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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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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有些尴尬地把东西放回货架, 史蒂夫眼中不自觉带了些感慨:“现在连这些都可以摆出来卖了吗?我们原来都是自己用旧衣服缝制的。”

史蒂夫知道世界变了很多,而自从他醒来之后,也一直在学着适应这个让他无比陌生的时代。但就算如此,依然还有比自己所学会的更多的未知在源源不断涌来,虽然他早已不再受缚于岁月,但留白了整整七十年, 时间的流淌也还是会在心里留下疤痕。

他确实‘老’了,史蒂夫没由来这么想着。但他总会自己迈过这道坎,就像时间拉开了他和世界的鸿沟一样,总有一天, 它也会磨平这份陌生,而过去了的也将终究变成过去, 只成为偶尔才会怀念的孤独。

这个时代依然需要美国队长。

所以, 他必须向前走。

又带着林恩在超市其他地方晃了几圈, 买了些自己平时会吃的零食和需要补充的日用品, 很快他们推着的购物车就装满了。林恩注意到史蒂夫还很体贴的给他拿了些软垫, 回去铺在沙发,也算是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当然, 如果他没有把自己也一起放进购物车就更好了。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翻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史蒂夫看向被自己搁在一堆即食麦片上的背包, 温和笑了笑。林恩暗搓搓地从里面露了点红色边沿出来,幽怨盯着他暂时的同居人, 既便对方根本感觉不到一个盾牌的视线, 也在孜孜不倦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知道我不能吃东西的。”

“好吧, 我换个问法。”大概就是想开个玩笑,史蒂夫耸耸肩,很从善如流地改口:“你还想看我吃什么吗?”

“……你这是在刺激我?”

“不,我是在向你炫耀。”

“……”

林恩现在有句妈卖批要讲。

虽然很想直接蹦出来糊他脸上,但在公共场合,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背包里,暗自琢磨等会儿应该在史蒂夫脑袋上砸个多大的坑。

刷卡结账,抱着满当当的纸袋走出门,他们一人一盾又在街上闲逛了会儿。今天的纽约显然是个好天气,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一扫多日来的阴霾,连气温都让人舒适得想张开每一个毛孔。而林恩和史蒂夫也谁都不想这么早回去,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附近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打算要一杯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休息休息顺便晒晒太阳。

鉴于史蒂夫在美国超高的人气和知名度,他抱着纸袋刚走进门没多久,咖啡馆里的侍者就已经把他认了出来,激动地冲过来求合照求签名。默默戳在背包里围观队长被粉丝的热情包围,脸上难得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林恩忍不住幸灾乐祸了下,但很快,他也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作为美国队长同样有名的标志性武器,已经有人眼尖地发现了他。

“我可以抱着它照一张照片吗?!!”

咖啡店的甜品小哥眼里闪着星星,嗷一嗓子扑上来,简直恨不得把脑袋伸进史蒂夫的背包里。被这种可怕的痴汉力唬得有点懵,队长很快做出决定,毫无负担地把林恩给掏了出来,丢盾牌丢得极其顺手:

“当然,你想抱着它多久都可以,我一点都不会介意。”

“十分感谢!您真是太慷慨了!!”

“我的荣幸。”

“……”

——所以你们谁都不问问当事盾的意见吗?!他不介意我介意啊!!盾牌怎么了!盾牌也是有盾权的好不好!!!

林恩觉得自己又到了该砸人的季节了。

当然,他现在更想要做的,是赶紧pia到史蒂夫脸上,把不知道是谁留在自己身上的口红印子给擦掉。

“我以为你会更有耐心一些的。”

好不容易摆脱狂热粉丝的纠缠,在被盆栽遮挡的角落落座。史蒂夫把林恩无奈地从脑门上抠下来,拿起纸巾,任劳任怨为他擦拭口红:“毕竟都是些那么喜欢你的人,为他们花点时间似乎也没什么?”

“他们喜欢的是美国队长和他的盾牌,又不是我。”

一如既往对这种事分得很清,林恩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更何况他并不喜欢被当成一件什么物品来看待,哪怕自己现在确实是也不行,这点队长想必也相当清楚。

——当然,如果不清楚,他分分钟可以再给那张英俊的脸来一发。

“也许下次你可以偷偷躲起来。”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悦耳得仿佛大提琴奏出的美妙音符。林恩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姑娘,或者其他什么青春期的小男孩儿,现在可能已经被撩得妈都不认识了,但显然他不是……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形容似乎也不大准确,毕竟就算没有被队长撩到,他现在也确实连妈都不认识。

林恩被这个结论会心一击。

店里的女侍者煮好了咖啡,在吧台后精心装扮一番才款款走来,还顺手在被垫底下塞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史蒂夫礼貌地朝她笑了笑,拿起咖啡,却并不去动那张盛满了爱慕的纸条。在这个时代过了一阵子,他不仅仅只是习惯了姑娘们超乎寻常的热情,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如何体面而委婉的拒绝。

他现在还不需要找个女朋友。毕竟连他自己都还在这个世界无所适从,又怎么可能担负起另一个人的未来。

安静的躺在队长腿上装盾牌。林恩目送着女侍者惋惜地离去,边走边回头,涂成艳红色的嘴唇开开合合,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曾经被胸器和口红支配的恐惧。

就在这时。

“哗啦啦——”

原本安静的咖啡馆内突然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巨响。就在所有人面前,外墙上完整的橱窗玻璃就像是被人从外部暴力破开了一般,完全变成了玻璃渣。在女侍者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一个手持□□的蒙面人突然从街上冲了进来,对着店内一阵扫射,立刻就将本来整洁的咖啡馆变成了一片废墟。

“怎么回事?!”

反应极快举起盾牌,挡住了第一波子弹,史蒂夫眉头皱得很紧。会在大白天持枪闯进公众场合,并一言不发无差别攻击,无论袭击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都不能放任下去。不然,在fbi或者神盾局赶来之前,这条街上还会有更多伤亡。

美国队长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可以了。”

子弹接二连三撞在盾牌上,却无一例外被坚硬的振金弹开。在金属与金属刺耳的碰撞声中,林恩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与此同时,袭击者的攻击也缓了下来,显然是子弹打光后在迅速更换着弹夹。

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破绽,史蒂夫立即直起身,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盾牌甩了出去。力度之大,甚至带起了如刀子般的劲风,直奔袭击者手里的□□而去。

半秒钟后,那人手里的枪械被准确击飞,落在地上断成了两节。

与此同时,史蒂夫的身影也已至。不过一拳,就将袭击者毫无还手之力地打晕了过去。

很显然,这家咖啡馆是不幸的,整条街上有那么店铺,袭击者却偏偏选了这一家大开杀戒。但它毫无疑问又是幸运的,因为在这场袭击发生之时,店里刚好坐着带盾牌出来逛街的美国队长。

漂亮地一击制服。

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咖啡店里的人都长松口气,忍不住给史蒂夫鼓起掌来。俯身把只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袭击者身上检查了遍,又搜出几个□□和弹夹,史蒂夫有些后怕地把它们扔到一边。要是这些都被用在刚刚的袭击中,自己不好说,但那些普通人肯定是一个都活不了的。

还是叫神盾局赶紧来善后吧。

直起身,队长这么想着,就要从兜里掏出手机。

但他突然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彭!”

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耳边轰鸣,子弹带出的灼热烈风几乎要蔓延上他的脸颊。史蒂夫猛得转身望去,只见他身后,刚刚还被自己拿在手上的林恩正漂浮在半空,盾身上多了一道明显的擦痕。而他脚下,一颗还冒着热气的子弹咕噜噜滚到一旁,如果不是林恩护了他一下,那么它现在就会嵌在自己的脑袋里。

“有意思。”挡在他身前,林恩整个盾身微微震了震,声音迅速冷了下来。

“啊。”

低声附和,眼神也一下子变得锐利。史蒂夫抬起头,目光如同锋锐的利刃,直直刺向700码外那栋正在修建的摩天大厦。

有人正在狙击他们。

###

高空中呼啸的风刮过脸颊,带来一丝凛冽至极的寒冷。他架着巴雷特,隐藏在大楼视野开阔的阴影里。身边,是刚刚从枪膛中弹出的弹壳,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

“怎么样?”

耳麦中,朗姆洛带着笑意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在面对什么,也知道神盾局的特工正在赶来的路上,但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个任务中属于他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只要得到同伴传来的确认信号,无论最终成功与否,自己都再也不能过问有关于此的一切。

瞄准镜的准心对准史蒂夫,然后慢慢移动到他身前还漂浮在半空的盾牌上。巴基眼中没有任何感情,机械臂和枪械闪烁的金属冷光交相辉映,仿佛极北之地那片亘古不化的冰原,纵然明明白白倒影着阳光,也依然不曾染上半分该有的温度。

“诱饵进展顺利,已成功确认目标。”

他冷冷开口,声音在蓝天下蔓延而来,然后,消失在又一次震耳欲聋的枪声下:

“林恩·莫里斯,就在那个盾牌里。”

“我……”

大脑飞快转动着。他一瞬间模拟出了十几种可能的逃脱方案,却无奈发现,几乎没有一个在这种情况下适用。

“我觉得应该把盾牌还给队长。”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说自己想跑,无奈之下,林恩只能把史蒂夫拉出来躺枪:“毕竟战争要开始了,他却没有因为我没有了自己的……武器。”

这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实话,他理直气壮地想。只不过,还了盾牌之后他会在哪儿,那就不一定了。

“……”

漠然扫了林恩一眼,巴基显然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又上前两步,将人逼到了房间角落,他伸出手,摊在林恩面前,声音里满是足以将人冻伤的冰冷:

“给我。”

这时候违逆冬兵显然是不理智的,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林恩撇撇嘴,没有再试图为自己辩解,只是默默把手里拎着的盾牌递了出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巴基没有去接,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在林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甩向了身后的单人床。

‘咔哒——’

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从一阵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林恩仰面躺在床上,抬头看着面前离自己不过几厘米距离的前男友。这才意识到,巴基似乎已经拉着自己的右手,把他给毫无反抗之力地拷在了金属床柱上?!

林恩:……

这他妈是要干啥!强【哗——】吗?!

“我看错你了。”

动动手腕,发现确实是被结结实实捆在了床头。林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向头顶正俯身盯着自己的冬日战士,叹口气:“原来你喜欢玩这种?”

因为要摁住人拷到床头的缘故,巴基此时一条腿屈膝抵在床沿,上半身几乎是压在了林恩身上。独属于冬日战士的强烈气息如同一张巨网将他完全笼罩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蔓延在空气中,一点一点从肌肤渗透进来,几乎要让整颗心脏都从胸膛里跳出。

“你不想回去。”

没有温度的眼睛里倒映着林恩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愕,巴基又靠近了点,呼吸轻洒在鼻尖,似乎能一直看到他心底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你想逃走,为什么?”

虽然就这么被冬兵直接戳破,但林恩只是心悸了一瞬,很快就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没有回避,也没有躲闪,他甚至微微弯起嘴角,宝石般棕绿的眼眸被光线折射出美丽的浅灰和深蓝,如同星空,浩瀚得几乎能让人迷失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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