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芬布尔之冬(5)
他发现那个年轻自渎。
面墙而坐的狼川将裤子褪大腿旁侧,让腿根的内侧尽可能地贴近冰冷的墙根,又把脸贴已被抹花了的墙面上来回蹭抚——这个夜晚,这样刺骨的肌肤接触,轻易就让他想起了霍兰奚的体温。
墙上的“星空”被他亲手毁去了大半,五指与掌心沾满了黑乎乎的炭笔灰。他将自己的家伙用力压迫了墙上,那红粉粉的玩意儿胀成了血脉贲张的赭色,手指捏着的地方下了两个明显的黑色指印。
**刚刚吐出芽尖儿,转眼便茁长于这个夜晚。手势粗鲁得近乎暴力,手掌与那处隐秘肌肤摩擦出一种奇异的声响,年轻囫囵吞枣地宣泄着内心的愿望与愤怒,却没感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快意。
他一边自渎一边无声哭泣,“霍兰奚……”
——霍兰奚,想……要吗?
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空军少校觉得自己是旁观者,似乎又是当事。他看见自己将那个年轻摁了身下,将那晚未熄的热情重又点了燃。他看见两个男像吻别一般恋恋不舍地彼此亲吻,他吻他的嘴唇鼻尖还吻他那微微起绉的眉心和那双摄魂魄的金绿色眼睛。
他的手指已经探进了那具炙热□的身体,感受着那份热切的翕动与邀请。那个年轻将修长有力的白腿松垮垮地挂他的肩膀上,当他将膨胀的前端顶入他的身体时,那两条腿就钳子一般骤然收紧……
霍兰奚惊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不知不觉已是冷汗淋漓。
魏柏伦细细打量了从手术台上醒来的空军少校,不禁冲他开起了玩笑,“好梦不断?”
“不是。”霍兰奚动了动肩部,感受到一阵闷重的疼痛,然后就强行支撑着自己从手术台上坐起来。整个肩部都被切了开,刚刚接受完缝线与包扎,他的麻药效用就过了。霍兰奚抬手扶住额头,看似十分倦怠地摇了摇头,“应该是噩梦连连。”
“或许是和给的止疼针剂有关,那些变异后的化学物质会侵入的脑神经,催生出一些令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梦境。”
“它快把逼疯了——”戛然而止了话音,又摇了摇头。空军少校踩上地面,拿起军装披了身上。自那个年轻离开他的生活,他便常常被这样的梦境惊醒,令他难于启齿,更匪夷所思。
魏柏伦不禁赞叹道:“别的接受这样的手术一定会卧床不起,可们军的意志力真的令敬佩,即使适当加重了麻醉剂的剂量,仍然很担心会突然手术中醒过来,然后活活被解剖——”
话音未落,外头就传来了一个喊声:“该死的!的鼻子!的鼻子被那个杂种咬断了!”
循声望去,两个由远处走近的男都穿着漂亮极了的黑色军服,毫无疑问是蜂党士兵。
魏柏伦的女儿茱妮正和大狗“闪灵”待手术室外头,身染重疾的小女孩抚摸着大狗的毛发,感同身受地随它一起苦下了一张脸。这条大狗近来情绪低落,空军少校上哪儿,都得像拖着条尾巴似的拖着他,甩也甩不脱。
霍兰奚回头问魏柏伦:“就刚才手术所见,的肩膀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先生破天荒地摘掉了眼镜,一张温雅面孔扳得从未有过的严肃。他凝神注视着眼前的空军少校,用同样慎重的语气说:“一开始以为是上次受伤之后,肱骨的骨质遭到了某种程度上的破坏,所以会引起间发性的疼痛。但刚才切开了的肩部,发现的肱骨完好无损,但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黏液型物质附着的骨头上,那物质就像有生命一样,突然析出,突然又渗入,无法通过拍片看清。用手术刀剔了一些出来,进行深入研究之前,不能判断这是不是一种新型变异的病毒,也无法判断它是否具有传染性。”
魏柏伦的目光指向手术台旁的医疗架,从霍兰奚体内剔取的黏液型物质已经被封存进了试管。那种黑色的物质看上去像液体沥青,却透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光亮。
男继续说:“少校,衷心希望您的肩伤能够痊愈。但如果查清了您的病况,并且发现这样的病症不适合让您继续军中任职,就必须将您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上报给军部。”顿了顿,魏柏伦又将眼镜戴了上,“您也是军,这是军的天职,想您应当能够理解。”
“是的,理解,只有两个请求。”肩部的疼痛加重了些,空军少校的面色隐隐泛着病态的铁青色,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两片唇也更显惨白,“一者,希望病因查清前能保守秘密,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者,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让第一个知道,可以吗?”
魏柏伦神态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向霍兰奚承诺说,“当然,少校。”
霍兰奚勾着嘴角点点头,看上去波澜不惊,平静如常。
“‘闪灵’,别跑!别这样!”小女孩的大叫声响了起来,她跟着大狗跑了几步,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两个蜂党士兵搭扶着向小女孩与大狗走近的时候,两米之外的“闪灵”突然呲出了牙,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它最近太闹了。有没有法子让他安静,如果不行就让它安乐死。”看见“闪灵”又一次表现出一副攻击性十足的架势,霍兰奚微微皱了骤眉头,随即走往了手术室外。肩伤让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语气倒像是认真的。
“滚开!这条贱狗,快滚开!”那个鼻子部位包扎着纱布的士兵试图用脚去踹开那条大狗,可对方穷凶极恶,紧追不舍。
他它脑袋上蹬踹了几下,结果却挨了它更为猛烈的撕咬,牙齿透过坚硬的皮革扎入他的小腿,一直把他的军靴都扯了下来。如果说当日对待靳娅还算客气,对待这个一看就不是好的家伙,“闪灵”就不管不顾地使出了全力。
“‘闪灵’!”空军少校对着自己的狗叱了一声,这条凶相毕露的大狗这才消停了下来。它昂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对上了主的灰蓝色眼睛,委屈十足地叫了一声。
“谢……谢谢,谢谢您,少校。”两个蜂党士兵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对霍兰奚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又说,“们……们不知道,这条狗是您的……”
“没事了,们走吧。”
眼见得了赦的两个青年转身就走,“闪灵”又作出一副要扑向前方的样子,冲他们的背影吠叫起来。
空军少校抬手轻扶住了肩膀,手术过后的痛感越来越烈,他此刻已经无心和一条狗多作计较,头也不回地就沿着走廊离开。与那两个士兵正好背向而行。
谁知还没迈出两步,那条大狗又张口咬住了他的裤管,卯足全劲儿地要将他拽回过头。忍无可忍之下,霍兰奚抬脚就要踹它,但短暂的迟疑之后,终于还是把已经抬起了的腿放了下。
他听见那两个士兵中的一个说:“这家伙最近可太倒霉了,先是被那个不服管的怪物咬掉了鼻子,接着又被和那怪物差不多的畜生咬断了腿……”
空军少校俯下目光望着蹲伏自己脚边的大家伙,而那大家伙也以满眼渴求的目光回望着他,它伏地上呜呜低咽了一声,好像非常非常的伤心。
霍兰奚阖起眼睛,轻轻喘了口气:“他这里……是吗?”
“闪灵”当然听不懂主的问话,也不能恰如其分地回话,可空军少校已经有答案了。
夜深了,天幕漆黑厚重,寥寥几颗星子悬空中,把四周一星半点儿的地方衬出温和的钴蓝色。红发少尉麦奎尔坐自己的房间里,如火的发色和一身漆黑英挺的军装,衬得他那张直鼻深目的脸更显桀骜冷酷。
每半个月就得押送这些家伙去洗澡,为了避免那些本就和虱子差不多的犯们真的长出虱子。
他打心底里厌恶那些下等,更尤其讨厌这样的日子。同样是世眼中高不可攀的卫队成员,可他现却只是个低级的狱卒,掌管着一群根本可有可无的垃圾,只负责给那个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的老科学家提供实验用的白鼠。
麦奎尔从不担心有逃跑,监视器无处不,所有的路口都严加封锁。何况总指挥官早就下达了命令,任何试图逃跑的犯都可以当场击毙,不必枉费口舌,甚至不必通传上报。
有的时候他又期待着发生什么,比如抵抗和暴动,这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屠杀这些下等,并且因此得到晋升。可关这里的这群家伙毫无斗志,每个死囚都安于自己死囚的本分,唯一的念想便是接受实验后获得赦免。
晋升变得遥遥无期,少尉的军衔只怕将伴他终生。
“那些蠢货永远不会明白,上帝只赦免强者。”麦奎尔轻轻自语,随手将屋内的灯熄灭了。他起身想去检视自己的手下有没有偷懒。
迈步白炽灯下依然尽显阴森的长廊里,向来嗅觉敏锐的蜂党少尉突然觉得今日的气氛和往日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