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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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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现在那满身紫黑胎记的婴儿身旁时,怀中已经抱来另一名显然是刚产下不久的婴儿。

那婴儿是……

赵承骏看着那名婴儿,不由屏住呼吸。他猜到了什么。他凝眸木照海抱来的婴儿——那婴儿还没长开,满身嫩红惨白,嘴唇乌青,不像中毒,倒似是呼吸不通导致生机黯淡,几乎没有气息。

木照海一手将怀中濒死婴儿放入异能育儿箱中,使其与箱中满身紫黑胎记的婴儿并排躺好;另一只手往旁凭空一抓再五指并拢,指间已经多出两根细如发丝的空心金针。而后,木照海将两根金针分别刺入两名婴儿的颈项,手指在两根金针的末端凭空绘制符文。

木照海指决晦涩,秘术玄奥,久久没有绘制完成。

赵承骏看得似懂非懂,却又有所感知,心中的猜测不由得越来越清晰,只觉自己心跳如鼓。

终于在半个钟后,木照海低声呵斥:“凝。”

符文由光辉凝聚成一张极其模糊的形体,仿若太极,犹若轮回,赵承骏看之不清。而那刺在两名婴儿颈项上的金针尾端微微一颤,似是被无形之力引导着,齐齐指向金针之间的诡异符文。

“命数难回,暗渡陈仓,渡世转劫,便在此时。”

木照海淡淡的念着,手指按在濒死婴儿眉心,而后往紫黑胎记的婴儿眉心一引。顿时,那濒死婴儿的鲜血从金针尾部射出,艳红如画,没入符文之中。与此同时,满身紫黑胎记的婴儿颈项上的金针尾部也射出鲜血,却是紫黑颜色,也没入符文之中。

以毒血换好血?此时此刻,赵承骏已知那被木照海抱来的婴儿是邱予宁,所以赵承骏隐约有些心疼的惊怒,这惊怒来得突兀非常,让他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不,这不是换血……赵承骏紧接着看明白了些,这是……

符文旋转,艳红鲜血浮现在符文上方,紫黑鲜血浮现在符文下方。两种鲜血从两名婴儿体内源源不断的抽取出来,又被符文隔绝在上下,彼此泾渭分明,都是越聚越多,聚集浮现的同时又滴溜溜的旋转,渐渐都凝聚成那诡异符文模样。

不是换血,是以鲜血为引,施以通天秘术,换命换运!

赵承骏心寒的看到,邱予宁——那濒死婴儿失血过多,慢慢的彻底没有了气息;而另一名婴儿,他的亲生幼儿,原本满身的紫黑胎记也随着符文下方那紫黑鲜血的凝聚而缓缓消失,最后,胎记彻底消无,一身玉白娇嫩的婴儿肌肤显现出来。

赵承骏急忙再看邱予宁,只见那原本濒死的婴儿将将死去,通体惨白。

赵承骏明知那婴儿实际上必然暗藏生机,但仍是心中剧痛。

“你也是弃儿,无药可医,本当夭折,我救你一命,你便以命换命,为赵家幺儿挡劫罢。”

木照海看着他抱来的婴儿,淡淡的说着,伸手往两名婴儿之间的符文上一指。

符文随他一指而颤,陡然横向分开,一分为上下两片。

上方那片符文没入艳红鲜血,下方那片符文没入紫黑鲜血,分别凝聚成艳红、紫黑两枚崭新的符文。紧接着正如赵承骏所猜测那般,他幼子的异毒紫黑鲜血化为紫黑符文没入邱予宁眉心,而原本属于邱予宁的艳红鲜血则化为符文没入他的幼子眉心。

木照海再施秘术,一团白光笼罩当场,两枚鲜血符文彻底融入两名婴儿的根骨性命之中。

木照海脚踏星罡步法,身影模糊不清,赵承骏凝眸细看也看不真切,只知木照海又作法良久才收功散去白光。赵承骏知道,邱予宁自此之后,便要遭受原本应是他幼儿遭受的苦难……

什么苦难?异毒深入骨髓,被人劫持谋害。

但这还未完,说起来,那两枚鲜血符文也不是完全的彼此换命,更多的是以之承载秘术,使得邱予宁为人挡劫罢了,更非彻底的改换血脉。邱予宁始终不是他赵承骏的骨血,一身血脉都与其亲生父母相同,与赵家完全不同。

所以,木照海为防以后有人验证邱予宁的dna,以至他挡劫不成,便又施展秘术掩盖。

其后,木照海将赵家幺儿抱走,而那婴儿时的邱予宁逐渐复苏,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却迅速显出紫黑胎记,糊了一脸,再也看不出他原本面貌。病房外面,医院中少了个濒死弃儿,一片忙乱。

又过片刻,玉符中的所有影像都渐渐模糊,最终只有一片霭霭雾色。木照海留下的一道声音在雾色间响起:“你那幼子,幼时我名之为‘太康’,后七岁,知你为其取名为‘平’,便将‘太康’留作字号,改其名为赵平。”

……

良久,赵承骏才收回意念,从眉心拿开玉符。

他在院中怔怔的静立半晌,脑中一片混乱,忆起刚才所看,予宁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另有其人且安然无恙,怎么看都应该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吧?那么,他理当欢喜才对?可他怎么偏偏竟是悲怒疼惜大于雀跃欢喜?过了半晌,赵承骏感觉胸中憋闷,才恍然,竟是自己屏息太久。

“我有什么理由怨恨木照海不早些告知真相?他能救下我子,我也当心怀感恩。”

“若我有真人阶的实力,自然能够看破予宁身上那层秘术掩盖,知晓那dna验证只是秘术导致的仪器错误,知晓他其实并非我的骨肉……那么,便没有之前数月强行分手,彼此皆伤之事。”

“说来说去,无非是我赵承骏实力弱小,才被人这般,这般戏弄!”

“但你戏弄我也罢了!予宁何其无辜!他还那么小,却要一连十几年替人挡劫,受尽苦难,又要被我因误会而伤害,以致为情而苦苦煎熬!就只因为你那么目的不纯的救了他一回?”

赵承骏念头纷纷驳杂,久久不能平息。但是不可否认,他心里有一丝浓郁得让自己愧疚的狂喜潜伏下来。予宁不是他儿子?他被绕了那么一大圈儿,这是不是也算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至于木照海救下赵平之后,竟会收赵平为关门弟子,赵承骏看过玉简之后就明白了:

木照海当年与赵家祖上交情不浅,甚至他还听爷爷说起过,木照海木真人那时没有晋升到真人阶,又是性情淡泊却高傲的孤身一人,曾经在修行的关键时候,得到过赵家的鼎立相助。然而,赵家满门被强敌偷袭和血洗的时候,木照海却没有出现。那么,现在木照海收赵平为徒,是他对赵家补偿?

赵承骏神情木然的想了个八九不离十,随即狠狠握紧了拳头——

如此补偿,如此补偿!你木真人当我赵家是什么?当我赵承骏又是什么?你挥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真以为我赵家传人全都是任由你随心所欲摆弄戏耍的蝼蚁?你木真人也未免猖狂太过!

念头闪过,赵承骏心底凝聚起一丝深沉刻骨的嘲讽和森寒。

他慢慢的将这缕情绪潜藏起来,掩埋在心底,神情始终未改。

“站在院子里做什么?”邱予宁疑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90子债父偿

赵承骏一个激灵,忙道:“没什么。”

赵承骏慌忙收起玉符,但他刚将之收起,却又顿住。他承诺过不再欺骗邱予宁,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将这件事情欺瞒下来?说一千道一万,究其根本,邱予宁自始至终只是替他受过。

再说,如今突如其来的“真相大白”虽然让他简直想要喷血,但究根归底这是一件大喜事。

“怎么一直站在院里?”

邱予宁微微皱眉,低声问着。他早就感应到赵承骏从空中落下,只不知赵承骏是否在与那位绝世强者交谈,所以不敢打搅,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下床,隔着窗户看到赵承骏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才放下心来,疑惑的轻声问起。

“这就来。”赵承骏走过来,两步下去就神情平静,看不出之前的汹涌情绪。他走进房门,随手将门关紧闩上,他已经下定决心,抬头张口欲说,却对上邱予宁幽黑晶亮包含关切的双眼,顿时喉中塞住,扯着嘴巴笑了笑,“你等会儿,我先洗个澡。”

赵承骏在外人面前总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面对邱予宁,深情所至,他越来越缺少平静之心,情绪容易外露。邱予宁当下看出了异常,心下一沉,立即跳下床来:“老赵,发生什么事了?”

赵承骏心头一跳,想起之前数月自以为是的“为你好才分手”,以致伤了邱予宁那一场,恨不得捶自己两拳,他现在哪还敢再犯错?他见邱予宁瞧出了不对,便一咬牙,不再犹疑,臂膀一伸,将邱予宁紧紧搂在怀中,有些沙哑的,带着浓浓疼惜歉疚的道:“予宁,抱歉……”

邱予宁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响了他的屁股:“直说!你又想干什么?”

邱予宁性情坦荡,自有强者之心,并不依附于谁。他以前还顾虑着赵承骏的身份地位,但随着他对赵承骏用情越来越深,私下相处时,他便无意识的忽略掉赵承骏的身份地位,仅仅把赵承骏看做是陪他度过一生的他家“老赵”。

老夫老妻的,有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邱予宁性情如此,自然而且随意。

此刻邱予宁想到赵承骏刚刚见了一个极强的强者,他就怕彼此的感情再有波折,所以他立即挣开赵承骏的怀抱,严肃的看着赵承骏:“别扭扭捏捏,娘们儿吗你?直说,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好好商量。”

赵承骏屁股一疼,嘴角一抽,看着邱予宁俊得让他心热的脸,他情不自禁低头一吻。

邱予宁没那心情跟他卿卿我我,一转头,让他吻了个眉毛。

赵承骏低叹:“眉毛也好看。”见邱予宁瞪他,一双又直又浓的眉毛有倒竖的迹象,他心情竟是平静了许多。一个恍惚,他像是被蛊惑似的将玉符取出来,低声道,“是这东西,你的精神力精纯,把它贴在眉心,再用意念感应它。”

说完,赵承骏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轻松,如此轻易的把事实拿了出来。

等邱予宁接过玉符,往眉心上贴去,赵承骏才恍然从被诱惑中回神似的绷紧了心神,紧张的看着邱予宁的神情。而邱予宁的神情,先是一怔,随后疑惑变成了震惊,再接着沉沉的没了表情。

赵承骏看得心中更加没底。他嘴里泛苦,他着实不愿再面对一次邱予宁的冷淡了,之前那一场彼此皆伤的情感挫折,至今犹让他胆颤心惊懊恼万分。其实说起来,邱予宁的“狠辣”“腹黑”一面还是他亲自教导、指引、开发到如今这种程度的,他却没想到首先要尝到苦头的会是他自己。

但他随即就强自冷静下来,一双炯黑的眼眸盯着邱予宁的细微神情,结实的双臂也试图缓缓抱住邱予宁。不管怎样,他赵承骏好歹也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强者,爱人因他受苦,发多大的脾气都是应该的,他要做的唯有不舍不离,至于会不会显得厚脸皮,那压根儿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邱予宁看过玉符中种种画面,想的却是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原来我之穿越并非是转世,而是附体,那婴儿被强者抽血给弄死了,才让我穿越而来后趁机附体,得获新生……挡劫,挡劫……

他又想到之前数月与赵承骏那番被迫分手的痛苦,一时恨得牙痒痒——他平白遭了那么大的罪啊!用“遍体鳞伤”都难以形容他那几个月的难过,而那一切的起因居然只是这么回事儿!

然后,他心头一闷,有种说不清楚的难堪——

他因为身上融合着异毒符文,而那异毒符文偏偏是来源于赵承骏的亲骨肉的一身异毒精血。换句话说,那异毒蕴含着浓郁的赵承骏的血脉!所以求生的本能,让他对赵承骏的气息总有种异样的想要依赖的潜意识,这就导致他每次闻着赵承骏的汗水气温,每次感受着赵承骏的阳刚气息,都会浑身舒坦得不得了!因为那融合着赵承骏血脉的异毒已经深入他的骨髓血肉……

甚至他还因此吃过赵承骏与赵阳父子关系的醋!

妈的!邱予宁脸皮一下子涨红,又怒又臊,暗爆粗口,操他木照海个败类真人!

又想到木照海竟然在他身上施了幻术掩盖dna!奈何他实力弱小,脑中的护魂紫光也只是护佑灵魂,于肉体无用,也不知何时才能把那幻术揭开…………

一通乱想,想得浑身冒火,他这是十几年如一日锲而不舍的被人耍着玩啊!

邱予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心里难堪憋屈,越发升起无言的愤懑。要是有一天他也能晋升真人阶,那么,这一场大仇,他发誓要对那木真人十倍百倍的报复过去!

良久,邱予宁将玉符从眉心拿下来,沉着脸站着,一言不发。

“予宁?”赵承骏看得心中揪疼,忐忑不安的哑声低呼。

邱予宁回神,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膀子一震,将赵承骏的双臂震开,随后冷着脸将玉符还给赵承骏,然后才发现自己手心满是汗水。

“予宁,你看,这是好事儿。所谓‘好事多磨’,你不是我儿子,我可以昭告天下咱们是挚爱伴侣,咱们无需偷偷摸摸,以后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赵承骏紧张的瞅着邱予宁明显不太好看的神情,干巴巴的笑着,双手再次伸过去,试探着再次拥抱邱予宁。

邱予宁闭了闭眼睛,任由自己被他抱在怀中,混乱复杂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愤恨暴怒?应该是释然庆幸吧,但他心底的那股浓浓的憋屈和委屈怎么都抹消不掉。不过,他随即将那些负面情绪都按捺了下去,那么多罪都受过了,这点令人震惊的“甜头”难道他还承受不住?

天啊,大转折啊,多欢乐啊!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啊!他沉着脸想。

再说了,罪魁祸首是木照海啊,赵承骏跟他讲过,中原大地上首屈一指的真人阶绝世强者!他难不成还能立即找到木照海,抬手给那位木真人一个封眼锤?那么大的抱负先藏在心底别露头了,换句话说,现在先忍着吧,别作死了,人总要先考虑好怎么才能好好活着。

他忍耐艰难已经成了习惯,这么一想,竟微微放松下来。

但他再怎么自我说服也无法振奋:“被人利用个彻底啊,还差点被你因为这个误会给甩了。我倒霉到外星球去了都。”他低声缓缓的说着,没有什么情绪的语调把赵承骏听得冷汗直冒。

“予宁,我,我……唉,之前是我错了,我的确有些自以为是,也嚣张跋扈得惯了,以为什么都能掌控,以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你放心,以后,以后咱们之间的事儿,我全都听你的,我保证!”赵承骏再博学的内涵现在也都忘了干净,紧张的抱紧邱予宁,心脏突突的震动不停。

邱予宁见他这德行,顿时有种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这还是冷酷霸道的老赵?算了,不能怪到他身上啊,还得自己忍。邱予宁用力闭紧眼睛,咬牙道:“你说我之前招谁惹谁了!”

赵承骏见他如此,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也因为暗恨木照海施法掩盖邱予宁的血脉信息而恨得阴沉如铁,口中却半点不慢的温柔道:“没白受罪,我都记着,我都记着。我用我这辈子补偿你。”

邱予宁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自己受苦就迁怒于所爱着的人,所以他很给面子强笑了一下:“窝囊。”也不知是说他自己,还是说赵承骏此时少了往日里的威严凶悍作风。没等赵承骏张口说话,邱予宁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把推开赵承骏,低头道:“我先冷静冷静。”

赵承骏忙道:“哦,好。今天晚上这事儿……是挺意外的。”说完眼看邱予宁回身上床,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邱予宁上床躺下,躺下之后,他还没忘把衣服脱掉,将自己最令邱予宁喜欢的一面展现出来。只可惜邱予宁压根儿没拿心情看他。

不过,赵承骏心头仍旧不可抑止的泛起涟漪,胸中悄悄泛起巨大的欢喜——予宁不是他儿子!老天!赵承骏肌肉绷紧,这种狂喜在心头爆发开来!但他旋即又按捺了下去,不敢让邱予宁发现。

这个夜晚,两人并肩躺着,赵承骏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将邱予宁抱在怀中。邱予宁挣扎了一下,随后没再抗拒,枕着赵承骏肌肉结实的肩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静静等着天亮。邱予宁没有说出半句怨言,神情也是怔怔的平静。只是,他经历过那么多苦难,只是为人挡劫而已?

他的思维不受控制似的,再次绕来绕去的乱想。

他想,难道他真的是被那木照海救了?狗屁!要真被木照海救了,他哪儿还能穿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个倒霉蛋小婴孩早就被木照海给玩死了……真人阶就了不起就不会犯错?又不是神仙!

再说,没有那木照海,他该穿越还是会穿越,只不过他肯定会穿越到其他人身上。他的穿越奇遇来自于他的宝贝竹简,又不是缘于木照海救了个濒死的婴孩!难不成他非得穿越到这个婴孩身上不可?莫非他不穿到这个身体上就会嗝屁?

又或者,没有木照海救了那个濒死的婴孩,他就会穿越到比一个现在这副身体的遭遇还要凄惨的婴儿身上?

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一个比惨遭抛弃、身中异毒、遭人劫持、孤身流浪、与狗争食等种种遭遇还要凄惨的身份……他上辈子、上上辈子得造了多大的孽才能穿越得比这种遭遇还要悲惨?那种可能性会比末世前中头等彩票大奖的机会高么?

这么一想,玉符中木真人留给他的平凡印象逐渐淡去,仿佛那只是假象,而真正的木真人在他印象中显露起来,越来越清晰——戴着金丝眼镜,一脸阴森假笑,留着中分头,唇上一撮胡子。

邱予宁神情平静,脑海中的思想越来越朝着无厘头的方向发展。

赵承骏将他这种压抑却强韧、从容而平静的神情看在眼中,几次张了张口都不知能说什么。但他眼光老辣,一眼看出来邱予宁没有爆发的征兆,这是好事儿啊。他把邱予宁越抱越紧。

邱予宁被他勒得颇不舒坦,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暗暗一叹:算了,有老赵在,也值了。

这么想着,乐观的天性铺展开来,邱予宁低道:“子债父偿,我替他挡劫,他把他爹赔给我。”

赵承骏听得清楚,心头一松,连忙低声笑道:“是要赔给你,全都赔给你。我整个人都任你处置。是清蒸还是炖煮烹烧,你随心所欲……”他本是说个俏皮话想逗邱予宁开心,却说着说着就有些变了味道。他声音低下去,头也低下去。

邱予宁让他亲了一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别闹,睡吧,没心情。”

赵承骏顿时被他拍得浑身舒坦,蹭蹭他的脑袋,满足的搂着他闭目睡下。一场赵承骏自以为躲不过的有苦有甜的惊喜波折,竟这么安安静静的消散于无形。赵承骏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胸中那潜伏着的震惊欢喜沸腾起来,怎么都压抑不住那股翻滚的雀跃。

过了两个小时,赵承骏依然睡意全无,他忍不住将手深到邱予宁的胸膛上轻轻的摸。

邱予宁虽然年少,身体却久经磨练,胸膛厚实平滑而且温暖,赵承骏摸了两下就口干舌燥。

邱予宁被他摸醒,一把抓住他作怪的手,浓眉微皱的转头看他,带着几丝睡意的问:“老赵,你今晚这么想要啊?我刚刚受到第二次真相打击,还没完全回过味儿来呢,你让我适应适应行不?我都差点把你当爹了你给我看这个……行了行了别摸了,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儿?”

邱予宁被摸得有了感觉,睡衣越来越少,他揉了揉眼睛道,“摸吧摸吧,这就满足你。转过身去!”邱予宁说着,睡眼朦胧的拽下自己的裤子,挺了挺腰,一手拍了拍赵承骏肌肉结实的臀部。

赵承骏英俊的脸庞逐渐充血,往日里锐利威严的眼神只剩柔情蜜意。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一看到邱予宁这种迷迷糊糊的劲儿就心中化开了蜜水儿似的,一时冲动之下,他有力的向邱予宁翻过身来,趴在邱予宁上方,精壮的臂膀支撑在邱予宁身体两侧,俯瞰着邱予宁俊朗的脸,凑在邱予宁耳旁,压低声音磁性非常的道:“予宁,要不,你平躺着继续睡,我坐你身上自己解决?”

邱予宁听得心头一漾,一下子睡意全无:“行啊!”

心道明天要是还去东洵市赵家,赵家那些人,无论是老赵的爷爷赵勋,还是老赵的儿子赵阳,又或者老赵的其他家人,多半都会对他态度冷淡。那么他也没什么必要专门养精蓄锐严阵以待,他有老赵在怀,又哪管别人啥态度呢?现在还是及时行乐吧!更何况,老赵这是找调教的节奏啊!他就说吧,老赵有那么个癖好,他最近把老赵调教得那么欢乐,老赵哪次不是享受得痛快淋漓?

邱予宁收摄心神,在对上赵承骏黝黑锃亮的双眸时,所有杂念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把之前的一切烦恼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日子是自己过的嘛,怎么能让别人影响?

他释然的嘿嘿一笑,暗道欢乐就是这么简单啊,人就应该知道满足,知道及时行乐的道理。他双手摸了摸赵承骏精赤的肩背,然后又迅速将双手往前按向赵承骏厚实坚韧的胸膛,抓了两把,真劲道,他家老赵这肌肉真是型到爆表啊!他浓眉挑了挑,沉声道:“双手往后背着……”

赵承骏深深看他一眼,脸上露出酷酷的笑来,压低声音回道:“遵命。”

……

室内迅速升温。窗外一片静谧。

91出柜

次日下午,邱予宁跟王昆等人告辞,拜托王昆照顾邱易,便与赵承骏一起离开。他本就说好要跟赵承骏回家过年的,赵承骏昨天夜里又痴缠他良久,满足了他种种姿势要求,他当然不好反悔。只不过,他之前是打算去应付那所谓的“祭祖认子大典”,现在则仅仅只是陪赵承骏去过年。

幸好木照海及时揭开真相。

不过,早前赵家已经传出了他邱予宁是赵承骏小儿子的消息,现在他却变成了赵承骏的伴侣了,而赵承骏的小儿子另有其人!想想都有些太戏剧性了。他不在乎什么身份,但显然他家老赵是十分在乎的,那么这桩误会要怎么掩盖,怎么却自圆其说,赵承骏还必须找到个适合的理由。

赵承骏早上就在他旁边向东洵市赵家联系过了,联系的是老爷子赵勋。

赵承骏开门见山的道:“爷爷,我那小儿子找到了……哦,你说予宁?呵呵,不是,予宁怎么可能会是我儿子?抱歉,爷爷,那时我有些猜测,但不敢贸然说出口来。咱们赵家和鼎世商行的所处环境,以及赵家的血仇,都是我不得不考虑在内的因素,当时具体的情况也极其复杂,我出于无奈,身边恰好有予宁在帮我,所以我仔细一合计,干脆请予宁帮我掩人耳目……”

邱予宁在旁边盘膝坐着,双手掰着自己的脚腕,听着他信口雌黄,乐得浓眉舒展。

赵承骏冲他酷酷的一翘嘴角,犀利的双眸对他明送秋波,同时却继续与老爷子胡乱掰扯,“……爷爷,现在事情明朗下来,我必须向您道歉,因为那时为防内奸,我甚至连您和大哥他们都瞒过去了……哦,我那小儿子现在就叫赵平。木照海木真人现身而来,告诉我说,他当年救下赵平,后见赵平与他有缘,便收了赵平为关门弟子。现今赵平正在闭关,冲击异能阶六层的瓶颈。”

“什么!”

提到“木真人”,赵勋哪有怀疑的道理?本来狂怒不已,以为赵承骏又在耍什么花样的老人家被震得不轻,有些结巴的道:“木,木真人?”刚刚问完,刚听到赵承骏“嗯”了半声,他就乐得哈哈大笑,从通讯器里都能听到他兴奋得直拍桌子的“砰砰”声,他几乎是吼着道,“好!好!”

理所当然的,老爷子在狂喜之下,压根儿没打算多问邱予宁这个冒牌的小重孙。

赵承骏眼角余光暗暗瞅着邱予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继续道:“另外,爷爷,请您以后不要再派那几个所谓的侦查‘卧底’调查我,也不要再东猜西猜。我没将您那几个‘卧底’扔出去只是出于一片孝心,您也别太为难我。至于我喜欢谁,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您有了俩重孙,也够了。”

话刚落音,赵承骏也没等赵勋反应过来,就理直气壮的把通讯器挂断了。

他和予宁又不是父子!半点儿血缘都没有,他怕什么!

赵承骏坦荡得很。他与邱予宁一波三折,如今总算圆满,谁都别想棒打鸳鸯!

即便是世俗眼光历来那般,赵承骏也有心理准备。

……

飞往东洵市的途中,赵承骏的专属座机上。前有专员驾驶,后有保镖护航。中间的豪华舱室中,赵承骏在一旁放轻了呼吸,沉肩挺背,面容严峻,紧张的为邱予宁护法。

邱予宁早就凝聚了精神力,步步为营,坚定不移的冲击着第五根竹简的封印。

赵承骏知道邱宇宁正在从奇遇之宝中取宝,此事乃是机密,他谁都没有透露,只是吩咐其他人不可搅扰,他自己在舱室中设下符阵和禁制,安静的站在一旁,浓眉紧皱,担忧的看着邱予宁。

邱予宁盘膝静坐,已经努力了半个小时,俊朗的脸庞冷汗淋漓,肤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邱予宁精神力精纯到逼近六层的地步,但他精神力的存量多寡却限制于异能阶四层巅峰。质忧,却量少,冲击起第五根竹简来,理论上成功的希望很大,实施起来却艰辛得令人发指。

但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又过了小半刻,邱予宁猛一拼力,只觉脑海中一片道音梵唱!

第五根竹简突然从普通竹简模样变为通体晶莹剔透、玉色俨然,更有紫光氤氲环绕。

他终于将第五根竹简激发开来!

“成功了!”

邱予宁最后关头孤注一掷才险之又险的成功激发,没有白劳一场,现在就感觉头痛得难以忍受,甚至连再次凝聚起精神力查看第五根竹简里封印着什么宝物都难以做到。他也不着急,索性收起残余的精神力,睁开眼来。虽然虚弱痛苦,但他双眼锃亮,对着赵承骏开怀一笑。

“别乱动,别乱动。”

赵承骏心疼得嘴角直抽,心里“乖乖”“宝贝儿”的叫个不停,连忙窜过来给他擦身按摩、灌药推拿。这些灵药汤水都是赵承骏事先准备好的,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对人有益无害。

“嘿。”邱予宁倚在他温烫宽厚的胸膛上,皱着眉忍着头痛呵呵的笑,享受着他温柔体贴的服侍,连头痛都减轻了不少,若是忽略头痛,那他简直不能太舒坦。只是邱予宁没来得及仔细享受片刻就头脑一昏,晕晕乎乎的酣睡过去。这回强行激发竹简,他可算是累惨了。

赵承骏见他疲惫的睡去,动作更加温柔,轻手轻脚的为他擦身完毕,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放到一旁的床上。赵承骏明白邱予宁迫不及待想要取宝提升实力是为了什么,心里暖烫得紧,嘴角便翘了翘,低头在邱予宁唇上轻轻的印下一吻:“睡吧,睡醒就到家了。”

……

邱予宁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再次醒来,隐约听到轻微的风雨声,这是他上辈子最喜欢、这辈子头几年憎恨后来却又喜欢上的声音,瞧,这又是风又是雨的,多贴近自然,多有意境。他循声望去,看到半掩的窗帘,窗外风雨交加,一片雾蒙蒙的。雨雾之间,远处耸立着陌生的高楼。

他伸个懒腰,掀开被子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柔软舒适的睡衣,转头扫了眼设施高端的整洁卧室,挠挠头心想:“这是在哪儿?不会已经在赵家了吧?老赵去哪儿了?哦对了对了!我的第五根竹简啊!之前累得太狠,都还没来得及看它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呢!”

邱予宁经过赵承骏的服侍照料,此时精神力充沛饱满,人也活力十足,立即盘膝坐好,凝聚起精神力,感应脑海深处的古董竹简——意念锁定第五根,瞬间渗透进去,来来回回扫荡个遍,哪知这根卖相极佳、紫光氤氲、玉色古朴的第五根竹简,它里里外外竟是什么都没有!

这纯粹是一根质朴的实心玉简啊。

咋回事儿啊这是?

邱予宁一惊,疑惑的继续感应,并试着沟通第五根竹简,但那根竹简仍旧没有丝毫反应。

“奇了怪了!这第五根竹简在玩什么神秘?”

邱予宁纳闷,有些失望,却又更增期待。他静静思索片刻,想起先前激发的四根竹简之间的微妙联系,他便暂时放下第五根竹简不理,径直从第一根竹简开始研究。

第一根,随着他精神力的增长,储物空间也被他开拓得日益庞大。现在他成功激发了第五根竹简,也不知精神力是不是受到了第五根竹简的神秘影响,耗尽又恢复之后,竟然又增强增多不少。他便熟门熟路的继续开拓第一根竹简的储物空间——其中空间可以媲美一个小型仓库了。

第二根,繁星缭绕般的无数功法秘术封印其中,领悟起来比较耗时,他打算放到最后再说。

第三根,“护魂紫光”早已护佑在他脑海,只剩生长“功德紫竹叶”的功用,现在没有变化。

第四根,“火羽双翅”已经烙印到他的背后肩胛骨上,只有封存“功德紫云剑”的功用,也是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只剩第二根竹简了……难不成第五根竹简与什么功法有关?

邱予宁沉静的将精神力凝聚到第二根竹简上,意念侵入其中——出乎他的意料,以前他要领悟秘术或者功法,难度简直跟生孩子似的!然而现在,他刚刚想要去感知那些古老文字,就突然发现,那些古老文字组成的让人目不暇接的星云之中,仿佛在那最深处,有一缕玉色的文字闪现出来。这玉色文字径直迎向他的意念,他诧异之下,意念一动,便仿佛听到道音,听到梵唱。

刹那之间,那玉色文字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元源仙玉’说》!

这篇文字既不是功法,也不是秘术,而是一篇解说。它解说的正是那第五根竹简。

邱予宁感悟良久,等到彻底悟通掌握,他才恍然大悟。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他怔怔的收回精神力。

“这么说来,以后我的异能就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他的古董竹简共有九根,而这第五根竹简正是其中最中间,也是最核心的那一根。整个古董竹简都是以这根竹简为基础炼制而成。这第五根竹简,其本体就叫做“元源仙玉”。

“元源仙玉”是天生地长的至宝,等它完全长成就会无迹可寻,成为天地之间维持灵性能量存在的关键源头之一。而所谓的“灵性能量”,古时修行者们称之为元气、灵气、法力之类;现在,人们称之为“异能”。可惜它尚未长成就被强者寻到,炼制成了竹简的核心——第五根竹简。

但它的功用没有消失,它依然可谓是元气灵气、异能法力之源,只不过比真正的灵性能量之源弱了一些罢了。只要它往上上未至天界,往下下未到地狱,只要它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它就相当于世上异能的小型源头之一,会产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异能”,供给竹简的掌控者。

它是因天地规则而生。所以它的封印一解除就伴有类似道音,又仿佛梵唱的玄妙声音。

也就是说,邱予宁只要还带着竹简存在于世间,他就相当于背了一个异能能源库!

他的异能本质虽然没有改变——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只需在异能有所消耗之后,分出极小极细微的一丝精神力,沟通第五根竹简,默念《‘元源仙玉’说》上面所记载的“收摄”字诀,他的异能就会迅速得到直接无害的补充,当真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以后施法,无需顾虑。放心大胆、奢华豪迈的疯狂施法啊,其实我早就想这样了。”

“还有‘火羽双翅’,我终于可以安心使用,再也不怕飞个几秒就异能耗尽一头栽下了。”

“最关键的是‘功德紫云剑’,不怕被击散,不怕消耗多,它散了可以再聚!有第四根竹简封存和疗养,有‘元源仙玉’供给补足,它可以无止尽的凝聚!因为第五根竹简如今是古董竹简的一部分,与‘功德紫云剑’一脉相承,同为一宝,它的异能完全可以直接供给‘功德紫云剑’!”

邱予宁越想越是欢喜。

“抽空得把老赵叫出去,抱着他冲上九霄云外好好飞一通!”

他想起之前期待的杀伐宝物,不由轻轻摇头,“果然不能期待竹简会给我什么有我无敌、藐视天下的凶悍杀器,它一贯的秉性就是让我跑得快嘛,一句话,‘快跑快跑快去赚功德’!以前是让我在地面上跑得快,现在是让我在天空中飞得快……不过也好,这样的话,没对我揠苗助长造成负影响,以后老赵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抱着他逃就是了,不信谁能追得上我那‘火羽双翅’!”

……

赵勋的书房中,赵勋铁青着一张老脸,坐在书桌后听着赵承骏说话。

一个多小时之前,赵承骏从赵家秘密停机场下机,变回了他赵承骏的本体模样。他温柔的抱着酣睡中的邱予宁回到赵家,对谁都没有多加理睬。他亲自将邱予宁事无巨细的安排好,命令心腹守着门窗,不许任何人打搅到邱予宁,然后他才一转身,进了赵勋的书房,一直待到现在。

赵勋终于听完了赵承骏的缓缓叙述。

赵承骏没有像之前电话里那样瞎编胡说。他打那通电话,只是让老爷子有个心理准备。他明白老爷子的心思有多缜密,若非如此,当年他们赵家的血祸之下,他们只怕早就被真正灭门了。

“这么说,你之前并非是什么‘掩人耳目’,而事实就是你误以为他是你的小儿子?”

赵勋不似以前与赵承骏说话时的童心未老模样,他此时声音阴狠,气势凝沉,他锐利的盯着赵承骏,沉声呵斥道,“就在你所谓‘爱’上他的时候,你‘发现’他是你的小儿子!”

92出柜(二)

赵勋的呵斥声带着怒到极点、不敢置信的颤抖。

赵承骏知道爷爷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但他不为所动,他冷静的倚向沙发靠背,沉眸回视赵勋,不避不让的道:“爷爷,您应该庆幸他不是您的重孙子,否则,您现在要面对的是孙子与重孙的乱伦。”

“咔嚓!”座椅的硬木扶手被赵勋暴怒中抓碎。

“你,你……”赵勋气得直哆嗦,暴怒的脸庞涨得通红。

赵承骏心里暗道抱歉,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有一丝半毫的服软,只能忍着愧疚,依然冷着脸。他站起身走到赵勋的书桌前,郑重而轻轻的道:“爷爷,我不欺瞒您。我爱他,我庆幸他不是我的儿子,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否则……我们之间所有的罪孽我都必须一人承担。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无辜受累。就如我刚才所说,他婴儿时被木真人选为赵平的挡劫之人,幼年过得凄苦,并且一连十几年遭着寒症侵害,更无时无刻不惊惶生怕自己再被人捉去劫持……等他终于长成个天赋异禀的少年精神力异能者,却又被我看上。”

赵承骏有刹那的出神,“我缠着他,甚至是勾引他,而他还只是个孩子。丧心病狂的是我。事到如今,说太多也没有必要了。更何况,虽然他不是我儿子,但实际上,我这十几年来的牵挂,拿着照片到处探访寻找,一直对之愧疚于心的对象,其本人始终都是予宁本人……现在得知他不是我儿子,我的愧疚和爱意只会更多……爷爷,我知道您不会明白,但请您原谅我,我不能失去他。”

赵勋听着,逼着自己从暴怒中按捺着勉强平静下来。他太了解他的这个孙子,这是他引以为豪的骄傲,是赵家的顶梁柱,也是个倔强到极点、打着不走牵着不回头的犟驴!

可赵承骏再怎么倔强和桀骜不驯,赵勋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对一个男孩子钟情到这种地步,甚至,那个男孩子还曾被他误会是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说,他赵勋真的是险些面对子孙乱伦的罪恶发生赵承骏身上!他这老头的确应该庆幸!庆幸木真人弄了个挡劫的孩子代替他的小重孙。

赵勋一口气噎在胸口吐不出来。他气得脸色发青,好在他本身就是异能强者才没有被气得当场发病。

赵承骏把自己的坚决心意表达了出来,也不敢咄咄逼人,说完就安静的等老爷子缓过劲而来。

赵勋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再说,心里想着那个“予宁”自出生起的经历,除了赵承骏之前对他言尽符实的叙述,他自己也曾调查过邱予宁。想了片刻,客观来说,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从头到尾都怪不到那个少年身上。他暗暗更憋闷一层,心里直骂这哪个缺德鬼生的倒霉孩子!

赵承骏等了半晌,看出他的态度,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爷爷,您休息吧。我去见大哥。”

赵承骏转身要走,突然又听到赵勋憋气似的阴沉道:“你大哥会容忍你玩玩,却绝不会同意你真与某个男人结为伴侣。”的确,赵承谦自己无法生育,比赵勋更期待着赵承骏为赵家开枝散叶。

“不,大哥会同意的,只要让他明白我的心意。”赵承骏回身道。

“心意?你要用你对一个男人的心意去感动你大哥?”赵勋睁开眼,讥讽的狠狠瞪着他。

“不是去感动谁。”赵承骏回视着老爷子,森亮的眼眸透着近乎狂热的情愫,“我爱予宁,我甘愿以这条性命去守护他一生。这是事实。反过来,我知道予宁也会如此待我。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我也不需要对谁详细解释,只需要大哥明白:这是我的决定!”

赵勋一惊,好不容易按捺下的暴怒再次汹涌起来:“你个兔崽子!你这条命还没那么贱!”

赵承骏浓眉一皱,没接这茬,只说道:“爷爷,还请您帮我一把,早前我误以为予宁是我小儿子,我那时愧疚得发疯,恨不得立即给他无比尊贵的身份,所以把这条消息传扬开了。事已至此,我也头疼。但是这个误会必须尽快尽可能圆满的圆过去,否则,丢人的是整个赵家。当然,别人信不信是别人的事情,只要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大放厥词,我们就无须在意。万一真有人找死……”

赵承骏漠然的笑了笑,“正好,我刚帮予宁‘招’了几个保镖,就让他们沾点血吧,看看他们的身手是变强还是变弱了。另外,”赵承骏一手插兜,神情平静,“爷爷,整件事情我对您没有半分欺瞒,但也仅仅是对您而已。家里其他人,包括我大哥,他们都不知道我和予宁之间的那钞父子误会’,我也不会告诉他们其中不宜敞开的事实。”

“我会‘坦白’的告诉大哥和小妹他们,予宁是为了帮我隐瞒赵平的所在,为了保护当时不知身在何方的赵平,免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真的把我的小儿子赵平找出来,也为了掩藏我鼎世商行和赵家的实力,以便误导炼宝楼以及我赵家血仇死敌,所以他才不顾个人安危,毅然配合我暂时接下‘赵家小儿子’的名头,平白承受多方的威胁,更是险些被炼宝楼的三当家劫走。幸亏我及时赶到,当场将那易光子挫骨扬灰,予宁才平安无事!如今,差不多也是时候了,赵平确定拜了木真人为师,安全方面再也没有隐患,予宁才能卸下重担……”

赵承骏这些话显然都是他深思熟虑过的,他最后总结,“总而言之,予宁是我赵家的功臣!”

赵勋已经听得呆了。

赵承骏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没敢继续多讲,怕气死老爷子,便步履沉稳的走了出去。

至于他话中所指的那几个“保镖”,自然是邱予宁依照《意念衍生问心法》而炼化的四名傀儡。

原本那四名傀儡因为常年受制于药物,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但赵承骏关心爱人安危,不惜耗费珍材异宝加速他们的恢复过程,甚至还把他们大补特补了一通,让他们在邱予宁登机前就完全恢复了实力。现在,那四名傀儡个个精力澎湃着呢!

只是他们虽然仍有神智,却因为被邱予宁用“护魂紫光”加持了的“蚀心密咒”渗透了整个灵魂本源,整个人从身体到灵魂,全然都是唯邱予宁之命是从,再也没有了自主的私心。现在,哪怕邱予宁让他们自我残虐,他们也只会毫不犹豫的听命行事。

也只有如此,赵承骏才会放心暂离邱予宁身边,否则,他当真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邱予宁。

……

赵承骏对大哥赵承谦还是足够尊重的,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与赵承谦沟通。

而对大嫂谢云和小妹赵尹纱,赵承骏就没必要多解释沟通了。他把邱予宁为了赵家而忍辱负重的“事实”简要提了一下,又告知她们,邱予宁是他钟情一生的伴侣,让她们有心理准备。

大嫂自不必说,她是谢家的次女,本身贤惠端庄,并不插手赵家的事务。谢家依附于赵家,赵家又是他赵承骏掌握实权,谢家的一个天赋不错的小子还是赵阳的跟班,前阵子更随赵阳去了趟中柏市,想来大嫂回娘家时,也听她娘家侄儿讲了不少予宁的事。

赵承骏对她也是尊重有礼的,微笑着说邱予宁幼年过得苦,爱好美食,请她帮忙照顾着邱予宁。谢云惊讶之余,自然连连答应,心中则百转千回的想起娘家两个侄儿对邱予宁的赞叹,暗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少年,居然能把赵承骏这种强势霸道的凶悍男人都给拴住,可真了不得……

谢云记得清清楚楚,半年前中秋节过后,赵阳和张家、窦家等人一起去中柏市,见了邱予宁并发生冲突,结果,窦展标这个东洵市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竟然被邱予宁一记“镇魂术”震成重伤,险些成为植物人!这件事在东洵市可是轰动过一阵子,还是赵承骏拨冗亲自平息了风波。

赵承骏拿着礼物跟小妹赵尹纱谈话时,却没提让她照顾些邱予宁的话,只问问她修行的问题就出去了。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小妹对他和大哥都依赖过重,甚至有些畸形的霸占心里。这几年他和大哥都已经疏离了她不少,爷爷也对她加重了开导谈心的份量,他也派了优秀属下做了其它保护和安排,希望她能自强自立一些,别再仗着他们宠她再做出伤害家人的蠢事吧。

赵尹纱一身浅红素白相间的裙子,笔直的黑发披在身后,常年淡然的表情让她显得疏冷。她眉秀目清,面容极美,只是在赵承骏离开之后,她一直呆呆的坐着不动,双手十指紧紧握在一起。

与她一样呆滞的还有赵阳。

相比起面对谢云和赵尹纱,赵承骏面对儿子赵阳时,更加不可能诉说多少自己和邱予宁的爱恋情形。赵承骏把那番他自己深思熟虑、仔细考究过的“事实”大致讲了一遍,又威严肃穆的告诉儿子:你老子和邱予宁是恋人关系。

然后,赵阳彻底懵了。

赵阳傻傻的看着他敬重爱戴到了心底极深处的强大父亲,久久缓不过神儿来。他本以为今年过年时,他要面对的是会多个“弟弟”。他艰难纠结,甚至是极为压抑的做好了父亲以后将不再独属于他的心理准备,哪知道一转眼,父亲告诉他,邱予宁是父亲的终身伴侣!

晴天霹雳也莫过如此!

赵承骏是疼爱儿子的,也知道儿子肯定对“父亲竟然与男人同性相恋”这件事实会有心理障碍。他有心想开导开导儿子,但他多年威严使然,也没露出太多慈祥模样,便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轻轻拍了拍赵阳的后脑勺,沉声叮嘱他不要在过年时偷懒,年后要考他修行功课。

然后赵承骏放下礼物出门,赵阳仍旧懵懵的不知所措,只是心里难受到想哭的程度。

赵阳回想事关邱予宁的事情,想起父亲坦言说过他正在与邱予宁恋爱,还说“阳阳,爸爸也有自己的爱情”,那时他心里只当父亲在“玩玩”,虽然难受,但也没到这种地步;后来,父亲突然又说一切只是他闹了个乌龙,原来邱予宁是他的小儿子,那时他颇不舒服,恨不得立即让邱予宁消失;现在一切居然又回到了起点,父亲刚才说了什么?说他和邱予宁是伴侣,是一生伴侣!而邱予宁只是为了引开敌人视线,为了保护暗中的赵平,之前才暂时肩负起“赵家小儿子”的身份。

赵阳想到一通混乱,只觉自己浑身都有一股欲要狂暴的力量不得发泄。

……

赵承骏在各院里亲自对家人“坦言”的时候,他居住的正院里,总管孟叔也将佣人们叫到一起,严厉的叮嘱警告。赵家各位保镖守卫不宜擅离职守,但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收到了各自头领的严肃通知。于是,在邱予宁刚刚醒来没多久的时候,大半个赵家都已经明白:

常年不近女色的赵承骏宣称有了正式伴侣,不过,对方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少年。

93煮汤

赵家作为东洵市中势力仅次于城主黄家的第二家族,府邸偏于古风,不是小家族简简单单一座高楼就算了。赵家府邸宽敞优美,底蕴深厚,符文阵法遍布,但整体外貌并不显得多么豪华。

有那场血仇在前,赵家始终极度重视安全因素。在赵承骏的掌控和安排下,赵家的防卫系统一直处于巅峰状态。正院、两侧偏院,以及后院的建筑物中,最高的只有二层,每处建筑物都相当于一座小型堡垒,彼此之间又相辅相成,整体几乎没有漏洞,堪称无懈可击。

正院、左右两侧偏院、后院都重于“安全”,说是三处院落,其实相互距离是非常近的。

赵承骏身为家主,居住在正院。

左侧院落较为宽敞,又是上首,赵承谦夫妇居住在那里。

右侧院落略显小巧,却更显精致,是赵尹纱的闺房所在。

后院景致优美,是老爷子赵勋的居所,赵阳自幼受尽赵勋宠爱,也陪老爷子住在后院。

赵承骏这次带着邱予宁回赵家过年,先前进门时没有惊动家人,径直进了正院,等到安排好酣睡的邱予宁之后,他才马不停蹄的带着属下和礼物从后院、左侧院落、右侧院落绕了一圈,郑重的一一见过。他最后本是想如同往年一样,传唤赵阳来他书房说话,但考虑到赵阳很可能难以接受“父亲与男人同性相恋”的冲击,才吩咐属下通知赵阳在房中等着,然后他亲自过去了一趟……

这么绕了一大圈子,赵承骏最后从后院回到正院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

“我爱人醒了么?”

赵承骏走进客厅,抬手看了看表,随口问了句佣人。

爱人?

所有佣人和属下都是一怔,甚至感觉头皮发麻。近处一个正在向花瓶中插花的佣人连忙过来恭敬的回禀道:“邱少没有下楼,想必还没有睡醒。我们都没敢上楼搅扰,所以不太清楚。”

其他原本忍不住窃窃私语的佣人也都暂缓了手中的活计,低着头仔细回想刚才管家的训话。他们更深一步的明白:那位甘愿为“小少爷赵平”当挡箭牌的邱少爷,只怕真的是家主的心头肉。

赵承骏点点头,刚要上楼,又想到邱予宁这次精神力耗损过度,实在累得厉害,按说不会醒得这么快——该给狼崽儿补一补身体和精力了,赵承骏仔细考虑着,心想早知予宁要激发封印取宝,昨夜就不该缠着狼崽儿索求无度,单论年龄予宁还是个孩子呢,虽然身体的发育程度和凶猛程度完全不愧于“猛士”二字,但予宁毕竟还小,他昨晚快把他家狼崽儿榨干了吧……赵承骏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马上告诫自己不能太过放纵,要好好珍惜和爱护……

赵承骏在楼梯前顿住脚步,脱下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帮佣们已经在主厨林古声的指挥下开始准备晚饭食材了。

赵承骏常年不在家,正院里也就没有安排专属主厨。林古声四十多岁,本是老爷子赵勋的两位专属主厨之一,他厨艺精湛,又有三层火系异能,烹饪出来的菜肴火候无不恰到好处,端上桌来,都是色香味俱全的极品,在所有赵家主厨中,他的厨艺最合赵承骏的口味。所以,每次赵承骏回家时,林古声就被赵勋从后院里派过来,仔细照顾赵承骏的饮食。

今晚赵承骏刚回来,按说晚饭他必然和赵承谦等人一起去后院陪着老爷子用餐。但林古声琢磨了一下,还是照常准备食材吧,家主带了个男伴侣回来,老爷子哪能不发飙?家主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饭,能吃好才是怪事儿。唉,也不知道家主怎么想的,家主一家氛围不对,他这个当厨子的都提心吊胆。

林古声正在暗叹,冷不丁见到赵承骏进来,他连忙迎上去,“家主有什么吩咐?”

赵承骏点点头,一手插兜,淡淡的道:“你们都出去,这里收拾干净,我用一下厨房。”

“您,您要用厨房?”林古声怔了一下,连忙说,“是,我这就整理。”

算起来,林古声来赵家也有快六年了,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赵承骏要用厨房。

林古声心下纳闷,您会烧什么菜?煎蛋吗?他却不敢疑问,连忙指挥帮佣们收拾食材,小片刻就把食材整理收起,留给赵承骏一个干干净净的厨房。然后他们鱼贯而出,有两个胆大的佣人还悄悄回首,想看看威严冷峻的家主究竟想干什么。看来好奇的不止林古声一个。

赵承骏等最后一个人走出去,抬脚将厨房门轻轻关上,又拉上厨房窗口的竹帘,然后才解开袖扣,卷起衬衫袖子,露出一双肌肉结实的小臂。他好整以暇的屈了屈胳膊,绷紧肌肉看了看原本残留着邱予宁齿痕现在却光洁一片的地方,无声的笑起来:“狼崽儿咬得真用力,煮粥犒劳犒劳他。”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事先备好的奇珍食材,开始为伴侣熬汤以补充精力。

过了半个多钟头,赵承骏将一锅香气四溢的滚烫奇珍汤盛到保温锅里,将保温锅坐在便携式电炉上,他转身打开厨房的门,回来双手隔着湿毛巾端着电炉的两侧把手,神色淡然的走了出去。

厨房外面的佣人、保镖等人大都是识货的,闻到奇珍汤散发出来的蕴含浓郁能量的香气,他们无不悄悄吞咽口水。这种能量级别的极品奇珍汤,他们喝一口就能实力大增啊!家主居然熬了一大锅,而且是亲自熬了一大锅……这是要端到哪里?

其实众人心下都隐隐猜到了,却又有些不敢置信。但他们眼见着家主面不改色的端着奇珍汤,步伐稳健的上楼,转弯走向卧室方向——正院里谁不知道那位邱少爷正在卧室里睡得香?他们可都被管家孟叔敲打过了——家主居然,居然真的是亲自给那位煮粥!

赵承骏身后,一片鸦雀无声,眼珠子悄悄的掉了一地。

……

赵承骏端着粥来到卧室门前。

这间卧室是他带邱予宁回赵家之前,吩咐留守赵家的心腹亲自收拾起来的。卧室里,家具设施以及其它点缀摆设都是崭新,但样式无不是邱予宁在鼎世商行中用惯了的。他又令心腹将他用惯的东西全都搬一份儿新的进去,这里就是他和邱予宁在赵家的新房了。

这间卧房不仅十分宽敞,门窗墙壁的隔音措施也都做到了最强……免得那啥的时候予宁感觉别扭,再说他堂堂赵家家主,被压到情动时总忍不住吼出声来,若被属下听到,难免有失颜面。

“家主。”守门的保镖打开房门,眼角余光忍不住瞄了瞄家主手中的保温锅。

赵承骏点点头,门一打开他就听到细微的声响,他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来,走了进去,“予宁,醒了?睡足了么……”

保镖在关门时,听到自家家主低沉柔情的语调,浑身汗毛一下子全都直竖了起来。赵承骏以本体身份回赵家,带的都不是在鼎世商行里露过脸的属下,这些人对他忠心不二,万分敬畏,只知道家主铁血威严、老谋深算、冷酷霸道,哪里见识过他这种浑身上下都柔情得冒泡的模样?

卧房中。

邱予宁刚沐浴过,正穿着浴袍盘坐在床沿上,一手拿着他最爱的大白毛巾擦头,闻声抬起头来,鼻翼微动,吸了口气,浓眉一扬:“好香!睡足了,正好有点饿……”

赵承骏眼睛黏在他身上移不开,目光顺着他脖颈上的水珠滑到他光滑厚实的少年胸肌上,赵承骏咽了咽唾沫才回过神来,他走过去,将保温锅连同便携式电炉都放到床头几上,“凉凉再喝。”

“唔。”邱予宁把大白毛巾收进储物竹简,掀开锅盖,看了看熬得乳白的浓浓粥汤,他素知赵承骏的手艺,不由也咽了咽口水。但他随即想起正事,立即将锅盖盖上,转头道,“老赵!”他咧嘴笑起来,压低声音道,“老赵,我解封的宝物是‘元源仙玉’,以后将是我的能量源泉,可惜无法拿出来给你看……不过,我的那双翅膀得到了充足能量供应,以后就能长时间飞行了!你瞧!”

他心念一动,肩胛处火羽双翅“砰”的轻响,绽放出来!这双纯粹由火焰构成的翅膀,羽毛纤毫毕现,滚滚火舌遍布其上,散发出流光溢彩,绚烂得贵气逼人,隐约竟有凤鸣传出。

火羽双翅的存在,邱予宁在和赵承骏“破镜重圆”后,已经在某次调教中实用了起来。只是那时他的精神力异能仍坚持不了多久,也就没机会抱着赵承骏边飞边那啥,他心里颇为遗憾。

赵承骏不是第一次见到火羽双翅,但是再次看到,他仍为之惊叹。贵重的奇珍异宝他见过不知多少,在如今世道的强者价值观里,那火羽双翅的品级算不上顶尖,更谈不上稀世难求,但那双翅膀乃是仿的上古火凤的双翅,单是那深入骨髓的皇者威仪就让人难以揣测,更别说这双火焰翅膀是从他痴恋的少年背上展开!

“帅狼崽儿!”赵承骏口干舌燥,声音微微显得低哑,“你是要迷死我啊。”

邱予宁嘿嘿一笑,控制双翅温度,抱起他就在宽敞的卧房里小范围的飞,行动非常灵活如意。飞了小片刻,邱予宁突然停在半空,瞄了眼两人贴着的地方,然后转头直直的看着赵承骏。

“怎么?”

赵承骏一直任由他搂着自己精悍的腰背,自己也搂着他的后腰,身前与邱予宁紧紧贴在一起。

“嘿。”邱予宁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心念一动,落到地面上,“噗”的一声收起了火羽双翅,转身走向那锅粥,这才说道,“等我先喝饱再满足你,带你飞一会儿你都能支起帐篷,服了你了。”

赵承骏抱起膀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裆,也笑起来,“看着你就忍不住。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一些,你也好好养养身体。咱们日子长着呢,不能只顾一时贪欢。”

邱予宁点头同意,刚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凝,“我都忘了问了!咱们现在是在你赵家吧?”

“没错。”赵承骏靠近他,拿着一只汤勺给他搅拌吹凉。

邱予宁怔了一下,低声问:“现在要不要给你家老爷子请安去?我刚睡着,他没生气吧?”

赵承骏笑个不停:“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晚饭咱们去老爷子那里吃。”

邱予宁轻轻吸了口气,心想: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吧?现在是我拐了老赵,堂堂赵家家主,天天被我可劲儿的压在床上肆意那啥,我必须担负起责任来啊,即便遭受点冷脸也没啥,对不对?对。

邱予宁想罢,自顾自点了点头,拿起另一只汤勺,舀起一勺粥汤,低头小口的吹凉喝下。

“唔!香!老赵你也来……咱俩一人一口。”

94所谓双修

邱予宁喝了赵承骏捧来的爱心奇珍汤,听赵承骏说已经通知过晚饭时会将他介绍给家人,他不由有些紧张。他琢磨着,自己这是孙婿见亲家爷爷,最好马上去拜见老爷子。他既然来到了,总不能因为老赵心疼他,他就一直缩在屋里头不见人,让老赵的爷爷等着晚饭时才能看到他吧。

邱予宁就跟赵承骏商量。

赵承骏皱了皱眉,沉吟一下,点头道:“也好。”又低笑着半认真的说,“予宁,我爷爷脾气不太好,我小时候是挨过他鞭子的。待会儿,我爷爷如果冲着你发什么脾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肯定会看我的面子上忍着他,但你如果有火气,尽管十倍百倍的往你家老赵身上发泄。”

邱予宁嘿的笑起来,点点头脱下浴袍,开始认真的穿衣服。

赵承骏罕见的没有趁机吃他豆腐。

邱予宁的衣服都是赵承骏依照他的穿着喜好请人手工订制的,舒适大方却不奢华,上衣和鞋子都是蓝白相间,裤子则是深蓝色,通体上下都是半军式、半休闲的风格,衬得他更加干净阳光、精神利落。邱予宁穿好衣服,想了想,终于还是从储物竹简中取出两个白璧无瑕的小巧玉瓶。

“老赵,上次我向你要了一些保养身体、维持青春活力的秘方,你还记得吧?就是你从鼎世商行存库里给我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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