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周顾的夜
顾蔚笑听清自己答应的是什么后，原本略白的脸色显得更白了, 她急忙摇头改口道：“不, 我不睡。”她不能去睡觉。
周絮莹双手插腰，板着面孔注视她闪躲的眼睛, 问道：“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不睡，还想干嘛？”她倒要看看，她还想怎么说？
顾蔚笑把脸别开，紧张地食指与食指互碰着,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突然灵机一动，笑道：“我，我要去书房看书，对，看书，我要去看书。”说罢转身就想走，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她自以为找了个好借口，但一山还有一山高, 她是逃不出周絮莹的手掌心的。
她伸手拉住她的衣领, 眉开眼笑着地问道：“你是看书？还是看片片呀？”那语气让顾蔚笑瞬间身子紧绷起来。
她硬着头皮艰难地扯出笑容道：“都看，都看, 所以会比较晚, 你先去睡吧, 别等我了。”她在心里哭着问：莹莹, 你就不能装作没看见，放过她吗？
周絮莹浅浅一笑，反而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要往书房走，温和道：“不急，反正现在也是在假期，我多陪陪你，你要看书，我陪你，你要看片片，我更得陪你，”说罢，她伸出手指挑起顾蔚笑的下巴，凑到她的耳边，抚媚一笑道：“说不定一会你忍不住了，我还可以帮你。”
顾蔚笑彻底傻眼了，她有一个假莹莹。
她想到之前有一次，她也是跟周絮莹在书房看片片，然后她本想借着气氛推倒她的，结果还没脱衣服就被她华丽丽地反推了。
最要命的是，周絮莹还把她们在片片看到的姿势都用在她身上，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更不好了。
顾蔚笑连忙拉住她，往卧室里带，边走边投降道：“我错了，现在太晚了，咱们还是睡去好，片片什么的...咱们还是下次再说好了。”
走在前面的她没看到被她拉着走的周絮莹，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回到房间里，顾蔚笑手里拿着被单准备要铺床，周絮莹不让，她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抢过她手里被单，伸手戳着顾蔚笑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问道：“我们现在要干嘛？”
这问提把顾蔚笑问迷糊了，怎么意思？
她盯着她手上的被单，傻傻应道：“不是要睡觉吗？”还是她提议的。
周絮莹撅着嘴，点头道：“是呀，我们是要睡觉了，那你是不是得去把脸上的bb霜给卸掉呀？”脸色涂着那一层白，她难道会没看到吗？
话落，顾蔚笑迷糊的脸，垮了，她小心翼翼地拉着周絮莹的衣角装可怜，讨价还价道：“莹莹，能别卸妆吗？”就这样直接睡，多好呀。
原来，刚刚被周絮莹喊住的瞬间，她让乔陌拖住她，而她迅速地溜进乔陌的浴室，借着大镜子，摸出她收在裤兜以防万一的bb霜，把自己那挂彩的脸涂上厚厚的一层，试图蒙混过关。
周絮莹眼睛眯成条缝，看着顾蔚笑，笑得特别温柔，但顾蔚笑却吓得连她的衣角也不敢抓了，她听到她对她温柔道：“当然可以，接下来两个月，客厅沙发欢迎你。”她是认真的。
顾蔚笑要哭了，她连忙道：“我现在就去卸妆，你等我。”说罢，直奔浴室，两个月厅长，她会疯的。
一个星期她都受不了，早知道，她就早点坦白好了，莹莹还不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心疼她。
周絮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微笑，这个就是吃硬不软，对她太好，她就喜欢得寸进尺，拿着手里的被单，转身铺床，脸上涂bb霜，谁给她出的笨主意，太明显了吧。
浴室里，顾蔚笑站在镜子前面，拿过在洗脸盆边的卸妆液，心里把晨歆骂了一百遍，这个办法，一点都没用。
周絮莹换上睡衣后，在被窝里拿过放在床头书看了起来，她倒想知道她要在浴室里躲多久？
知道自己今晚逃不掉的顾蔚笑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蹑手蹑脚爬上床，见周絮莹的视线一直在书上不理她，她想着自己挂彩的脸有些委屈，背对着她躺下，把自己藏进被窝里。
就在她一躺下，周絮莹摘掉脸上的眼镜，收好，搁床头柜上，书也摆回去，同样钻进被窝里，伸手抚摸上她的脸，不满地问道：“谁干的？”她就知道出事了，不然这个人怎么可能一天不回家？
顾蔚笑以为周絮莹的心思在书上，其实并不是。
她不知道是从周絮莹拿起书起，就一直看不进去，时不时望向浴室门口等着她出来，在她看到她挂彩的脸后，心里气得想打人。
周絮莹在被窝里环住她的腰，抱紧，脸贴在她的背上，低声跟她道歉：“对不起。”她该付一半责任的。
她的道歉让顾蔚笑发愣，迅速翻身回来，问道：“为什么？”该道歉也轮不到她来说，那个动手打她的人才该道歉的。
但周絮莹知道的，道：“是我让你回家，所以才害你别打，其实你一点不想回去的，对吧？”就是因为听了她的劝，她才硬着头皮答应她的父母说会回去的。
周絮莹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心疼道：“疼吗？”肯定很疼，都过去这么久了，脸上还有伤印。
顾蔚笑摇头：“不会，一点都不疼。抱歉，我不该瞒着你，也不该不回家。”这是她的错。
周絮莹点头，道：“对，这是你的错，但我也错了，在爸妈催你回家时，我应该问问你的意见，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替你答应，跟催你回去。如果你不回去，现在脸也不会受伤了。”
顾蔚笑听懂她的话，微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凑过去轻啄她的额头笑道：“放心，那家伙打我的脸的家伙，我也没放过他，直接踢他的要害，他比我惨。”她打人可不会留情，尤其是算计她的人。
都说了不稀罕他们家的，只是回来过年的，他们怎么就没人信呀，还唧唧歪歪一大推，还敢说她被甩了，混蛋，少咒她，她们会过得比谁都幸福。
周絮莹笑了，她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挑眉提醒道：“以后要是再遇上这种事，一定要回家告诉我，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顾蔚笑尴尬地摸着自己鼻子，傻笑道：“抱歉，我最先想的是如果我没回去，你没看到我的脸，说不定就不会担心了。”她也是出于好意，但她的好意却让周絮莹更担心。
周絮莹抱着她，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目喃喃道：“你没回来，手机又打不通，而且我又不傻...”猜都猜得出事了...在她怀里，闻着熟悉的沐浴香，真好。
顾蔚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紧紧地粘在她的身边，没有特殊情况，她是不会躲她的。
顾蔚笑笑而不语把人抱在怀里，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跟哄孩子似地哄她入睡，这是她的女人，她的宝...
***
另一边，在李家大宅里的书房，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的漂亮女人跟没骨头似地坐在沙发上，翻动手里的相册，里面的照片最多就是年幼的李雪白的。
她的茶几上也摆满了翻开的一本本相册，都是年幼的李雪白的。
李家的孩子，包括她在内，所有人的照片加在一起，才跟她互相上下，可见李老夫人有多喜欢她。
看着照片上年幼的李雪白，她的脑海里想着今天在花园里见到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跟照片上的人，有几分相似，她静静地合上手上的相册，放茶几上，伸手按着自己的晴明穴轻揉起来。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李老夫人双手放在后背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女人连忙站起来搀扶她，开口轻声叫道：“妈。”
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望了乱糟糟的茶几，不解地问道：“你还是想耗到什么时候？”她不懂自己这个宝贝小女儿呀，越来越不看懂。
李水青沉默不语地搀扶她坐下，不答反问：“妈，之前看到了，那个孩子...像吗？”像乔陌小时候吗？
又像...
李老夫人叹气地点头道：“嗯，像，但...水青，我不懂你呀。”明明现在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耗下去？
李水青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夜景，点头：“嗯。”有时候她连自己都不懂自己。
她总觉得现在不是最佳时机，那事还需要在等一等，等到时机成熟了，不用别人催，她比谁都主动...
李老夫人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摇头：她不管了，随她们折腾的吧，反正那也是她们的事，她老了，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