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犯规的言语
——鹤丸，救命，help me！！
在这种危机（？）时刻，秋叶竟然一本正经的思考起了“为什么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没有心灵感应”这个神奇的技能，这样的话鹤丸就能听见自己的呐喊，赶在第一时间来救自己了！
……才怪啦！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危机里的就是鹤丸国永本人好吗！！
“欸？？”一期怀疑自己听错了，只好再次确认，“抱歉主殿，刚刚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现在很想死。”说着，秋叶将头埋到枫树的躯干上。秋风朝她袭来，撩动着她头顶的碎发，她不觉得这夜风有多寒冷，反倒觉得鹤丸卖队友的行为让她心寒。
“是刚刚和鹤丸先生在一起，发生了什么吗？”一期上前几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秋叶的肩膀，试图安慰她，“如果……”
可他还没把话说完，就被秋叶打断。
“不不不不要碰我！！”她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躲，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抱歉，请主殿冷静一些，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一期心里苦，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如果主殿介意的话，我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不、不是……那个……没事的。”秋叶躲在枫树的背面，露出半边脸和一期对话，“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呸！只是有些被吓到……拍拍肩膀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了，总之请主殿冷静一些，在主殿平复心情之前，我会一直等待的。”
“……没关系，我现在很冷静。”秋叶深呼一口气，“刚刚你是想说，如果有什么困扰的事情的话可以和你商量？”
“……？的确是这样没错。”一期微微皱眉，他明明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为什么她会知道？
“没、没什么让我觉得困扰的事，和鹤丸也没有发生什么……所以一期不用担心。”
“没事的话，就真的太好了。”
“嗯……”
“……”
“…………”
话题断在了这里。
秋叶的内心此刻是一团乱，她没有办法不去想自己曾描述过的审神者和一期一振所发生过的故事，甚至有种此刻站在这的一期就是她所写过的一期一振的错觉。虽说是被鹤丸推出来，可她却是是想要修复自己和一期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在这种夜深人静的夜晚不会被其他人打扰，也许真的是个好机会。
冷静。
总之先深呼吸。
无法让自己的心跳缓和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果然还是很紧张。
秋叶不停地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本身他就总归是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存在，又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穿越到了自己身边，即便写过无数次女主角对他的爱慕之心，可这种心情对她本人来说是压根不存在的。
所以没事的。
不去想这些就好，反正自己写过的一期永远都是“不存在”的一期一振，眼前的一期一振是不同的。
总而言之……只是说说话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个！”
秋叶重新探出脑袋，发现一期还站在和刚刚同样的地方笑着看着自己，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在她平复心情之前，他会一直等着她。
“嗯。”一期轻轻应了一声，等待着秋叶后续的话语。
“一期可以靠在树的背后，这样和我一起说说话吗……？”秋叶对着手指，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就算她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好像也没办法和一期面对面聊天，因此只好出此下策，让他在看不见自己的地方回应自己。
“是，我知道了。”说着，一期在枫树的正背面坐下，靠在树身旁。月光洒在四周的落叶上，静谧而温婉。
没想到第一次和审神者谈话，是以这样的方式。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
有时候见不到对方、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反而更能将话语道出口。
“这样主殿听得见吗？”一期确认道。
“没、没问题！”秋叶回答。
她蜷着身子，双手环着膝盖，这样的动作会让她觉得安心。自家的一期什么都没做错，所以她不该让他感到困扰，一定要更努力一点才行。
该说些什么呢……
“……抱歉，我还是有些担心主殿。”在秋叶开口前，一期先开口了。
“你指什么？”
“主殿说自己现在很想死，关于这一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噢……你不要在意，那只是一种情感表达，并不是说我真的想去死。”
“欸？”
“就是一种单纯的比喻，一期不要放在心上。”秋叶强调，“这是现代文明。”
“……原来如此。”一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话题又断了。
不停想要找话题的秋叶，脑海里忽然浮现了鹤丸刚刚的叮嘱——和他聊聊他的弟弟总不会错的。
“那个……一期真的是有很多弟弟呢，每天要照顾他们很不容易吧？”
“不，没有这回事，弟弟们都很懂事，就算我想要费心照顾，实际上也没有特别能够让我费心的地方。”一期闭上眼，回忆起和弟弟们的点点滴滴，能够像这样在这个时代、以这种方式和弟弟们重逢，是他不曾想象过的。
“我一直想和主殿道谢。”
“欸？”
“能像这样和弟弟们一起生活，都是多亏了主殿的力量。不仅如此，在我到来之前，弟弟们都受主殿照顾了，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谢您。”
“不、不不不……！”就算对方看不见，秋叶还是拼命地摇头，“大家都很懂事，是我受你的弟弟们照顾了，特别是药研真的帮助过我很多。”
“药研吗？药研的话，的确非常可靠，是我自满的弟弟。”
——压根就没有一个弟弟不让你自满的吧！
这种吐槽她现在根本不敢和一期说出口，只好咽了回去。
“和人类不一样，付丧神虽然也会受伤，可却不会生病。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担任审神者后也一直如此，还好一直有药研的帮助，我一直都很感谢他。”
“如果药研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开心。”
“嗯……”秋叶回应着，抬起头，“大家都帮过我很多，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谢大家。”
——所以为了养活大家，为了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我真的不得不继续写下去啊！
秋叶双手合十。
“我也一直在想，如果能够帮上主殿的忙就好了。”
“不不不！一期一直以来都是本丸的顶梁柱啊！”
“主殿过奖了，我是最后才来到这所本丸的刀剑，和其他付丧神们相比，我所做的事情实是微不足道。”
“不……一期你……”
秋叶很想告诉他说：本丸的繁华和你的努力分不开，你才是本丸真正的顶梁柱！
如果没有一期一振，她可能根本没办法赚这么多钱来养本丸，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她，并且，这所本丸可能会一直靠着低保过日子。
……实在是太惨了。
秋叶冷静了下来，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欸，我……？”
“没什么，请不要在意。”
他没有追问，继续说：“总之，如果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想要尽力帮上主殿的忙。”
“……嗯。”
——不用了，你只要存在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秋叶这么想。
“说起来，弟弟们有和我说过关于主殿的事情。”
“什、什么事……？”问这句话的时候，秋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莫名心虚起来，第一反应竟是小短刀们给一期告状了。
比如说之前把隔壁山兔和孟婆带进了本丸，山兔带着五虎退围着本丸狂奔弄的五虎退疲劳一整天，并且孟婆还不小心把鲶尾撞晕了的事？
还是说前不久鲶尾因为太好奇雪女试着去接近她，结果被雪女冻成了冰雕？？
再或者……？？
秋叶脑内瞬间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性，可很快就全都被否定，毕竟这些事情压根不能怪她啊！这锅她不背！！
“弟弟们告诉我，主殿为了我们在写……”
“呜哇哇哇哇哇！！！”
从紧张变为平静的秋叶，在听到一期这句话的时候再也冷静不下来，忽然惊叫，想要让一期不要再说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一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所以自然不会想到秋叶是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惊叫。害怕是出了其他事情，他在第一时间跑到树后，看到的是秋叶抓着自己头发一脸惊恐的样子。
她有这个坏毛病，紧张的时候、或是听见了不想听的话，她就会一边尖叫一边狂抓头发。
秋叶呆呆地看着他，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又紧张了起来，嗖地一下站起身，随便指了一个地方说：“有、有、有一只好大的蜘蛛！！”
一期顺着秋叶指的地方寻去，仔仔细细环视了很久也没能找到她所说的蜘蛛，于是安慰她说：“请主殿冷静些，我并没有看现主殿所说的，有可能是主殿看错了。”
“你侦查弱现在又是晚上你当然看不见！！”
“……”被戳到痛处的一期无法反驳。
“阿嚏——”秋叶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直坐在这里吹风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一期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秋叶的肩上。以为她是不喜欢被人触碰，还一直小心翼翼地没让自己接触到她的身体。
“谢谢你。”秋叶低着头，再刚刚四目交汇后，她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直都躲闪着。
“已经很晚了，主殿也该休息了。”
“嗯……”秋叶揉揉自己的眼睛，刚刚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在外面呆这么久，早知道就多穿一点了。
“我送主殿回房吧。”
紧张的秋叶当然是再三拒绝，可一期的态度也很坚决，没办法，秋叶只好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一期没有再主动说过话。
秋叶依然有些紧张，一直垂着头跟着他的步伐。
他像是还不想和秋叶分开一般，走的很慢很慢。
被月亮照耀着的他的发丝，一定很漂亮吧？
在写小说的时候，她常常会描写这样的场景。比起写白天的时光，她更偏爱夜晚，因为月光只有在夜里才会照耀大地，而她最喜欢的句子恰好又是和月亮有关的。
——“今晚的月色真美”。
她最喜欢的这句话语，听上去如此普通，却富有深意。
并非是单纯的感叹景色，而是告白的语句。
对于不理解感情的她来说，这句话所带着的暧昧气息总会让她感到舒心。
她偷偷地抬起头，看向一期，只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也抬着头。只是自己看着的是他，而他看着的是夜空中被群星包裹的月亮。
和她想象的一样，由于是浅蓝色的发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朦胧的透明感。一期看上去，有种随时会在月光下消失的感觉。
这样的他，在笑着。
他似乎总是这番表情，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明明很想知道理由，秋叶却问不出口。
就在她害怕一期会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而想要撇过头的那一刹那，一期忽然这样感叹。
“今晚的月色，真的是很漂亮呢。”
“…………欸？”
他说什么……？
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想着这句话，所以出现幻听了？
秋叶紧张地看向了一期，此时的一期也恰好回过头。
“主殿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他笑着，这样问她。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为什么这种时候心跳又会加速？
是因为和他对视了？
还是因为他忽然说了这句话……？
她没办法回应他。
只是那晚的月色，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忘怀。
要知道，这种话对她来说，是犯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