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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随便来防一个盗 以前,每每方回想借先生新得的书,这人明明不看, 偏偏就先他一步借走。让自己失了与先生讨论心得的机会。
白落梅故意笑颜深刻, 眯了眼, 那神情分明是承认了,讨打得很。他最看不惯方回, 整个学堂里就属他问题最多, 整日里得了空就嚷嚷着要与定安讨论心得,或是如何写文,简直坏透了,弄得定安总没什么时候能多歇会儿。
反正,方回和白落梅两人是两看相厌。一人挑衅,一人皱眉,相视而对, 然后齐刷刷转头,觉得眼睛疼,多看一会儿,眼都该吓了。
沈肃以前还拦,但次数多了,也便随他们去, 无伤大雅。
说话间, 白村已然近在眼前。
白老二驾着车, 远眺, 忽然见着村口聚集了好几个人,光瞧着就不像是白村的人,白村的人他没有不认识的,而且看架势不太好,立马回头道:“落梅,村里好像出事了。”
说着一扬鞭子,狠狠抽了牛几下,可怜的牛再次拖着车,狂奔起来。
白落梅探头往前看了看,偏头问沈肃道:“定安,那个领头的看着是不是刘虎大?”
沈肃看了看,尽管有些远,但看着确实像。
白落梅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刘虎大不止在邻村“声名赫赫”,白村也不乏他的“传说”,总之是个能不惹就不要惹的货色。
“刘虎大来白村做什么?如今秋收未过,也轮不到他收地。”
方回瞧着白落梅和沈肃脸色,护犊子性子立马就上来了:“刘虎大,什么人?他是不是欺负先生了,看我……”
沈肃一个眼风过去,方回顿时偃旗息鼓,恹恹地说:“他要是做什么出格之事,我这个父母官绝不能袖手旁观。”
沈肃叹了口气道:“是我连累你。本照你的性子,在京留任,或是下放到地方做个小官,磨砺磨砺,日后再回京里是最好。可如今你官职算高的,可缺了磨砺,又有朝中言官盯着,万一有谁在朝中与你师兄们不对付,冲你下手最是合适。”
方回急了:“先生这说得什么话。不过是学生觉着先生教诲不曾参透,想来先生这边多听听罢了,先生万不要再说这等话了。”
白落梅啧了一声,嘀咕说:“太笨了,几句话都听不懂,累得定安要多说几年。”
方回耳朵伶俐,马上就瞪了回去。
白老二打断他们,语气不善说:“沈肃,刘虎大是你招惹来的?他们来干什么,你怎地这般会惹麻烦。”
在他眼里,白落梅是不会惹麻烦,就算惹了,那也是被沈肃带的。
“信口雌黄。”
“二哥,不是定安。”
方回和白落梅总算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白老二白眼,他怎么看沈肃都不太爽快,还有他那个娘李春花也是出了名的会惹事,整日捏着个帕子在村里晃荡,也不干活,就知道从白落梅那讨便宜,一家子也就故去的沈老真真叫人敬仰。
白落梅对白老二这做派也是无奈,他也说过,但白老二脑子就转不过弯弯来,他也没法子,只得开口岔话说:“二哥,刘虎大来做什么与我们也无关碍,等进了村子,先送定安回了。方回跟我回去住,定安你那不合适。“
后一句是对沈肃说得。
沈肃和方回对此都没意见。
牛车摇摇晃晃到了沈家门口。车都没停稳,一个姑娘就蹿过来往车上扑,吓得白老二差点抓着牛在地上滚一圈,也没看清楚是谁,当即开口训道:“怎么回事?要是伤着了,算谁的!太不像话了。”
“沈先生。”
白小月露出一张俏脸,面上全是忧愁,泫然欲泣,像是沈肃怎么他了似地。
白老二本能睨像沈肃,这一车的人,最不干好事的就是他。
沈肃皱眉道:“我不会娶你,相信先前春婶当是把我的话带给你和你娘了。”
他素来厌烦旁人纠缠不清,即便是个姑娘家,也叫他心烦,何况他们家是因为什么才想嫁给自己,大家伙也都清楚,目的不纯,他更是不喜。加之先头那几番闹剧,沈肃算是对白村彻底戒备上,也怨怪上了。
白小月面色青白,又羞又难堪,到底是没法子了,噗通往那地上一跪道:“求先生行行好,救救我们家吧。先生,小月自知配不上先生,不敢痴心妄想,只求先生能救救我和我娘这孤女寡母。我……我求求先生了……”
说着就磕起头来,咚咚的,还挺响亮,没一会儿,她脑袋就红通通的,一看就是下了狠力气。
方回跟白落梅同时拦住沈肃,方回扫了白落梅一眼,自觉意思带到了,跳下马车,看着白小月道:“姑娘,你跪错人了。先生虽有功名自身,却也非官身,何谈救救你们母女?你若有什么冤屈大可去寻村长或是里正,实在不行还有县令大人,你大可报官,国有国法,总能还你清白。”
白小月一听报官,连连摇头,吓得花容失色,不理方回,冲着沈肃喊:“先生,你帮帮我,先生……”
沈肃家附近也有几个听到动静出来的,本来看白小月哭得这般惨,虽不明白何事,但也还想帮着说几句,可有人眼睑认出而来方回,趋于对官的本能畏惧,顿时熄了心思,默默躲回屋里,偷偷看着了。
方回扯了扯自己身上官服道:“姑娘,我乃群南府府官,若你有事,我就在此,你大可说上一说,我与你断一断,恐怕没人有异议。”
“先生。”一个小小的敲门声落在门上,喊声也嫩嫩的。
这会儿李春花和沈肃都已经晕乎乎的了,不想李春花耳朵却是尖得很,那么一点点声儿被她听个正着,立马用最大声喊说:“在,在的……快来人,救……救命……”
她以为自己嗓门大着呢,但其实落在旁人耳朵里也就是那么哼哼了一声。
“先生?”嫩嫩的声音等了一会儿,又小小地敲了下门,要不是夜深,这声也就被盖过去了。
“在的,在的……在的……”李春花快急死了,挪动着身子艰难往门口爬。
那个嫩嫩的声音疑惑地说了句:“先生不在家吗?”
然后就哒哒地跑到了院子里,本来就小的脚步声更是越来越小了。
“别走啊,在的,有人在的。”李春花声嘶力竭,但那微弱脚步声偏偏在院子里转悠,就是不进屋,而且听着越来越远了。李春花要急疯,赶紧往回爬,扑倒过去,急切摇晃晕乎过去的沈肃,“肃儿,肃儿,快醒醒,有人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肃儿,肃儿……”
沈肃被晃得脑袋疼,好歹是不困得厉害,勉强撑开了眼皮。李春花见了眼睛一亮,激动得不行,又开始晃悠沈肃:“肃儿,你快……快,我们一起喊,声儿就大了,有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先生?”
那个嫩嫩的声音许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于是又蹬蹬蹬地跑回来,小小地拍了拍门问说,“先生在里面吗?”等了会儿又问说,“先生不在吗?”
像是在自问自答似的。
“在。”沈肃和李春花异口同声。
幸好这回那个嫩嫩的声音听见了,又拍了拍门说:“先生,你快出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李春花喑哑着嗓子说:“好孩子,快帮春花奶奶开个门,锁就在门上头,你快找找,春花奶奶被锁里头了,出不去。等春花奶奶出去了,给你做糖水喝。”
门口小孩儿认真想了想,奶声奶气说:“不行,我是来找先生的。豆腐叔说,让我来找先生,找到先生,豆腐叔给我工钱的。我有工钱,不要糖水。”
李春花急了:“春花奶奶给你工钱。”
“不行,豆腐叔先找的我,我要做完。春花奶奶,等我做完了,再帮你吧。”小孩儿煞有介事,一板一眼实在认真,说着,还认真问了句,“先生还在吗?”
沈肃觉得好笑,也就笑出了声,虚弱说:“在的。小孩儿,你搬个凳子,帮先生把门上头的锁打开,先生就能跟你去见豆腐叔了。”
小孩儿点了点头,也不管屋里看不见,想了想又说:“春花奶奶,我打开门,你也能出来,那你工钱能给我吗?”大概是觉得这样要工钱过分了点,赶紧又找补一句说,“工钱没有的话,糖水也行。”
李春花这会儿就怕小孩儿走人,忙说:“有的,有的。”
小孩儿蹬蹬跑出去,哼哧哼哧搬了凳子过来,短手短脚的,好不容易爬上凳子,掂起脚,伸手去够门锁,试了好几回,总算是把门打开了。又哼哧哼哧下来,拉开门,卧房里一股热浪还有烟雾涌出来,小孩儿探头问说:“先生?”
沈肃说:“你让豆腐叔过来。”
小孩儿一心扑在工钱上:“那豆腐叔的工钱我可以拿了吗?”
沈肃点头:“可以了。”
小孩儿高兴了,他一溜跑出去,白落梅也就在院落外头的等着,见小孩儿过去了,细细询问说:“先生怎么样了?”
“先生跟春花奶奶都躺在地上,看着不太好,是不是要去请个大夫?”小孩儿眼睛亮亮的,“这我也能去,我就要一文钱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