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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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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祸上身。”

“邱予宁,你过分了。”赵阳那张与赵承骏有三分相似的英俊脸庞却平静得过分。他语调沉缓有力,“窦展标爱玩爱闹,跟我来看看你,才想跟你开个玩笑交个朋友……”

邱予宁突然看着他,嘿的一笑:“赵阳,你亲眼看着他们兄弟俩一个偷袭我,一个对我下杀手,然后还要站出来给他们辩解,为他们说话?我也知道,相对而言,我是陌生人,他们才跟你更亲近。但是,这里谁都不是是瞎子,这种强词夺理的话你居然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以前我虽然不喜欢你,可心里面对你保持着尊重的态度。但是现在,你却真的让我有点瞧不起了。”

邱予宁不懂太多哲理,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为自己说话,他摆出事实直捣黄龙,对方能用什么接话?赵阳一口气就被憋了回去,双眸也猛然沉寒下去,但他随即又缓声道:“邱予宁!你……”

但赵阳今天注定说不成话,他刚刚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将他的说话声打断。

“予宁小弟,你刚才‘帅呆了’。我专门给你录了像。过来,看看效果怎么样。”

赵阳心头蓦地愤怒,沈西威,他父亲的第一心腹,性情古怪不近人情,一直都对他不咸不淡的,然而现在沈西威却居然对邱予宁这样亲近爱护!而且,还录了像?这是在威胁他?赵阳隐怒着,却冷静的淡然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走下悍马,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身后的沈西威。

沈西威如常的对赵阳点了点头,拿着手中的微型摄像机冲着邱予宁晃了晃。

赵阳垂眸,狠狠的忍下了火气,干脆闭口不再出声,只是深沉且淡定的看着沈西威。

沈西威转头,又看了赵阳一眼,深深的向赵阳传达着他那淡淡的叹息:学得不像,徒有其表,画虎画皮难画骨,家主不是那么容易学的。现在时候,我也是在帮你,你看不出来?你带一群人过来为难亲弟弟,而且这亲弟弟还是被你爹捧起来宝贝着的,家主那关有你受的。

窦展业扶着弟弟,脸色异常难看,他认栽了。他认识沈西威这位鼎世商行老董的心腹“沈先生”,据说现在已经突破到了异能阶六层。张半楼眼镜后的双眼也连连闪烁,赵阳身后的两个跟班儿更是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对方都已了然,又连忙微微低头,平静且安静。

“嗨,那个回去再说。”邱予宁随意的摆摆手,之前的嗜血煞意一扫而空。他也不想跟赵阳对峙,没那个必要,没那个功夫,更没那个心情,尤其他不想将自己放到与赵阳相对相平的地方,等着赵承骏来审评两个儿子谁对谁错……所以邱予宁直接将赵阳一行人当成了空气,反正吃亏的不是他,他就完全不受影响似的,反过来对着沈西威招手,“你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个宝贝。”

“哦?”沈西威没有绕道,仿佛挥赶苍蝇似的一挥手,一阵浓郁如实质的土黄颜色光芒顿时像海浪是的汹涌而出,没等面前的窦展业等人反应过来,就径直将他们拨到一边,连赵阳都没被幸免。沈西威没注意赵阳因气怒而铁黑的脸皮,平静的走了过去,还问邱予宁,“什么宝贝?”

邱予宁知道神牛哥这是在力挺他给他出气,嘿的笑笑,悄悄伸了个大拇指:你牛叉。

沈西威认真的点点头:还行吧。

邱予宁胸怀大畅,却并不得意忘形,只是结结实实的与他撞了个拳头,就转身进了凉棚。“神牛哥你仔细看看,我说的是这个小孩儿。”邱予宁对沈西威低声道,然后来到那个不能说话的男孩身边,蹲下身,笑得明朗朗的,挑眉问那男孩,“刚才那颗丹药好吃不?”

男孩已经坐了起来,瞪着乌溜溜的双眼,敬畏小心的看着邱予宁,忙不迭的点头:“啊,啊。”男孩连连点头时,两只小手还不断的在自己肚皮上画着圈儿的比划,意思是丹药在肚子里很舒服。

邱予宁越看越喜欢,摸摸他的小光头,转头问沈西威:“怎样,看出来没有?”

沈西威近距离仔细感应着小男孩的身体,又伸手搭上小男孩的手腕。

小男孩下意识的想缩手,但是看了看邱予宁,他的手就没有缩回去。男孩紧张的看着沈西威,他不明白这个严肃的叔叔捏他手腕干什么。

沈西威收回手:“他是精神力‘变异’。”沈西威强调了个“变异”,而没有说男孩有异能。

邱予宁“嗯”了声,又轻轻摸了摸男孩光溜溜的小脑袋。男孩又感受到他亲近爱护的情绪,黑瘦的小脸居然红了,害羞的低头扣手指头。邱予宁嘿嘿的笑,一把将男孩抱了起来,转头对沈西威道:“沈哥,就算是你,也很难从我的精神力中感应准确我的情绪吧。可是他能。”

沈西威直接问:“你想培养他?”

邱予宁看着男孩,浓眉挑起,点头叹道:“算是吧。不知怎么,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我跟他同病相怜,很有好感;看第二眼就喜欢得想收他做干儿子。可惜啊,我年龄不够。收他做徒弟吧,我自己的功法又有点为难,教不了旁人。嘿,也只能算是收个‘小弟’做跟班儿了。”

说完又低声问男孩,“看到我刚才打坏人的本事了吧?我能保护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男孩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扫了眼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不能说话的平头男人。平头男人眼睛瞪着,男孩只看一眼吓得连忙收回目光,抱紧邱予宁的脖子,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忙点头:“啊,啊。”他被平头男人一天不落的责骂踢打,遍体鳞伤,但凡有个活路,他就会竭尽全力往外逃。

邱予宁微微一怔,他本以为还需要“哄骗”几句才能把这个男孩诱拐到身边的,却没想到,这男孩几乎是一种“谁能愿意带他走,他就忙不迭的跟着走”,去哪里都行,只要能活下去。

邱予宁抱紧男孩,俊气的笑容温和而轻微:“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我大概是不可能会跟谁生孩子了。呵,我想,我干脆把你当儿子养着得了。”

沈西威听得双眸一凝,不动声色的看着邱予宁。他又一次敏锐的察觉到邱予宁的“特殊”情绪。他想起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内他从心理书上看到的关于“亲情”“爱情”“血缘”“乱伦”的话题,再想起最近邱予宁越来越给他一种“哪里有点不一样了”的感觉……

突然,沈西威浓眉一皱——连贯的思前想后,再对比予宁小子如今的情况,他这予宁小弟现在的状态,隐约与一件“血亲绝望情杀”实例中那个主角的“爆发”前的平静状态有点相似。不过,那件实例是得不到儿子的绝望父亲走上极端,醉酒后亲手将儿子杀死,又自杀在儿子身旁。

沈西威咽了咽唾沫,虽然他信任予宁小子,但是他职责所在,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应该提醒家主:以后和予宁小子相处时,都尽量注意一点个人安全问题吧,别再半点提防都没有了。

同一时间,鼎世商行,赵承骏刚刚得知赵阳等人与邱予宁对峙的全部经过,英俊的脸庞刹那间就黑透了。他对大儿子极其失望,至于窦家的小王八羔子,敢来欺负他家宝贝小儿子,一个个都活腻歪了!

68不能忘情

在赵阳等人在被沈西威挥手赶开之后,立马就有收到赵承骏指令的基地两名警卫头目走过来。两名警卫头目在基地数百人远近不同距离的围观中,礼貌却不容拒绝的请赵阳等人“立即离开建镇基地,这里不适合各位少爷”,并说“马少”马小军有请赵阳说话。

赵承骏这个巴掌扇得响。

窦展业、张半楼等人顿时脸皮像被火焰灼烧似的,屈辱感火辣辣的,但鼎世商行的势力比东洵市六大家族还要强劲,他们又是在鼎世商行的地盘上……他们有心拿出派头来维持少爷尊严,但又心有顾忌,于是都看向赵阳。赵阳也是脸皮涨红,父亲这么不给他脸面,他比之刚才被沈西威挥手赶开还要暴怒。他猛地转身,率先大步离开建镇基地,上车飚车,直往鼎世商行而去。

窦展业、张半楼等人也都是颜面无光,簇拥着精神重伤的窦展标,跟着赵阳上车而去。他们来时趾高气昂,走时灰头土脸,甚至还有一个是口吐白沫昏死着被抱上车的,建镇基地中的普通人们看了一场大戏,一面惊叹于“予宁小丹师”强悍威势,一面耻笑这般装逼货欺负人踢到铁板。

凉棚中,邱予宁听到有人敢不留情面的请赵阳等人离开,就知道是赵承骏发了话。他顿了顿,没理这一茬,只转头问其他人男孩叫什么。那些人立即争先恐后的说男孩叫“哑仔”,然后没等邱予宁再问别的,他们又恭敬讨好的七嘴八舌说开了:

“哑仔出生后没多久就生病坏了嗓子。”

“少爷您不知道,我们也想说说哑仔他爸,可每次一说,哑仔他爸就打得更凶……”

“哑仔他妈妈就是被哑仔他爸打跑的,被哑仔他爸带人追回来吊起来打,后来就病死了。”

“哑仔可怜啊,他可从不偷东西,是哑仔他爸没事儿就找理由揍他……”

“吃都吃不饱,只能吃他爸的那点剩饭……”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乱哄哄的,一下子就爆料这么多。

邱予宁皱眉,他只是问一句名字而已,没打算听这些自辩和解释,这不是揭男孩伤疤吗?他立即扫了眼那些人:“行了,不用说了。”那些人立即住了口。邱予宁又看了看抱紧他脖子安安静静蜷缩在他怀中的男孩,见男孩没有特别的反应,他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脊背,又沉眸看向躺在地上的平头男人。

平头男人目光闪烁,瞪大了眼睛似乎焦急的想要说话,却总是开不了口。

邱予宁的精神力清清楚楚的感应到平头男人的惊惶好心虚,不由一阵憎恶,心道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人渣吧,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虐童虐到自己亲儿子身上。邱予宁心有杀意,却并没有再动平头男人,以后怎么样,都由男孩长大后自行处理,他不必越俎代庖。

“从此以后,哑仔就跟我姓邱了,他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你也不能打着他的名头做事。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生点小病,再小病变大病,直到病死……”对待这种小人,邱予宁直接沉声恐吓。

平头男人瞪着眼睛,焦急中的双眸明显闪烁着贪婪的光泽。

竟还想用儿子换取好处?妈的。

邱予宁憎恶得更深,眼中煞意汹涌,低声冷喝,“不用这么看我,你这渣货根本不配为人父,我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强抢了哑仔,你还想要好处?等以后哑仔长大了再好好‘报答’你吧!”

邱予宁说完不解气,猛然抬手往平头男人脑袋旁边一拍,炫目的紫光一闪即逝,平头男人脑袋旁边的地面上顿时多了个拳头大小、深不见底的黑窟窿!邱予宁更把精神力威压上去,看着满头冷汗的平头男人,缓缓狠狠的道,“如果不是看在哑仔的面上,我其实是想直接把你弄死的!”

抱着男孩走出凉棚时,邱予宁的精神力从男孩的精神情绪中感受到一种“终于逃出生天”的单纯却浓烈的喜悦。邱予宁自己有过无数苦楚遭遇,对男孩的感觉更加感同身受,他拍拍男孩的小手,轻松的笑道:“你愿意跟我姓邱吧?唔,愿意?哈,瞧你小脑袋点的,真好看。那我给你换个新名字,咱不叫‘哑仔’,这种名字压根儿不算名字……”

……

赵承骏把赵阳等人强行召唤了回去,他自己却沉着脸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鼎世商行,只留下一句话,吩咐张昭魁准备好静室,让赵阳一个人反省到晚上再来见他。赵承骏驱车赶往建镇基地。他必须立即去看看他家小儿子。不过,到了地方时,赵承骏沉吟了一下,还是隐身吧,否则,他再被小儿子不理不睬,他自己丢面子是小,关键是容易被八卦者诽谤他小儿子恃宠而骄。

于是,隐身得连沈西威都没有丝毫察觉的赵承骏,一手插兜,淡定从容,神出鬼没的靠近了他家小儿子邱予宁。他含着歉意而来,打算先小心审视审视小儿子的神情,却看到了这么一幕:

邱予宁完全没有受到半点“被欺负”的影响,他哈哈笑着给男孩洗澡,动作十分轻柔。男孩光溜溜的坐在大浴盆里被他搓洗着,害羞的捂着小鸡鸡的同时,还空出一手来拍拍自己瘪瘪的小肚皮,渴望而小心的看着邱予宁,像是一只请求主人投喂的小狗狗。

邱予宁感应到他依赖信任的情绪,越发喜欢得很,俯身在他额头上“吧嗒”亲了一下:“瞧你馋的,别眼巴巴看着我,刚才只是给你垫垫肚子,待会儿再让你好好吃一顿饱的。再泡进去,你这小泥猴,洗两遍也洗不干净。唔,给你按摩按摩……”

赵承骏看得浓眉越皱越紧,他沉眸看了眼男孩,这小东西到底是哪个?他小儿子还在冷着他,对他不爱理睬,现在却有个这么瘦巴巴的小东西享受他小儿子的笑脸和洗澡!赵承骏很有些吃味儿,他觉得自己这个被儿子冷淡的可怜父亲这样吃味儿也是理所当然。

而随后,赵承骏看到邱予宁给男孩洗澡,突然忍不住想起以前他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浴缸里被邱予宁忙上忙下伺候的景象,想到这里,他自然而然就由此想起在床上时被邱予宁……该死!赵承骏猛地一惊,断然掐灭了那些不该有的回想。

他和邱予宁父子相认之后,时间隔得越长,他就好像越是容易放松警惕。

赵承骏正要仔细自省,扳正自己身为父亲的位置、思想、态度,突然又听到邱予宁笑话男孩:“眼睛眯起来喽?舒服吧?我只给我家老赵……给那家伙用精神异能按摩过,你是第二个。”

邱予宁脱口而出的“我家老赵”让赵承骏蓦地一怔,还没来得及压抑下去的情绪,突然让他胸中不受控制地撑涨翻腾起来,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狠狠的握了下拳头,看着邱予宁的脸庞,心中愧疚得难以自持,他的予宁,这傻狼崽儿还没对他忘情。真是孽债。

邱予宁又凝眸看着男孩,伸指头轻轻捏了捏男孩瘦巴巴的小脸,叮嘱道,“你要记住,你现在还小,理应是我照顾你。等你长大,就该你服侍我了知道不?哈哈,乖,点头点一两下就好。”

邱予宁给男孩洗澡后,从储物竹简里取出大浴巾裹住男孩,一把将男孩抱起来,走出去擦干又穿衣。然后,邱予宁把男孩放到沈西威旁边,自己则去把厨子刚做好的粥菜端了过来。

男孩成天吃不饱,一看到粥菜就坐不住了。他扣着手指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粥菜,等邱予宁放好,他就咽着口水,张口“啊啊”的低声叫着,见邱予宁看过来,他就指指他自己,向邱予宁询问着,这是给他吃的吗?邱予宁笑着点头:“都是给你的。”男孩立即跑过来,伸手要捧起碗来喝粥。邱予宁赶紧拦住他,一点点教他怎么吃才不被烫。

等男孩开始吃饭,邱予宁又拽着沈西威:“神牛哥,咱们再一起继续给他想想名字。”

沈西威皱眉:“你想多长时间了,还没想好?”

邱予宁坦然的笑着,看着男孩道:“我是真想养着他了,起名字当然要郑重些。我感觉我跟他有缘分。他像我,还有精神变异,以后在我的照顾和培养下他肯定能激发精神力异能。我也算给自己做个伴儿。他跟我姓邱,我想给他起一个单字做名字,要简单些,要容易写也容易记的那种。”

赵承骏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始终没有现身的打算。

赵承骏冷静的旁观到现在,他能看出来邱予宁明显极其“喜欢”这个小男孩,也看出来邱予宁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个陌生的小男孩身上。除了他和王昆,邱予宁从没对谁这样重视过!他对小儿子邱予宁了解极深,所以他现在能够确定,他仅仅这么一转眼的没留意到,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陌生奇怪的小东西居然真的走到他小儿子心里去了。

赵承骏想,他必须尊重小儿子的所有选择,他不能管得严密过头。不就是要养个小孩儿吗?不需要想太多……赵承骏断然清除心里那些莫名的不悦,长长舒了口气,浓眉慢慢舒展开来。他理智想着,他小儿子孤孤单单的,养个孩子当个“玩伴”……也好,养就养吧。不过,他必须查查这小东西是不是真的来历清白。

沈西威沉吟了一下,为男孩想了几个名字。

邱予宁听后却一一加以否定:“不行,这个笔画太复杂了,小孩儿不好写。”“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粗糙了吧?”“哦,这个好听是好听,可是太有画面感,这是名字还是作诗啊?”

等邱予宁再问意见,沈西威就哼了声,没再理他。

邱予宁嘿的笑笑:“抱歉,我要求有点多。那我自己想,你看书去吧。”邱予宁说着,又看向坐在他旁边专注的狼吞虎咽着青菜小肉粥的男孩。男孩的精神变异得极其敏感,感应到他的目光,就转头冲他咧嘴一笑,然后又低头喝粥。

邱予宁一愣,忙对沈西威道:“神牛哥,看到没?他笑得很像我吧?”

沈西威终于搭理他了,头也不抬的看着书本道:“对,你们有点相似,都傻了吧唧的。你是大傻,他是二傻。要不就叫这个?”沈西威淡然的抬眼,试着叫了声,“邱二傻。挺顺口的。”

“滚!”邱予宁佯怒,做事要踹他。

沈西威晃晃脚:你敢动手,就别怕在人前丢面子。

邱予宁的“怒意”立即消失:“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要不也不会始终想不穿看不透。但这与我聪不聪明没关系吧?”他直接忽略沈西威的打击,又乐呵呵的征求意见,“神牛哥,你说我收他做干儿子咋样?他才七岁,我比他大了差不多八岁呢,年龄是他的两倍,差距也不算太小吧?你知道的,我要么还喜欢那家伙,要么就只喜欢我自己,我是绝不会喜欢上别人了,而我又不可能跟不喜欢的人上床,那我就不会有儿子……我是真打算把他当儿子养,给个意见呗?”

赵承骏听得呼吸滞住,怔怔的看着邱予宁。

69想通

邱予宁临去鬼柳林之前才给男孩确定了名字:邱易。

“希望他能活得简单,以后谈恋爱做什么的都能容易一点,别像我,干什么都那么难。”邱予宁确定后,拍拍男孩的小光头,认真的轻声道,“听到没?你就叫邱易了,好听不?嘿,点头了,你也觉得好听?嗯,念着就顺口吧,我好容易才想出来的。我叫你一声,你听听,邱易?”

男孩小手紧紧抓着邱予宁的衣角不松,仰着小脸,盯着邱予宁应道:“啊。啊。”

邱予宁一把将他抱起,“吧嗒”又亲一口:“等我治好你的哑症,你就叫我师父,知道不?别叫我‘爸爸’啊,我现在听到这俩字儿就难受。”

男孩依赖在他怀里,仍然紧紧的盯着他看,傻呵呵的笑着,小脑袋连连点着。

沈西威看得摇头,走去开车时拿着书本十分平静的道:“求医,秋意,球衣……是很顺口。”

邱予宁脸一黑,转头怒目喝道:“不带这么拆台的啊!你还‘深洗胃’呢!”

沈西威顿时也黑了脸皮。

赵承骏目送他们带着伐木队伍去了鬼柳林,又隐身站了片刻才缓缓走出建镇基地,回了鼎世商行。

……

晚上,赵承骏见了赵阳。赵承骏没有往日里教导儿子时的疾言厉色或者温言缓语,他只是平静的坐着,不掩失望的看着赵阳,无视了赵阳郁怒倔强的神情。

赵承骏看了赵阳好一会儿,直把赵阳看得心头发毛,他才淡淡的道:“我放任你去找你弟弟,是因为我认定,你就算有些倔强桀骜,但你有天资,够努力,人也聪明,不缺心机,基本的胸襟还是有的。你就算不喜欢你的亲弟弟,至少你能够维持明面上的尊重,再退一万步讲,你至少不会纵容别人去欺辱。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赵承骏教养这么大的儿子,我赵家的下一任家主,我一直暗中引以为豪的大儿子,居然当真连这么一丁点的胸襟气度都没有。”

赵阳脸皮一白。他承认他当时看到邱予宁时,想着父亲对待邱予宁的看重和爱护,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隐怒和冲动,以至突然就不想阻止窦展标的“恶作剧”。他知道自己幼稚了,他是想……

赵承骏敲着食指,“你是想任由旁人与他起冲突,看着他暴躁跳脚,让我对他大失所望?还是想等事后,看看我会不会因为你任由亲弟弟被戏耍而惩罚你?再或者,你干脆想借助他人之手,就那么‘不小心’废了你的亲弟弟,然后维持住你十七年来始终是赵家唯一传人的身份?”

赵阳心头一寒,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父亲。

赵承骏双眸深邃,极深的失望和愤怒让他显得威严深重和高高在上。

赵阳有点没来由的强烈的委屈和慌张,他隐忍着平静下来,低声道:“对不起,爸爸,我没那么想过,我只是……”

赵承骏闭上眼睛,坐了片刻,突然道:“阳阳,你是我儿子,该教你的,我十几年来从无保留,全都教过你了。现在多说也只是重复那些话。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之后,我送你去历练。”

赵阳心头更寒,他竭力维持着平静,咽了咽唾沫,垂眸道:“爸,我去跟……弟弟道歉。”

赵承骏睁眼深深的看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岂能不了解他的想法?赵承骏摇摇头:“不必了,他正在给他救回来的那个孩子治疗哑症,连我也见不到他,更何况是你?”说完就见赵阳不敢置信的抬头看来,赵承骏坦然道,“意外吧?你如此看重的赵家唯一传人的位置,以及你被赵家所有人宠爱于一身的尊贵,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一直都只是我在逼着要认他。”

赵阳听明白了,却感觉自己心中凉透,更是有种强烈的莫名其妙的委屈和隐怒。

他强悍的无所不能的父亲,居然对那个邱予宁重视到这种程度?怎么会这样?

赵承骏沉默片刻,又不容置疑的沉声道:“阳阳,你自小生长在富贵中,赵家血灾之后人丁稀少,你曾祖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护着。你以前的所谓‘历练’,与郊游没什么两样。你有心机成熟的一面,同时也有过于冲动幼稚的一面。你没吃过那种苦,那是你缺少的成长经验,现在你必须亲身经历一番你弟弟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的,然后你会明白,我现在为什么这么想要补偿他。”

赵承骏说完就站起身来,不容赵阳说话,就抬步往外走去,“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使你不致残,不致死。除此之外,你的饥饿、受伤、中毒、痛苦,都不会得到任何帮助。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快要出门时,赵承骏有点叹息和低沉,“别再让我失望了,儿子。”

……

赵承骏出去后,独自去重力室磨炼了两个小时。之后,他洗澡换衣,等心情平复下来,他第一时间拨通了邱予宁的通讯器。他本以为邱予宁不会来见他,但是出于他的意料,邱予宁虽然还是这近两个月来的疏离语气,却直接答应过来陪他“说说话”。

邱予宁是带着邱易过来的。

没等赵承骏说话,邱予宁就平静的把邱易的身世简要介绍了下,然后说道:“邱易精神变异,来到之后我也仔细验察过他的根骨。我想收他做徒弟,他以后就跟着我过了。”

赵承骏早就见过邱易,中午回来后他也第一时间将邱易里里外外都彻查了几番。所以赵承骏这时只是沉默了小片刻,随即就点头,看着邱予宁,温和的笑着说道:“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好。”

邱予宁浓眉微皱,低声应付着:“是挺喜欢他的,算是看对眼了吧。”心道你话说这么满做什么?我只要喜欢,“做”你也好?邱予宁迅疾按捺下心情,转头看向邱易。

邱易攥着他的衣角,拘束的低头紧紧靠在他身边,感应到他的目光,立即抬头看过来。

邱予宁摸摸他的小光头,突然涌起一阵异样的“责任感”。他要养着这个小孩儿,自然不是说说而已。但是他怎么养?这么靠着鼎世商行,连自己都茫然不定,怎么去养孩子?

猛然间,邱予宁好像终于有点想通了,久久的压抑和茫然突然在此时此刻水到渠成的化为一种疲惫的苍凉。他想,两个月,也不算短了,再拖延下去,还不是只会让自己难受?干嘛那么傻啊?既然得不到也强迫不了,那为什么不离开,还找那么多不能离开的理由,不是自欺欺人吗?

邱予宁怔怔的,与其说是想通了,不如说是断然决定,应该狠狠的放手了。

两个月忘不掉一丁半点儿,就两年,两年不行,二十年总行了吧?总有把赵承骏忘掉的一天!谁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旁人的?话不能说那么满,说不定……说不定,他刚刚忘了赵承骏,转头就真的又喜欢上谁了呢?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不是?虽然他现在也仍觉得似乎渺茫。

赵承骏想着怎么跟小儿子说话,邱予宁中午那几句话至今还纠缠在他胸口。

他沉吟着说了几句,却没得到回应,凝眸一看,却见邱予宁在怔怔的出神。

“我想跟你说件事。”邱予宁蓦地回神,有点释然的抱住邱易,向赵承骏道,“我想离开鼎世商行,不是离开中柏市或者远走他乡,就是仅仅离开鼎世商行。你有儿子,不缺我这一个,你放我走吧。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做,就让沈哥做中间人,沈哥是你的第一心腹,没什么顾虑。咱们……以后尽量别见面了。我不用说太明白,省得你我脸面都过不去,但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赵承骏一惊,有点慌,脸色刷的变了,强笑道:“予宁,我是你爸爸,怎么就不能见你?”

邱予宁没再看他,只是有点怒意,但那点怒意又转瞬即逝。邱予宁轻轻舒了口气,摇头缓缓的笑道:“就像以前我说过的,你说要我做心腹,我就成了你的心腹;你说要我做情人,我就成了你的情人;现在你又说要我做你儿子……赵承骏,不带这样的。我不想做你儿子,我也没怨你,你对我够好了,这么多……补偿。补偿得足够足够了,反而是我应该报答你。你现在放我走就好。”

邱予宁抱紧着邱易,他和邱易还没来得及产生多少浓郁情分,但是邱易的到来,却让他突然看清楚看明白,也让他终于狠下心撕破自己那点茫然之外的遮羞布。

为什么茫然?是因为放不下。可是放不下有用吗?赵承骏的姿态够坚决了。他想用强也打不过,难道用软姿态上赶着扒着不放?人要脸树要皮啊!没有用,那为啥不直接放手?还总是想啊想的,妄图要想出一个明确的“态度”,既然知道放不下,这个态度不早就足够明白了吗?

所以,别那么犹豫茫然了,就像腐烂的肉,再不剜掉,它就要烂得更深了。邱予宁难受得很,但是的的确确有点释然。没等赵承骏开口,他就当赵承骏默认了似的,抱起邱易,起身往外走。

赵承骏看出他的态度坚决,心中慌得厉害,猛然起身,把椅子都带倒了。赵承骏想以父亲的身份温和的把小儿子拦下,可是,邱予宁之前那几句话像是无形的束缚把他挡在外面。“我是绝不会喜欢上别人了”。直到眼看邱予宁就要开门走出去,赵承骏才猛一闪身,抓住邱予宁的手。

70乱伦

“予宁。”赵承骏抓紧邱予宁的手,试图开个玩笑,“别吓唬爸爸,你爸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生气。”这话说得忒没骨气,完全不像赵承骏的作风,却并没有将邱予宁逗得轻松半点。

赵承骏说话时沉眸盯紧邱予宁的脸庞,他在短暂的心慌之后迅速冷静下来,他首先要弄清楚他的予宁为什么突然变脸——是赵阳带人与予宁起冲突才引发予宁强烈的抵触情绪,还是予宁本身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又或是予宁怀中这个幸运的小东西让小儿子想起了什么?

“老赵。”邱予宁近两个月来,头一回这么称呼赵承骏。

赵承骏莫名有点受宠若惊,先是把邱予宁的手握得更紧,然后才想起回应:“哦,嗯?”

邱予宁没有甩开赵承骏的手,他顿了下,竭力让自己镇定。

他现在似乎是想通了,觉得自己不再茫然了,可是突然被赵承骏抓住,他心中那股压抑了两个月的莫名火气却像是突然被激发了似的,有种恨不得马上爆发的冲动;他本身更是猛然有种极端的不甘心,也是恨不得立即将赵承骏强行制服,再对赵承骏凶猛凶残的这样那样。

但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不是因为赵承骏与他有血缘,而是因为赵承骏已不再是他的恋人。

他不能没脸没皮的扒着不放。

邱予宁话到口头,又暗中略有失神的咽了回去。

赵承骏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提紧着,矛盾着,同时也极快的思考着导致小儿子突然如此决绝的诱因,便冷淡的扫了一眼邱易。赵承骏倒没有刻意吓邱易,但他本身气度威严,神情肃穆,邱易又对别人的情绪极其敏感,当即就被他吓得抱紧了邱予宁的脖子。

邱予宁迅疾回神,直视着房门,让自己冷硬下心肠,连声音都有点冰冷,缓缓地说着:“你也别吓到小孩儿。放手吧。我这些日子过得都不像我了。咱们是该结束了……”

结束?

赵承骏胸中一闷,他认真的看着邱予宁,听着邱予宁的话,不必再去想什么原因了,他能确定邱予宁的坚决,胸中隐约有种被撕裂掏空的空旷。“予宁,是爸爸对不住你……”

这一瞬间,赵承骏几乎压不住自身那些从来就没有被根除的强烈情愫,他知道自己极想紧紧抱住他的予宁,用怀抱将小儿子留住。他的予宁,一直都不仅仅只是他的“小儿子”而已。

但他又能怎么样?怕小儿子伤心难过,不管不顾的放任小儿子与自己乱伦?别说乱伦二字本身扭曲了人伦道德,单纯“乱伦”引发的后果就绝对不止流言蜚语。他自己不怕,但他小儿子还这么小……他是应该逞一时快意,让他的予宁一辈子活在父子乱伦的阴影中,还是小心的护着他的予宁度过这段短暂的伤痛,再拥有一份光明正大的火热爱情?

身为父亲,他必须选择后者——至少是“暂时”的“尽可能”的选择和坚持后者。

还好,还好他的予宁终于理智的选择放手了。他慌什么?他不是早就等待这一天了么?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短,但也不算很长。现在他的予宁暂时还忘不了他,但那有很大部分是初恋的缘故,以他小儿子的刚强,很可能不用多久,他的予宁就能狠狠的把他和这段孽情都淡化下去。时间可以消磨一切,等过个一年半载,他的予宁成功摆脱这段孽情的阴影,他会用尽全力为其保驾护航,安静的看着他的予宁找到般配的伴侣,看着他的小儿子拥有美满光明的一生……

赵承骏极端理性的维持住自己温和威严的神情,手掌却紧紧握着邱予宁的手,一时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才能松开。他喉中有些干涩,轻声道,“如果这是我家予宁的决定,爸爸会尊重和支持。你在这里过得不舒服,那,那就出去散散心……这样也好,应该这样……你要去哪里,让沈西威陪你去。别拒绝,你是我儿子,有心人也不难看出我对你的重视,我怕有人会对你图谋不轨。”

邱予宁脸色微微一白,他承认他之前还有点侥幸心理,现在彻底没了。他猛然转头盯住赵承骏,没让自己露出半点软弱,就像小时候保护自己的食物一样维护着自己的尊严:“放手!”

赵承骏被他森狠的看着,缓缓的放松了手掌,勉强勾起嘴角:“我家予宁一定要活得开心,不管在哪里,都不要让人欺负,知道吗?沈西威能保护你,但关键还需要你自己谨慎,你……”

邱予宁沉着脸没继续听他的叮嘱,头脑有点空白的抱紧邱易,用力一扯房门,大步离开。背对着赵承骏时,邱予宁恍惚觉得自己还是在那个噩梦之中,只不过,在噩梦里他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在现实里,他一滴眼泪也不会流。

走了没几步,邱予宁突然停住,然后转身缓缓走回来。

赵承骏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见他回来,便笑着道:“予宁,爸爸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邱予宁走到他身旁,面无表情的伸手:“上次被你用dna文件吓到了,还没正式分手,这样吊着也不是个事儿。握个手,然后,把它当成咱俩对以前那段过往的正式分手吧。”

赵承骏笑容一僵,“唔”着应声,宽厚的手掌平静的伸出,又被邱予宁一把握住。

邱予宁握得很用力,同时盯住赵承骏的双眼:“求你一件事。”

赵承骏温和的笑:“我家予宁有什么要求,爸爸必定超额完成。”

邱予宁被他笑得心头一揪,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求你给我一点隐私权,我想拥有我自己的私人空间。我能明白,‘理智客观’的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受你照顾,以后也会有所报答。但是‘感情主观’的说,我以后在情感上过得开不开心,都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打着看我过得好不好的名义,或者打着身份父亲要关心儿子的名义,暗中隐身靠近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你想对我好,想对我进行物质精神感情三方面的补偿,但是,给我点尊严吧。我现在决定跟你分手,是真的跟你‘分开’。我想要把你从我心上剜掉。”

赵承骏心头麻了一下,勉强没有失态,点点头道:“好……应该的。爸爸答应你。”

邱予宁沉静的道:“你说得出做得到,我信你。”他松开赵承骏的手,有心想端起潇洒的范儿冲他笑一个,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索性什么也不再表示,只微微一顿,就想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可是,如果他就这么憋屈的走了,他心里那股火气和那股不甘心都能把他撑死!为什么要装逼似的什么也不坦言的离开?那样不酷!与其自己憋着不痛快,不如说出来让对方更不痛快。

于是,邱予宁暗暗吸了口气,平静得有点过分的继续道:

“还有最后几句,索性跟你说开吧。憋在心里我难受,说出来你也难受难受。”

“老赵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从那样的日子里活下来的,我很实际,我总能让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我也有道德,所以当初你一把那两份dna文件拿出来,就将我砸懵了很久。我懵懵的不知所措,想要找个明确的适合的‘态度’来面对你,却总是找不到。”

“再后来,我慢慢的又回过味儿来了,道德管什么用?如果我撕了那份道德之后既不伤天害人,也不殃及无辜,只是我一个人的自我节操问题,那这样的道德对我而言有多少分量?”

“这个问题够实际吧?我心里有着掂量,逐渐就掂量清楚了。”

“这样的道德,在平常时候是极其重要的人伦道理,无论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理智,我必定会去主动维护。可是,如果这样的道德现在铁了心的压着我不让我好过,让我过得难受得恢复不过来,那它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我就得问问它,它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有几两重,能换几根葱?”

“可是,我心里明白归明白,但那单单一个‘乱伦’就足够让我羞耻了,我有点自惭形秽,你的态度又是这样,我就还是不得不一直逼着自己疏远你,也还是妄想找个另外的明确的‘态度’来面对你……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是我自己蒙着遮羞布自欺欺人了。我的态度分明就是一直都摆在那儿,我自己不敢看,还要去别的地方找,又能找到什么?”

邱予宁说完,双眸幽黑无波的看着神情僵硬的赵承骏,“我说的话,你能听懂吗?”

赵承骏当然能听懂,他听得头脑发懵。

没等赵承骏回答,邱予宁一手抱着安安静静缩在他怀里的邱易,一手轻轻挥动,施展了个隔音秘法,然后他靠近赵承骏耳边,“老赵,除了你,我没有跟谁有过半点情感纠葛,我对感情有点极端,明明知道你和我是血缘父子,我却依然放不下去。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住。”

“老赵,我想你也明白其中缘故吧,所以你才愧疚。”

“我这么放不下,一方面是我对感情执着的可恶秉性,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你。我对‘父亲’的观念本就很淡漠,淡漠到仅仅只是一个符号;而我对‘爱人’的观念却很浓重,浓重到我已经把你看成我的另一半了。两者对比,我能理解我自己,你能理解我吗?”

“当初是你那么缠着我,逼着我不由自主的爱上你。然后你又拿那两份文件,把它们当成这种道德的化身来压制我。我不想说你什么,我只能说,我被它们压制得难受,我坐立不安,做梦都想撕了它们。今天,我这会儿就把它们从脑袋里狠狠撕碎。它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说得更明白点,老赵,我想跟你乱伦,你敢不敢跟我结束以前,一起乱伦以后?”

“老赵你不敢。我知道你不是在怕自己被人骂,你是在‘为我好’,可我不需要那个,那都是你在怕,你在担心!我想让你别为我担心,但我又知道,你赵承骏作出决定,怎么可能轻易回头?”

“两个月,足够我看明白了,所以我要走了。但是,我也知道,万事难以预料,尤其我现在依然喜欢你,控制不住的喜欢,我也不敢把话说死说永远不跟你有牵扯。我就撂下一句话来:以后,除非老赵你自己后悔,反过头想跟我乱伦,否则,在我忘掉自己和你的感情之前,咱们永远都不要再见,行不?给个准话。”

说完,邱予宁觉得,差不的能让赵承骏也难受难受了,心想我越来越坏了,白眼狼啊!

邱予宁并没有为此有半点高兴或者自责。

他说要赵承骏给他个准话,但是他没等赵承骏回应就转过身,再没有任何停顿的离开。

赵承骏看着邱予宁抱着那个幸运的小男孩离开,直至消失在拐角看不见了,他还是一直站着。他僵硬了半晌,然后才双手插兜,握紧了拳头,站得挺拔笔直,像是刚硬的雕像。他想着这两个月来邱予宁的疏离强撑,也想着邱予宁之前的那些话,然后缓缓的心中极端理智的自语着:

“予宁,我的傻狼崽儿,爸爸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还小,你还不清楚‘乱伦’在现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现在不是末世之前了……但凡有可能,爸爸都必须尽力还你一个光明无垢的人生。可是,如果你对感情太过于执着,始终忘不了爸爸之前错对你情感上的影响,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既然事情没有挽回余地,难道爸爸还能一直看着你任由你难过?”

“真的到那种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爸爸必定会让你尽量开心的活着。”

“但是现在,你必须坚强,必须忘了爸爸。如果你有怨念,就干脆领回来一个爱人吧,让你爸偷偷难过还得强颜欢笑,这才是最好的报复……别像你哥赵阳那样让爸爸失望,知道吗?”

……

邱予宁背着他那个豪华竹篓似的竹绿色超大密码背包,如常的笑着与张小木三人道别,然后牵着邱易的手,走出门时一面看邱易提着鸟架逗鹦鹉,一面怔怔的想,终于还是要走了。

可是他能去哪儿啊?

躲在旮旯里不以真面目见人?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那么到处跑,然后再被找回来?那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再或者做出一副“我很倔强,我很坚强”的模样,明明有本事能过得很好,却偏偏还是过得可怜兮兮的?那是末世前的偶像剧吧。他没那些闲情逸致,也没那厚黑心理。

最终,邱予宁不动声色的,没有回到回春堂,而是出乎赵承骏意料的住进了建镇基地。

邱予宁能成功活到这么大,早就养成了一种本能,他越是无助就越是自制力超强,越是看得清现实。他知道自己除非驱散脑中的那份灵魂气团和禁制,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否则他去哪里都能被赵承骏找到,那又何必去别的地方,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跟“马小军”有了矛盾?那就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了。更何况,他也没想要跟赵承骏彻底断绝一切联系,那不现实。

建镇基地不是卫城,也不是唯一一个赵承骏着手建设的地方。如今在数里之外,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建镇基地已经开工了……邱予宁就这么来到了他自己参与建镇的地方,在这里也足够远离赵承骏的鼎世商行基地,更足够瞒过好事者的耳目和悠悠之口。关键还在于他自己的态度。

来到之后,邱予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邱易的人渣生父调到其它建镇基地。

然后,邱予宁就正式吃住在了“半成品”的建镇基地中。

沈西威也随他一起搬来了,带着他的那些心理书,很没所谓的陪他一起住着。

一开始,邱予宁无论私下里还是在外面,对待别人都还像往常一样的阳光开朗。

邱予宁还把王昆等人请来玩了一趟。王昆从邱予宁亲口承认喜欢“马小军”并已经和“马小军”恋爱开始,就不易被谁察觉的比以前稍稍沉默了些,他也从不再主动找邱予宁。甚至他这次被邱予宁邀请出来“散心”,也是在确认邱予宁安然如常之后就笑笑离开了,回去继续磨炼修行。

……

五十七天。

邱予宁没有刻意去数,却偏偏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他离开鼎世商行的日子。

两个月,树叶从坚定的苍绿变成沧桑的枯黄,看他的感情怎么就偏偏不像树叶似的变化呢?

五十七天来,邱予宁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与赵承骏有关的事情,他给邱易治疗哑症,和沈西威调侃聊天,磨炼修行,感悟竹简,治病救人,助人为乐……他成功的把自己逼迫回了以前那种生活,两辈子都日复一日的单纯活着的生活。

可是他感觉莫名其妙的累,比在鼎世商行里还累,累得他在外面也没有想笑的感觉,在私下里更是越来越喜欢安静的坐着,或是什么也不想的看着蚂蚁或者树叶,或是一板一眼的感悟竹简,或是让自己忙忙碌碌的磨炼打拳。

沈西威旁观者清,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别压着情绪,该哭就哭,该笑就笑,否则不用多久你就会产生心理疾病,严重的话可能还会导致某种变态心理。我不是心理医生,无法给你医治。”

邱予宁愣了愣,自然而然的挑挑眉:“嘿,说什么呐?”然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强。

沈西威是赵承骏的第一心腹,赵承骏如果问话,沈西威必定一五一十的交代。

所以邱予宁一直竭力让自己不在沈西威面前露出异样。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

赵承骏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会履行诺言,该出尔反尔的时候,他也会毫无心理负担的出尔反尔。什么傲气面皮能比他家宝贝小儿子还重要?于是,他仅仅忍了三天,然后从第四天开始,他每天都会隐身悄悄的来看他小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邱予宁人前人后的神态举止,赵承骏都留心观察着,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承骏不为人知的用过措施,比如暗中往建镇基地调遣几名很会逗人开心的属下。这只是极不起眼的举措之一……但是他的予宁这五十七天来,还是日渐一日的沉静了下去,直到慢慢的不再那么爱笑,慢慢的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扳着脚盘膝坐着,怔怔的出神发呆。

邱予宁瘦了。

喜欢和邱予宁亲近的人很多,开玩笑的更加不少,就有人无心之举说了句:“予宁小丹师你是害相思病了吧?”

邱予宁就跟人说:“嗨,我现在正窜个头呢,长得比以前又高很多吧?瘦一点理所当然啊。”

赵承骏每次看得都想扇自己两巴掌,这就是他做的孽!是他亲自引诱和掰弯了极其看重感情的小儿子,更是他十分自得的在小儿子心里霸占着刻满了情爱和欲望的痕迹……

赵承骏有几次都险些忍不住想要现身出来。

但是他必须屏着呼吸的忍着!

他赵承骏打从知道邱予宁是他的儿子那一刻,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和决定。在这种大事上,最忌讳迟疑不定,犹豫不决,最不能被一时情绪所影响——乱伦,这是事关他和他儿子是否要乱伦的事情,它已经大过天了!

……

第八十天整的时候,邱予宁没治好邱易的哑症,连带着他自己也几乎不想跟谁说话了。他也不愿这样,可是,他就是开怀不起来,除了在昆哥他们面前装装样子,其它时候,他不愿意总是逼着自己装象。他越来越清晰的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个窟窿。

算了,邱予宁用力捶捶太阳穴,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去花时间多磨练磨练!

邱予宁快到异能阶四层的巅峰了,他才刚刚突破到异能阶四层一年,这么快就要修炼到巅峰了,进步太猛,他怕根基容易有不牢的危险。所以,他觉得再加把劲儿磨炼也是应该的。

于是,邱予宁偶尔把自己关起来,磨炼到累得不想动弹。

赵承骏天天守着他的小儿子,看着他的宝贝儿子削瘦下来,看得他自己满眼的血丝,心想傻儿子你怎么就这么倔啊!乱伦看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以后你后悔了,也要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中!

赵承骏快急疯了。

连邱易都看得担忧起来。每逢邱予宁吃饭之后,邱易就提着鹦鹉跑到邱予宁跟前,沙哑着嗓子“啊”“啊”的逗着鹦鹉说话,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邱予宁,妄图引邱予宁开心。

邱予宁也怕自己影响到小孩儿,就咧嘴笑起来,笑了两下,又摸摸邱易最爱的光头发型,问几句作业做得怎么样了?有那道算术题目不会做?有几个字不认识?问完了,再陪邱易说说话,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与其说是休息,不如说是迷茫。

“难道这辈子就都这样了?怎么就忘不了呢?我注定是倒血霉的吧,一直这么难……”

邱予宁无声的自语,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邱予宁很累,却偏偏睡不着,再去磨炼吧,但还没坐起来,突然身边出现一人。

邱予宁条件反射激发银白手链,然后才感应到熟悉的气息:赵承骏。

“傻狼崽儿!你是想把自己折腾死吧?”赵承骏双眼的血丝更重了些,直接使出七层秘法,无视邱予宁的银色护身罩,一把将邱予宁狠狠的抱住,“你让爸爸失望了知不知道?你……”

邱予宁散去银色护身罩,双眸幽黑得仿佛没回过神来,又好像无视赵承骏。

赵承骏有点慌:“予宁?我是爸爸。”

邱予宁看着他,张了张口,有点讥讽的笑道:“你愿意跟我乱伦了?”

赵承骏一堵,他还能说什么?

邱予宁指指自己的嘴巴,漠然道:“如果答应了,就亲我一口。如果没答应,就放手!你没遵守约定,知道么?你让我失望了。”

赵承骏看着这样的小儿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他下意识的把邱予宁抱得更紧,咽了咽唾沫:“予宁?”

邱予宁蓦地厉喝:“想逗我玩儿?要么亲,要么走人,别逼我撕破脸行不?”

赵承骏微微一僵。

嘴唇上感觉到赵承骏的双唇,邱予宁没有半点反应,直到赵承骏又在喊他的名字,邱予宁才沉静得有点异常的道:“老赵,你现在愿意跟我乱伦,我就要跟你乱伦了。你说,我怎么偏偏这么听你的话呢?可是,我还是喜欢你,还真心想跟你乱伦。那咱们就继续乱伦吧。”

乱伦两个字不停的从他口中淡淡的说出来,赵承骏听得越发心中没底。

邱予宁看着赵承骏有点凝重和深沉审视的目光,直直的与赵承骏对视,宛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份安宁,“我明天搬回去,还是现在搬回去?咱们这也算是破镜重圆吧?”

71半夜敲门

赵承骏眼看小儿子对他的态度居然这样漠然沉冷,好像面对陌生人似的,似乎他的予宁已经把自己用一层刚硬的石壳死死包裹住了。赵承骏关心则乱,顿时心疼得要了老命,同时也心慌得厉害。不过,赵承骏到底非常人,他抱紧邱予宁,凝眸小心仔细的审视,随即又镇定冷静了下来。他分辨出小儿子并不像是情感消沉以致精神恍惚甚至失常,反而更像是——

憋怒淤积在心,憋过头了!

赵承骏心头一紧,他小儿子上次暴怒是在什么时候?

赵承骏瞬间想起,是那次他跳崖玩笑,然后他的予宁陪他跳崖,再然后……

再然后这狼崽子抓狂,一把撕碎了他的衬衫,趴在他光裸的背上,狠狠的抓着他的胸肌,更是掐着他的乳头用力的拽着,用以掌控他的飞行方向,逼着他围绕那座强烈压制异能的劳忠山飞了一圈又一圈,把他给累得,连喘气都像是在拉风箱。他赵承骏活到现在,极少有那么累过。

上次只是玩笑过头,就受到了那样的“惩罚”,那么……这次呢?

赵承骏怔了一下。

饶是他秉性悍猛,等闲情况下几乎无所畏惧,他眼下这么一想,还是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邱予宁没等到他的回答,也不以为意,淡淡的问:“我想现在回去,我想你了,也有点累。我在这里不太睡得着,现在回去还能睡个午觉。你觉得呢?”

赵承骏立即回神,英俊的脸上满是纵容的微笑:“当然,当然现在就回去。爸爸也想你了。”事已至此,“乱伦”即将或者说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赵承骏就暂时抛开其它一切顾虑。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他的宝贝小儿子喂得壮实回去,瞧他小儿子现在瘦的……

赵承骏抱着邱予宁,心疼爱惜的四下摸一摸……嗯?小儿子虽然瘦了点,肌肉倒是更为结实有力了。说来也是,他家狼崽子更大了些,修行磨练得又如此刻苦,身体已经成长到少年时候最完美的程度,连个头都蹿到了他的眉毛,比他十五六岁的时候还高了些,日后必定是个挺拔男人。

“老赵,我能理解你这副威严外表下的那颗饥渴内心,但你不妨等我回去再摸。我现在累了,这里也不是个适合的地方,你不用这么急迫。”邱予宁平静的说着,还自然而然的拍了下赵承骏的屁股。他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却偏偏在赵承骏屁股上打出“啪”的一声隔着裤子的特殊肉响。

赵承骏嘴角一抽,脸皮差点臊红,但他不动声色,只温和的说:“收拾东西,跟爸爸回去。”

……

邱予宁两个月前离开鼎世商行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就好像他真的是要坐镇那处建镇基地似的。现在他被“马小军”接回来,两人都平静得很,旁人也没资格问东问西,就连赵承骏的第二心腹张昭魁都只是暗暗猜测和祈祷:我的小少爷哟,您总算是闹够脾气了,您老爹这两个月被您冷淡着,您都不知道“俺们”这些下属胆颤心惊到什么程度,您爷俩赶紧握手言和吧……

自始至终,除了沈西威,没人清楚他们父子之间的辗转离合。

沈西威得到特赦,刚回鼎世商行,他片刻不敢不待,放下鹦鹉鸟架就淡淡然飞窜逃离了。

邱易连忙跑上前把鸟架提起来,伸手指指前方,一面极其小声的向鹦鹉示意:“啊,啊。”一面摇头摆手表示千万别出声。鹦鹉歪着头,用一侧圆滚滚的小眼睛看着前方的邱予宁,看了几眼就又回过头来用鸟喙轻轻的啄邱易的小手,似乎在回应说明白了。邱易咧嘴笑起来,提着鸟架大步跟在邱予宁身后,看着邱予宁相对他而言极为挺拔高大的背影,邱易安心的亦步亦趋着。

三人一鸟从私人通道来到鼎世商行最机密的主人私人区域。赵承骏握了握手心,低声问:“予宁,你想住哪里?”问完又温言解释,“爸爸没有反悔的意思,只是想问你住哪里更舒适。”

邱予宁“哦”了声,头也没转的道:“住你那里吧。我已经把《意念衍生问心法》的上篇‘蚀心密咒’修炼完成了,可以跟你商量着开始炼制傀儡战队,咱们住在一起说话方便些。再说,我带着小孩儿,一个人顾不过来,你不是工作能力超凡么?有你分心帮我照看着点,我也能省省心。”

“嗯,也好。”赵承骏面不改色,喉结滚动了一下,暗中瞄着小儿子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

邱予宁转头,伸手向后招了下。邱易立即上前牵住他的手。邱予宁低头笑了笑。邱易也笑。

赵承骏浓眉极快的皱了下,又迅速舒展开。

……

赵承骏当天就在自己的私人区域里划分出一小块地盘,命人即刻按照他的要求规整出来。

傍晚时候,七岁的邱易拥有了他自己的小卧室、小图书室、小游乐场、小听讲室。邱易哪里见过这些东西,所以新奇不已,他看看这里瞅瞅那里,小手摸一摸玩具,碰一碰书籍,然后回头看邱予宁,笑得傻呼呼的。邱予宁每次看到邱易笑,就觉得这小孩儿真是像他,越看越顺眼啊。

“邱易很喜欢。”邱予宁双手插兜,沉静的点头说着,“还是我家老赵会看孩子。”

“呵,我也没经验,这是问了属下的意见。”

赵承骏无视自己心中的不自在感,看了他小儿子一眼,抱着膀子淡定的笑道,“邱易的哑症是你亲自用异能加丹药治疗的,但也只是刚刚有点起色,还不能说话,我就暂时派人单独教他。等他说话如常的时候,我会在鼎世商行设一间特殊培养班,挑选与他同龄的孩子与他一起学习……”

邱予宁点头,就这么双手插在兜里挺拔的站着听他说话,没有任何想要与他亲近的意向。

赵承骏暗暗有点悬心,如果现在他小儿子立即过分亲近他,对他动手动脚,他必定不可能像最初恋爱那样坦然。但是现在他已经豁出去不顾一切的表示要跟小儿子行乱伦之事了,他小儿子还是将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他这个亲爹兼情人心里头自然而然就有些不太对味儿……

……

晚上,赵承骏发现他小儿子像白天一样,似乎也没有来他房间跟他亲近的意思。

赵承骏穿着浴袍坐在床头沉吟片刻,提紧的心头刚刚放松了一丁点,转眼却又不受控制的更加悬了起来——他的狼崽子,那个野起来要人命的小儿子到底想把他这个老爸怎么样?

白天的时候,小儿子似乎跟他缓和了些,但也没有对他露出过真正的笑脸。总这样不行,他家小儿子就算有火气,也该发泄出来才是,憋着容易憋出毛病……想着想着,赵承骏忽然又一次皱眉,他隐约觉得,他的情绪正在受到小儿子的淡漠气势“压抑”和“侵占”吧?

赵承骏缓缓的敲了敲食指,然后笑起来。

他的予宁果然成长起来了,不动声色中就差点掌控了他的情绪。

可是,再然后一想,赵承骏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尽管猜到小儿子是在可以吊着他冷着他,可他小儿子并不是在用阴谋,也没有对他掩饰,他小儿子几乎是明明白白的告知他“我就是在冷着你”,是他自己不小心被情感迷住,关心则乱才灯下黑,没能及时明白。可是,他现在想明白了又能怎样?不照样还得等待未知的“裁决”?

这就跟一个重刑犯认不认罪都得被判刑一样。

邱予宁正在邱易的小房间中。

邱予宁坐在邱易的床前,一面想着赵承骏的反应,一面慢慢的读了十多分钟睡前故事,见邱易慢慢睡着了,他就合上书本,把灯调到最低亮度,然后开门走出,再轻轻关上房门。邱易极为好养,邱予宁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无论把他带到哪里,他只要看得见邱予宁,就都能睡得着。

鹦鹉“小乔”目送邱予宁出门,然后开始梳理羽毛。小乔一直都挂在邱易房中,它现在最亲近的就是邱易,它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曾经叫着:“高不成,低不就,不攀高,爱竹马。”很明显,它攀不起的是邱予宁,它现在爱的竹马是邱易。

邱予宁不疾不徐的洗澡,洗澡擦身后,他换上整齐的长袖高领t恤和牛仔裤运动鞋袜。

看看时间,晚上9点49分。

还是有点早。邱予宁双眸幽黑,沉静的扩了扩胸,然后没有犹豫,直接在自己床上盘膝坐下,全神贯注的感应竹简。一个多小时后,邱予宁觉得略有收获,睁眼再看看时间,晚上11点16分。时间差不多了。邱予宁深吸一口气,利落的站起身,开门,关门,步伐沉稳的走向赵承骏的房间。

“咚咚咚!”敲了三下房门,邱予宁拧动门把手,门果然没有锁,被他轻松打开。

72全脱了

赵承骏原本等到10点30分左右,心想小儿子今晚大概不会过来了,但也有可能会很晚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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