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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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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拍拍纪岸,说道:“我多日不练,手法生疏了,从明日起,每日我陪你练上半个时辰。这样,你参加射艺的时候,也能更熟练些。”

纪安知道崔玄有多忙,摇摇头说道:“师兄,你不用为我陪练,你终日繁忙,每日指点我功课已经够累的了。这射箭我已经掌握技巧,只待熟能生巧罢了。”

崔玄没说什么,但纪安知道,每日陪练的事情还是定下了。这么一来,备有压力的纪安觉得一定得好好努力,千万别给寄予自己厚望的师兄丢脸。

这一日,崔玄带着纪安去了书院之中的武斋,马上要大比了。明正和明山书院,作为官办学院,每年有十二个参赛名额。为此,两家书院每次都要一番龙争虎斗,一较高低。

崔玄带着纪安去武斋见的就是剩下要另外的十一位参赛者。纪安一进屋,发现几个熟人,徐茂,姜曜都在其中。其他的就不怎么认识了,崔玄给他一一介绍,而其他人也很有意思。

有几个眼里明显有着嫉妒,也是,他们都是经过层层删选拼杀出来的。而他则是凭着山长的嫡子名额直接空降,隔谁谁心里也不能真正舒坦了。纪安想,为着他师傅和师兄的名誉,这次真得拼老命啰。

徐茂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到,对着纪安说道:“此次大比,咱们一道,都是同窗,一定得团结一致,比出咱们明正书院的荣耀来。”很自然的就把纪安给归入到一个阵营之中了。

纪安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高谈阔论。姜曜因为和顾詹的关系,对着纪安倒是客气。比起九转十八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人给卖了的徐茂,纪安还是对着姜曜有好感些。

纪安瞧着崔玄被众人为着请教问题,陡然觉得自己很是有优势。能日日得崔玄教导,又有王渊做师傅镇着,他是不是应该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啊。要不,就把目标定成两个魁主?

认识了一个书院要参赛的同窗,纪安就回去了。虽然一个书院出去的能相互照顾,可这是比赛,冠军只有一个,也就是说他们存在着竞争关系,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防着些好。

崔玄被缠着,纪安自己先回去复习了,刚刚一进院子,纪安就知道有人来了。果然,亚伯悄声的对着他说道:“安少爷,刚刚有位公子来找玄少爷,说是玄少爷的亲戚。老奴把他请到屋内等着,您看,玄少爷不在,您是否去看看。”

崔玄的亲戚,纪安来了兴趣,要知晓,崔玄虽然身上有着定国公的爵位,崔家也是百年世家,可除了平时纪安问到崔玄,他基本上不会主动说起自己亲人半句。

而崔玄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他的亲人来嘘寒问暖什么的。乍一见有崔玄的亲戚来,纪安就被挑动了好奇心。想着反正也准备的参不多了,崔玄对他这么照顾,去招待招待他的亲戚也是应该的吧。

当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心里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于是,纪安就朝着正厅走去。

秦明轩近来被日益高呼立二皇子为储的呼声弄的破进退两难,他是嫡长子,又是原嫡,于情于理,太子之位该是他的。可父皇偏心二皇子,郑后一脉势大,他只得在皇宫中对着父皇提议立二皇子为储的事情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可秦明轩心中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动于衷,崔太后小心思太多,放在他身上的筹码并不足以让打动崔太后支持他。只不过,崔太后瞧着郑后得宠,郑家势大,若是在没有了自己这个后备,她的价值也就大大的消减甚至没有了,才在宫中护他一护,可关于立储,没有足够的好处,崔太后是不会轻易插手的。

为此,秦明轩就想到了自己的舅舅。虽然崔玄和他母亲不是一母同胞,可毕竟是姐弟,这么多年下来,崔玄对他甚是关心爱护。秦明轩知道,若是没有崔玄立下的功劳,又继承了定国公府,他恐怕连如今的地位也不保。

崔玄近日心思大部分都花在了纪安身上,倒是有些忽视了秦明轩。秦明轩已经十七了,按理在皇室都该成家立业,出宫建府了。可郑后压着,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郑后,秦明轩愣是没成得了亲,建得了府。

不能建立自己的府邸,就在宫外朝堂建立不了自己的势力,秦明轩趁着出宫的机会,直接找来了明正书院,准备和崔玄商量商量。宫里人多嘴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纪安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秦明轩。不得不说,外甥像舅,即使纪安现在还不知道秦明轩真正的身份,可瞧着像了崔玄四五分的面容,也知道这个人和崔玄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

瞧着有人进来,秦明轩望去,发现是个少年,看着样子好似比他好小。心里过了下,秦明轩有数,因为他是以崔玄亲戚的身份来的,纪安倒是不用给他见礼。

纪安瞧着秦明轩浑身上下的气势,心中一惊,心里猜想着秦明轩的身份。不过,脸上却是带些笑的说道:“这位公子,在下乃是崔玄的师弟,师兄有事,过会才来,既是师兄的亲戚,在下就先招待一二,还请你不要见怪。”

秦明轩收了身上的气势,展颜一笑道:“原来是纪安纪公子,在下乃是舅舅的表外甥,从外地而来,今日贸然登门,还请不要见怪。”

表外甥?骗鬼去吧,这种气势明明是久居上位的人才有的,喊崔玄舅舅,又是这般年纪,恐怕只有崔玄的亲外甥是也了。想着这人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他道:“原来是师兄的大外甥,师兄曾和在下提起过,今日得见果然玉树临风,仪表不凡啊。”

大外甥,秦明轩瞧了眼前这一脸无辜说着赞美的纪安心里觉得有趣。明明猜到了他的身份,不但没借机做些什么,还点他点他,真是够胆子的,也难怪能被他王渊看上收做徒弟了。

秦明轩笑笑说道:“过奖了,舅舅也时常提起纪公子才华横溢,聪明过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纪安只是微笑,却是半点不信的,先不说崔玄会不会提他。就是说崔玄提他也绝对不会说什么才华横溢,聪明过人,这明显不是崔玄的处事风格。

等崔玄回来,得知屋里来了亲戚,一想就知道是秦明轩。再得知纪安替他过去招呼了,崔玄心中这才急了,他这辈子明明已经改掉了两人一年前的相遇,怎么又见着了呢。

崔玄大步跨进屋内,瞧着秦明轩在粘着纪安说话,纪安看着热情,可崔玄却知道,纪安是厌烦了。他心中一松,忙上前拱手说道:“臣参见殿下,不知殿下驾凌,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其实,除了必要的正式场合,作为定国公超一品,又是秦明轩正正经经的亲舅舅的崔玄是不用给秦明轩行礼的。

秦明轩也没想到他舅舅会来这么一出,虽然纪安也可能清楚他的身份,可说谎当场被戳,饶是他脸皮还可以,也有些脸红。

☆、34·人艰

纪安一听,面上诚惶诚恐,立马接着崔玄的话音跪下说道:“学生不知殿下驾凌,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没法子,谁让他是白身,还得跪下,这坑爹的封建制度。

秦明轩也不会真让纪安跪下的,不说纪安是王渊的弟子,就是冲着他舅舅师弟的情分也不能真让纪安行此大礼。忙扶起纪安说道:“不知者不罪,本宫出门在外,寻亲访友,不须如此规矩。纪公子多礼了,你是本宫舅舅的师弟,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啊。纪安心里嘀咕,瞧着嘴角含笑的某人那脸皮都要比鳄鱼皮厚了。不过,秦明轩是皇子,身份差距在此,纪安只能恭敬道:“多谢殿下抬爱,学生愧不敢当。”

崔玄是知晓纪安的,虽然纪安很是恭敬,可他还是看出了纪安对着自己外甥的不以为然。想想也是,当年秦明轩明间偶遇纪安,隐瞒身份,以之交好友相处,纪安对朋友一直真心,以后恰逢纪安得知秦明轩身份时身中剧毒,一心报复,倒是直接就加入了秦明轩的阵营。

要说他们两上辈子恐怕还是秦明轩先开的头,起的意。之后才是纪安陷落,两人才在一起的。而现今有他插手,纪安未中毒,性子比前世要开朗,虽然心心念念的说要给仇人好看,可也只不过是争一口气,活出个人样来,让仇人拿他没法子。真要让他手刃仇人,怕他还得考虑半天。

甚至因为对纪老太太和白氏的关系,虽然对着纪府感情已淡,可还顾忌着一二。对着爵位,对着纪晨只是敬而远之的想法。纪安恐怕最想做的就是把郑氏惩戒一番,给自己给白氏讨个公道。

不比前世那样的不死不休,恨之入骨。以致后来事情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自然依着他的性子,知晓大皇子身份,又没有先时的情谊,怎么会主动亲近。

崔玄稍稍安了心,转变一个步子,自动的挡住了些纪安,对着秦明轩道:“殿下来此可是有事?”

纪安一听,很事情知趣的说道:“学生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打扰殿下了,还请殿下恕罪。”

秦明轩也真是有事来找崔玄,也没留纪安,就让了避开了。

等纪安一走,秦明轩倒是放下架子,口气很是亲近的对着崔玄说道:“舅舅,郑后压着我的亲事,父皇又不管不问,现在二皇弟又在朝堂上甚是威风。外甥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崔玄是知道的,前世他没有现在这个身份,秦明轩的处境更加艰难,一直到娶宋玉之前,都还未曾娶亲。郑后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是她压着秦明轩议亲,又怎么会让秦明轩有机会和她抢儿媳妇。

他记得当年秦明轩没法娶亲有个官方说法,好似钦天监断出秦明轩不宜早娶,不然轻者减福折寿,重者英年早逝。是以,纪安和秦明轩的那段孽缘,郑家还真出力不少。

崔玄了解纪安,若是秦明轩有妻有子,他是万万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前世,秦明轩处境更为艰难,早期在宫里,如履薄冰,处处谨慎,自然没有纳侍收妾,怕一个不慎就丧失性命。后来和纪安在一道,更是没传出半点花色。这也是后来,平阳侯能许嫁爱女的原因之一,一个心在男子身上的王者,好过心在其他女子身上,当然,他没料到的是秦明轩送去的聘礼血灵芝是纪安的救命药,不然,崔玄想,依着平阳候的精明要么灭了秦明轩,要么早早的辞官隐退,也落不到最后的家破人亡。

今生,崔玄明白,因为他早早立下功劳,郑家还没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秦明轩的婚事,可也是百般拖着。依着崔玄的打算,是想将计就计,让郑氏拖着秦明轩的婚事,等着七年后,平阳侯的宝贝闺女。可现在他心里又有些担心,瞧着刚刚秦明轩对着纪安的殷勤劲,怕一个不慎,他们又搅合在了一道。

刚刚的情形让他很不喜欢,他告诉自己,他是因为知道纪安会情路坎坷,所以提前把障碍给他扫了,是报恩,是朋友之义。特意忽视心里不断冒出那不清不楚,说不明的感觉。

自然也忘了,若是依着他一惯精于算计的性子,怎么也是利字当头,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改变自己的原有的计划。

所以,崔玄说道:“臣记得卢家有女待字闺中,虽然体弱,可也是品貌双全之人。你母外家本就是卢家,相比,郑氏也更愿意让你娶卢家女。”

秦明轩却是皱起了眉头,他手中势力本就有限,卢家是他母亲的外家。本来算是他这一方的,可前些年,魏公国送了女儿进宫,封了淑妃,生下了三皇弟秦明玉,就算他娶了卢纪女,外孙和外孙女婿,论亲疏远近,他的胜算真没有什么。

秦明轩说道:“我记得卢家和我年纪相似的只有魏国公的嫡次孙女,卢玉绣,可她身子骨生来就弱。太医断出她活不过二十岁。我要娶她,不得落个克妻的名声啊。”

崔玄说道:“正是因为寿命不长,魏国公世子和夫人对她宠爱非常,你求娶她,可让她死后有宗可归,是仁义。再者,卢家虽然出了三皇子,可他们想躲在你和二皇子身后,打算来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把他们掀出来,让郑家认为你和三皇子要联手对付他们。让郑家分出些势力对付魏国公和三皇子一方,你才能得些喘息的机会。而卢玉绣体弱,甚至无力诞下子嗣,这些对你都是有利的。等她过世,你有了势力,正妃一位又空了出来,自然可以再结一门得力的岳家。”

升官发财死老婆,虽然不厚道,可却是对着秦明轩很是有用。至少,现阶段,娶卢玉绣对于以后秦明轩再和平阳候联姻是无碍的。前世他娶妻卢玉芬,卢玉绣一直未曾出嫁,四年后就过世了。最后,因是未嫁女进不了祖坟,卢家只得另选一风水之地,葬了她。

现下让秦明轩娶她,虽然利用了她,但至少她不用再做孤魂野鬼之人,以后还能得份大大的荣耀,他们也算各得其所。

秦明轩一听果然动心了,他现阶段想娶个高门之女郑家也不允许,魏国公门第够,卢玉绣又身子骨弱,虽然做不了他的贤内助,可他求娶卢玉绣至少能出宫建府,建立自己的势力。

秦明轩对着崔玄很是感叹的说道:“还是舅舅看得深渊,但,我就是想求娶卢家女,郑家恐怕也不不见得就能答应吧。”

崔玄点点头道:“郑家肯定是不乐意你出宫建府的,你直接去求皇上,说你对卢家表妹念念不忘。求她做正妻,皇上是个自命风流的,你是他的长子,瞧着你对体弱表妹如此重情重义,一定会答应的。不过,你切记,既然你说你对卢家女念念不忘,就得待她情深意重,否则,皇上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了大事。”

当今皇帝最觉得遗憾的就是做皇子时为势所趋,求娶了崔家女,所以,他对崔玄的嫡姐与其说厌恶,不说说讨厌那时候的身不由己,当时腰弯的过低,过后得势了,自然是会抹丢那些污点的。

秦明轩对着皇帝一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深意重,一定很合皇帝的口味,毕竟是他的儿子,或许还能激起皇帝对秦明轩的一丝父爱。崔玄讽刺的想着。

不过,这样也好,他出了这个主意,让卢家女断了纪安和秦明轩的情缘,即使是利用,也让她过几天好日子。等秦明轩不需要她的时,她早就过世了,半点苦都不用尝。这样很好,很好。

秦明轩听了崔玄的话,忙说道:“舅舅放心,我既然求娶了卢家女自然会好好对她。不会做那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之事。”说着语气里满满都是厌恶。

崔玄面上一派信任,心底却是想到,他的外甥,前世今生都是这样,最恨的就是如他父皇这般,卸磨杀驴,用完就扔。利用了崔家女,得了皇位,然后却处处放任郑家打压她们母子,让他母亲郁郁而终,他的处境更是四面楚歌。

崔玄前世也是相信秦明轩娶了宋玉之后,一定会好好待她,没想到,曾几何时,那样痛恨他父皇所作所为的秦明轩,之后也走上了他父皇的道路。宋家因纪安的救命药而下嫁秦明轩,又因纪安的死而被迁怒,走上末路。到底谁欠谁的,他也说不清楚,但秦明轩会是个好皇帝就够了。

商量完了,秦明轩倒是有了说笑的心思,对着崔玄说道:“舅舅,你的小师弟是个很有趣的人。胆子很大,人也很有趣。”

崔玄心里一凸,面上波澜无惊,淡淡的说道:“哦,是吗?他出身纪府,是不会参合到我们之间来的。”

秦明轩一听,也歇了心思,纪博是郑家的左膀右臂,身为他的儿子,就算和郑家不和,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和他交好的。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了。

打发了秦明轩回宫,崔玄去了东边的书房去看纪安,瞧着他认认真真的再看书练字,崔玄眼里透过满意。心中则道:纪安啊,纪安,我帮你挡了烂桃花,了结了一段孽缘,你可得怎么报答我啊。我得好好想想,怎么也不能做了亏本的买卖吧。

纪安抬头纪瞧见了崔玄,伸伸酸胀的胳膊,小步跑出去,对着崔玄讨好的说道:“师兄,你看我多乖,多听话,那《金刚经》我都背熟了,能不能少抄几遍啊。我又不去做和尚,读什么《金刚经》啊。”

纪安忽然觉得凉飕飕的,瞧着崔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马上消音了。他真是觉得崔玄在折腾他,哪有天天用《金刚经》练习书法的,又不是和尚,要天天念经,最可恶的是,崔玄还要他倒背如流。

这是什么节奏,他自然要给自己争取争取。

崔玄瞧着纪安不服气的小眼神,心中一肚子火,这小没良心的,今年的书艺考的就是《金刚经》,他这劳心劳肺的给他开小灶走捷径,这小没良心的还在怀疑他的用心,太该罚了。

于是,纪安书中上又多了一大堆的书稿和功课,每日睡觉的时间又缩短了。纪安深深后悔,他为啥老是不长记性呢。

☆、35·不拆

第二日,秦明轩就去了勤政殿和自己的父皇一阵情真意切的表达了想娶卢氏女的愿望。果然,如崔玄所料,皇上忽然发现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大儿子竟然还是有几分像自己的。卢家女身子弱,虽然门第够,可有淑妃在,也不会站在大儿子身边。

所以,一时善心大发的皇帝给秦明轩赐了婚,十七岁的他,终于被封安王,出宫建府,准备大婚。

这些纪安只是听上一耳朵,这些日子,他在做最后的冲刺,恨不得吃饭睡觉都觉得浪费时间,也不关心崔玄这个大外甥如何了。反正都是皇家那狗屁倒灶的事情,和他干系不大。

顶着王渊和崔玄的名头在外,若是真没能得到魁主,那不仅是他丢人,也得连累王渊和崔玄。纪安自己丢人可以,可最见不得对自己好的人丢人,为此,可算是拼了老命去了。

崔玄也没闲着,虽然十多年前的事情太过远久,可也不是无迹可寻。江卫这些时日多方查证已经有了一些名头。崔玄务必要在六艺大比之前查到真凭实据,否则,依着白氏的手段,怕是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来阻拦纪安参赛。

更何况,若是纪安真在六艺大比上大出风头,过后怕是郑氏和郑家也放不过他。等把他的身份爆出来,郑家虽然不信他,可也不会在动手脚害他了。今生纪安是断了位极人臣的可能了,想到前世纪安曾对他说过,其实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能有个功名,做个小官,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为官,造福一方。一点也不想搅合进夺嫡中的是是非非。

今生,崔玄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即使得不到郑家的信任和重用,可也断了他参合大皇子这边的可能。这几年,纪安有郑家在,总能平平安安的,而等到大皇子上台,他手里的力量也足够保纪安一世平安了。

至少经过这么一出,纪安和郑家也就是面子情了,郑家害了纪安受了那么多苦,纪安倒是不会欠郑家什么了。纪博看着是郑家的左膀右臂,可却是地地道道的保皇党,有足够的利益就能打动他。纪府和郑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这样也好,省的他和纪安以后为着郑家反目成仇的可能了。

纪安这天收到了顾詹的书信,信中写到因为顾詹作战勇猛,奋勇杀敌,已经是从五品的副千户了。顾詹还说他的顶头上司因为是崔玄的以前的战友,十分的照顾看好他,说不准过不了一两年,上司回京述职的时候会带着他回来。

纪安瞧着十分的开心,顾詹终于混出一些成绩了,想想自己还是个白身。纪安叠好了信件,磨拳霍霍的去备战六艺大比去了。毕竟,现在看来,六艺大比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个捷径。

而这边,崔玄帮着纪安瞒着纪府他参加六艺大比的事情。可纸包不住,特别是六艺大比每次请的评委都有六部长官。纪博作为兵部最高在职官员,很快就知道了纪安参赛的事情。

他知道了,郑氏和白氏也就都知道了。

很快,纪安就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说是白氏病重,让他速回。纪安心急如焚,白氏身子骨一直不错,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恐怕就是一场大病。纪安向着来送信的小厮问话,可小厮一问三不知,让纪安更加心急。

崔玄一直让人盯着纪府,纪安的信刚刚收到,崔玄就赶了过来。纪安这下像找到组织了,忙和崔玄说道:“师兄,我姨娘病重,我得回去看她。”

崔玄眼色一暗,对着纪安说道:“你别着急,你又不是大夫,这么急着去也帮不上忙。我认识个给宫里太后命妇诊治的医妇,你和我一道去,我帮你把人请来,跟着你回去给你姨娘看病。

纪安一听,想想也是,自己都急糊涂了,他这样冒冒失失的回去也不顶用,带个医术高明的回去才是正事。于是,对着崔玄说道:“那师兄,救人如救火,我们这就去吧。“

崔玄点点头,两个人出门坐上马车就往那医妇那边赶去。纪安坐在马车内度日如年,恨不得立马找到人就飞会纪府去才好。虽然有的时候,白氏胆小又懦弱,可算得上一个猪队友,可她对着自己是真的疼爱。

每年他身上的衣裳,荷包都是白是一针一线给绣出来的。就凭这些,纪安就是真心实意的把白氏当做自己的亲母看待。他能得到的真心很少,每一份,他都认真以待,细细珍藏。

崔玄很是淡定,瞧着纪安着急的样子,心中则是有些玩味的想到白氏的病可真是太“及时”了,再过两天可就是六艺大比的时间了。这个时候,白氏“病”了,纪安这个亲子,于情于理都得侍疾。

不然,落在有心人眼里,纪安就是不孝。即使再有才华,也得被人瞧不起。这一招前世白氏已经用过了,纪安科举很顺,从秀才到解元,眼瞧着就奔着前三甲去了,白氏就病了,然后纪安这个傻子就回去侍疾了。自然,科举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再然后,就是纪安支持大皇子被赶出了纪府,有好几次纪安整了纪晨,打击了二皇子之后,白氏都要病一病。无法进纪府看白氏的纪安,就被传出了不孝的罪名,不同于纪博和纪安断亲书的立场不同,而是不侍病母,这样的品行污点,让多少清高之士,骂声一片。

白氏这次又想用这招,也好,让纪安瞧瞧他的好母亲到底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崔玄知道即使白氏被拆穿了装病,也能有办法打消纪安的疑虑,甚至还是打这为纪安好的幌子。他也不打算用一次装病就让纪安远离白氏,只不过,先给纪安来些开胃小菜,等正餐上了,不至于撑死。

崔玄所说的那位医妇姓林,当年能得宫中贵人赏识还是崔玄暗中出力。现下崔玄带着师弟找她帮忙,她一口答应下来,趁着收拾药箱的功夫,崔玄给端茶的丫头打赏了一个荷包。

而林医妇手上也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白氏装病,务必人前拆穿。”林医妇是崔玄的暗桩,从决定要接手纪府这摊烂事的时候,崔玄就一直备着林医妇这个人,果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个还是用到了。

崔玄想想对着纪安说道:“阿安,这医妇虽然是我介绍的人,可在你府上并不一定能信任。如此,还得麻烦你祖母出面,这样,即使你嫡母想要动手脚也不能了。”

有纪老太太出马,一旦知道白氏装病,就是白氏有再多的苦衷,也能压住白氏,让纪安顺利的参赛。

纪安则想的是府里的大夫能碍于纪博的命令对他隐瞒多多,医德实在不可信。若是请的是太医坐诊,这次白氏病的突然,说不准就和他一样用了什么加料的东西或是吃食。让自己祖母出面,用崔玄介绍的医妇,真有什么,也不怕自己被蒙在鼓里,让白氏坏了身子。

于是,纪安带着林医妇回府的第一个去的就是集福堂。纪老太太瞧着纪安还纳闷来着,这个时候,纪安不该在书院吗?怎么回来了,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纪安给纪老太太请安之后,就把白氏生病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也表示,自己担心府里的大夫擅长儿科,耽误了他姨娘的病,特意请了林医妇来给他姨娘瞧瞧。

纪老太太自己也是在后院熬上来的,知晓后院之中的龌蹉手段,瞧着纪安这么周到,心里稍稍缓了缓焦急,对纪安说道:“好孩子,你别急,祖母在呢,你姨娘一定会无事的。还是你有心,这林医妇我早就有耳闻了,今日给你请了过来,定能让你姨娘好起来的。”

林医妇连忙谦虚推辞,口里说着愧不敢当。

纪老太太也没耽误,带着纪安一行人杀到了凝翠园,果然,未进么就闻到了一股药味。纪老太太心中着急,对着出来的陶嬷嬷就责问道:“陶嬷嬷,你也是老人了。你主子病了,怎么没来和我禀报一声。”

陶嬷嬷没想到纪老太太来了,脸色恭敬又带着委屈的说道:“老太太,不是老奴不告诉您,而是姨娘她怕您伤心着急,下令不许告诉您啊。”

纪老太太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进屋去瞧了白氏。白氏躺在床上,穿着中衣,脸色煞白,嘴里还咳了两声。纪老太太瞧着白氏如此模样,眼睛都红了,按下要起身请安的白氏,激动道:“阿莲啊,你这怎么了。病了怎么也不和我这个姑母说,你爹去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要我这个老婆子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爹啊。”

白氏拿起帕子给纪老太太擦脸,细声细语的劝慰道:“姑母疼我,我也心疼姑母,我这身子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没得累的姑母为我担惊受怕,伤了心神。”

白氏瞧着跟着纪老太太后面的纪安,眼前一亮,惊喜的说道:“阿安,你怎么回来了。”然后,好似想起了什么,又责怪的看了一眼陶嬷嬷,说道:“嬷嬷也真是的,我这身子也没多大事情,你怎么把阿安给叫回来了。”

纪安上前拱手道:“姨娘,您别怪陶嬷嬷,我是您的儿子,您生病了,要是没人告诉我,我才得生气呢。姨娘,你好些了吗?我求了师兄,给您请了一位高明的大夫回来,您别担心,您一定会好的。”

白氏却是挥挥手说道:“我是个内宅妇人,哪能见外男啊。还是不要瞧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喝几贴药就好了。”

纪老太太却是说道:“安哥儿可是心细的,专门给你请了进宫给贵人们瞧病的林医妇,她的医术在宫里都是被夸赞的。既然费了安哥儿那么大情面给你请来了,哪能不瞧瞧呢。”

纪安没等白氏拒绝,忙把林医妇请了进来。白氏还想推辞一下,林医妇却是笑眯眯的说道:“这看病就怕忌医,这位太太您放心,我行医多年,对着妇人的病是极为熟悉的,虽不说是手到擒来,可只要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也都有些把握的。”

说着,就把手搭上了白氏的脉上,纪老太太和纪安屏声静气,就怕惊着了林医妇诊治。

半响,林医妇眉头紧锁,纪老太太和纪安瞧着心也跟着提起来。

林医妇把完脉,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纪安心一直往下沉,艰难的开口问道:“大夫,我姨娘她是怎么了。”

没想到林医妇立马冷笑道:“我瞧着你是崔大人的师弟,不辞劳苦的上门给你出诊,没曾想这位却是半点没病,身子骨好的很,你们是不是看我是个小小的医妇,所以能任由你们欺辱啊。真是欺人太甚,欺辱太甚。”

说着林医妇就要抬腿走人,纪安傻了,纪老太太可不傻,忙让吕嬷嬷拦住林医妇。略带歉意的说道:“这位大夫,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老身怎么没明白啊?”

林医妇好似很是厌恶的模样,对着纪老太太福了福,说道:“虽然内宅妇人喜欢做个病西施,这装装病也没什么。可我好歹也是有七品诰命的医妇,这来出诊一趟,可不是瞧这些把戏来的。本来这位太太如何,我不想说的,可这无病呻吟,我这药一开,以后可就毁了名声了,这不是砸我饭碗吗。”

白氏脸色这回是真没血色了,纪老太太的脸阴的快要打雷了似得。纪安回过神来,恭恭敬敬把林医妇送走,心里则是犯苦,急了半天,却是这么个结果,纪安心里颇不是滋味。

☆、36·不解

让人送走林医妇之后,纪安回到屋里,下人们都走光了,就剩下了纪老太太和白氏了。纪安也想走的,纪老太太却开口道:“安哥儿,你留下,我和你姨娘有话要对你说。”

纪安刚刚出去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他姨娘为何装病了,和以前一个理由,为着压着他出头。虽然知晓白氏出发点是好的,可纪安心里真不得劲,就如他正兴头头的做一件事,却被浇了一盆凉水,即使知道这是为他好的行为,还是让人败兴的。

白氏眼睛含泪,对着纪安说道:“阿安,你生姨娘的气了吗?姨娘也是为你好,你被王渊收了弟子,这两年又和崔玄混在一块,太太已经对你很不满了。这六艺大比,要是再被你出了风头,为娘恐怕,太太要对付你啊。从小你就多灾多难,为娘不要你大富大贵,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就行了啊。”

纪安想想也是,郑氏心狠手辣,每次他要有出息的时候都下黑手,若不是遇着崔玄,他恐怕命都交代了。白氏如此担心也是人之常情,要怪也得怪郑氏心狠手辣,白氏也是为他好罢了。

纪安倒是把心里那少许的不愉快消去了,对着白氏说道:“姨娘,我没怪您,只是恨自己没本事,让您处处受惊,一有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可终日。是儿子没本事,让您过不了安生日子啊。”

纪老太太听了眼角也红了,嘴里说道:“阿莲,我知晓你怕郑氏对阿安不利,可阿安生在这个府上就没得选择了。你避你躲,人家就放过你吗?趁着我还在,能护着你们几年,安哥儿挣个前程,以后,你跟着出府做个老封君也能享两天福。”

纪老太太一开始发现白氏装病那是气的要死,再一听白氏的解释,心里不是滋味了。还是她儿子做的孽啊,白氏也是被逼无奈啊。不然,自己的亲骨肉,能不巴望着他好吗。

白氏却是哽咽道:“姑母,郑家如此势大,阿安要是进入官场,不是羊入虎口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哪能让他给那群人算计了去。”

纪老太太刚刚有些心软,有些愧疚,就被白氏的话给气到了,骂道:“糊涂,糊涂啊。阿安不入官场人家就喜欢他了,不对付他了。这人一辈子,靠别人都是假的,只有靠自己。男子建功立业,扬名立万才不枉一生。我纪家有战死的勇士,没有窝囊的逃犯。安哥儿正得了王山长的赏识,马上瞧着就要平步青云起来。你这做娘的窝囊,可不能带累我孙子。”

纪安忙求情道:“祖母,姨娘她都是为我好,您别责怪她了。她心里也苦。都是孙儿的错,祖母别生气了。”

纪老太太听着纪安的一顿求情却没消下起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厉光,对着门外的人喊道:“来人,把白姨娘给我带到集福院的后院去。”

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着白氏说道:“安哥儿大比期间,你就跟我这个老婆子一块住吧。我这个老婆子当年没能对得住兄长,今个却不能瞧着你糊涂害了安哥儿。无论如何,安哥儿这次定要顺顺利利的参加完大比。”

纪老太太对着纪安说道:“安哥儿,你好好比试,你姨娘她糊涂,你可不能糊涂。这几天你就呆在书院吧,任何人给你送信你都别理。好好的挣出个前程,就是对你姨娘,对祖母,最后的孝顺了。”

纪安点点头,回道:“祖母,孙儿明白,一定不会让祖母失望的。”

等纪老太太把白氏带到自己的院里,纪安就直接坐上马车回书院了。这次的事情若不是崔玄这个师兄给他推荐了林医妇,恐怕,这次他还真去不了六艺大比了。

从中毒到装病,纪安不得不感慨他有这么个师兄确实是非常的幸运的。

崔玄已经从自己手下那儿知道了纪府的事情,他在贤竹斋喝茶,慢慢的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纪安从外面回来,就瞧着他那如嫡仙般的师兄正一个人在下棋呢。

纪安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棋盘,崔玄放下手中的棋子。温声问道:“你姨娘如何了,林医妇可还得用。若是不成,我这儿还有几个相熟的太医,也可请上一请。”

说到这个,纪安尴尬了,好在他在崔玄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于是很光棍的就把纪府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毕竟是崔玄的面子才请了林医妇,他瞧着林医妇好似有些生气,崔玄给他介绍是一片好心,他可不能为着自己的不好意思,而隐瞒,让林医妇怨怪崔玄。

崔玄听完,脸上出现了少许的惊讶之色,然后露出一丝同情之色看着纪安说道:“你这姨娘倒是半点不见当年的果断啊,我曾听我嫡姐说过,你姨娘当年可是脂粉堆里的英雄,了不得的很。不应该才过了这些年,胆子就小如鼠了。郑家女真有如此可怕?郑后在宫中虽然嚣张,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啊。”

纪安随口答道:“那还不是因为皇宫中有皇帝有太后,皇后勉勉强强只能算个老三。而我府上,郑氏仗着娘家的势,可算得上老大了。虽然我祖母能护着些,但也不会时时刻刻护着。你看,我不是就在祖母的眼皮底下被害了吗?我姨娘虽然胆子变小了,可思路还是对的。郑氏确实是丧心病狂,心狠手辣。”

崔玄忧郁了,真想敲开纪安的脑子瞧瞧里面是不是装了水,他们的思路怎么就不在一条线上呢?他刚刚是说白氏行为反常来着,纪安硬是给他扯到了郑氏狠毒上面去了。这算是开题不错,离题千里吗?

崔玄摆正心态,再接再厉,盯着纪安说道:“世间做父母的无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姨娘倒是和旁人不同,连装病都使上了。这样子做是有些过了,虽然子不言父子过,但你万万不可为父母之言而盲从。毕竟,有的时候,父母也不一定是对的。”

纪安听了心中想到:不愧是心学的开创者,意识就是超前,在君要臣死,臣马上就是死,父要子亡,子立马撞墙的现在,崔玄这番见解是在是很得他的心啊。

纪安满脸诚恳的说道:“师兄,我不会辜负你和师傅的期望的。虽然我能体谅姨娘的苦心,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路在什么地方。”

虽然白氏疼爱他,可毕竟是个妇人眼界小了,把人想的善良了。若是她知晓自己被自己已经没了生育能力时,恐怕就不会这么拦着他了吧。

崔玄也不再说什么,话说过了,有些事情就不好圆回来了。既然这次纪老太太出手,白氏应该能消停一会了。至于郑氏这边,他倒是要好好考虑了。

纪安从纪府回来更加的用功了,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六艺大比的日子,今年的六艺大比轮到了明正书院举办。六艺大比地点一般由明正和明山书院轮着来,今年作为主赛场,纪安倒是不用苦哈哈的赶场子。

因为参赛的人很多,在比赛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删选人数。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每门除了明正书院和明山书院指派的十二个参赛人可以直接参加比赛,其他的都得进入淘汰比赛。

纪安沾了自己书院的光,第一天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他要好好准备第三场射艺。礼,大比往年一般考察的是学子们的礼仪品德和观察力。基本上,从太祖设立六艺大比之后到现在,礼艺的魁主一般都是嫡子,从未有过庶出。

时至今日,嫡出已经成为礼艺考核一个基本,纪安是庶子出生,也就不去自讨没趣。直接弃了这场比试,由书院另派人顶上。

崔玄和他商量过,他们的三门定在射艺、书艺、数艺上。其他的,依着崔玄的话就是让纪安碰运气。纪安觉得人品这东西他就不指望了,为着不占着茅坑不拉屎,所以,第二长乐艺他也让了。

其实,乐艺一般考两项,听音辨音,出题演奏。第一项是先由乐艺大师奏一新曲,众位参赛学子听着,之后默许曲谱,最准确者为胜。第二项就是演奏了,由九个评委各自出个题目,再让一人随机抽出一张定为题目,然后让参赛者根据题目要求演奏。演奏最优者胜。若是两项不是同一个人获得,以后者为胜。

纪安前世是个五音不全的,这世还算有个好嗓子,可艺术这东西,不光看硬件还得看天赋。崔玄常说纪安是个学琴的木鱼脑袋,教都教不会,学了两年也只能弹些普通的曲目,崔玄实在教的力不从心,才咬牙切齿的先放下了。为此,还是由书院的其他学子顶上了。

而这边,崔玄被秦明轩拉着忙婚事,虽然卢家女还得半年才嫁过来,可秦明轩现在就在外开府了。而秦明轩看着封了安王,可他一个长子原嫡被封王就已经是一种被放弃的信号了。朝廷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墙头草,瞧着秦明轩没什么上位的可能,分给他的府邸位置偏不说,还不够亲王规格。

崔玄是秦明轩的亲舅舅,又是定国公,自然不能让人这么的欺负秦明轩了。崔玄一来,那些个老油条果然一个个给了几分面子。于是,秦明轩就打着筹备婚事的幌子,拉着崔玄给他扯大旗用。

崔玄现在有些后悔给秦明轩出了娶卢家女的主意了,因为先前和卢家有过婚约,卢家退婚的时机也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原本以为这崔玄回不来了,和崔家断了就断了,反正那个时候崔家瞧着也落不着好,没得带累了他们。

可万万没想到崔玄活着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大大的功劳回来了。如此一来,卢家确实做了笔亏本买卖。他们倒想借着两家情谊,把退婚事情圆过去,可老定国公一死,崔玄怕是也怨上他们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和他家结姻亲了。

眼瞅着崔玄在外名声越来越大,身上有定国公的爵位又是朝廷重臣,魏国公一直想着再和崔玄交好一二,叙叙旧情。一直没找上机会,这不,崔玄的外甥和他家结亲,两家又重新搭上关系,趁着这个机会,魏国公让自己的孙子卢德庸过来,美其名曰商量婚事,实际上是交好崔玄。

崔玄都快被烦死了,面上揣着笑,文质彬彬的,心里却是想着怎么这人还没走啊。忽然想到纪安对他的评价,看着是个好说话的,其实是个最挑剔的。

☆、37·大比

崔玄应付完了卢家人就去了别院,虽然白氏有纪老太太看着,但郑氏也不一定消停。依着郑家人霸道的性子,郑氏如出手,怕是简单直接却有效的。

纪安并不清楚崔玄这这边的忙活,前两场比试结果出来了,第一场是明山书院一个叫石易的学子夺了首魁。第二场是一个来至江南书院的一个名叫蔡泉的学子得了魁主。

明正书院和明山书院一直不对付,本来明山书院虽然稍稍占些上风,可明正书院总能找回场子。一般六艺大比,魁主大部分也都是被两家瓜分的。即使有丢的一两门也是少有,这下第二场就输给了江南一个私办的学堂的学子,明山书院先前得了一个魁主还好些,明正书院的师生们却是一个个义愤填膺,虽然没明着责怪那些参赛的学子们,可酸言酸语也嘀咕了些。

纪安看着那两个替了他参赛的学子灰头土脸的掩面而走时,心里既有庆幸自己自知之明的选择,又担心回头他参赛的的时候输了得多难看。且他还不是一般的学子,顶着明正书院山长弟子的名头,要是输了,纪安打了个寒碜,这还未到寒冬咋就这么冷了呢。

崔玄回来的时候,就瞧着纪安在梅花桩上练习射箭,那股认真劲让人深切的感受到纪安的焦虑。

崔玄一个飘身上了梅花桩,按着纪安的手说道:“这是怎么了,明日就要射艺了,你今日要是伤了手可怎么办。”

纪安抬起头瞧着崔玄,半响认真的问道:“师兄,我明日能得魁主吗?”

崔玄知道纪安是担心了,他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放心,你是我手把手的教出来的,明日好好比,魁主就是你。有师兄在,一切放心吧。”

听了崔玄的话,纪安慢慢的平静下来,是啊,他师兄有状元之才,既然能这么下工夫在他身上,说明他也是可造之材。他苦练了两年,得一两个魁主的心都不定了,真是糊涂了。

崔玄想着这两天礼艺和乐艺结果出来,明正书院没能在其中占一席之位,恐怕学子们有怨言了。纪安作为山长的徒弟,旁人的期望肯定要高些,自然压力也要大些。

他前世参比时,也不是担心自己顶着魏国公的名头若是不能出彩,恐怕不仅是贻笑大方,那李氏和他的好三叔也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那时,他心里的彷徨害怕就如纪安这般。

想到此处,崔玄心软了软,带着纪安从梅花桩上下来,柔声道:“阿安,没事,有师兄呢。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你一定能得魁主的。你相信师兄吗?师兄向你保证。”

纪安瞧着崔玄哄小孩的样子,心里挺别扭的,这还是动不动就对他横鼻子竖眼,以打击他自信心为己任的崔玄吗?纪安心里这么想的嘴里就说道:“师兄,你怎么转性了?”

崔玄一噎,心道他这时犯什么傻,没事跑来安慰这个没良心的。太不知道他这个做师兄的良苦用心了。

纪安话一说出口,瞧着崔玄有些往下沉的脸色就觉得自己傻了吧唧的,赶紧识相的在崔玄没发飙之前,打哈哈的说道:“师兄,我先去睡了,明日还要大比,就不陪你了。”说着,脚步也往自己卧房快速走去,就好似后面有狼追似得。

崔玄拿这样的纪安没法子,不过,能让纪安一直未改变这样开朗的性子的他还是有些自得的。前世这个时候,他瞧见纪安的时候,总在他眉头看出一丝忧虑,而现今却没有了。

第二天,崔玄一早特意等在正厅,纪安一起来看见崔玄,心中一暖。他这师兄有的时候说话直是直了些,可对他的心倒是没什么人能比的上。

纪安瞧着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早点,讨好的对着崔玄说道:“师兄,你今天没去上早朝?”

崔玄眼睛没抬,开口说道:“每次大比之时,京城文官都喜欢凑个热闹。皇帝也是个自命风流的,干脆就连放上几天假,也让百官松松筋骨。”

纪安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坐下吃饭,饭后,崔玄和他一道往赛场去。

今日是的比赛参加的人数有上百号人,射箭这玩意还是要有一把子力气的。所以像纪安这种小胳膊小腿的,那些其他的参赛学子们一眼扫过来都眼角带着轻蔑,好似纪安就是给他们来垫底的。

纪安瞧着那些人打量的眼光也不动怒,若不是崔玄不藏私的教了他崔家家传的吐气功法,他现在确实还是个走一步喘三步的主。虽然练了那功法,他没能像崔玄那般成了个绝顶的高手,可也算能做了三流的武者了。

这射箭,力道眼力都不能缺,纪安被崔玄操练了这么久,到了赛场倒是心平气和了。他们被带到练武场,众人一瞧,傻眼了,一排的梅花桩杵在那儿,一个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些莫名其妙。

结果,考官来了,直接说了,这次的射艺和往届不同之处就是在于这些梅花桩了。参赛学子们要在梅花桩上射中十米以为的箭靶。十次机会,射中率最高的得魁主,若是有两人得分相同,则再加赛。

纪安一听,心里惊讶万分,高兴的同时又对着崔玄佩服万分。虽然崔玄让他练着梅花桩,可在纪安心里从没有一天会想过他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只不过他信崔玄,想着崔玄让他练梅花桩一定是有其用意的。

没曾想今个就考这个,纪安练了一年了,现在百发百中也不是问题,这次射艺简直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不过,心中的底气却是足足的了。

其他参赛者却是傻眼了,可这是大比,他们也没敢提出异议。往年比这更不知所谓的题目还有。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遇到的题目很扎手。

不管多不乐意,大家还是得上梅花桩上去。上个梅花桩对大家来说问题倒是不大,大部分人都站好了。只有少部分人一上去就摔了下来,对于这些人,自然失去了比赛的资格。

纪安一上梅花桩就找到了熟悉感,找好位置,拉开弓箭,等考官一声令下,嗖的一箭,直中靶心。第一箭就能了开门红,纪安更为安心了。而旁边的考生却没有这个好的运气和技术,箭术好的第一箭也在找合适的力度和角度。

十箭之后,纪安放下心来,全中靶心的成绩,即使有和他分数相同的,也能打个平手进入加赛了。纪安想着,这下总算保住了崔玄和他师傅的名声了。

等统计完成绩后,箭术魁主由兵部尚书,也就是他老爹纪博宣布。纪安的名字一出,明正书院的学子们纷纷拍手叫好。这是明正书院今年夺得的第一个魁主,学院的讲师们也纷纷抚须点头,说一声名师出高徒。

纪博看着纪安如此的出色,作为人父还是挺满意的。周围都是同僚,也纷纷赞纪安虎父无犬子,纪博好福气。两个儿子都是好样的,纪安前程无量啊。

纪安得了魁主,心里最为感谢的就是崔玄。以前崔玄让他练梅花桩,他总是认为崔玄是完美主义者,专门来训练他的平衡感。自然心中还有些不服气的。现在纪安才明白崔玄的神机妙算,只凭他练习了一年多的梅花桩射箭,这一点就比这儿刚刚上手的人强上太多。

崔玄旁边瞧着纪安得了魁主,嘴角含笑,心中也放心了不少。果然如前世一般,因为这次射箭中并无高手,出题又刁钻,纪安又得了他的先手,虽然知晓纪安得魁的可能性是十拿九稳的,等他拿到了那一刻,崔玄才放松下来。

王渊在座上摸着自己的下巴,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心中想着阿玄果然是个厉害的,才两年就教出了个魁主,自己这个做师傅的果然慧眼识人,任人唯才啊。

这边,纪安得了魁主,纪老太太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高兴的赏了自己院子下人们一个月的月钱。同时去了小佛堂告知了白氏这个消息,让她宽宽心。

白氏这几天被纪老太太拘着在佛堂里抄经书,心却一直静不下来。纪老太太把纪安得了魁主的消息告诉了白氏,并且说道:“阿莲,安哥儿是个能干的,等着这次他再得上两个魁主,直接进了殿试,一个前三甲是跑不掉的。就是郑家再不愿意,朝堂之上,也不允许他们放肆。等我托了旭哥儿,让他再给安哥儿谋个好差事。纪家和郑家都是武官出身,白家虽然没落了,可旭哥儿却是正正经经的科举出身的两榜进士,状元及的。有他在清流文官那边关照着,安哥儿以前的前程不会差的,你就安心等着做老封君享福吧。”

白氏扯出笑来,对着纪老太太说道:“是侄女想左了,可哥哥这些年处处被郑家打压,日子也不好过,若是再帮着阿安,怕是要更招人恨了。”

纪老太太皱皱眉,安抚的对着白氏说道:“你哥哥虽然气你没能和白家站在一块,可也知道你的苦楚。当年若不是他那好媳妇的娘家做了那等丑事,连累他说不上话,白家也不会那样被动。你哥哥心中一直不好过,又有你爹临终前让他多多照看安哥儿,若是能护得了安哥儿,他心里会好受些。”

白氏欲言又止,到底没再说什么。纪老太太也知道这一时半会的让自己侄女放下小心谨慎却是也有些现实。她让下人服侍好白氏,自己回去想着手里的东西有什么能是纪安用得上的,要混官场了,那些耗用总是少不了的。

这边,郑氏正在法华寺上香,听闻下人传来的消息,心中一梗,憋了口气。也没了在寺庙求神问签的心思,心中则是想着自己姐姐告知自己的,不是从自己肚子里走的,果然是养不熟的,没曾想她倒是给晨哥儿招了个祸害。

刚刚坐上轿子,郑氏就发现了在轿上的一封信。她心中一紧,喊了宋嬷嬷过来。宋嬷嬷皱着眉头把信打开,发现没什么不托,才恭恭敬敬的把未展开的信给了郑氏。

郑氏看完,脸色发白,宋嬷嬷着急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老奴啊。”

郑氏看了宋嬷嬷一眼,像想到什么一样,问道:“嬷嬷,晨哥儿生下来的时候就被侯爷抱走了,我当时昏了过去,是派了谁跟着去照顾的。”

宋嬷嬷被这没头没脑的问的有些糊涂,不过还是尽责任的说道:“小姐,您也知道,白氏早产的时候,老太太拿了我们这儿的一大部分人去拷问。这还没问出结果,您就动了胎气早产了。当时情况危急,您又是大出血,小少爷生下来,老爷怕我们身边有那不规矩的,当时就抱到了集福堂去了。老奴一直陪着您,就让于嬷嬷前后脚的就跟着去照看小少爷了。”

:“于嬷嬷?那她后来呢?”郑氏脸色更为苍白的问道。

宋嬷嬷直觉有问题,细细的回忆道:“后来,您入宫请了两位教养嬷嬷回府,于嬷嬷就回了您身边。不过,没过半年,她就得了病去了。”

郑氏这下都要瘫了下来,宋嬷嬷惊呼道:“小姐!”

宋嬷嬷赶紧撑起郑氏,好在两人坐在轿子里,倒是没引人注意。

郑氏流着泪把信给宋嬷嬷看,结果宋嬷嬷就看到信上写着:“十五年前,纪府产二子,白氏换子,亲子相见不相识。”

宋嬷嬷一惊,呆呆的看着郑氏,半响回过神来,才说道:“小姐,不会的,不会的,白氏胆子那样小,怎么敢,她怎么敢?”

☆、38·当年(一)

郑氏却是脑子清明了起来,对着宋嬷嬷问道:“嬷嬷,你当年也曾说过,要说厉害,白氏可算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处处谋划,样样算计。不过,好在我有郑家又有姐姐护着。当年那样的情况,她都能搅得天翻地覆,为何等她生了庶长子却能安安分分的不争不抢?我原以为她是对老爷死了心,可现却是不敢确定了。”

宋嬷嬷心中一愣,她一直觉得白氏太反常,当年的事情一出,白氏的反应和手段,让郑家应对不暇,若不是郑家有从龙之功,当年皇上给大小姐许诺的皇后之位又被崔家女占着,她家小姐恐怕也做不了纪家的正妻。

郑氏手脚冰冷,心里却没有一刻如此的清晰:“当年,我进宫的时候,姐姐抱着我哭。冷冰冰的对着皇帝说道;‘难道郑家女都要成妾吗?我做了小,也让我妹子跟着做小?’,皇上是动过把我赐给纪博做小的心思的。白氏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她又有什么不敢的。”

宋嬷嬷说道:“小姐,您嫁进郑家之后,府里的一切都是老太太在管。您当时又有了身子,又一心讨好老太太,就没挣管家的权利。想那白氏却是一直管着纪府,我们刚刚进府的时候也是处处为难。老太太更是处处瞧您不顺眼,等查出有人给白氏下红花,您身边的沈嬷嬷就被折了进去。老太太又派了人来,名为照顾,实为监视,那白氏是否和老太太串通了……”

宋嬷嬷也是经过风浪的,虽然这么多年纪府没什么大风大浪,她有所放松,可脑子转起来也不慢。纪老太太是府里辈分最大的一个,又是侯爷的亲母,若是真有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从她眼皮底下换走,宋嬷嬷心中是有些不信的。白氏是她的亲侄女,这么多年下来,纪老太太更是把她当做女儿捧着,这其中有没有她的首肯,宋嬷嬷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郑氏冷静下来,摇摇头,对着宋嬷嬷说道:“我终于明白了,如果这件事情真是真的,那府里恐怕除了白氏都不知情。若老太太是知情的,哪能处处护着,时时提防着我。对着纪晨不冷不热。”自然,也不可能对着纪安那样掏心掏肺了。毕竟,若是她参与进来,自然是不会再管另一个孩子的死活的。一个人的真心假意,郑氏觉得她还是能分清一二的。

宋嬷嬷听着郑氏把晨哥儿换成了纪晨,知道郑氏心中介意了。她安慰道:“小姐,事情还未查清楚,您可不能心中有了芥蒂,若是没那回事,到时候疏远了您和小少爷的感情,若这是反间计,那您这样做不正中那人下怀。”

郑氏被宋嬷嬷这样一说,心中稍稍好了些,她倒是从心底希望这次的事情是旁人离间她们母子的计谋。不然,若是真的,郑氏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样的局面。

郑氏想想对着轿夫说道:“去郑府。”当年的事情若是真的,总会留下痕迹,她多年未麻烦娘家,但这次的事情太大,凭着她自己恐怕是无能为力的。郑家百年传承,郑氏清楚,有许多地方,郑家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纪安得了射术的魁主心中十分的兴奋,他心中一直担心若是自己一门都未中,他家师兄和师傅的面子可就搁不住了。现在有了一门魁主在手,纪安算是有了底气,对着后面的输赢倒是淡然了些。

而评委那边,纪博虽然面上并无什么得色,可嘴角也稍稍的翘了起来。这次的评委还有几个都是纪博的同僚,虽然纪博家事女色上令人诟病,可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不管外人再怎么说他品行操守,可架不住皇帝信任他,岳家也给力啊。现在,瞧着纪博的庶子也是个出息的,这就更让人心中噎着了。其中,吏部尚书葛大人就是眼酸的一位。

吏部乃六部之首,他的位置隐隐也超着其他五部的尚书地位。可偏偏纪博就比他更得帝心,更有权势,让这位本来心眼就不太大的葛大人看不惯很久了。这次,瞧着纪安这个纪博的庶子得了魁主,他酸话就出来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诶,可惜了,可惜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摸了两撇自己下巴上有数的几个胡子。

众人听着都装作没听见,可惜什么,可惜是个庶子了。本来这话没什么,可偏偏纪博家那妻妾之间的纷争是这群老狐狸们都知晓一二的。不就是暗指纪博私德不修,连累儿子吗。

纪博听了,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这些年听的话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了。要是没有些忍功,他也不可能做到兵部尚书这样的高位。不过,眼眸中还是闪过一丝难堪。

而崔玄这边也知道了郑氏已经到了郑家去了,看着向他走来的纪安,崔玄闪过一丝迟疑。到底要不要现在就掀开了底牌,让纪安知道事情真相,还是再等等?

纪安意气风发的走到崔玄面前,高兴的对着崔玄说道:“师兄,我没辜负你的期望。给,咱们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着就把那块象征着魁主的玉牌给了崔玄。

崔玄看着眼睛亮亮的纪安,心里软了软,纪安就是如此,对着他认可的人总是很容易给与自己的信任和情谊。崔玄狠狠心,长痛不如短痛,现在郑氏已经知晓了,真相大白之日也不远了,若真等到那个时候被旁人揭出来,还不如由他开口。给纪安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做好准备。

纪安看着明显开小差的崔玄,撇撇嘴,很想吓吓他,可却有贼心没贼胆,只好等着崔玄回过神来。崔玄开口道:“阿安,好好大比,师兄看好你。”

说到这个,纪安就想起了自己心里的小想法,他瞧着四下没人,赶紧附在崔玄的耳朵上说到:“师兄,你是不是有内部消息啊?”说着还紧张的瞧了瞧周围,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

崔玄拍了一下纪安的脑袋,笑骂道:“你说什么呢?每年大比的题目都是九位评委现场写下,随机抽的。你师兄我要是能把这九位评委都搞定了,那还不让你全得魁主得了。还要辛辛苦苦的让你练习这么久,真是个糊涂蛋啊。”

纪安想想也是,他也太大惊小怪了。自己的师兄那是能连中三元的人,总归有自己的渠道和推测。他一片好心的教导自己,自己还疑神疑鬼,自己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这么一想,纪安就讨好的对着崔玄笑了笑。

崔玄心像被羽毛扫过,忽然觉得痒痒的。

郑氏的父亲郑传畅是郑氏一族的族长也是郑国公府的当家之人。他有三子两女,亲外甥是当今圣上,嫡长女又是皇后,国公加国丈,若不是还有个崔家一直在前面挡着,说是第一世家也不为过。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郑国公虽然位极人臣,荣耀非凡,但郑家的内宅却从没有安宁过。他现在的夫人是续弦的,还是他原配的庶妹,按说应该还他其他嫡子女相处的很好才是。可偏偏这位李夫人却是个心大的,进门一年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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