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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你所不知道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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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丁行雨坐在私家车里,副驾驶座上的人接了电话,转身向后汇报,“丁先生,大小姐说乔老大这几天身体欠佳,让您尽快赶回去。”

丁行雨浅浅地笑,这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他们终于开始行动了吗。

而江公子呢?难不成还沉溺在温柔乡里,这件事要是让乔老大知道,那个叫齐晖的,会是怎么个死法?

陈五想要的东西很明显了,那么穆夫人呢?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光陈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去争… …

丁行雨想着,突然记起了成家兄弟,当时他不过是看着局势挺有趣,便跟成乐说了一句:

“成少爷,你知道江公子最近在干嘛吗?他似乎对一个男人很有兴趣。”

成乐一听到这话立马警惕地竖起耳朵,“你说江哥对男人有兴趣?”

“有多感兴趣我是不知道,不过——江公子似乎挺享受便是。”

“丁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我打太极。”成乐问。

“这事便要成少爷自己去验证,丁某怎么可能知晓… …不过,要是江公子真的跟一个组外的人在一起,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成乐不解地问:“什么事?”

“老大会罚他,到时候金禾少爷也会遭殃… …”

成乐一听就急了,江哥的事他是无法管的,可是金禾少爷这么好一个人,没理由要因为江哥奇怪的癖好而遭受牵连。

他当下软磨硬泡地跟丁行雨讨了一把手枪,开始跟踪江夏元,一直到在光陈市的街心公园遇见果然在和男人拉扯的江哥,他毫不犹豫就给齐晖来了一枪。

可是事情超乎他的想象,江哥似乎对他的做法极其不满,不由分说就把他的手给射穿了。

当时丁行雨一直叫人跟在后面,那个狂怒的江夏元,是他所没有看过的。

那个叫齐晖的男人,哪来的魅力?

无法理解… …

如果江夏元宁愿为了他放弃乔大小姐,乔老大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夜里,齐晖忐忑地站在电梯里,他要去见一个老熟人,一个对他有着莫名占有欲的人,他活了这么大,从没有像今天这般纠结过。

他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江夏元过来开门,却穿着家居的休闲服,这样子的他,少了几分冷漠,齐晖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一直围着他转的黄拾。

只是他却不再笑。

江夏元把齐晖让进屋子,说:“去洗手,我们吃饭。”

齐晖乖乖去洗手,回到餐桌前,江夏元帮他夹菜,一边说:“还讨厌吃芹菜吗?”

齐晖以前孩子气十足,而且还挑食,这些江夏元都记得。

“江夏元,你想跟我说什么?”齐晖坐着不自在。

“吃饱再说吧,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没人照顾你就不按时吃饭了。”江夏元说的很自然。

“江夏元——”

“叫我夏元。”

“… …夏元。”

“嗯。”

“齐晖,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光陈的吗?”江夏元突然说,齐晖抬起头看着他,疑惑地点头。

“那时候我十六还是十七,不太记得了。”

“… …”

“就在你和李建波他们把我锁在仓库之后,发生了一些事。”

“抱歉——”

“不,你不用说,听我说。”

齐晖便强忍着坐下来,看着正在思索的江夏元,他一脸平静,表情淡然。

齐晖他们把他锁在仓库那天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 …

江夏元坐在地面上,看着雨水混合着泥土不停地灌进来,整个仓库地面都是一片泥泞,他想站起身来,但他失血过度,整个人头晕无力,只能缩起身子,抱紧双脚。

江夏元一直在等,等齐晖回来帮他开门,到时候他就能好好跟齐晖道歉,说自己不会再喜欢齐晖了,可是他还是想跟齐晖当好朋友… …

但是齐晖没有回去找他,没有人去救他。

那个夜里下了暴雨,原本要去建筑工地巡逻的老大爷也没有去,江夏元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听着外面刷刷的雨声,觉得万分惊恐。

齐晖,你快回来,我不会喜欢你了… …

快回来,我不会喜欢你了… …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一种罪过,可是知道的太迟了。

后来因为失血和寒冷,他晕了过去,醒来已是三天后,他一张眼,就看见邻居阿姨满脸泪水,坐在他床边哭着。

他失踪的那个晚上,邻居们都出来找他,从学校到江夏元常去采草药的山上,一声一声的叫唤,可是没有人回答。

那么小一个孩子,每天都按时回家的乖小孩,突然莫名的失踪了,大人们很担心,找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去工地开工的工人发现泥泞的地面掺着血红色,他们惊恐地发现仓库的锁被换了,几个人用锤子把铁锁砸开,一开门,竟看见一个全身惨白的小孩子睡倒在泥泞之中,身子底下全是血。

惊慌失措地把小孩子抬出来,发现还有气息,赶紧用毯子把他包住,背着送到了小镇上的医院。

头上缝了十几针,打了三天两夜的点滴,小男孩才在第三天早上醒来,第一句话却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叫着:齐晖… …

邻居阿姨一听,泪水哗啦啦就下来了。

大人们围拢过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被人锁在那种地方,可是江夏元什么也不肯说。

因为是他有错在先,他不该喜欢齐晖… …

江夏元开始想他妈妈,他四处张望,江母并没有在病房里,他着急地问邻居阿姨,“我妈呢。”

阿姨一听,眼泪流得更多了,江夏元失踪的那个夜晚,本来是邻居帮忙到外面找他,一直到半夜,也没能找到他,江母一着急,自己带了一根拐杖,滑着轮椅就出去了。

雨下得很大,江母没办法打伞,只好淋着雨,沿着公路一声声的叫着儿子的名字。到了没有水泥地的地方,她只能下了轮椅,用拐杖撑着,一步步慢慢地挪移。

到了一个斜坡,她脚一打滑,从上面滚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等众人找到她的时候,赶紧送到医院,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口中还叫着儿子。

江母是在隔天早上去世的,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泡了雨水,肺部发炎,连呼吸都吃痛。

她预想到自己各种死法,但绝不是当时那一种。

她母亲曾跟她说过:不幸的人可能会更不幸,幸福的人只会更幸福。

当时她并不相信,她认为只要努力,谁都可以得到幸福,她也是这么教导江夏元的。

最可悲的是江夏元也信了,并且也被伤的很惨,这世间太不公平,瓦解了他所有的信仰,甚至告诉他:你是没有资格去喜欢的… …

江夏元当下哭得像个疯子,大人怎么劝也没用。

好难过,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而已,难道不行吗… …

我只是想找个能被我喜欢的人而已,难道不行吗… …

那绝对是他这辈子哭得最惨的一次,他的妈妈,他的齐晖,突然全都不见了,一个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一个却不愿意回来。

江母的葬礼很快就办完了,江夏元承诺跟邻居借的钱很快就会还,他去学校办了退学手续。尽管当时有邻居表示愿意领养他,但他拒绝了,什么是相信,什么是依赖,他已经开始怀疑。

中学生的学历,一副孱弱的身子,无论找什么工作也不会有人要。

江夏元走了整整一天来到光陈,他坐在花坛上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那个时候,一个路过的人扔给他一枚硬币。

江夏元盯着那枚硬币,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那时候他见识了一种新的生存方式,并开始觉得新奇。

一个捡破烂的流浪者看见了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孩,招手把江夏元唤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一个人?爸爸妈妈不在了吗?”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慈眉善目。

江夏元摇头。

“以后跟着爷爷,爷爷有房子。”

流浪汉真的有房子,在废弃的毛坯楼底层,铺了几张报纸,甚至还架着一个铁锅。

“以后跟爷爷出去,爷爷不会让你挨饿的。”

江夏元的眼神从了无希望到希冀,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需要他,他重重地点头。白天跟着流浪汉去捡破烂,晚上回到他们的房子,流浪汉会给他煮粥,或者给他两片硬邦邦的面包。

江夏元曾觉得,如果可以,这样下去也好,至少这个人需要他。

流浪汉开始喊身体不舒服,他说年纪大了,没钱买药,双眼开始模糊,只怕这样下去就看不见东西了,如果有钱买药就好了。

江夏元默不作声,他思考了很久很久,开始蹲在车站周围,捡别人遗漏下来的行李。

那是江母教导过他的,万万不能做的事,可他开始怀疑,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那天江夏元意外拾到一个公文包,里面竟然全是钱,他兴奋地跑回家里,把那东西交给流浪汉,对方一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整整一包钞票,窃喜,紧张,他将钱在河岸旁边挖了个坑,埋了起来。

可是事情不会那么如意,丢了钱的人很快报了警,由于数额巨大,捡到钱隐瞒不还者可能要被拘留。

流浪汉开始着急,他想着,这反正不是我拿的,干脆报警,他当下赶去了警局,说有个小孩子,私自把那数十万捡走了。

江夏元一直跟着他,看着他进了警局,看着他带了一帮警察赶回毛坯楼,打算抓江夏元。

本来他还不到十五岁,就算被抓到最多也是教育一番。

可江夏元不那么想,他觉得自己又一次被背叛了,哈哈,太可笑… …他最相信的人,最后总会伤害他,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事… …

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江母,也因为齐晖,因为齐晖!他妈妈才会去世!

齐晖… …我恨你… …

那天夜里江夏元回到毛坯楼,流浪汉问他:“今天你到哪里去了?爷爷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嘛。”

“… …这不看你不见了,爷爷着急。”

“是吗… …”

“夏元啊,你怎么了?”

“你骗我。”江夏元说道,老人的神情开始闪烁。

“你说什么?”

“你骗我,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想干嘛?”老人开始从地上爬起来,他看见江夏元从身后拿出一把锤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夏元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我想让你死。”

这个小孩不像是开玩笑,流浪汉觉得吃惊,他拔腿往外跑,没跑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江夏元很快跑到他身后,举起吹起砸在他头上,狠狠砸,一直到那人头上迸开,全部都是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背叛他的人都要死,都要杀掉… …

他扔了锤子,冷冷地笑… …

作者有话要说:连我都开始怀疑,江缺爱能活到现在,这是何等的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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