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复仇
陈源紧张得手心里直接攥出了一把汗,他长这么大流氓地痞之类的不是没见过,当兵的也认识那么一两个。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谁像眼前这位这样,不说话都能让人混身皮都忍不住绷起来。这个人长得极其英武。迫人的威慑力、潜藏在体内的锐气,就像一把利刃,给人特别危险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认识的贺驭东和这人长得特别像,知道他们是至亲,他都忍不住想喊一声救命了。好在他知道,这人应该是自己人。
不过这个人提起凌琤时候的样子却让他不那么喜欢。
凌琤可是他的恩人,他和他哥发过誓要一辈子跟着凌琤,所以有人用这种怀疑的态度去揣摩凌琤时,他觉得很不高兴,哪怕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贺驭东的父亲,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句:“狗咬吕洞斌,不识好人心!”
贺征宇眉头都没动一下,仍旧是那种雷打不动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凌琤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来帮我们?”
陈源想起自家亲哥嘱咐过的话,头一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贺正平拍拍陈源的肩,“陈源,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如果真是凌琤告诉你的,他就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你知不知道?”
陈源最近一个多月一直在跟贺正平打交道,对他自然是比对贺征宇要信任得多,便说:“贺叔,我凌琤哥是好人,他告诉我他不论做什么都是因为贺驭东哥哥,他不会害贺家人的。”
贺征宇想起之前几次在暗处看见凌琤时的情形,确实无法反驳陈源的话。没错,他看到的凌琤也是在一心为他儿子着想,从来都没有过一次例外。从双桥市第一次救他儿子起,到后来一起忙活雪糕厂里的事,再到为宝乐园提供食品创意,还有这一次。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有些是连他都无法查到的事情,偏偏那小子就抓到了边,让他弟弟有机会找出了问题关键。
贺正平见他大哥若有所思,便问:“哥,这回你打算怎么办?”
事实上他这两天得到的信息量也有点大。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他父亲的死与高家有关,他嫂子的死也与高家有关,甚至高家还想得到他们家的家产!他当年一直奇怪为什么明明喜欢经商的大哥突然开始要从军,开始追逐权力,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想扳倒高世昌。
贺征宇最后看了眼陈源说:“我要去见见凌琤,然后去高世昌那里。之前跟你说的事跟紧了,争取这一次解决。如果不能成功,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贺正平知道轻重,拍了拍兄弟的肩,“放心吧哥,那老狐狸欠我们贺家的,我一定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贺征宇走了,就一如他说的那般,去找凌琤。不过等他忙完一些事情到达b市时,凌琤已经不在b市了。为了给老太太弄新鲜鹿心,凌琤跟戴为君天不亮就去了戴家的一个亲戚家里。
戴为君有个表亲家里养鹿和大鹅,鹿心那是年年都有的。
有句话说的好,鹿身上全是宝。凌琤来一趟也不容易,干脆连鹿茸跟鹿胎也都买了一些,准备回去送礼用。方世海跟叶之闲没孩子,因为叶之闲身体不太好,好像很难受孕,这在公司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想着是不是也可以让权大夫去给看一看。如果能看好,他以后的出路更不用愁了。当然,他也是真心想帮那两口子,不管如何上一世他们对他也还是比较照顾的。
戴为君趁表弟帮忙包东西时问凌琤,“凌琤,这些够么?不行下次就让我表弟帮忙攒一些,回头我再给你过来取。”
凌琤看了眼,赶紧拦下来,“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给他便宜了很多钱就已经挺过意不去了居然还送这么些。
戴为君把装着鹿茸片的布口袋收好,跟亲戚打了招呼就带凌琤去坐车去了。
赵凯就在车上等着,凌琤敲了敲车窗,直接把伏在方向盘上小睡的人敲起来,说:“叔,要不我开一段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往前一直开就行呗。”
赵凯问:“买好了?”人却坐上驾驶位上没下去。
凌琤一看就知他还是不放心,便也没坚持,直接坐到后座上边把门关好边说:“买好了,现在天凉,到了家也不能坏的。”
赵凯点点头将车驶上路,凌琤则把放着新鲜鹿心的大瓷碗夹在了身体与车皮之间。
也不知怎么搞的,打从刚才看见赵凯起就觉得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压都压不下去,就好像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可是,贺二叔跟他老丈人已经汇合了,而且听贺驭东说话的口气,应该是有了应对办法。那么还能是什么事呢……
高世昌再怎么牛,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也能撑过去?那可是上千万的走私案。这才是95年的时候,够枪毙几个来回了。
凌琤一直坚信,不管混哪个圈子都会有对手。高世昌即便再强,那也有能跟他对着干的人。虽然如今贺家及不上高家的权,但贺二叔上方的人呢?再上上方呢?总有人会为了立功去办这件事情的。而高家一但落马,扑上去咬着分羹的人就会多起来,高家二舅又能如何?
现在他只要想着如何跟自家老丈人聊人生才是正经。他虽然还不够了解那个人,但是他相信他们总会有一天需要面对面谈一次。他这次通过陈源给二叔传递了这么多消息,就是想间接地提醒他老丈人。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看结果如何。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但他始终相信,真正的贺家人是不会让人失望的。就像贺驭东一样,可靠,坚定,值得信认。
凌琤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而这时贺驭东已经成功把老太太接到了自己的住处。
老太太一开始很不乐意,可她联系不上自己的大儿子又是事实,便只能暂时选择信任自己的儿媳妇。不过出来时她依然瞒腹郁气,觉得儿媳妇儿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为了家里的名声,她依然忍下了。
贺驭东劝她:“奶奶,我爸那人您还不知道?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做的事情心里总是有数的。”
老太太叹口气,“你啊,打小就聪明,可是有些事情它……算了算了,不提这些。”老太太看着贺驭东的宅子,眼里隐约湿润起来。这套宅子还是当年她跟第一任丈夫在一起时他送给她的呢,后来他们又把它送给了小儿子,小儿子又送给自己的侄子。如今都不知翻新多少遍了,可她似乎还能忆起它最初的模样来。
贺驭东陪老太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觉着天有些凉,便把人扶进了屋子里。
权大夫的老伴儿正在厨房蒸豆包,见人来忙叫了声:“大妹子,你来啦。”
结果被权大夫晃了晃衣服。权大夫说:“叫什么大妹子,得叫贺夫人。”
老太太摆摆手,“就叫大妹子,我听着可亲切呢。”
权大夫的老伴儿赶紧瞪了权大夫一眼,“我们女人说话,你就别插嘴啦!”
贺驭东见老太太跟权大夫夫妻俩挺有眼缘,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他不知道他父亲要怎么做,但这时候他最不该做的就是扯后腿。如今看来高家还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而他能够做的,显然是以静制动。
说起来老宅有管家看着,这里有他,赵凯陪着凌琤一起去的,所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可答案显然是否的。
因为凌琤和赵凯坐的车抛锚了。
凌琤简直想给老天跪一跪。这大冷天的,春风刺骨堪比刀子片肉,吹得人生疼。可是他们还要走六七里地才能到有车的地方!!!
再者,他们走了,车咋办!?
最后没办法,凌琤跟赵凯拿着东西往换个方向往客车站赶,戴为君则又回了表弟家。而就因为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在他们回b市的必经之路上,有四个身手敏捷的人顶着风苦等了一个下午,差点冻成了冰棍儿可居然都没有等到人!!!
有个小子实在是冷得不耐烦了,便问同行的某个人,“到底是不是这条路啊?怎么一直都不见影!”
被问的人也不确定起来。按照上头的指示,在这里堵车分明没错,可车呢?
车这会儿还在通往某个村子的土路上,而该坐在车里的人则到了b市的南客运站,刚打上车往家里赶。
凌琤抱着装有鹿心的瓷碗,赵凯肩上挎着一个两头装的布袋子,前头是鹿茸,后头是鹿胎,乍一瞅这俩人就像贩卖药材的,一身鹿腥味儿,弄得开车的司机频频看后视镜。
赵凯不当回事,凌琤则把帽子檐压低了些,等到了地方赶紧下车去了。
贺驭东见他们回来才放下心,而此时,高家却正要迎来翻天覆地的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车抛锚了没开回来。
贺驭东:没事,你人回来就行。
凌琤:还有几个人埋伏我们,好像也没回来。
贺驭东:没事,冻死他们最好。
凌琤:那万一要是没冻死呢?
贺驭东:我给他们绑院子里让你泼冰水玩儿。
凌琤:嗷嗷,真人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