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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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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骏淡定的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笔直酷帅的站在旁边,眼眸深沉得好像两团黑幽幽的火。

……

镇中心,常二等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狂吼了二十多分钟,吼得嗓子沙哑,详细交代了他们结识、商定、选“羊”、埋伏、杀人、抛尸、分赃……等等一系列谋定而后动的作案实情。

原来他们四年前就臭味相投称兄道弟了。四年来,他们一伙由九人变为十七人,常二是异能阶二层,劫匪中有两人是异能阶三层,四个异能阶一层,其他人虽是普通人,但也个个身手彪悍。

头一年,他们只做了两起,杀的都是回家探亲的雇佣兵普通人,这种人离开雇佣队中异能者的庇护后,单体实力并不强,身上还带着辛苦拼命赚来的大笔钱财,正是他们最初的肥羊。

第二年,他们尝到了甜头,做了四起,两起是雇佣兵普通人,两起是想搬家去外地的小夫妻。

第三年,他们只做一起,因为张妍发现了常二的异动,让常光磊管教。常二怕了,自然收敛。

第四年,也就是今年刚刚过完春节没多久,邱予宁二人已经是他们做的第三起。因为今年南方灾乱,处处都有行医救人的,这些人身上的丹药现在都价格高昂,很多又只是本身医术高明,实力却仅仅足以应对豺狼,理所当然成了他们口中最鲜美的肥羊;而且常二发现他嫂子完全听他大哥的,他大哥又万事护着他,他只要讨点好,顶多受到几句呵斥,乱世人命不值钱,再说他分赃的钱也孝敬了大哥很大一部分,要不然他大哥夫妻俩哪有那么多钱买昂贵丹药来辅助修炼?

……

张妍和常光磊数次想要张口,却都被邱予宁用强大的精神力死死的逼压着,只能僵硬防备。

镇中人则已经从邱予宁刚才那一下只为威慑而无任何杀伤力的“威严术”中恢复了过来。

但是常二等人像被阎王审讯的小鬼,吓疯了似的七嘴八舌的吼出自己的罪行,如此惨无人道的罪恶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让镇民都听得浑身发寒,震惊不已。尤其那两户搬家被灭口的小夫妻剩余的亲人,这才知道原委,悲怒怨恨可想而知,只是碍于邱予宁的威慑,他们才没有贸然爆发。

听完,邱予宁转头看向张妍:“杀过人的人,身上都会带有某种十分独特的煞意。”

邱予宁声音平静沉缓,尚不算英武高大的身体站得笔直如柱,他狠狠压抑住心中愤怒,“普通人察觉不出来,你张妍是异能阶四层,难道一开始也没能察觉出常二的异样?你非得等到第三年才突然察觉,再让常光磊去管教。你的反应未免太有些迟钝过头和绵软无力了吧?张妍!”

邱予宁声音一狠,“你狡诈如狐,心狠如狈,用温柔爱情作为掩饰,故意纵容你丈夫常光磊,再由常光磊放纵常二伙同劫匪杀人掠财。这些人其实都是你张妍苦心谋划圈养起来的疯狗吧!”

不等张妍辩解,邱予宁猛地凝眸盯住她,掌控力度,瞬间施展“镇魂术”!

张妍本正满肚子的巧言辩解,哪想邱予宁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她脸色剧变,反应超速,瞬间就要罩起水异能防护罩。但她身外蓝光刚刚亮就随即暗淡下去。就见她双目圆睁,神情狰狞得与往日温柔截然突兀!她张口沙哑的低吼半声,抽搐着砰然倒地,口中不断吐出浓白的胃沫。

“阿妍!阿妍?”常光磊神情仓皇,实在不敢置信,他的爱人他了解,看似温柔,实则杀伐果断,戒备很深!异能阶四层在附近没有敌手,现在只被那个狠厉小子盯了一眼就成了头脑重伤?

“常光磊,你平日里一副淡泊清傲的模样,满肚子诗书,张口闭口都是圣贤,你也配!”邱予宁自己没有多少学问,本来对学问高的人都挺佩服,现在却被恶心到了,以精神力压迫着常光磊,防止他信口雌黄,又重重骂了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夫妻兄弟三可真不是个东西!”

然后压根儿不给常光磊这个能滔滔不绝从天黑说到天亮的学问者开口的机会。又是一个减弱了威力的“镇魂术”压过去!让正在不敢置信的常光磊彻底信了,狰狞的陪他老婆抽搐吐白沫去。

骂完再惩罚完两人,邱予宁刚刚感觉胸怀郁怒略微缓解,舒畅了不少,突然浓眉微皱,转头就见赵承骏双眼深邃的向他传递□电波,不由皱眉更紧,怎么又闷骚了?闷骚你也得看看地方行不?正生气要杀人呢!这被你酷帅霸气深沉的死死盯着,连郁怒都自惭形秽的默默退散了。

不过,四十多天的高强度历练让狼崽子适应力坚强度都大幅磨炼,邱予宁沉静的回过头,看着骇然失色的十七名劫匪。这些人连同张妍夫妇,他都不会亲手杀死,否则来这一趟没有意义。

他依葫芦画瓢,照例亲自狠狠的重伤惩罚过常二等人后,就在镇上暂停一天。

当局收到消息后,果然反应神速,郑重其事、客客气气、十足有礼的来请精神力强者兼行走救人的炼丹师先生,温和的表达出要将邱予宁奉为座上宾的意向。邱予宁可没那心思跟他们磨叽,维持住刚刚确定下来的“淡漠疏离,高人半寸”的处事姿态,光明正大的敷衍过后,带着正在火热酷霸深沉闷骚中的跟屁虫转身,由跟屁虫淡定却隐含几分殷勤的开车,二人一起离开。

相对于助人出灾,杀人赚到的功德值最少,邱予宁已经深谙取舍之道。

赵承骏心里则有点矛盾。狼崽子的确可以独当一面了,但这成长得是不是太快了点?不过,既然如此,接下来在确定周围没有能够威胁到狼崽子性命的人事之后,他也就能安心暂离,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去暗中施展各种辅助秘法查访那个丑丑的小家伙到底……埋骨于哪里……

40互相调戏

4月2日,农历二月二十一,刚过完愚人节。

“哥,我今天特想吃面。”

傍晚,雷草镇。

邱予宁回到镇长提供的干净幽静的单独院落,见赵承骏也回来了,他脸上的“淡然疏离”立即一扫而空,嘿的笑道,“刚才路过面馆,那里的拉面闻起来很香,但我就想吃你做的。”

边说边把密码背包放进屋里,又从储物竹简里取出御用湿毛巾擦脸,擦完没等赵承骏回话,他又忙着到院子里找水盆清洗毛巾,洗了两把,疑惑转头,“怎么不说话?帮我做一碗呗?”

“哼,狼崽子真想吃面?可惜你哥被你憋两天了,没力气做啊。”

赵承骏双臂枕在脑后,躺在檐下躺椅上晒着夕阳,眯着眼睛雍容淡定的瞧着他。

赵承骏也是刚回来。他最近每天下午都要离开一段时间,暗中用某些对人无害的类似催眠的秘法询问那些“见多识广”的当地人,围绕着“满脸浑身长满血黑胎记”问开,问完之后,等他走远,被问的人根本不记得曾有人过来问过话。一来他顾及着马小军身份,二来……他不愿让邱予宁知道他还有这种耻辱,尤其邱予宁本身年幼时就有过被扔弃的阴影。

暗查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不过他才刚刚查访几天,距离那小家伙的出生地和孤儿院以及当年被劫持的事发地都还远,他需要再耐心点。等过段时间,他和邱予宁到了当年事发地附近,或者到了孤儿院那里,停留时间就都长一些……

“嘿,那你就继续憋着,等憋有力气了再说。”心道老赵你越来越不知收敛了啊,前天被绑着射那么多,转头还想继续,你也不怕被榨干?邱予宁暗乐,头也没回,袖子卷到手肘,用力揉洗他心爱的又厚又软的白毛巾。这是他去年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中柏市特产,南方很少见到。

赵承骏浓眉微微一挑,灼灼的看着他的侧影。狼崽子脾性越来越硬气了,不好养啊,让往东他偏往南,说要什么就必须要什么,叛逆期到了?明明有心继续逗逗,但是看了两眼,赵承骏却下意识的就想服软,不由皱眉,蓦地坐直身体,起身插兜走过去,霸气低沉的道:“用什么换?”

嘿,老赵你又拽。

邱予宁低着头,只笑笑:“其实也没多想吃,一时兴起……算了,我还是啃麻辣烤肉吧。你还要过瘾不?我昨天又烤了不少,这回辣椒放得更多,火辣辣的超爽快。绝对能满足你的辣瘾!”

“哦?也行。哥还真有点上瘾了。”赵承骏嘴角噙着笑意,低头看他浓密乌黑的短发。邱予宁发质稍硬,短发直直楞楞的,让人想要伸手去揉几下。赵承骏伸手揉了揉,手心舒服得一直痒到心坎儿里。忽想,自己养着的狼崽子情人,自己不宠,难道还要等那些别有心机的男人女人过来抢宠?于是理所当然的顺应自己内心服软,淡定的抱着膀子,酷酷的沉声问,“想吃什么味道的?”

邱予宁听他拽酷就乐,仰头黑眸锃亮的道:“辣汤味!”说完嘿嘿笑起来,看上去很高兴。

赵承骏看到他笑就心里舒坦,迅速用力把他一脑袋短发揉乱才转过身,手插裤兜超级有范儿的出门买面。邱予宁蹲在地上笑着目送他走远,老赵其实人很好,而且越拽越可爱,嘿嘿。他低头笑着把冲洗干净的白毛巾扔回储物竹简,起身甩了甩手,扩了扩胸,深吸口气,精神一振。

过了今天他就十四周岁了。从明天开始,他就是虚岁十五的大小伙子了。真快!

“邱丹师,邱丹师……求您圣手救命!”

惊慌焦灼的呼喊伴随着嘈杂的匆匆脚步声传入耳中。

邱予宁神情微肃,精神力略一感知就明白了情况,淡淡的道:“抬到门东平地等着。”

门外立马转移阵地,然后屏气凝声,没人敢出声打搅。

邱予宁迅速进屋拿了密码背包,又在“轻身灵甲术”的加持下大步一跃,无声无息窜到了门后,然后沉静的开门。门东众人见他出来都连忙让开道路,没人敢多嘴说话,只有带头那人恭谨却急迫的压低声音解释:“邱丹师,前阵子打了几声春雷,田小叔去后山找雷草,被变异狼……”

伤者是个肌肤黝黑的敦实中年,胸肺几乎被变异狼的利爪竖着剖开,伤处惨不忍睹,尽管已经被人用伤药勉强止住了血,但伤口太大,而且肋骨断裂刺进肺叶,又受被救不及时,能残存一口气都是命大。要是请镇上医师救治他,只怕还没来得及动手术,这人就伤重咽气了。

邱予宁面不改色,淡然伸手探入密码背包,借着掩饰从储物竹简中取出一粒护心丸。

赵承骏提着一小袋精面回来时,就看到邱予宁蹲在门外东侧专为救人而打理出来的空地上,神情认真,平淡专注的用丹药、丹水、纱布、异能刺激等内外方式,有条不紊、手稳速快的冷静救人。在他周围,众人或站或蹲,鸦雀无声。

赵承骏也放轻脚步,略微靠近后安静的看着他。一时间,赵承骏目光专注得近乎某种着迷。

……

离开雷草镇后,赵承骏照旧把历经沧桑的二手改装悍马开出名车的潇洒气派,载着邱予宁往东南三百里再往东北三百多里。途经各处镇子时,他们都只暂停三四天,别的不管,轻伤不问,只尽力救助那些重伤重症。这期间,邱予宁的祛病丸、避毒丸、护心丸派上了大用场。

……

一直行驶到5月初。刚刚下了最后一场春雨,立夏了,天气也突然热了起来。

晚上。

“这里的地质变古怪了,乍一感觉的确有点阴气森森的,其实是磁场的变异,对人体倒是没什么明显危害。但是意志力不强,或者内心有亏心事的人,容易自己吓自己,甚至天天做噩梦。”邱予宁躺在床上,鼓捣着自己的通讯器,然后皱眉,“……明明白天感觉到这里的磁场对信号有加强啊,怎么现在又完全没信号了?哥你那特殊通讯器有信号没?”

“有,或者没有。”赵承骏淡定的废话,趿拉着拖鞋走过来,侧对着邱予宁盘腿坐上床边。他没看邱予宁,一手掏出特殊通讯器,一手霸气的解开胸前纽扣,深沉的吁了口气,仿佛很热似的,缓缓的呼扇着自己衬衫衣襟。从前天开始,狼崽子就鼓捣通讯器想联系王昆,至于那么想念吗!

邱予宁瞧着好笑,心道老赵你就是个醋包子,都说了那是我“亲哥”,难道我恋爱了就不能给家人打电话了?太霸道会伤感情你知道不?想着,就把两腿伸过去,把刚洗过的脚丫子踩在赵承骏宽厚的脊背上:“来,帮你踩踩……舒服吧?这回告诉我,你那特殊通讯器有信号没?嘿,我知道你那是私人通讯器,又不借你的,就想看看是不是这里磁场的问题。你怕什么,忒小气了啊!”

赵承骏深深看他一眼,从容的背过身,指挥道:“往上点,左边……对,那里用力踩。”

邱予宁乐了,干脆踹他两脚,突然眼睛一亮:“有信号了!”连忙拨动,顺带着把脚丫子翘到赵承骏宽阔的肩膀上,“喂,喂?昆哥?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赵承骏神情微沉,偏过头把他脚丫子从肩膀上拍开,往哪儿伸呢?顿了顿,浓眉一扬,手一撑床板,矫健无声的落到邱予宁旁边。然后慢慢伸手探进邱予宁衣服内摸他胸腹。狼崽子肌肉匀称,光滑劲道,捏捏两点……

“别动!”邱予宁猛地凝眸盯住他,杀气滚滚的狠厉模样,“我好不容易……昆哥我不是说你,旁边有只小猪在拱我……嘿,昆哥我就知道你猜出来了……谈不上,不过,好像也是恋爱吧……”

赵承骏心头突地一跳,胸怀大畅,深沉雍容的勾起嘴角。狼崽子你也知道咱们是恋爱!还联络别的男人,你亲哥也不行!沉稳坚定的掀起邱予宁的纯棉t恤,被邱予宁一拳头揍开,他面不改色,仗着身体结实不怕挨揍,锲而不舍的继续掀开,露出狼崽子匀称健实的胸腹,微微俯身……

“你别乱舔!”邱予宁捂住通讯器,低声正色的警告道,“我快两个月没和昆哥通话了,你……哈哈……别挠别挠……我警告你……我,我……”猛地挣开,跳下床去,对着通讯器道,“昆哥你先等会儿,我先收拾收拾这家伙!”按灭通讯器,双手抱胸,沉着脸道,“下来,双手往后背着。”

赵承骏浓眉微扬,心道狼崽子胆儿肥肥过天了,就知道不能惯他,今天必须得治治他这傲骨!于是赵承骏从容低沉的轻笑,同样抱着膀子,淡定的盘膝倚着床头,肃容深邃的与邱予宁对视。

姜是老的辣,赵承骏久居上位,威仪气魄摆出来,顿时犹如泰山压顶。

邱予宁看他如此霸气狂拽,脸色就逐渐平淡下来,仍是挺拔站着不动,身体和精神却都沉静内敛得看不出丝毫情绪。邱予宁自知气候不足,做不成泰山,那他就做一把锋利的金刚刀刃。

赵承骏还真就见不得邱予宁这种锋利得仿佛随时都能把彼此割破,然后彻底翻脸不认人的模样。所以明知邱予宁极可能只是在装,赵承骏还是控制不住的心头发紧,几乎下意识的又想服软。这个念头一起,赵承骏立即皱眉,心道就算恋爱也不能太惯着,容易把狼崽儿惯坏,今天必须……

还没想完,冷不丁察觉到邱予宁那双黑亮炯炯的眼眸当真寒冷了下去,他念头一转:狼崽子将王昆看做唯一亲人,两个月没有通话,想念些也正常,每次都给狼崽子脸色看,的确过分了点。也罢,不就是陪狼崽儿玩玩情趣?平常想玩,狼崽子还倔强得很,今天正好再爽一把。

于是赵承骏再次心安理得下来,低沉一笑,酷帅缓缓的起身下床,双手特有范儿的插在裤兜,挺拔雍容的问:“予宁小狼崽,想对你哥做干什么?”问完见邱予宁沉眸不语,赵承骏也不以为意,双眸深邃的盯着邱予宁轻笑着,双手霸气的往后背着,扬眉坦荡的道,“还不过来?”

邱予宁心底都快笑翻天了,让你狂拽霸道,还治不了你了!

又顿了顿才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背后,翻手从储物竹简中取出绳索……

只过小片刻,邱予宁重又躺到床上,瞧瞧信号还充足,急忙再次拨打王昆的号码。还好,还能拨通,通讯器那头,王昆顿也没顿就接起来。邱予宁听到他问,咧嘴一笑:“没事儿,闹着玩呢,我知道分寸,昆哥你放心,咱们继续聊……嗯,是这里的磁场特殊,我通讯器才有信号,下次说不定又得隔两个月才能联络上你……他?哦,他老实了,别理那家伙,老爱吃醋,我现在对小姑娘说话都不敢抬脸了,嘿,没有没有,他对我很好……”

赵承骏淡定的盯着邱予宁直看,浑身都是微妙的压抑气势。他衣衫端正,只不过双臂被绳索捆在床尾。他的确老实了。因为邱予宁被他教会了“打个棒子给个甜枣”的至理,沉声保证通话之后让他爽两把。而且,听着邱予宁那种跟亲人谈论爱人的语气,他的确有种微妙的舒爽。

转头看了看臂膀上中看不中用的绳索,赵承骏浓眉舒展,坐在床角,非常的深沉和雍容。

被绑着也不忘向邱予宁释放他的王霸之气。

……

隔日清晨。

爽了半夜,刚刚起床的赵承骏正在擦脸,突然听到自己的私人通讯器响了,看清号码,神情立即变得威仪严肃,沉声温和的道:“阳阳,什么事?”

邱予宁刚刚出去倒水,进来听到“阳阳”二字,浓眉喂喂皱了皱。

他也不知怎的,每次听到赵承骏跟赵阳进行父子沟通,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吃味儿。他扪心自问,感觉自己这一点有些不可理喻,发什么神经呢?他和赵承骏是情人,顶多能说是恋人,赵阳却是赵承骏未婚生育的家族传人,两者根本无法比较。他吃哪门子味儿?

况且,赵承骏无论是身为父亲还是身为恋人,都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了。他理智的觉得,赵承骏能对他照顾体贴到这一步,他必须珍惜和知足,也必须认清立场,不能得寸进尺。然而每次见到或者听到赵承骏与赵阳的父子亲情,他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混淆了情绪似的,心底总会有些沉闷。

复杂,真复杂啊,这就是人的独占欲?我对老赵喜欢到这步了?

邱予宁沉眸想着,放轻脚步,平静的放下水盆。拿起梳子慢腾腾的对着镜子顺一顺自己头上的小短发。梳完,见赵承骏好像还在应着赵阳的请教而为之指正修行上的谬处,并没有涉及到赵家功法。他轻舒一口气,默默听了几句后,正要抬步走出去,却忽然想起昨晚赵承骏的吃醋,不由一乐,心道老赵能吃醋还表现得那么霸道,我为啥就非得压着忍着?

于是,邱予宁光明正大的走过去。

赵承骏回头看他,邱予宁给他个明朗一笑。赵承骏看得舒心,愉悦的勾着嘴角冲他点点头,然后脸色一肃,继续为赵阳解答疑惑,威严醇厚的声音尽显为父之强。邱予宁垂眸从他背后紧紧抱住他,赵承骏浓眉微挑,但邱予宁偶尔也会这样抱他,尤其晚上睡觉的时候,所以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但当邱予宁把双手伸进他的衬衫乱摸时,他就微微一怔,不用回头也有些明白了。

狼崽子与以前在办公室里一样,但似乎又不太一样,这是吃醋了?赵承骏喉咙滚动了下。

邱予宁沉静狠狠的贴住赵承骏宽厚挺拔的脊背,有力的双手揉摸着赵承骏轮廓分明的劲实腹肌,温烫光滑的性感肌肉触感让邱予宁身体微热。邱予宁顿了顿,双手在赵承骏的衬衫内往上摸,摸到赵承骏精厚有型的平滑胸肌,捏住那两颗受到刺激而充血的突起,左揉揉,右拧拧……

赵承骏往常被他摸两下大腿就能燥热难耐,更何况被他这样挑逗,裤裆里迅疾刚硬起来。有心立即将通讯器按灭,但是赵阳积攒了多日的修行疑惑,现在向他请教,这是正事。那么将狼崽子暂时赶开?不行。狼崽儿看似明朗坚强,其实自有敏感的地方。

赵承骏矛盾的热血冲头,一面竭力维持着父亲威严,更加言简意赅却足够清晰的指点赵阳,一面任由邱予宁在他衬衫里对他浑身上下乱摸乱揉……唔,到裤子里面了……

短短二十多分钟的通话,赵承骏愣是被逼出满身大汗来。

之后邱予宁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莫名其妙吃醋,赵承骏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等赵承骏深沉的看过来时,邱予宁坦然的道歉,一张越来越显出男儿英气的俊朗脸庞也微微红着,根本不需要赵承骏示意,就沉着安稳的解开赵承骏的腰带,熟练的给他舒解。

赵承骏在他低头时勾嘴一笑,明明是被当枪来肆意把玩的一方,他却仿佛赚大了似的。

瞧他深沉霸气的。这是他什么时候形成的固定思维?

……

历练继续,暗访也在继续。

邱予宁的成长,无论是身体上还是阅历上都日益增进着。

赵承骏的暗访却始终一无所获。看来还得再往事发地和孤儿院的方向行走。那小家伙当年逃离劫持后被追杀弄死,这是他总结下来的不得不接受的结果。显而易见,那小家伙逃不了这么远。

或许有必要再见一见柳琪。

他没有杀柳琪。虽然她贪婪谋算着怀上他的孩子,在生产后察觉孩子被异毒彻底废掉了根骨,又机关算尽、鼠目寸光的认定绝无可能从赵家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更怕被赵家惩罚报复,事后竟然狠心将那个丑丑的小家伙扔弃在医院,独自隐姓埋名逃了……但她毕竟是小家伙的生母,如果因为迁怒而杀她,那么事情因由难免牵连到生而悲苦,死后泯然的小家伙身上,这是罪业。

赵承骏不是迷信,但这时候,他宁愿相信那个与他未曾谋面就死掉的小家伙去转世投胎了。

看看东方,就快到了。希望这回能有所收获。

41那个儿子没死

6月1日,劳忠城内百姓惴惴难安,行人来去匆匆,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城中护卫队和接了任务的雇佣队们严密排查街道巷口,唯恐漏过任何一个可能有变异松鼠、变异山猫流窜的地方。

傍晚。

赵承骏隐身着走上昏暗的台阶,墙上的震动感应照明灯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劳忠城内西南部的一座半新不旧的公寓。赵承骏走上二楼,右拐,停在门牌号c栋213住户的门前,伸手,倒锁着的防盗门和房门自然而然的无声打开。他抬步走入,头也不回的随手将门关上,没有丝毫声响。他的不请自来,客厅中围着桌子轻声笑语的一家四口毫无察觉。

赵承骏漠然扫了眼四人,掩下杀意,走过去,坐到他们旁边的沙发上。

三室一厅的标准小户房子被收拾的整洁温馨,五岁的男孩倚靠在中年男人强健的怀里,正在抱怨三岁的弟弟又弄坏了他的玩具。对面那个保养极好却肤色蜡黄的女人轻声笑着劝慰,温柔娴静的端着奶汤,用小勺喂着怀中三岁多的幼子。

她是柳琪。

当年事发后,赵承骏根本没有跟柳琪照面,直接令心腹用催眠类秘法对她讯问了所有想知道的事情。而后确认她中毒极深,异能已经毁得彻彻底底,即使被谁救助驱除异毒,她受损的寿命也得不到恢复,已经深尝苦果,赵承骏才强硬的按捺下恨不得撕碎她的冲动,任由她自生自灭。

此后至今七年,除了关于那个早夭儿子的事情,赵承骏因为极度的鄙夷和憎恶,没有留意任何事关柳琪的消息。却没想到,他现在亲自前来,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居然活得如此滋润自在!

听了小片刻一家四口的温暖欢笑,看着两个天真欢乐的男孩,赵承骏眼前浮现出自己那个丑丑的小儿子。矮小瘦弱,衣衫破旧,孤苦伶仃,满是胎记的丑丑的小脸上不知被谁打出的青肿……

赵承骏蓦地闭了闭眼,伸手往前轻轻一挥,四人全都呆滞僵住。

“柳琪。”赵承骏睁眼,冷冷的憎恶的盯着她,依照自己这些年派人查找的结果,以及之前陪邱予宁历练时他暗访到的些微似是而非的线索,再次一点点的问起,“关于那个浑身胎记的孩子……”

……

直到天色漆黑,赵承骏才淡漠的走出那座公寓。

柳琪知道的事情当年就被他派心腹问得清清楚楚,这次他亲自前来也没有问出任何遗漏的地方。只是,他再次亲耳听一遍那个儿子的出生,心情却与七年前听到心腹转述时截然不同。

当年他冷不丁得知自己多了个已经七岁的、丑得不像话的小儿子,要说他当即就对这个儿子产生了深厚的父子之情,那就有些太夸张了。但事后,因为责任和傲骨,也因为复杂的愧疚,他数年如一日的派人查着找着,随着对那小家伙的了解逐渐加深,他心里也逐渐多了点微妙的怅惘。几年来,他偶尔会拿出那几张照片看一看,慢慢的,心里不知何时就有了浓烈的酸楚……

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的亲骨肉。可他现在却连这个儿子的尸骨都无法找到。

走到城外,坐进被他隐匿起来的二手改装悍马内,赵承骏收拾心情发动车子。想着六十里外正在等他的小恋人,他阴郁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一踩油门,加速行驶,嚣张的扬起一路烟尘。

城内西南部c栋213公寓内。

一家四口突然清醒,柳琪懵懂中忽然想起什么,神情剧变的转头四看。而她的对面,原本对她始终温存体贴的男人则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先低头慈和的拍了拍自己怀中揉眼睛嘟囔的儿子,再看向柳琪时,男人仿佛脑中某些控制欲望和爱情的神经都被冻死了似的,显出一种矛盾的排斥。

……

劳忠城西方六十多里处有一座战斗基地,这是劳忠城为了抗击灾祸而临时建立的。

邱予宁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六天。

很晚了,邱予宁疲累交加,进屋后关上门,把一身磨得破烂的迷彩装脱下扔开,先去清洗掉一身的脏污和血迹,围着浴巾出来时,见赵承骏还没回来,他不禁有些皱眉。

从两个月前开始,赵承骏每天都会神神秘秘的消失一阵,似乎在到处查找什么东西。邱予宁有所察觉,但是他料想赵承骏大概在找某种古书级别的高明秘法或宝物,赵承骏对他再照顾体贴,也始终是那个野心蓬勃的赵承骏。既然赵承骏没有对他说的意向,他也就不问,他并不太在意。

谁都有秘密,就像他自己。

但是今晚,他看看时间,晚上8点43分,赵承骏直到现在还不回来,到底去做什么了?

邱予宁想了想,赵承骏实力强悍,阅历丰富,机警老道,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于是就长舒口气,让自己放下心来,赵承骏不来,他也不会在房里无所事事的干等着。他换上一身干净衣物,把鞋袜也换了新的,再提起密码背包,出门走向这座基地的训练营和伤患营交界处。

迎面遇到众多浑身臭汗的结束了训练的少年青壮,这些人看见他无不让路问好。这些人对他的恭敬,不只因为他救人时高明的丹药和异能手法,也因为他最近几天亲身上阵抗击变异兽群时的彪悍杀伤力。邱予宁对他们点点头,不急不躁不傲,仍是“淡然疏离,高人半寸”的处事态度。唯有看到几个明显比他还小却已经参与拼杀的男孩时,他才暂时卸下几分疏离,对他们招招手。

“今天是儿童节,你们都跟我来,有礼物分发。”

虚岁十五了,邱予宁理所当然的表现出大哥派头。

周围或路过或驻足的人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几个男孩被笑得脸皮通红,挠头道:“邱丹师,我们也不小了。”一个肌肤幽黑的机灵小子却转头怒视:“怎么不小?你们不小,我小。”立马屁颠屁颠的凑向邱予宁,把谄媚笑成了夸张的滑稽,“邱丹师,你要给我什么礼物啊?”

这机灵小子名叫古昭,土异能一层,异能天赋不足,但一手枪法耍得很棒,人也十分努力,又会逗趣,邱予宁觉得他与自己隐约有那点相像,所以有时就指点他几手。古昭对他熟悉了些,面对他时也少了些拘谨,偶尔还凑近乎说点俏皮话,更让邱予宁暗暗可乐,心道咱也升级成哥了!

邱予宁就很长者的淡淡一笑:“礼物暂时保密。十四岁以下都跟着来。过期不候。”

古昭精神振奋的跟上,又朝另外几人招手。有他带头,其他人也扭捏脸红的跟了上来。一路上不用邱予宁再说,古昭笑嘻嘻的熟悉的喊着一个个名字:“快来快来,邱丹师发儿童节礼物啊!”

……

基地东方十七里外的小镇上。赵承骏几乎屏住呼吸:“你把刚才那些话再详细说一遍。”

被他用催眠类秘法问话的是个六十七八岁的普通老太。有他施展催眠类的秘法,老太哪怕记性不太好,被他问话时,也能像是陷入深度回忆似的剥茧抽丝的缓缓陈述出来。

老太详细的如实照搬道:“劳忠山以前不像现在,那时附近都没有野兽靠近。七年前,我孙儿去劳忠山后摘野葡萄,一天回来晚了,我问他,他就跟我说,他在溪边见到一个奇怪的男孩在洗澡。那个男孩又矮又小,只有脸是白的,浑身很多一块块的胎记,胎记有大的有小的,像杀鸡后洒地上晒干了的血。他有些害怕,就远远躲起来,等那男孩洗完澡走了,他才趟过溪水回家。我跟他说,那不是男孩,是个鬼孩儿,劳忠山肯定是闹鬼,千万别跟别人讲……”

赵承骏听得眼眸森然闪动,立即问清老太她孙子在哪,他必须去当事人那里仔细求证一遍。转身离开前,他为做报答,还喂了老太一颗性质温和、愈伤疗养的高明丹药。以至于次日老太因为改善了体质而排毒腹泻不止,自己没想起来吃坏了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受到了惊吓,连连暗骂昨天晚上镇外那个开破车横冲直撞的小伙子,害她惊得摔倒半天没爬起来。

赵承骏哪管那许多,转身狂奔,极快的寻找到那老太的孙子,极尽详细的从头开始问起。

老太的孙子现在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青年,记忆力本就极好,又被施加了催眠类秘法,一被问话,当年看到的画面就完完全全从他记忆深处涌了上来。他呆滞的回答赵承骏,说得极为清晰,极为详细,甚至连当年他看到的那个男孩身上的胎记形状、分布部位都说得清清楚楚,宛如一边观看一边描述。

赵承骏极为冷静的听,尤其问了那男孩手上的胎记分布,这是从照片上直接就能看到的。

小青年一一回答,说的与照片上一模一样!

赵承骏的期望完全得到确证,心底突然莫名的产生一股微妙的酸胀情绪。

是那个小家伙,绝对是他那个丑丑的小儿子!他找了七年,几乎完全能确定那个丑丑的小家伙已经成了枯骨,他原本只期待着将其尸骨寻回好好安葬,谁料到猛然间柳暗花明,一个人告诉他,他那个找了七年的小儿子极有可能还活着!

赵承骏忍不住怔了片刻,心跳有些加急。

毕竟是他找了整整七年,也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一直想了整整七年的亲骨肉。他旋即沉声缓缓的再问,把时间、地点全都一点点的问起,半点线索也不打算放过。

小青年被催眠得深陷记忆,脑海简直被他狠狠搜刮了几遍似的重复又重复的回答。

赵承骏问完,强自按捺下激动,仍是极端的理性冷静,最后又问:“这里的野葡萄是秋天成熟?”

小青年迟钝的点头:“是啊,劳忠山的野葡萄都是刚秋天时成熟……”

赵承骏狠狠一咬牙,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当年事发时,正是春末!

这样看来,他那个儿子当时确实并没有被人弄死?他是怎么逃生的?逃生后,难道他就那么一个小孩孤零零的在山林里躲躲藏藏着过了一个夏天?到秋天时他脸上怎么没了胎记?莫非他也有奇遇?再然后他是否被谁收养了?他不知他父母是谁,不知被谁劫持……

猛然间,赵承骏想起那年秋天,南方的那一场波及比如今还广的大地震大洪水。他当即微微一僵,宛如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那个小家伙那时候侥幸没死,现在是否依然还活着?

他蓦地双眸一沉,无论如何,以前大海捞针都能寻到些微线索,现在有了明确的线索,要查起来更能清晰明了。他必须加派人手,仔仔细细的查!刮地三尺的找!

他的儿子,必须寻回来!

42那个儿子的肖像素描

赵承骏给邱予宁设禁之前,曾对他说:

“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变故发生,你应能明白,我身为赵家家主,必须肩负许多职责。”

“我当时急得暴躁想杀人,到处打听能助人突破瓶颈的秘法……”

当年春末事发,赵承骏二十五岁,异能阶六层巅峰,正处于迟迟不能突破到七层的状态。

赵承骏在六层中磨炼得再强,他也只是中阶,看似距离七层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却是中阶仰望高阶的庞大差距!他的势力都在北方,而即使这样在他秘密深入发展的北方势力大本营,以他自身六层巅峰的中阶实力,再有三十六天罡心腹属下扶持,他也只能勉强站稳脚跟。别说赵家四面环敌的处境,单单是鼎世商行面临的接踵而至的麻烦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在北方尤其如此,更何况是在他根本无力着手的南方?

而偏偏他的对头先一步得知他那个小儿子的存在,深入南方劫持……

那一年,赵承骏的精神始终像是发条一样绷紧着。他说自己“急得暴躁想杀人”可半点都没有夸张。春末事发中后,他竭力分出人手去南方营救那个儿子,营救失败,又遍寻不着,他没有把本就不多的人手收回,勒令他们常驻南方,继续细致的搜寻。后来他终于缓过劲儿来,正要加派搜寻人手,可是突然夏天过了,紧随其后的秋天,一场地震洪水淹没了南方所有流浪者的足迹。

七年来,赵承骏派人在灾后重建的南方秘密搜找那个儿子,最开始只着眼于“胎记”二字,却犹如大海捞针,实在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他又命人把照片上小家伙的相貌掩盖掉胎记,最大程度的看清小家伙的原本长相。说不定小家伙聪慧机警,早就用什么法子把胎记遮掩住了呢?

赵承骏看过处理后的相片。那小家伙本就过于瘦小,没了胎记后乍一看好像又瘦了一大圈儿,瘦得更丑了,完全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本就活不了几天。但仔细看着,赵承骏就发现,其实那小家伙的眉毛、眼睛、鼻子都与他有几分相似,如果再长大一些,理应会更像。

赵承骏每年都让人用电脑模拟出那小家伙长大一些的模样。这是第二个搜找方向。

可是,无论是第一线索胎记,还是第二线索相貌。七年来都是空网而回。

……

而现在,在听完和问清那小青年的描述之后,赵承骏刚要离开,突然心中一动。

并不是所有人长大后都能维持住小时候的外貌特征。那小家伙身中异毒,又在短短一个夏天就驱除掉了脸面上的胎记,说不定他的外貌因为这些因素而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变化成长呢?

赵承骏立即转头开车回了劳忠城,雷厉风行的用催眠类秘法提了三个肖像描绘高手过来。

他再令那小青年依照脑海记忆,一板一眼的重复描述出溪边男孩儿的相貌。三个肖像描绘高手一圈儿环绕在小青年周围,呈扇叶形撅着屁股均匀沉稳的趴着,死板呆滞的依照描述进行描绘,偶尔还在赵承骏的命令下与那小青年进行奇葩的问答交流。

慢慢的,三人笔下各自显出一个极其相似的轮廓。

赵承骏抱着膀子冷静的观看,敏锐的察觉到,三份越来越完善的肖像上,小家伙的眉毛都比照片上稍稍有点浓了,鼻头形状也有细微的变化,甚至连眼睛都若有似无的大了那么一丁点儿……

最后拿起三份完稿,赵承骏凝眸盯着看了半晌,脑中慢慢描绘出一个有些陌生的,与他外貌有点相似,却又变化很大的少年相貌。忽然心底一动,嘴角微微勾起,说不定那个原本丑丑的小家伙长大后,能和予宁小狼崽一样,长成个浓眉大眼类型的勾得小姑娘媚眼纷飞的帅小子呢。就算长不到狼崽子那么俊气,有他这个当爹的眉眼轮廓打底,再怎么变化,也必定不会变得多丑。

专注的看了三份完稿片刻,赵承骏心里莫名的有些柔软。

他将三份完稿收进空间戒指,很负责任很有良心的将三个肖像描绘高手原路送回。又寻到城里某家拥有特殊传真机的豪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三张画稿传到了自己在中柏市的私人办公室。

最后驱车赶回基地时,他才取出私人通讯器,拨通张昭魁的号码,言简意赅的吩咐一通,又叮嘱道:“收到肖像画稿后,对照画稿和照片上的细微差异,模拟出小家伙这七年来的相貌变化,把结果分发给负责外貌搜寻的人手。至于负责胎记线索的搜寻人手,还是一切任务照旧,小家伙脸面四肢上的胎记可能全都被驱除了,但胸腹上必定还有胎记残留,这一点毋庸置疑。”

收起通讯器,赵承骏沉眸看着车外黑暗的天地,一踩油门,隐约微微的叹息。

他就算侥幸能将那小家伙尽快寻回来,也只能保证他一生衣食无忧,不再遭受危险困苦,却对他的根骨无能为力。胎儿时就被异毒尽毁的异能根骨,从根子上就彻底断了,真人阶强者前来救助都回天乏力。而没有一身天资根骨,不止觉醒不了异能,连修炼内功法门都难有成就。

至于胎记,说是胎记,其实那就是异能根骨被毁掉之后的遗留,犹如断骨从里往外的突刺。

脸面和四肢上的胎记还好说,那只是根骨被毁的最外层表现,小家伙如果奇遇服食了什么天材地宝,巧合之下将之驱除掉也不算匪夷所思。但五脏六腑遗留在外的所谓胎记,却深深扎根于中毒彻底和根骨尽废,不是某种外在力量可以彻底根除的,必须依靠自身修行出的力量驱除。

然而那小家伙能怎么修行出自身力量?

除非苍天有眼,青睐于他那个生而悲苦的小儿子,突然之间让那小家伙奇迹般的觉醒出天资极好的异能,再给小家伙某种极为高明的功法,然后保佑那小家伙修炼有成,最后还需要无数淬炼身体的丹药,才可能让其真正的脱胎换骨,最后自然而然的慢慢把一身胎记彻底消除……

可惜那一连串的奇迹就连白日做梦的人都知道没有可能。不是只要有异能实力,就什么都能挽救。正如他的大哥赵承谦,男性器官都发育完好而且功能健全,却至今也无法生育。

他那个小儿子也是类似,就算寻回来,这辈子也只能是个胸腹残留大片胎记的普通人了。

但是他赵承骏的儿子,有他护着,谁敢不屑一顾!

……

赵承骏回到他们在战斗基地的房间时,邱予宁已经和衣睡着了,床头灯还昏黄的亮着。

赵承骏轻手轻脚的靠近,俯身想来个偷吻,但邱予宁对他的气息和热量都感应敏锐,蓦地惊醒睁眼,转头看看时间,皱眉道:“去洗澡。”赵承骏低笑一声,听话的转身去浴室。等他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邱予宁正眯着眼等他,声音因半睡不醒而有些低哑:“站那儿做什么,上来啊。”

邱予宁抱赵承骏抱出了习惯,之前分发完礼物回来,独睡空床,居然总觉得睡不踏实。

赵承骏本就心情极好,再被他邀请上床,不由心头发热。当即浓眉一挑,猛地一把扯开浴巾扔掉,挺着腿间那根已经敏感刚硬起来的棍子,毫无羞臊的大步走到床边,俯身深邃的看他:“予宁小狼崽,想不想把哥绑起来?”醇厚磁性的低沉诱惑,从他勾着的嘴说出来,带着灼灼热浪。

邱予宁的睡意又少了点,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挖到宝了这么高兴?别闷骚了,上来。”

赵承骏听出他的不悦,不敢继续惹狼崽子龇牙,免得最后还是自己服软,平白自找没趣。便淡定的笑着,掀起薄被巾利落的躺在他身边,微叹着:“的确挖到宝了。不过那宝本就是我家的,现在我只是找到了点明确的线索。”赵承骏点到为止,大手慢悠悠的抚摸邱予宁匀称平滑的胸膛。

邱予宁皱眉,有力沉稳坚决的拿开他的手:“侧过身去。”

赵承骏知道狼崽子野性越来越强,喜欢从后面霸占似的抱住他,最近每晚如此,连他都喜欢上了。他无声的笑笑,在邱予宁额头和嘴唇上都亲了口,才依言侧身背对着邱予宁。

邱予宁熟练的反手把他抱住,胸膛紧紧贴着他宽厚的脊背,一手从他脖颈下伸过去,抓住他精健的臂膀,一手则掌控似的抓按着他精壮温烫的胸膛,摸了两下,在他背后闭上眼,睡意不轻的说:“明天咱俩去劳忠山灭了那头变异猎犬,狡猾得让人恶心头疼……唔,早点睡,今天很累。”

赵承骏心中一动,点点头,他也正想亲自去劳忠山找找线索,陪狼崽子过去也好。但心中火气未消,他顿了顿,抓住邱予宁的手往自己胯下塞,沉声道:“累了就玩玩哥这把枪,权当休闲。”

邱予宁被他逗乐了,闭着眼睛笑时,呼吸吹在他脖颈上,更让赵承骏心头痒痒。

邱予宁也知道老赵性欲超强,不容着他只怕还有得折腾,干脆用力握紧他那滚烫物事,手指熟练的摩挲着上面最敏感的地方,慢慢的道:“自己找好纸巾接住啊,别弄脏了才换的薄被巾。”

“得令。”赵承骏低沉应声,闭着眼睛享受这种被狼崽子环抱住身体和掌握住命根的快感。心底一种仿佛早已是老夫老妻却还处于热恋中的微妙感觉油然而生,让他睡着都想勾起嘴角。深深觉得自己养了这么久,配上自己才潜移默化的把狼崽子养成难分难舍的热恋情人,的确不容易。

不过,狼崽儿还不够强,养成还需继续。况且,热恋情人也只是情人,不妨让他们更热点。

43爱情

凌晨2点44分,中柏市,鼎世商行大本营。

赵承骏的御用“异能科技小组”办公室里,氛围紧张寂静,源自异能科技的超清电脑屏幕前,三个男人的心跳像是规律的强劲鼓点。张昭魁面色煞白,浑身冷汗,良久才勉强扯起嘴角,干巴巴的咽着唾沫,试图开个玩笑:“呵,西威,你说,咱们不会被家主灭口吧?呵呵,呵。呵。”

沈西威回神,额头也冷汗涔涔,看也不看他:“乌鸦嘴!”随即神情凝重的沉声道,“孤臣,这两个结果还是保存押后。你再从头开始重新模拟,注意千万别有误差,要精确再精确。人命关天。”

岳孤臣,谐音“叶孤城”,整个人特别有高手风范,过于宽阔的额头上扎着十分醒目的金线描边蓝色头带。他和张昭魁、沈西威一样,正是赵承骏的三十六天罡心腹之一。张昭魁是贴身助理;沈西威是御前行走,灵活掌管着赵承骏的私人钥匙;岳孤臣则统帅整个鼎世商行的异能科技组。

听到沈西威的话,岳孤臣沉重的缓缓点头,金线描边蓝色头带衬着他肃穆的神情,隐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沈西威瞄着他脑袋后面像马尾辫似的随着他点头而晃动的精致打眼的头带丝绦,再瞅瞅他那张过于宽阔的像两块磨盘的额头和脸庞……

只看两眼,沈西威就大皱眉头,迅速移开视线。每次都长针眼。

岳孤臣郑重的重新对自己双眼加持秘法,然后第三次拿起那三张素描完稿和几张照片,细致的观察,精密的分析,沉寂了半晌,突然豁出去了似的,开始操控他的专属异能科技电脑……

末世后,什么都分了异能和普通两大类。

人是如此,动物和植物是如此,就连科技和爱情都不例外。最常见的异能科技产物就是电话中的“通讯器”。现在,某些特殊的末世前精端高科技无法处理的事情,在堪称“宝物”级别的异能科技产物面前,在拥有相应异能秘法的异能者的操控下,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精确做到。

就如眼下,岳孤臣凭借秘法,依仗安装了某些宝物硬件的高端电脑,精确的计算出赵承骏传回来的那个丑丑的小家伙一个夏季的外貌变化,再精确的模拟出那个小家伙七年后的现今容貌。

然而让他们三人都有些无法接受的是,每次步骤明确的模拟后,得出的二十个可能性最高的人物立体相貌,全都像是石子扔到湖面上带起的波纹一样,围绕着一张他们已经十分熟悉的浓眉大眼的小帅哥相貌而波动起伏。起伏得让他们心惊胆颤,血压都随之狂升骤降。

“砰!”“哎哟!”

张昭魁看到第三次千精确万精确的模拟结果,早有准备的强大内心让他没有惊悚而亡,他只是用力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又被沈西威冷不丁拿起桌上的空闲键盘用力砸了下,砸得他人都懵了。

“疼吗?”

“你说呐?”张昭魁寒森森的缓缓转头,怒气值蹭蹭的往上窜。

“你本就想弄疼自己,验证现在的处境是不是中了致幻剂导致的幻觉。但你自己捶的力道不足,我帮帮你。”沈西威思索着眼下面临的复杂得让人发指的情况,沉吟着淡淡回答。

“谁,谁让你帮了?”张昭魁心都气炸了,但他也只能怒吼。实力不如人,挨揍会更狠。

沈西威略一皱眉,容忍着没有理他,只对他和岳孤臣大有深意的道:“接受现实吧。这是你们负责的事情。我回去睡觉了,别打搅我,小心挨揍。”不等两人回话,他身上土黄颜色的微光轻轻一闪,整个人消失不见。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时,耳边还残留着张昭魁更怒的怒吼。

沈西威直接出现在自己的书房,凝重而迅速的翻找他珍藏的各类心理书籍以及周边书籍。

《亲情与爱情的辩证观》,抽出来扔到桌上;

《父亲与儿子,亘古的针锋相对》,也扔到桌上

……

翻找半天他也没找到满意的,他现在还没有研究到“乱伦”这种高端程度。只是,沈西威想起那个挺讨人喜欢的予宁小弟,不由有些担忧,觉得自己必须提前准备点什么。

异能科技小组中,两个被威胁的人一人沉重无声,一人默然盛怒。

“昭魁,要立即禀告家主吗?”岳孤臣打破沉默。

“不。”张昭魁迅速冷静下来,否定之后,他又慎重的摇摇头,两手的手指都胡乱掐着,虽然他不会掐指卜算,但这样好像能让想事情时更容易一些。他掐了半天,两手都掐疼了,忽然双手一松,沉吟道,“现在必须把结果暂时按下不表。从家主每次隔空下达指令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正处于滚烫的岩浆级别热恋之中,万一这个结果只是极端的巧合,咱们把结果禀告给他……”

岳孤臣神情更为沉重。

张昭魁叹了口气,“想必你也能料到那样会有什么样的恶劣后果。家主已经和予宁相恋大半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肯定全都做过了。咱们再急也不差这一天。我现在立即去找家主和予宁的头发,先做最精确的异能者dna基因认定。必须得出明确的结论,然后才能禀报给家主知晓……”

张昭魁有条不紊的说了一堆,说完掏出通讯器给沈西威发了通讯息。

岳孤臣起身看着,等他发完,继续神情沉重的问:“西威会理咱们?”

张昭魁摇头:“不会。但事关他罩着的予宁小弟,他会帮忙的。”

二十分钟后收到简单的回复:“王昆在,不方便搜寻。等明日早晨。”

邱予宁离开中柏市没多久,王昆雇佣队就被王昆怒而解散了,被王昆留在身边的只有齐良文、林双立等寥寥几个老队友。这件事王昆一直没对邱予宁提及过。当时鼎世商行看在邱予宁的面上对被解散的队员进行招揽,绝大部分原队员都欣喜的接受了收编,现在工作收入稳定。

王昆几人却都没与鼎世商行有太多牵扯,一直住在那里经营着没有回春水的回春堂。王昆两个月前突破到了异能阶五层,沈西威虽是老牌的异能阶五层巅峰,却也不能肆无忌惮的潜入院落。

张昭魁将讯息给岳孤臣看一眼:“瞧他不急不躁的德性。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吧?”

……

次日,天色极早,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劳忠山上一片昏暗。

劳忠山在劳忠城的北方。劳忠城的地理位置与中柏市有点类似,南北都是高山峡谷,城市连同东方西方。北面的高山之中,最近最庞大的那座就是劳忠山。

连祖祖辈辈生活在劳忠山附近的人都说不清楚,劳忠山的地势磁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古怪的。据说老一辈的人曾亲眼见过能飞天遁地的强者进入劳忠山探宝,但那些强者似乎全都空手而归,因为劳忠山还是老样子——越是深入山中,越是爬上山顶,异能受到的压制就越严重。

后来大家都明白了,不是劳忠山里有宝,而是劳忠山本身也变异了,变异得专门压制异能。

本来这样也挺好,因为劳忠山的压制异能功效,没有多少动物愿意靠近这里。什么生灵都是本能的争取进化向上的。可是仅仅一次变异它还欲求不满,几年前突然来了个二次变异。这回可糟了,它不仅能压制异能,还能吸引某些变异情况特殊的凶猛野兽前来争抢和占领地盘。

如今南方的这场灾祸中,劳忠城以及附近的镇子都面临着凶残野兽时不时的疯狂袭击。而来自劳忠山的野兽袭击,在所有袭击中的锋锐残暴性质上绝对能首屈一指。

“老赵,你的异能也会受到压制?”

隐身中,邱予宁还是习惯这样称呼赵承骏,他觉得这样虽然有点老气,却更随意自然,那个“哥”字儿用来称呼情人,他总觉得有点扭扭捏捏的。此时他看出赵承骏的不对,立马停下脚步,皱眉道,“那些传说有鼻子有眼的,我原本还以为像你这样的高阶强者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不妨,咱们继续……”

赵承骏高深莫测的的淡定着,但是转眼见邱予宁沉静的盯着他,他浓眉一挑,立即改口,“的确越往上走受到的压制越厉害。但你哥我毕竟是高阶修为,就算异能被压制了些,至少也能发挥出中阶以上的实力。再说,我上月给你的护身宝物,防身效果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的防身宝物比你的只强不弱。即便我的异能被压制到极端,一点激发护身宝物的异能还是能够动用起来的。”

说话时,赵承骏冷静笑着,一面感知自身异能变化,一面凝神警戒着周围,“走,继续爬。”

邱予宁静静的看着他,想了下,左手用力牵住他的温暖干燥的手掌,瞬间无声的给彼此都加持了一个四层异能“感知隐蔽术”。赵承骏立即察觉到,狼崽子的精神力异能妥妥的没有一丁半点受到压制的迹象!他不由惊异,但第一念头是想笑,狼崽子是在保护他?真当他是纸糊的?

邱予宁探头在他嘴唇用点力舔咬了两口:“老赵,我的精神力可是独一无二的。”说着,从容的牵着赵承骏,步履稳健的往山上走,还道,“收起你的隐身秘法吧。才刚过山腰你就被压制到中阶,再往上爬,你那隐身法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失效,我可不想突然被野兽围攻。”

赵承骏见他没打算解释,也不究根问底,只是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上被他舔咬过的地方。

昏暗中,越往劳忠山上攀爬,邱予宁越是谨慎凝重。

七年前他费尽心机的到处躲藏可能会有的劫持者或追杀者,的确小心翼翼的来过这里。他有竹简护佑脑海,源自脑海的精神力就不怕任何外力的威压或者压制。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经过二次“变异”,什么野兽都离这里远远的,好像躲避瘟疫似的。他当时以异能阶二层的实力,即使没有秘法,也可以做到基本的敛息隐匿和短暂的异能护体,在这里生活比在别的地方更为安全。

而如今,他越往上走就越能感应出来,这里处处都有或强或弱的变异野兽的凶残嗜杀气息。

赵承骏矫健无声的跟他走,看着他隐忍的神色,凑在他耳边轻言轻语:“予宁小狼崽,你杀性越来越重了,不过哥就喜欢你这样。是不是可惜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早就摸过去一一宰杀它们了?”

邱予宁点点头,牵紧他的手,低声道:“先寻到那只狡猾的变异猎犬吧,我怀疑它变异出了成年人的智慧,不能打草惊蛇,让它警觉逃跑。先杀了它,然后咱们再一一偷袭宰了那些领头袭击城镇和基地的残暴变异野兽。我无法终止这场灾祸,只能用这种方法为这里缓解一下灾情了。”

赵承骏的目光凝在他认真沉吟的脸庞上,深邃的眼眸里几乎烧起一种名为炽烈温柔的火苗。他挺拔稳重的护在邱予宁身边,低声款款的轻笑:“予宁小狼崽儿,你的意愿,哥必顺从。”

邱予宁嘴角一抽,暗叹,老赵啊老赵,你把闷骚演绎出深情特效了,我正严肃呢……想着却也忍不住一笑,转头又亲了赵承骏一口,亲完才正色道:“这些话都等下山后再说,现在先办正事,否则下次有类似的事情,我可不保证会再带你出来了。”

说完感觉自己这话有点古怪,但也没那工夫多琢磨,继续凝眸四顾,谨慎的感应猎犬气息。他之前几天在应对那条疯狂凶残的伤人杀人的猎犬时,早就用精神力狠狠记住了它的一身气息。

赵承骏听得好歹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点点头作肃穆深沉顺从状。明明一场极为郑重搜敌正事,却被他当成了踏青似的见缝插针的调情。而他心里犹自愉悦轻快的想着,狼崽子情人显然被他养得开始自主的知道护主了。这种现象用爱情大全上的话怎么说,是真情还是深情来着?

……

猎犬嗅觉本就极为灵敏,变异到如此程度的猎犬,嗅觉只怕强悍得匪夷所思。但它嗅觉再强,也顶多相当于某种异能天赋,不会强得可以直接穿透异能阶四层的秘术。

而邱予宁现在即使还处于异能阶四层,距离巅峰还有一定距离,但他的精神力比开始历练之前不知又强了多少,他施展出来的“感知隐蔽术”,足以让猎犬察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搜寻那条猎犬时,赵承骏一如既往的,既没有帮忙也不提建议。邱予宁也不需要赵承骏的帮助,他知道猎犬在凶兽群中处于领导者的地位,在感知总结了劳忠山的野兽分布规律后,就不再呈蛇形上山搜寻,而是更加放慢放轻了脚步,紧紧牵着赵承骏的手,径直往山顶攀爬跳跃而上。

徒步猛跃,借力旋身,轻盈落地……

某些陡峭的地方,邱予宁攀山堪比飞沿走壁,矫健得干脆利落,看在赵承骏眼中就是潇洒帅绝。赵承骏试着被他带着跳起来,然后暗暗点头,狼崽子力气增长得够快,体力也够持久。

快到山顶的时候,邱予宁突然神情郑重的对赵承骏点了下头,示意他:找到了。

赵承骏淡定如常的点头,表扬似的勾了下嘴角,心下却凝重得很。他堂堂异能阶七层的强者,在这山顶下方的位置,居然被压制了绝大部分异能实力。再瞧狼崽子,分明对劳忠山这种诡异的地势磁场压制视若无物!所以,强大惯了、霸气惯了的赵承骏头一回觉得有点抹不开脸。

不过,与人斗与天斗,就是不能与山斗。赵承骏淡淡的想着。他早知这座山“异能天敌”的响亮名头,真人阶强者来了也不能幸免。于是他迅速释然下来。而他尽管对狼崽子不受影响有点好奇,但也仅此而已,他打算回去再叮嘱一下,不能把不受劳忠山压制这件事透露出半点风声。

邱予宁挑选没有草叶灌木的地方行走,缓缓的蜿蜒靠近山顶下方的山坳。

那里有个山洞!

劳忠山顶下方,一处不算太隐蔽的宽敞洞穴内,苍白秀丽的年轻女人悠闲的倚着山壁,把自己长长的黑发全都用草绳扎起来。在她旁边,一条通体灰蓝、大如公狮的猎犬正放松的躺着假寐。

女人扎完头发,伸手抚摸着猎犬背上的光滑皮毛,低声细语的跟它说话:“阿方,你这次杀人不多,下次帮我继续杀,杀光这些冷血冷情见死不救的人。尤其要带着那些臣服于你的凶兽,去杀光那些自私自利的异能者,我讨厌他们高高在上的嘴脸。以后我都陪你住在这劳忠山上……”

猎犬懒懒的甩了甩尾巴,然后转头抬身轻轻舔了舔她的嘴唇。

女人也闭着眼睛,搂着它的脖子回吻它,宛如在和情人亲密。

洞外,邱予宁和赵承骏并不直视洞内,只用眼角余光观察那一人一犬让人毛骨悚然的亲密互动。而邱予宁在确认猎犬就是他这次想要袭杀的目标后,立即更深的藏起心头杀意,把注意力缓缓集中到了那个与猎犬深吻的女人身上。

古怪,他看到那个女人之前,居然始终没有感应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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