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3)
言就能变成真的。即使再不甘,这个时候,郑后也知晓不能真的和崔太后撕破脸。崔太后在宫里那么多年,掌握了多少辛秘。而这次流言一出,又有多少大臣上折子,这样的势力,若是不能彻底的消灭,那她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这股势力为她所用。
所以,郑后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先和崔太后讲和。毕竟,宋玉现在已经和她的儿子定了亲,崔太后也大概明白这旨意是收不回来了,她生气怕是第一没和她商量,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动摇了,第二大概就是皇帝又给她儿子赐了侧妃,崔太后觉得打脸,这才动怒的。
有了主意,郑后收拾了一番,带着贵重的礼物就去了崔太后的宫里。
端瑞长公主和宋玉正陪着崔太后说话解闷,宋玉从知晓那些二皇子的流言之后,心情就一直不错。她是绝对不愿意嫁给二皇子的,自然是巴望着二皇子越倒霉越好。
崔太后心情也不错,皇帝近来的动作让她感到忧心,毕竟她老了,在宫里这么多年下来,势力也大不如前了。皇帝却正值壮年,这一下下手,崔太后有把握,可也存了试探的意思。结果还是令她满意的,她在朝廷上的影响力还是一如当年。
崔太后算着时间,盘算着郑后差不多要来讲和了。她即使再不想承认,现在她的尊贵荣耀还是来自于皇帝,敲打敲打皇帝的话,让他乖乖的孝顺自个,崔太后也就收手了。皇帝这两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使她有手段有底牌,但她现在已经是女人中最尊贵的了,干嘛还要冒险去拼不知道有几分胜算的前程。即使拼了力气换一个皇帝,还不一定有这个对她有利了。
再说现在这个皇帝虽然小心眼多,但她对皇帝有恩,又是嫡母,这么多年下来,她握着皇帝的把柄也不少。皇帝心里再怎么想,在她面前也得装孝子,孝顺她。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儿,崔太后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个儿子。不然,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筹谋了。还有女儿嫁给的那个宋家,再怎么样,她也得拉一把。扫了一眼宋玉,崔太后心道:也只能让宋玉嫁给二皇子了,她尽力辅助二皇子登基,帮衬着宋玉坐上皇后之位也算对得住宋玉了。
这个时候的崔太后已经下了决心,既然不想和皇帝撕破脸,决裂的代价太大,那不如就如了皇帝的意。不过,在那之前,她也要好好的拿捏住尺度,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郑后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端瑞长公主还未离宫。郑后一入内先给崔太后请了安,就那要给她请安的端瑞长公主扶了起来。笑着说道:“皇妹这不是和本宫见外了吗?皇妹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若是被皇上知晓本宫本事大的在皇妹面前还摆规矩的话。你皇兄还不得怪罪于本宫,皇上可是一直最疼爱皇妹的。”
崔太后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并不怎么抗拒,只是笑着并不说什么。端瑞长公主听着郑后的示好,扯出笑来,说道:“皇后娘娘如此说来,真是要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无地自容了。皇兄虽然疼爱于我,那我就更不能失了规矩礼法。这规矩礼法是老祖宗定下的,怎么都是要守才是。”
郑后听了笑着对崔太后说道:“母后,您瞧,皇妹还是这么个实诚性子。难怪皇上对常对本宫说,皇妹最是守礼不过,乃是皇室妇人公主的典范呢。有皇妹这样优秀的母亲,难怪生出了阿玉这样招惹疼爱的女儿出来。一想到这么个如花似玉,品貌兼具的好孩子配给为了本宫的阿盛,做了本宫的儿媳妇,本宫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着就掩嘴笑了起来,端瑞长公主并不接话,郑后心里大骂端瑞摆臭架子,脸上却是不变的。宋玉听着郑后的话,心中十分的不屑,她眼睛转了转,转而红了眼睛,神情委屈的看了郑后一眼。
怯怯的对着郑后道:“皇后娘娘,臣女无才无德,怕是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郑后眼眸一闪,心中一冷,不过,面上还是慈爱道:“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本宫知晓。阿盛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受不得委屈,脸皮又薄。他心里是有你的,不过被你的话一激,心里在乎,口里就没了遮拦。你放心,你是本宫认准的儿媳妇,任谁也越不过你去。”
崔太后却开口道:“近来,哀家可是听闻了一些不好的消息。皇后,哀家当日曾和皇帝说过,阿玉原本是定了亲了。皇上不清楚,下了旨意,这圣旨不好收回,可也不能这么待人家啊。皇室是天下人的典范,最该守礼。哀家知晓你们为人父母的心意,但这事,哎!”
郑后心里要骂娘了,面上却哀伤道:“母后,这是那儿来的风言风语,竟传到了您耳朵根上。本宫和皇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只可怜了阿盛,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别有用心之人陷害。这显然是要毁了阿盛的名声啊,好在皇上圣明,相信阿盛的清白,道明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定要给背后之人一点颜色看看。”
崔太后笑容淡了些,瞧了一眼郑后,心中想到,看来她们还没认清楚自己的手段,以为只是警告警告就没下文了?而这个女人不好真以为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吓唬她?看来她是慈祥太久了,这些人真忘记了她的手段了。
郑后好像没发现崔太后笑容淡了,自然无比的坐到了崔太后的下首。因为她是皇后,地位仅次于崔太后,端瑞和宋玉也早就换了位置,把上首给郑后让了出来。
在这个关口,宫人传来消息,说是北威侯夫人到了。郑后眼睛闪了一下,崔太后让人把人请了进来。
原先众人以为李氏必定一进门就哭哭啼啼的让崔太后为她做主,没想到却见李氏神情严肃,却并未做啼哭样。规规矩矩的给崔太后几人行了礼,半点没有失礼的地方。即使是对着郑后,这个流言之中害了她孩子凶手的母亲也是礼数周到。
崔太后心中纳闷,以她对李氏的了解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形啊。崔太后也是个做戏高手,心中再纳闷也能不动声色。端瑞长公主先开口道:“琳姐姐,本宫先时准备去你府里安慰安慰你的的。但这段日子本宫实在是没得空,锐儿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李氏听了端瑞长公主的话心里一揪,她的孩子多么可爱,会甜甜的喊她娘亲,会把调皮的作弄下人,浑身上下就无一处不聪明精致。她盼了多少年才有了这么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这条命都不算什么。可这些人呢?她们这么下的去手,儿啊,是娘蠢,识人不清,与虎谋皮,这才害了你。
李氏顺着端瑞长公主的话哭了起来,抬起脸来,露出红红的眼睛。对着崔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要给我做主啊!臣妇的孩子死的冤啊,臣妇求您为他做主啊!”说着,顺势就跪在了崔太后的面前。
崔太后皱眉道:“李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瞥了一眼郑后。
李氏跪在地上,爬着向前,边爬边哭着,慢慢的爬到了崔太后的跟前,好似准备抱着崔太后的腿哀求般一样。众人瞧着并不觉得李氏多可怜,只觉得李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经不起事。
而陡然间,众人却都呆了,只见寒光一闪,李氏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金簪子,直直的向着崔太后刺去。崔太后瞧着金簪子要刺向自己,顺势就把离着她最近的郑后推了出去挡向那根金簪子。
郑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氏的金簪已经刺进了她的胸口。她还来不及呼痛,只感觉李氏拿着金簪子又往里刺了几分。郑后感到钻心的疼,大喊:“救命啊!来人啊!”
已经有宫人赶上去抓李氏,李氏拔出金簪子,朝着众人刺去,一屋子人看着疯魔的李氏一时间还未能把她夺下李氏的金簪子。李氏起身抓住的端瑞做人质,对着众人大喊:“你们谁敢来,来我就要了这贱人的命!”
崔太后又惊有急,忙开口道:“李氏,你别冲动!只要你放了阿瑞,你要什么,哀家都能给你。哀家知道你刚刚是无心之失,只要放了阿瑞,哀家保你无事。”
李氏却是疯狂的大笑道:“你这么这对母女,心肠都黑透了,我好好的孩儿碍着你们什么事。你们竟然能下的去手,我只恨刚刚没能除你这老妖婆,既没能帮着我儿报了仇,又……”还未说完,李氏就已经倒下了。
原来宫里的侍卫第一时间已经反映过了,崔太后吸引着李氏的注意力,侍卫一箭要了李氏的命。李氏的血撒了出来,端瑞这个一直养在深闺之中的贵妇人哪能经得住这样的阵仗,吓的直抖。
而这个时候,宫人已经把太医请来给郑后医治了。郑后被金簪插到心脉上,眼看着气息微弱,太医们只能先用老参吊住她的命,尽量给她延续生命。皇帝和二皇子已经接到信,郑后身边的嬷嬷和宫人早就吓傻了,这个时候一个个担心自己的脑袋都不敢动了。
崔太后眼睛闪了闪,抱住受了惊吓的端瑞安慰。心里则是在想着,刚刚情况危急,她扔了郑后给她挡着,虽然没什么比她的命重要。可现在安全下来,她就不得不考虑郑后死了之后的该怎么办了。皇帝可是一直在找她麻烦的,这次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皇帝和二皇子接到消息匆匆赶来,郑后还只剩下一口气了。两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把事情都问清楚了,二皇子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郑后,充满恨意的看了一眼崔太后和端瑞长公主。
皇帝拉着郑后的手说道:“丽儿,你被怕,朕一定会让太医治好你的。”
郑后却是虚弱的说道:“皇上,臣妾知晓,臣妾,要去了。臣妾这一辈子能得皇上宠爱已是上苍赐给臣妾的恩德,臣妾知足了。盛儿,来。”说着,拉起二皇子的手,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偏疼了他几分。以后臣妾不在了,还望皇上多多护着他些。臣妾在地下也就瞑目了!”
皇帝听了很是动容,对着郑后动情的说道:“丽儿,你放心,朕和你的孩子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丽儿,你会没事的!”
郑后虚弱的摇摇头,拉了拉二皇子的手,脸色越发的惨白,皇帝起身急忙去问太医。而二皇子却是靠近郑后,听着郑后在他耳边耳语道:“儿啊,替为娘报仇,灭了崔太后和宋家,记得,记得!不然,母后死不瞑目。”
刚刚说完这话,郑后就像用完了所有力气,直直的倒了下去。二皇子悲痛至极,手颤巍巍的摸上了郑后的鼻子,发现已经没了气息。二皇子失声痛哭起来,旁边的宫人喊道:“皇后归天了!”
除了崔太后和皇帝,所有人都跪下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哭声一片。伺候郑后的人哭的尤为伤心悲痛,因为她们知晓,她们都得给郑后陪葬了。
崔太后一脸悲痛,捂着胸口对皇帝说道:“皇上,皇后为救哀家而亡,如此忠义孝顺,实为天下罕有,应为天下女子的典范。如此好的儿媳妇,就这么被贼人所害,皇上一定要重重惩罚,以慰皇后的在天之灵。”
皇帝自然是知晓怎么回事的,瞧着崔太后这副为皇后哀痛和不平的样子,心里烦躁的很。这个老姑婆今日敢用皇后挡剑,以后难保不会有了危险就把他给卖了。现在他的皇后死了,就想说几句漂亮话了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二皇子听着崔太后说是他母后主动为她挡金簪的时候,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他心里大恨,可也知道崔太后占着名分大义,想要她给他母后抵命怕是不能了。不过,动不了崔太后,他还动不了宋家吗?
皇帝也不想听崔太后再说什么,带着二皇子去布置郑后的身后事去了。
崔太后看着皇帝不耐烦的身影,心中微冷,眼睛也冒出了冷光。她想了想,招来心腹,对着心腹耳语了几句,派了出去,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另一边,被威风在得知李氏进宫之后就知道要遭了。心里骂了李氏多少遍,可还是拖着一只废腿要去宫里的路上把人拦下来。事情已经这样了,李氏还往宫里那群祸头上撞,这是没脑子还嫌府里不够乱吗?
不管心里怎么骂,他还是要起身去追。一路上没人,刚刚到了宫门口就被人拖到了偏僻的地方,头一句话就是:“北威侯爷,您夫人用金簪刺死了郑皇后,与其去宫里自取灭亡,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保全全族吧。”
说完,不理会北威侯的目瞪口呆,塞给北威侯一张纸,径直离去了。
北威侯醒了过来,瞧着已经没人了,低头一看,手里有张纸条。细细看了一遍,北威侯眼神晦暗不明,半响,听见宫里传出了哀乐,心中一片冷清,再也没有半点犹豫的收起了那张纸,起身离开。
郑家这边刚刚接到皇宫里传来的消息,一家人赶紧准备进宫哭灵,就被门房下人通传道北威侯到访。郑家人已经得知是北威侯夫人害了郑后,想着这北威侯还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
郑国公叫齐了家丁,跟着他去会了北威侯,准备让他有来无回。北威侯即使做好了准备,也被郑国公的阵仗吓了一跳。郑家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让他的心还是抖了抖,一想到全族上下那么多人的命,他才稳了心神。
在郑国公扑上来之际,大声喊道:“国公爷,下官冤枉啊。内子是受了人指使才犯下这滔天大罪的,下官不敢为自己辩解,请求宽恕,但也不愿意国公爷和众人被蒙在鼓里,让真凶逍遥法外。”
郑国公听到了北威侯的话没有动了,郑后已经死了,郑家失去了一大助力。现在这个时候追究凶手古人重要,但最为重要的还是怎么样弥补损失。北威侯脑子可不傻,他现在不去宫里陈情来哀求皇帝的从轻发落,而是到郑家来说了这么一段话。怕是有底牌能保证他们郑家帮着他说好话保住性命。
郑国公心思转了转,开口道:“那本官就听听,北威侯有何高见了。”
北威侯跟着郑国公进了郑家,心里想道:终于迈出了第一步,顾家今后能不能活命翻盘,就要看他的了。
纪安在得知郑后去了之后,第一反应是不信,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开玩笑的。再感叹老天有眼终于收了这个祸害之后,得知李氏,也就是顾詹的嫡母刺死了郑后的时候,纪安要大骂老天爷了。
李氏害了顾詹的生母,这最后临死了也要拉顾詹陪葬啊。刺杀皇后,顾府一门上下怕是难逃一死。纪安连忙找出一些银票,骑了一匹快马朝着顾詹的住处赶去。好在今日顾詹轮休,在家待着,那儿也没有去。
纪安进了门赶紧找到顾詹,把事情给他一说,又把银票给了他。开口道:“阿顾,现在你先去外面躲躲。这段日子京城怕是有大变,顾府我能帮自然会帮。你先保全自己,隐姓埋名躲一段时日。等过几年这事情淡了,找个大赦的机会,也未必没有机会再东山再起。现在最为重要的就算保全性命,其他的一切都靠后。”
顾詹没想到他已经搬到府外还是被李氏给坑了,他明白李氏犯的罪有多重。心中感动于纪安这个时候的雪中送炭,知晓现在时间紧,也没时间说其他的。想到林宝还未回来,自己这一去又是生死不明,没得让林宝跟着他亡命天涯。
于是,顾詹对着纪安说道:“阿安,大恩不言谢。我走了,告诉阿宝,等我三年。若是我没回来,就忘了我这个人,好好的找个人过日子去。阿安,帮我照顾阿宝。”
说完回屋收拾了一下东西,乔装打扮了一番,骑上马飞奔而去。
纪安看着远去的顾詹,想到顾詹刚刚说的话,心里越发的担忧了。
☆、108·追封
林宝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了纪安坐在屋子中喝茶,而顾詹却没了踪影。这些日子林宝和顾詹住在一个屋檐下,林宝是个没开窍的,但顾詹却不是。顾詹发现自己看着林宝这个被人托着照顾的小阿第越来越顺眼的时候,就知道要糟了。
他出生于世家,许多事情即使自己不去主动了解,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而纪安和崔玄这一对又在他眼前眉来眼去,他真是眼瞎才能看不出怎么回事。那么,自己越来越在乎林宝,越来越喜欢和林宝待在一起,更为重要的是,即使林宝只把纪安和崔玄当做大哥那样敬佩喜欢,顾詹也能吃上半天的飞醋。
这样的情形之下,顾詹想要骗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也是痴人说梦。他这人少年热血,但亲母亡故之后,也就只有几个人能进到他心里了。在边关那么久,他的心早就硬了冷了,林宝出现后,顾詹明白,他的心在慢慢的发软发热。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动了心动了情,自然要把这个宝贝追到手。所以,顾詹对着林宝可谓下足了功夫去追。林宝其实对顾詹也不排斥,他自幼生活在楼关和林金的关爱之下,性子有的时候细腻的很,有的时候却又粗的看不到底。不过,对顾詹这个对他照顾有加的大哥还是很有好感的。
顾詹一再的表现自己的好感,林宝起先是不好意思,再者也就是迷茫了。他又没动过心,真不知道对着顾詹是个什么感觉。两人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一道处着,也没剖开了说。
近日京城附近从不知名的地方运来了一种香料,林宝是个厨子,对这种东西好奇的紧,这才一大早就去看看能买上一些回来研究一下。想着顾詹难得轮休,就没舍得去叫醒他,想让他多休息一下。
等他兴冲冲的买了香料打算大展身手之时,只看见了纪安。纪安看着眼睛亮亮,脸上还有一些汗水的林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顾詹的话言犹在耳,纪安真没想到林宝和顾詹会成为一对。这要是在平时,纪安说不准还要好好教训一下瞒着自己就把林宝刁走的顾詹,明明是要求他照顾林宝的,没想到引狼入室了。可现在,顾詹前途未卜,生死不知,纪安又如何忍心把这实情告知林宝,徒惹林宝伤怀难受。
林宝对人的情绪相当的敏感,虽然高兴纪安能来看他,但也发现纪安情绪十分的低落,甚至眼神隐隐有的躲避自己。林宝心中有些不安,坐在纪安身边,有些讨好的对着纪安说道:“纪大哥,你怎么来了?詹大哥出去了吗?”
纪安看着林宝,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再不想说,也不好瞒着,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很快京城上下都得知晓了。于是,纪安把李氏刺杀郑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顾詹的危险和留下的话。
林宝听完呆呆的,纪安不放心,又怕呆会会有士兵来拿人,直接带着林宝回了他住的地方。纪安心里总觉得,京城的乱子才刚刚开始罢了,还不知道后面会有哪路神仙出来呢。
却说郑家一行人进宫,郑国公被皇帝招来过去。皇帝坐在金銮殿上,神情有些疲惫。郑后和他也算青梅竹马,跟着他的时间最长,虽然他身边不缺女子,可风情品貌性子最合他意的还是郑后。
这么一个女子去了,皇帝心中留下的就都是她的好了。伤感是在所难免的了,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他心中还是比较担忧郑后死后,郑家在朝廷中的势力是否会大幅度的缩水,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势力会不会大增,破坏他极力控制的权利制衡。
郑国公老泪纵横的面见了皇帝,两只眼睛挂着未退下的泪水,一见到皇帝的面,就扑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半响,才止住了哭诉,开口道:“陛下,小女无福,再也不能伺候陛下了。”
皇帝对着这个老丈人简舅舅还是很有感情的,起身下来,拉起郑国公的手,扶起他说道:“舅舅,表妹虽然去了,可还有盛儿在。表妹对朕的情谊,朕心里是知晓的。她现在去了,盛儿,朕是会好好护着他的。以后,朕也不会再立后了。”
这是向郑国公保证,二皇子的地位并不因为郑后的去世就下降了,也保证了郑家外戚的地位在皇帝在位时不会过期,至少不会再出现一个后族,来和郑家分庭抗礼。这保证一出,郑国公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郑国公面上激动的要向皇帝叩谢,皇帝瞧着心里满意了很多。两人说了说了几句闲话,郑国公这才开口道:“陛下,老臣这次带了个人进宫,希望陛下能见上一面。不然,小女就要枉死了,陛下也要被人蒙骗,放过那些心怀叵测,意图不轨之人。”
皇帝一听,面上一沉,开口道:“这话何意?这人又是何人?”
郑国公回道:“此人正是北威侯顾英!”
皇帝听了差点大怒,随后生气道:“舅舅,皇后可就是被北威侯夫人刺杀的,朕还没下旨让北威侯府陪葬,他怎么还敢来见朕。如此胆大包天,难道是觉得朕治不了他了吗?”
郑国公忙谢罪道:“陛下息怒,北威侯早就和其夫人不和,李氏的事情他并不知情。”瞧出皇帝不言语,郑国公也知晓,治家不严本就是北威侯的罪过,依着郑国公的意思,北威侯死一千次也难消心头之恨。
但报仇固然重要,怎么样减少郑家的损失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于是,郑国公只好接着解释道:“北威侯先前找到老臣府上,声泪俱下的忏悔道歉之外,还告知微臣。李氏原本要刺杀的就是小女,并不是太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是有人指使李氏谋害小女的啊。”
听到这儿,皇帝终于明白郑国公极力为北威侯脱罪的原因了。立马问道:“此话当真?但朕怎么听闻,此次刺杀是冲着太后而来,皇后不过是被殃及了罢了。太后是朕的嫡母,百善孝为先,即使皇后死的冤,朕也只能委屈她了。”
郑国公却伏在了地上说道:“陛下,此事幕后主使正是崔太后啊。她使了苦肉计,本就是想害了小女和二殿下的。北威侯告知老臣,崔太后不满陛下赐婚宋玉与二殿下,与李氏密谋婚约。之后,杀害了北威侯嫡子,嫁祸二殿下,妄图用流言蜚语来陷害二殿下。信得陛下英明,没上了这起奸人的当。可她们贼心不死,鼓动李氏,以报仇为名,加害皇后和二殿下啊。”
皇帝听到郑国公的话脸色这次是真的黑了,半响,他才开口问道:“郑国公,你说这话,可有什么凭证?”
郑国公道:“北威侯已在殿外,他先前发现不妥,已经拘了府里的下人,等着陛下传召。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开口道:“传!”
北威侯在殿外已经等候多时,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虽然不清楚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是何种目的,可他已经决定按照那人所说的去做。北威侯府已经没有生路了,若是不再搏一搏,只有一死。
下定决心,北威侯心中大定,生死置之度外之后,又有什么可怕的。这件事不管是谁主使的,崔太后却绝对不会是无辜之人。既然崔太后先把他们当炮灰,不顾他的死活,那么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见了皇帝,北威侯跪下行礼,皇帝并没有说话。北威侯静静的等着,不敢动上分毫。好似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才慢慢开口道:“顾英,你可知罪?”
北威侯把头磕在地上,一脸羞愧的说道:“微臣知罪,微臣知晓贱内所行之事大逆不道。微臣治家不严,以下犯上,罪不可赦。但微臣死不足惜,却不能眼见陛下被奸人蒙蔽而放过了真凶。更不能眼看着大秦江山,被有心人意图不轨。”
此话一出,皇帝眼睛终于看向了北威侯,说道:“抬起头来回话,顾英,你口口声声说有奸人,那何人是奸?又作了何等意图不轨之事?你细细说来,若是你所言非虚,朕就网开一面,饶你顾府上下一条命;若是有半句不实,就夷你三族。”
顾詹赶紧表忠心道:“陛下圣恩,微臣受之有愧,哪敢行欺君之罪。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言,定坠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顾詹发此毒誓,皇帝心里的怀疑稍稍减了些。郑国公也在旁帮腔道:“陛下,北威侯此来身居全族人的性命,如何敢行欺君之事?”
北威侯瞧着皇帝似有所动,开口说道:“陛下,李氏和端瑞长公主私交一直不错。早年,端瑞长公主是有意与我府结儿女亲家,不过,之后宋家却没了声息。我府上庶子位卑,嫡子幼小,自然不敢耽误明洛郡主的终身大事。哪知,几日前,在陛下下了赐婚旨意给明洛郡主之后,端瑞长公主却找到李氏,以利诱之,以情惑之,哄的李氏答应了明洛郡主的婚事。李氏一个妇道人家,见识短薄,贪念崔太后的权势。瞒着微臣和端瑞长公主换了庚帖,微臣知晓后,不敢欺君罔上,准备面圣道明原委,不想却被宋家知晓,怕事情败露,派人截杀微臣,断了微臣的一条腿。等微臣醒来,嫡子已经过世。而又有流言传出是二皇子所为,当时微臣心中只觉蹊跷,可却无凭无据。只能按在心里,暗中查探。”
:“没曾想,宋家买通了李氏身边的婆子,不断的鼓动李氏报仇。李氏心胸狭窄,性子暴躁,被身边的婆子一鼓动,就动了心思。微臣刚刚查到宋家在府里安排了人,就听闻李氏已经入宫,微臣不敢耽搁,立马抓了那些探子审问。之后,却得知,那些婆子竟然撺掇李氏去拼命。微臣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立马进宫准备告知陛下,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北威侯说的痛心疾首,一脸后悔。
皇帝听了北威侯的话开口道:“即使如此,爱卿又怎么证明是宋家指使了李氏行刺杀之事?”
皇帝明显是听进了北威侯的话,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把柄,一举把崔太后降服甚至灭掉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帝对崔太后积怨已深,郑后的死,更是直直的刺在了皇帝心中。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对着崔太后防备更深。
北威侯却是苦笑的摇摇头道:“微臣也没有证据,但微臣知晓崔太后和宋家一直不喜陛下为二皇子殿下的赐婚。且崔太后和宋家能有胆子嫁祸二皇子,那行刺之事也未尝不可。不然,在太后宫中,宫女如云,护卫众多,那么多人都没事,为何就是皇后救驾身亡?微臣刚刚询问过国公爷,得知李氏曾挟持了端瑞长公主。李氏一介女子何德何能能劫持到了公主,而公主又能在李氏手里不伤分毫。这分明就是一场预谋,端瑞长公主肯定是和李氏有什么约定,李氏怕是以为二皇子和皇后是杀子凶手,被人一鼓动,和太后里应外合,使了一场苦肉计。既除了皇后,又脱了嫌疑。毕竟,众人以为李氏要刺杀的是太后,又哪里会想到这本就是太后的一场阴谋?微臣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太后指使李氏刺杀的皇后,可却能证明是太后杀了微臣嫡子陷害二皇子,以此来恕微臣的罪孽。”
北威侯先时说的信誓旦旦,皇帝心中半信半疑,到后面北威侯说手里没证据,却分析出崔太后的杀人动机和原因,却让皇帝信了大半。崔太后是何等的厉害,既然要除去皇后,那么就凭一个北威侯怕是还拿不到崔太后的证据。
不过,皇帝细细思量北威侯的话,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崔太后对于他给宋玉赐婚的抗拒是整个皇宫都能看得出来的,而且,不惜杀害朝廷重臣之子来陷害自己的次子。再者,这些年,皇帝有意捧着郑后打压崔太后,崔太后早就恨郑后入骨,若是除了郑后,二皇儿要守孝三年,和宋玉的婚事就充满了变数。而后宫之中,也就没有能与崔太后相抗衡之人,也砍了皇帝的左膀右臂。二皇子要守孝,朝廷上的势力也要大幅度的变动,皇帝为了平衡朝政,自然要权利打压其他的成年皇子。而等皇帝把其他成年皇子打压下去,自己也定是势力大减了。
到时候,崔太后再扶持起其他小皇子,以后再立个和她一条心的皇后,那皇宫之中,又有谁可以和她抗衡。皇帝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此手段还真像崔太后的所为,一举数得。皇帝心里清楚,他和崔太后不过是面子情,这几年他对着崔太后很是打压,甚至时刻想着除了崔太后,不再被这老货辖制。那崔太后呢?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不过,自己是皇帝,护卫众多,所以,这才从皇后那儿下手。
毕竟,郑家是他一直扶持的势力,郑后没了,郑家的势力就会大不如前。而后宫之中,还真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妃子宫嫔了。且就如北威侯分析的那般,行刺是打着行刺崔太后的名义去的,谁又会怀疑到是崔太后使的苦肉计呢?
想到毫发无损的端瑞和宋玉,再想到太医曾说过,郑后的伤口是插了两次形成的。若是李氏真杀错了人,那瞧见错了人,第一反应不该是拔出金簪,向着崔太后刺去吗?怎么还会再刺深一些,怕是正如北威侯所言这分明是有预谋的。
原先以为崔太后为保命把郑后推出去挡着,这下皇帝却认为崔太后这是有意为之。郑后以为太后救驾名义而亡,即使是皇帝也不好说什么。
想到崔太后敢对郑后下手毫无顾忌,那以后是不是也敢对着他下手。再一想,当年崔太后能亲眼看着先皇后去死也能不动声色,更何况他这个没任何关系的庶子了。
这一刻,为郑后报仇的心皇帝倒是很淡漠,但除去崔太后的心却是越发的坚定了。这样的危险品放在身边,不知道那一天就会被算计了没命。皇帝决定,即使是付出代价,也要除去这个悬在喉咙上的利剑。
于是,皇帝看着北威侯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郑后去世,三品以上诰命夫人纷纷要进宫哭灵。崔太后也知道此前用郑后推着去挡刀子实在是不光彩,为了保住颜面,只有大肆渲染皇后的仁义孝顺,舍己为人,把自己的丑行给掩盖过去。
二皇子恨崔太后恨的牙痒痒,但却无能为力。只能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不过,他这样,倒是在大臣那儿得了个孝顺的美名。而郑国公也抽时间把北威侯的话给二皇子说了。二皇子听后,对着崔太后和宋家那是恨不得饮其血吃其肉才好。
崔太后每次见了二皇子的眼神都有些顶不住,之后干脆称自己受了惊吓,要休养,避开了二皇子和郑家人。而这个时候,原本大伙以为要被抄家灭族的北威侯顾英却大殿之上,上折子状告崔太后杀害北威侯嫡子嫁祸二皇子,挑唆其妻为子报仇,以致犯下大错。
此折子一出,朝廷上就炸开了锅。有些大臣认为,顾英这个时候上折子攀咬崔太后,是无中生有,想以此减轻罪责。当然,这一部分是和崔太后交好或本就是崔太后的亲信。一部分认为顾英敢这个时候上折子状告太后,那一定是有备而来。且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身正不怕影儿斜,有些事情查一查自然就清楚了。这一部分的人,不用说都是皇帝和郑家的亲信。不过,据纪安所知,里面还混杂了一下崔玄联系的大臣。
而其他剩下的大臣都三缄其口,不发表任何意见。朝廷上大臣们争的面红耳赤,不让半分。皇帝干脆把这事派了宗室皇亲,郑家和都察院三方监督,而由大理石会审。
北威侯早就被那些婆子和下人拘了起来,还请了太医为自己嫡子验尸。这些婆子有些是宫里的嬷嬷放出来被请回来做教养嬷嬷的,有的却是被钱收买的。而那些下人要么是被收买要么是探子要么就是被人威胁。这么一大串人,让主审的官员对北威侯府对下人的管理不可置否。
北威侯脸上也无光,他现在虽然还挂着爵位,但众人都明白,他这次能保住命已是大幸,爵位和家产怕是保不住了。北威侯这个时候脑子清楚的很,早就被家里的所有财产都送到了郑家,希望他们能帮着美言几句,也表明自己从没有不臣之心。虽然北威侯清楚做这些大部分都是无用功,但不做却是绝对要死的节奏。
对于府上的奴才这么胆大包天,胆敢勾结外人陷害主子,北威侯更是怒火中烧。这其实也很简单,北威侯府虽然是世家,但老夫人是个不管是,府里家生子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早年北威侯风流成性,丫头通房几乎都是家生子。府里的奴才自然个个眼高于顶,对于没生儿子的李氏又能有多少恭敬。府里的姨娘奴才的斗争从来都没消停过,不然,也不能只有一个顾詹能站得住。等李氏生了儿子,对着这群姨娘奴才那是一百个不放心,找到机会就发卖。也许是吃了家生子奴才的亏,李氏在自己儿子身边放的大部分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由她的心腹调、教的下人。当然,为了教养她儿子的规矩礼仪。她又特意的请了从宫里出来的四个嬷嬷进府,平时十分的信任敬重她们。
这样一来,她的儿子身边几乎都被这些嬷嬷把持着,而这些嬷嬷恰恰是崔太后的人。嬷嬷们嘴巴很硬,一开始并没有问出什么。但大理寺也不是吃素的,几天下来,嬷嬷也就全招了,崔太后安插眼线的事情全线曝光。
这下京城大户人家一个个都防着自己的家里花大价钱从宫里请来的教养嬷嬷了,他们真没想到,这下嬷嬷出来宫还是她们主子们手里的一根线。平时没事就不联系,一旦主子下达命令,却是立即行动。
这些嬷嬷的证词一出,崔太后的嫌疑就大了。虽然卑不动尊,但崔太后无顾谋害重臣嫡子,这样的事情在大臣中是极其反感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崔太后是不是会向他们下手。
皇帝瞧着大臣们的神色,对着北威侯稍稍的顺眼了些。而这个时候,崔太后什么也没申辩,只是带人去了皇家祠堂,对着先帝的画像哭诉。她一国太后,圣上之母,竟然被一介朝臣,几个卑贱之人折辱,毁其名声,坠了先帝威名。崔太后表示,皇帝既然容不下她这嫡母,她就去皇陵为先帝守孝就是。
逼着崔太后去皇陵,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那也是皇帝理亏。
崔太后再如何,她是太后,是皇帝的母后,北威侯不过臣子,那些嬷嬷更是下人。即使这些人再有理由,可却不能以下犯上。他们这样做其实本身就是一种罪,这也是那些反对派的底气。而就是太后害死了北威侯的嫡子又如何,太后本就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唯二之人,行事偏颇,除了没了名声,并不能把她怎么样。而皇帝放任这些人打崔太后的脸面,也是打了先帝的脸面,行为本身就不妥。
最后,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北威侯被摘了爵位,一家人贬为庶民。纪安提着的心才放心来,不管如何,顾家上下保住了性命,他才能对得起顾詹所托。
而这件事的不了了之,却让另一件事情起了头。郑家的一名御史亲信上折子,从祖宗礼法,到母凭子贵,洋洋洒洒的提出应该为皇帝生母,已过世的郑贵妃提一提名分,追封为皇后。
这一封折子,明眼人一看就是郑家人要分掉崔太后的尊荣。崔太后还在,再追封皇后,那置她于何地?皇帝生母是皇后了,那他就是真嫡子了,那崔太后那双重礼法也就无济于事了。
崔太后如何肯,但皇帝和郑家确实下了决心,一副誓要追封到底的架势,一时间,前朝后宫硝烟味渐浓。
☆、109·苦肉
尽管北威侯的事情不了了之,但这并不代表朝中的大臣们心里没想法。刺杀了崔太后累的郑后枉死,顾家就只罚做庶民,那也是祖上冒青烟保佑了。这其中,要说没有皇帝的示意那是不可能的。
那皇帝为何愿意对顾家网开一面,那正是因为皇帝认为北威侯不是罪魁凶手,在他眼里崔太后和宋家才是凶手。他放过顾家就是要给众人表态,对北威侯状告崔太后这件事情的态度。
虽然崔太后看似无恙,但朝臣对着她的做法不满的大有人在。所以,皇帝这次提出给自己生母提一提分位,正一正名分,许多昔日不赞同甚至是反对的大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沉默了。
崔太后把手伸得太长了,即使她是太后,可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谋害重臣之子。大臣们心中对着崔太后就很忌惮了,一些古板的大臣,心中则是怕崔太后牝鸡司晨,有干政的嫌疑。
所以,皇帝提出追封郑贵妃为皇后的时候,这些人都是默许的。用一个已死的皇后分一分崔太后的权利和尊贵,敲打一下这个管的太多,界越了的老太后,他们还是愿意的。再说,郑家刚刚失了个皇后,即使现在把皇帝生母个提了分位,于前朝后宫影响并不是太大。以前,有些大臣担心追封了郑贵妃的分位,以后会被郑后拿着鸡毛当令箭。且郑家一门双皇后,那样的显赫也是一把分大臣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郑后过世,倒是不存在这些问题了。再说,郑后到底怎么死的,这些老臣们心中大多有数。皇帝要补偿郑家,也是无口厚非的,郑贵妃确实是皇帝亲母,母凭子贵,这在皇室再正常不过了。
崔太后用郑后挡了剑,皇帝怎么也得安抚安抚郑家。追封一个皇后,对中宫已空的皇宫来说也是一种制衡。所以,尽管崔太后一派很是叫嚣,说国法不可乱,嫡庶不可废,先帝遗命更不可违的时候,其他大臣却是三缄其口的。
崔太后气的直觉病了,传太医去诊治,一个怒极攻心,思虑过重就传了出来。皇帝做足了孝子样,日日跑去崔太后的宫里装孝子,不仅他去,他还带着二皇子去。
二皇子一身孝衣,眼睛里都带着霜,崔太后每每见了他,都觉得自己的病要加重了。可皇帝硬是要说让二皇子对崔太后一片孝心,让二皇子代死去的皇后尽孝,陪伴崔太后左右。
二皇子也就真陪在了崔太后身边,喂药要亲手试过,太医要亲自盯着,连晚上睡觉都在宫殿外等着崔太后睡下才离去。这样的做法,看得众人称赞不已,却把崔太后瞧得心惊胆战。
几天过后,原本只是小病的崔太后真要被急出大病了。瞧着这个阵势,崔太后惜命的很,自然不日就痊愈了。她原本想借着生病拿捏皇帝主意也打不响了,只能时不时的招了那些宗室皇亲的王妃正妻们进宫,不时的唠叨唠叨,话话家常。
宗室们虽然和崔太后交好,但也不敢明面上跟着皇帝对抗。所以,这些王妃正妻对着崔太后尊敬是一如既往,可回去之后却是半点不敢提其他的话头。崔太后眼瞧着只有几家的宗室给她说话,心里发了狠,让御史拿了郑家的一些把柄状告郑家不法。
而皇帝也收到消息,却无动于衷,只是当天早朝的时候,把叫嚣反对追封郑贵妃的几个官员直接廷杖。刑不上大夫,皇帝这样做,激怒了不少大臣,纷纷上书谏言,皇帝留置不发。
只是时不时的都要打一打那些明显是崔太后亲信的官员,一次两次下来,众人也明白皇帝是铁心的要和崔太后干到底了。大臣们不想当了炮灰,纷纷闭口不言。
皇帝眼看着自己胜券在握,心中的得意自不用说。不过,没等他高兴太久,宫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宋玉这个崔太后的外孙女,在宫里竟然被人谋刺了,虽然没伤及性命,但也重伤在床了。
皇帝赶紧去处理,在这个时段发生这种事情容不得皇帝不多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二皇子没忍住出手了,毕竟,这些天二皇子对宋家和崔太后到底如何,他心知肚明。皇帝已经把宋家和崔太后当做杀郑后的罪魁祸首,当然就很能明白二皇子对杀母仇人的没好脸了。
二皇子这样子对宋家和崔太后,并没有让皇帝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他有情有义,是个孝顺的。对于私底下,二皇子打压宋家和崔太后的亲信,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算了。他对宋家和崔太后本就是面子情,上次没能趁机把崔太后镇住,皇帝心中还憋着气呢,二皇子这样做正中他下怀。
宋玉和二皇子不和,皇帝是清楚的。因此,宋玉一出事,皇帝就猜测是不是二皇子干的。一路上去的时候,派的人也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自从郑后去世,崔太后被皇帝和二皇子联手打压,在宫里的势力大不如前。宋玉和二皇子虽然有婚约,但二皇子要守母孝,这一守就是三年,老是让宋玉住在宫里也不是个事情。
崔太后就下旨让宋玉回京城的端瑞长公主府,这些日子下人们都在帮宋玉收拾,打算收拾好了,选个日子就搬到长公主府去。而这一收拾,下人就显得有些乱,宋玉身边的丫头也不知怎么的就被调开了。
然后,宋玉身边就三等宫女趁着给宋玉送点心的档口,用金簪刺向宋玉。宋玉避开了要害,可还是被伤了胳膊和肩部。之后,被身边的护卫拦下了刺客。那宫女喊了一句:“皇后,奴婢为您报仇了!”然后就自尽了。
现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二皇子指使这宫女刺死宋玉的。毕竟,郑后被金簪刺死,这刺客也用金簪行刺,还有她最后喊的那一句,让众人不得不多想。
而皇帝听完了之后,却是冷静下来起了疑心。二皇子是他的孩子,他还是了解几分的。宋玉是要嫁给他的妻子,二皇子恨宋家不假,可等宋玉嫁过去,依着二皇子的手段,有的是法子泄愤和报仇。现在去刺杀宋玉,那不是多此一举。再说,要是对着崔太后报仇,刺杀宋玉效果怕是也没多少,何不干脆一举刺杀了端瑞,让崔太后也尝尝丧女之痛。
且金簪和那行刺宫女的话说得太明显了,真是二皇子干的,他又不傻,怎么会做如此留人话柄的事情。一开就知道是有人要嫁祸于二皇子了,皇帝盘算陷害二皇子的人选。
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个两个儿子背后下黑手也不是不可能。皇帝自个是从皇子熬上来的,年轻时阴谋诡计也没少用。自然会想到他的其他两个成年儿子身上,盘算着他们做这事的可能性和获利性。
结果这两人嫌疑不大,之后,又想到了崔太后和宋家的苦肉计。毕竟,有郑后的前车之鉴,皇帝对苦肉计还是很敏感的。毕竟,宋玉若是被人查出是二皇子派人来刺杀,那么崔太后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扭转局势。
而且,也可以趁势把宋玉和二皇子的婚事给退了。崔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自认为还是有数的,无利不起早,除了对端瑞有几分真心之外,那心肠怕是硬的堪比石头。
宋玉即使是她是亲外孙女若是能利用起来,怕也是会毫不手软的。再说,正如先前郑后那样,人人都有为李氏是冲着崔太后来的,所以,郑后即使死了,也没人会怀疑到崔太后身上,谁让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其实,她一根汗毛也没伤着,反而害把和她作对的郑后弄死了。
皇帝这么一想,心中越发的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崔太后做的局。他当机立断的向着心腹吩咐,不管事实如何,都要把这次的事情转嫁到崔太后身上去,最后的结果查出来一定是崔太后是真凶。
宋玉觉得自己来了京城之后就开始走霉运,先是秦明轩比起前世来更难以捉摸,再者明明前世根本就没有李氏刺杀这回事,现在郑后死了就死了,可累得崔太后的势力在宫中大不如前,她前世在嫁给秦明轩之前,可都是住在宫里的。
而这世却要被赶出宫不算,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大胆逆贼,胆敢行刺于她。摸着自己的被金簪刺过的肩膀,宋玉疼的呲了牙,心中更是怒火滔天。再一想那宫女自尽之前喊的话,宋玉心中恨极。
端瑞长公主也接到了信,很快跟着崔太后赶了过来。一进屋,瞧着面色苍白的宋玉,心中一紧,坐上前去,心疼的开口道:“阿玉,我可怜的孩子,你没事吧。吓死娘了,你这是在挖娘的肉啊。”
说着用帕子捂住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崔太后听着有些心烦,可对自己的女儿又没法说什么。看了一眼宋玉,慈爱的说道:“阿玉,让你跟着哀家受苦了。这些人不敢动哀家,倒是打起了你的主意。不过,哀家是不会让你白受苦的,你放心吧。这件事,哀家一定要追查到底。”
崔太后这话刚刚说完,宫人就通报皇帝驾到了。除了崔太后,众人都要起身行礼,包括受了伤的宋玉。众人皆以为宋玉被行刺,皇帝怎么着也得顾及面子,慰问一番,这行礼是一定免了的。
可皇帝大步向前,似乎没瞧见他这次来探望的人随着众人向他一道行礼。肩膀上因为行礼又稍稍溢出一些血迹,让端瑞长公主敢怒不敢言,眼里却是要冒火了。而崔太后则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不过,瞬间恢复了。
皇帝略微的向崔太后行了个礼,这次让众人免礼。他也没直接和崔太后一行人说话,直接问太医道:“爱卿,明洛郡主的伤势如何?”
太医不敢隐瞒,战战兢兢的把诊治结果告知了皇帝。在得知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实际却没伤及要害更没伤及性命的时候,皇帝心里就越发的肯定这是崔太后使出来的苦肉计。
他这么一想,对着屋子里等众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端瑞长公主却是先忍不住了,哭着对皇帝行礼,开口道:“皇兄,您可一定要为阿玉做主啊。她一个女子,深处简出的,又哪能得罪了人。这凶手是冲着母后和我来的,只是让阿玉遭了秧。皇兄可千万不能放过这等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
皇帝看了一眼端瑞,心想:果然来了,这是要问罪的前兆,接下来该是把这事情引到二皇儿身上了。
皇帝看也没看端瑞一眼,只对着崔太后道:“母后,朕听闻有有花蜘蛛产子的时候,是要吃掉自己的丈夫才能活下去。断尾求生,有时确实是一步好棋。宫中接二连三的有刺客行刺,朕是绝对不会姑息了。朕倒要看看,这皇宫何时成了那些贼子的后花园了。”
:“来人,把伺候明洛郡主的宫人全部杖毙,一个连自己主子都护不了的下人要之何用?”皇帝眼睛也不眨的就决定了宋玉身边一大串伺候着的人的性命。
护卫应声而动,进来拖了宫人就下去。崔太后的眉头终于是紧了起来,开口道:“皇上何须如此动怒,这些下人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都处死了。皇上仁慈,还是饶了她们一命吧!”
那些绝望的宫人们听了崔太后的话都感激的望着崔太后,皇帝瞧着崔太后在他眼前收买人心,心中更来气了。对着崔太后道:“母后就是太仁慈了,才纵的这些奴才越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当日一屋子奴才,可也只有皇后为太后挡刀,这群奴才的命倒是比皇后和母后的命金贵了。今日也是如此,这一殿的下人,怎么就让一个女子行刺成功了?不用重刑,怕宫里人心浮动,都要不知自己的本分了。”
这话说的可谓是一点面子也不留了,崔太后心道不好,怕是皇帝看出来这次的事情蹊跷了。崔太后也想不明白,皇帝什么时候脑子精明成这样了,难道以前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而端瑞长公主站在一旁听着皇帝和崔太后的对话,心却是提起来。她听的分明,宋玉的遇刺依着皇帝的意思怕是和她母后脱不了关系。想着她母亲手段高,心肠更硬,她离开了这么多年,都快忘了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110·遗诏
宋玉坐在榻上听着皇帝和崔太后的话,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她这个外祖母竟然用她来使苦肉计。即使知道她的外祖母不是什么善心人,但崔太后对端瑞长公主这派一直都是慈爱的。从来没在她们身上使过什么阴私手段,以致于宋玉现在难以置信。
前世,宋玉在宫里作威作福,以原配居于贵妃之位而不受刁难,崔太后的保驾护航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之后,崔太后病故,宋玉在宫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加上秦明轩的冷落,这才让她早早的就去了。
因此,这是宋玉头一次直面崔太后的狠辣。感受着肩部传来的阵痛,宋玉心里发寒,陡然间发现她一直以为的依靠在关键时刻利用起她来一点不手软。原以为把她和二皇子凑成对已经崔太后冷漠的一面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宋玉才发现崔太后其实更狠。
皇帝放下这些话后,也没再看宋玉,在他看来,宋玉和崔太后是一伙的。对这个儿媳妇,皇帝现在是一点喜爱之情也没了。宋家能指使人去陷害二皇子,谋杀郑后,皇帝就有了除去宋家的心思。而现在,宋玉被崔太后指使来了一出苦肉计,让皇帝觉着宋玉在崔太后和宋家那儿地位也不过如此。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二皇子娶宋玉的设想的目的怕是成泡影了,没了利用价值,皇帝哪还有心思关心她啊。
皇帝来警告了崔太后,宫里果然没把宋玉被刺的事情和二皇子联系起来。而皇帝这边越发加紧了追封自己生母为后的事情,以此来压制崔太后。而这个时候,崔太后却在一日朝议之时,请了宗室,抬着先帝的牌位进了大殿。
太监传报先帝牌位到的时候,皇帝率领百官都要守礼相迎,等众人落定,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崔太后请出史官,问道:“史官何在?”
当朝的史官出列答道:“臣在!”
崔太后又问道:“先帝二十五年,由宗室百官见证,今上秦祁正以庶二子之身过继哀家名下,成为哀家之子可是事实?”
史官答道:“确有其事!”
崔太后听到回道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向着众位大臣看去,眼睛直直的盯向闹出最凶的那几个要册封郑贵妃的官员,大声呵斥道:“今上既是哀家之子,哀家还健在,不知众位要为哪位请封。哀家身为先帝皇后,今上之母,请封先帝妃嫔,却无人来请示。何时,皇家后宫之事,变成各位的家事了。今上当日被先帝过继给哀家为嫡子,已是哀家之子,又何谈为其他妃子正名,众位大人这样做,是置先帝威名于不顾,又置哀家尊严于尘埃,更置今上圣明于不孝。本朝太、祖早已言明,非嫡子不可为帝王,非正妻不可为太后。今上以嫡子之身登基,各位却还在叫嚣着追封皇后,那是要言明今上地位不正,得位不明吗?是把哀家这个先帝的正妻皇后看做是死人吗?”
此话一出,朝廷上的大臣立马跪地诚惶诚恐的喊道:“臣不敢!”
崔太后继而又义正言辞的对着皇帝说道:“皇上,你太仁慈了。嫡庶之事关乎皇位正统传承,哪能由着一些大逆不道之徒,借着这事无事生非,质疑先帝,更质疑皇上大统得之不正。哀家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但先帝在时早已经说过,你是过继给哀家的。是由先帝和百官宗亲见证下成为名正言顺的嫡亲皇子的。你不可妄自菲薄,被那些奸佞小人蒙蔽。那些叫嚣着要封郑氏为后的人,是嘲笑皇室规矩还是在嘲笑先帝旨意?这样心怀不轨之徒,皇上就不该顾着名声就一再礼让,而是要用雷霆手段,让这些人明白什么是天威不可犯。”
皇帝脸都快气绿了,崔太后这样说,就差指着鼻子说,你皇位是我这个嫡母给你争得嫡子之位得来的。现在你要为你生母正名,我这个太后名不正言不顺,你也一样。郑氏是不是太后不打紧,要是我不是太后,你就是庶子啦。你想想先祖的规矩,看看这皇位是否还坐的稳。
百官面前,皇帝还不敢给崔太后脸色看,看着崔太后站在先帝的牌位旁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皇帝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噼里啪啦,颜面算是扫地了。即使再生气,皇帝怕崔太后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丢了自己的脸。
赶紧说道:“母后说的是,母后息怒,朕明白母后的意思了。让母后动如此大怒,朕实在是愧疚万分。母后不如先回宫去,朕一定会给母后一个交代的。”
崔太后却没有动,只看着那几个叫嚣的最厉害追封之事的官员。半响,才开口道:“皇上,哀家知道你是仁君,不喜打杀之事。但这些大臣胆敢非议先帝,不敬皇室,留之何用。母子连心,哀家怎么能瞧着皇帝为了几个乱臣贼子而背负了不孝的名声。今日,哀家就要以太后的名义来维护皇室声誉和先帝圣明。”
说完,对着殿外护卫大喊:“护卫军统领何在?”
殿外跑进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应声答道:“微臣在!”
崔太后指了指那几个官员道:“这几人诬陷皇室,非议先帝,派人拿下,在宫外杖毙。”
崔太后一出,那几个人连忙对着皇帝喊道:“皇上,微臣冤枉啊!”
这几个都是皇帝死忠,皇帝怎么能眼看着崔太后动手除了他们。立马准备开口,拦下崔太后的指令。护卫军统领是个皇帝死忠,虽然有崔太后的命令,却动也没动,明显等着皇帝指令。
崔太后瞧着皇帝有话要说,知晓是为了这几个人来求情的。她今天来这儿就一定要好好的杀鸡儆猴,让朝中大臣以后再也不敢提追封郑氏那个贱人一句。这几个大臣既然是皇帝的人,她就更要灭了他们来杀一杀皇帝的威风。也让众位大臣明白,皇帝的意愿固然重要,可若是真惹急了她,即使有皇帝撑腰,她也不惧。
所以,崔太后抢在皇帝开口之前又说道:“哀家知晓皇上是个心善的,但先帝之名不可污,哀家身为一国太后,若是不能保住先帝圣明,那不如一死以卫先帝清明。皇上,古有舍生取义,哀家自然比不了先贤,但为了皇室声誉和先帝清名,也是生死不惧的。”
崔太后这话一出,明显是告知众位,要是这几个大臣不死,那她就在这大殿之上来一出以死卫节的戏码。那几个大臣一听,脸上面如死灰,没了生机。崔太后是一国太后,更是皇帝的母亲,若是她真死在这个大殿之上,皇帝背负恶名,他们更是要遗臭万年,家族覆灭也不过是一瞬。
皇帝脸色露出挣扎之色,那几位大臣也只没了生机,其中有位大臣干脆站起身来,对着崔太后冷声道:“太后好威风,在这大殿之上,竟然仗着孝道,逼迫陛下打死重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郑氏乃陛下生母,太、祖之言乃是母以子贵,陛下乃陛下生母,依着皇室规矩为何不能追封为后,本朝开国以来,还未有无子而为后的后妃,太后依着先帝独宠,坏了皇家规矩,今日还来威逼陛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对着崔太后说完,又对着皇帝说道:“陛下,太、祖立下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太后胆敢惊动先帝牌位,大殿威逼陛下打杀大臣,牝鸡司晨,其心可昭。微臣只恨行事不慎,陷陛下与两难之地。陛下,为人臣子的哪能让陛下两难,微臣给陛下尽忠了。”说完,一头撞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这位来了这么一出,皇帝的眼睛都红了,众位大臣看着昔日同僚血溅金銮殿也都面色大变。崔太后心中暗道不好,抱着先帝牌位装作被气到了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皇帝派人把崔太后送回宫里,而撞死在殿上的那位大臣家中破例赐了一等候爵位。第二日,再也无人敢提为郑贵妃追封之事。大殿之事,虽然出现波折,但到底是按崔太后的想法来了。皇帝发现,自己的那些心腹都不敢再出头议事,中规中矩,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这时,皇帝才发现,崔太后大闹金銮殿,让他生母追封不成是小,让他失了威信是大。一个连为自己尽心尽力做事的心腹都保不住的皇帝,哪还有大臣敢托付身价。幸而有那位尽忠的大臣,不然,若是真把那几位大臣杖毙,皇帝惊觉,他在百官心中怕是就要屈于崔太后之后了。
为此,皇帝又给那位大臣赐了许多赏赐,也给其他被崔太后点明的大臣一些补偿,积极弥补自己在朝廷百官中威信下降的局面。等转过手来,对着崔太后却是恨到了骨子里。
而这边,看了一场大戏的纪安对着那位撞死的大臣很是佩服,和崔玄长吁短叹了一番,那敬佩的模样惹得崔玄心中直冒酸。半响,才憋出一句道:“阿安,你还是太单纯了。”
纪安不高兴了,难得看到一个现实中为主上自尽尽忠的大重臣,虽然这个忠臣还是有私心和水分的,但在纪安看来,能以命相搏的人,实在还是需要勇气的。被崔太后咄咄紧逼的可不止他一个,但也只有他做出了对自己和家族最有利的选择和做法。
纪安认为对于这样能扭转局面的能人加狠人,他当然是要佩服的。可被崔玄一句单纯评价,纪安就不乐意了,对着崔玄道:“师兄,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当然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林大人要不站出来以命相搏,他还是会被崔太后杖毙。他这样做并非出自本意,而是迫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