高世昌的人因为数起走私案获死刑,当时这事弄得挺轰动,而凌琤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这条新闻的震撼程度将许多娱乐版新闻都给压了下去,尤其是关于黎长松的。
那次黎长松难得有了个八卦头条,爆出跟某某女星出入夜店,十分亲密。其实当时是为了提高粉丝的关注度才特意弄出的假相,结果还没等黎长松得瑟上半天,就被这条巨大的新闻给顶了,因为这条法制新闻还带出了一些关于女星被潜规则的事件。
当时黎长松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所以凌琤还正经围观过一阵,因此印象比较深刻。
高世昌获刑期间刚好是他死前大约半年,只不知道这件事情里有没有他老丈人的手笔了。如果有,那他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透漏出贺建华不是贺家子孙这条消息的人,其实有可能就是他老丈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贺驭东自己查到这件事的可能性。不过凌琤总觉得,如果不是贺征宇有意说出来,贺驭东可能不会往那儿想,毕竟那么多年贺驭东都不再关注贺建华。
这么想来,总觉得当时可能是他老丈人和贺驭东给贺建华母子俩下了套,或者说……
不能吧?!
凌琤脑子里猛然串过一个念头。莫非贺建华是吴遇春的儿子?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吴遇春会对贺建华照顾有加了,可这不属于乱-伦么……
贺驭东见凌琤一脸厌恶的表情,问:“怎么了?是觉得哪里不妥?”
凌琤手里正拿着超市货架布局的平面图,以及上面放置物品的类目名,摇头说:“不是,我觉得挺好的。不过感觉货架中间的位置应该摆放最畅销的品牌吧,方便顾客拿。还有食用油也应该在调料区,而不是跟饮品挨着。”
贺驭东点点头,“食用油摆放区域已经调整过了,不过你提的这点倒是没想过。好的品牌放在最好的位置。”
凌琤恩了一声,看着贺驭东犹有些肿着的唇角:“哥,还疼不?”
贺驭东抬起头来看了看凌琤,笑着说:“不疼。”
凌琤也跟着笑起来,只是看着贺驭东望着他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这眼神和贺征宇跟爱人在一起时的眼神那么像,可是这爷俩怎么都是这样的命呢……
贺驭东见凌琤眼里不难看出的关怀,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便说:“真不疼了。”
凌琤:“哥……”
贺驭东:“恩?”
凌琤有心想问问孙乐鱼最后到底找没找着,因为昨天贺驭东话说了一半让他给岔过去问了高世昌的事,所以之后他就不好再问及了。可是他又真的很疑惑,为什么这一世听到的孙乐鱼的死因跟上一世不太一样?但见贺驭东难得心情不错,便只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贺叔叔一定很爱孙阿姨。”
贺驭东闻言似乎忆起了什么,安静了许久。直到凌琤以为他可能不想开口说些什么,才听这人缓缓地说:“其实当年我妈并没有死,高家人骗我爸,只不过是想给高白莲提供一个机会罢了。”
凌琤心里一紧,“那后来……”
贺驭东说:“后来高世昌放我妈回来了,可是不知道当时他们怎么折磨的她,她精神状态很不好。知道我爸跟高白莲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就自杀了。她就坐在当年我爸和她结婚用的那张床上,眼里全是绝望。我进去的时候她还坐在那儿,满脸都是泪,只可惜床上的血太多了,多得让人觉得刺眼……”
凌琤听得五脏六腑都跟搅在了一起一样,特别是看到贺驭东飘忽的眼神,几乎忍不住地想去用力抱住他。
这时贺驭东却又继续说:“那年之后我有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们说我有可能是吓着了。但其实我只是觉得很矛盾而已。那种,既害怕想起来,又害怕忘掉的感觉。因为那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看见我妈,也是……最后一次。”
凌琤深呼吸了几次,却仍是无法平静下来。上一世贺驭东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些,因为贺驭东当时知道的也没这么多,加之他们当时感情还并不好,而等感情不错的时候,他也没多少日子了,贺驭东更不可能说这些低气压的东西,所以现在听着,总不免觉得有些震惊。
真不知该说这父子俩意志力强大,还是现实太残酷。
只可惜这件事情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然起码还可以查一查高世昌到底是不是他所知的那个高世昌。他觉得从背景上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贺驭东见凌琤的样子,以为他以在感伤没见过父母的事,便说:“对了,等二叔回去了我还搬到这儿来,咱俩早上一起跑步。”
凌琤有些担心,因为总觉得这么一搞贺家全是豺狼虎豹,老太太一个人在那儿感觉有点儿危险,于是说:“你说万一高白莲对奶奶不好怎么办?”
贺驭东说:“我爸有安排,家里不会再出事了。”
凌琤听他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注意一下比较好,便琢磨着等有时间去找个人。
上一世贺驭东为了给他治病找过不少名医,其中有一位姓权的中医医术简直出神入化,虽然治不好渐冻人症这种病,但是大多数病还是不在话下。如果可以,请来给老太太看看病还是很有好处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查高世昌的事。只要能确定他所知的高世昌和高白莲的父亲是同一个人,以后的问题就好办多了。只是如今马上就要过年,过了年他老丈人又不知道跑哪出任务,估计他想提供点儿什么消息就会变得很难。
凌琤陷入苦思,颇为这件事情费了些神,遗憾的是,直到贺驭东的考试成绩都下来了,他还是没能想出太好的办法,因为他老丈人实在是太难搞,想要让这种人信服,简直比徒手登天都费劲!
这天贺驭东去学校取了成绩,并没有马上回贺宅,而是来找凌琤。他现在就像习惯了一样,有什么好事都想跟凌琤分享。
凌琤自然乐意,于是做了不少好吃的拿出来,跟贺驭东还有赵凯三人一起围着茶几边聊边吃。这是年前贺驭东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凌琤便做了一堆他喜欢的东西。
晚上,凌琤照旧进了贺驭东的屋,贺驭东也像往常一样往里挪了挪,给凌琤腾出地方。
凌琤擦着头发坐到床上,问贺驭东:“哥,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他瘦了之后的脸型适合长一些的碎发,可是现在感觉着有点过了。
贺驭东看了看,确实是有些长,都及肩了。经常看着就感觉不出变化来,谁知不知不觉的就长这么长了。就好像凌琤的身材也是,好像总是在偷偷的自己变瘦。现在这么仔细一看,跟刚认识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着了魔一样,贺驭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凌琤的下巴。凌琤一僵,随即却又很快放松下来,朝贺驭东笑了笑。
贺驭东觉得自己的心就跟湖面上被风吹的船只一样,忽悠一下,狠狠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稳住。
凌琤看他突然扭过头去,手也跟沾了剧毒似的飞快拿开,心里有些了然,便说:“哥,睡吧。”
贺驭东重新把书拿起来,“不了,你先睡,我看会儿书。”
凌琤哭笑不得,“可是你书拿反了。”
贺驭东:“……”
凌琤说完就把被子拉到了脖子以下,可不知怎么的,就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身上寒毛都立起来了,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个人在暗处盯着他。
他不由得向窗户的位置看了看,但并没有看见什么,而这时,远在贺宅的高白莲,则接到了娘家的一通电话。
电话是高家二舅打来的,他先是笑着问了问高白莲最近怎么样,才用外人无法得知其暗意的语言问了问高白莲,贺征宇最近是不是在家。
高白莲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眼里闪过一丝恶毒,说出来的话却仍旧轻声慢语的,“是啊二哥,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高二舅一听便知贺征宇没在,便说:“你急什么?我这次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让那个张照收敛一些。贺征宇可不是一般人,万一真被发现什么这些年就白忙活了!”
高白莲有些不服气,“那怎么办?”
高二舅心里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才忍着怒气说:“我问你,这次他回来对你和建华态度怎么样?”
高白莲不疑有它,“还不就那样,不过倒是挺袒护建华的。上次建华犯错,老太太让他跟二叔一早就上山去锻炼,把建华累得不行,这次征宇回来直接让二叔不许再强迫建华了。”
高二舅一听,沉默一阵才说:“你可别说你同意了。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要真正想得到贺家,建华必须得成器,你以后可给我狠下心点儿,真把他养成个废物,你让他拿什么跟贺驭东争?”
高白莲顿时心塞的不行,她何尝不想让她儿子优秀一些,可是天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能怪她么?想想就觉得郁闷,便红着脸说:“二哥,这事我一直不想说的,可你们也太……每次征宇回来都是一身伤,我想再要个小的都不行!”
高二舅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他一身伤?”
高白莲哼一声:“我骗你做什么!”
高二舅这一沉默时间更久了。这段时间贺征宇并没有出任务,早前的伤也早就该养好了,身上带伤是怎么回事?
高白莲长时间得不到回声,狐疑地叫了声:“二哥?”
高二舅这才回过神,“小莲,记住二哥的话,最近先什么都别做,给我把建华的能力搞上去才是正经。如果下次我去时他还跟上次我见他时那副模样,用不着贺家人,我会亲自动手收拾他!”
高白莲只能闷声应好,心里祈祷着贺驭东这次考试考得差些才是。
谁知第二天,贺驭东又拿了个第一名回来,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直说还是大孙子有出息。而且也不知是之前贺征宇打了贺驭东那一下子让老太太不舍了,还是真的只因为贺驭东考了好成绩,老太太居然把自己手下最有能力的人指给了贺驭东当老师!而且还让贺驭东参与公司里的各项大型会议,名正言顺地开始当成接班人培养!
大过年的,高白莲直接急出了满嘴的火泡,可气的是贺征宇这时候却不说什么了。
贺驭东看着她憋闷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解恨,事以吃完了年夜饭便回屋里跟凌琤打电话去了,打了很长时间,就跟好些年没见过面一样,有聊不完的话题。后来他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准备睡个觉第二天就去找凌琤。结果刚想完还不到一分钟,他爸就跟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屋子里。
“爸?”贺驭东极小声叫了一声。
“恩。脸,还疼不疼?”贺征宇抚了抚儿子的头,声音很轻,动作也有些笨拙,根本让人无法想象这跟之前出手打人的是同一个人。
然而贺驭东并没有任何不满,只说:“不疼了。爸你要走了?”
贺征宇恩了一声,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却变成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他说:“小东,爸走了之后,你找个机会告诉你二叔,十年前他在我房门外听到的事情,不是真的。”
贺驭东:“什么事情?”
回答他的是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纠结):哥,我不能剪头发了。
贺驭东(狐疑):为什么?
凌琤(叹气):化妆师说我现在的样子不画妆也像狐狸精,头发越长越好。
贺驭东(暗暗松口气)心说: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凌琤(好奇):哥,你怎么不说话?
贺驭东(关灯):和狐狸精睡觉,最好少说话。
凌琤(不解):什么意思?
贺驭东(闷声):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