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生气
“可是这个是……”秋叶欲言又止。
“嗯, 是我想要的礼物。”
“……”秋叶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一期，歪着头问, “一期你，原来有异装癖的吗？”
“………………”
不，主殿您等等，这里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理解成这样吧？？
“主殿, 我……”一期刚想解释, 就被秋叶给打断。
“开玩笑的, 我情商没有这么低。可就算一期这么说，我果然还是想给一期礼物……”秋叶对着手指，摘下墨镜后就变怂了难道墨镜其实是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吗！就算这个时候想再带上墨镜也是不可能的事，太奇怪了。
“我知道了。”一期早就猜到秋叶会这么说, 以她的性格绝不会二话不说答应买下，因此, 他也想好了对策，指了指旁边的机器，“这样的话，我想和主上一起拍那个。”
他叫不上大头贴的具体名词, 只是看到一同去拍照的女孩子都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和照片……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大头贴吗？”秋叶望去, 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如果一期想拍的话, 没问题噢。”
“那真是太好了, 只不过……我想要和穿着那套衣服的主殿一起拍。”一期内心：计划通。
“欸？”没想到还有这招！
她当然能够理解，一期是想让她买下自己心仪的服装才会绕这么大一个弯，但如果她还是买下的话，刚刚一期回家一趟帮自己拿来衣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但……一期的话，就算她现在拒绝了，他也还会有另外的方法让自己同意买下的吧？毕竟他……在自己眼里就是那样。
虽然可能这都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你、你就那么想让我买吗。”
“当然，我认为这套衣服非常适合主殿。”
“我知道了，那，一期就在这里等我。”
不等他回答，秋叶就跑进店内，直接找店员要了合适的码数跑进了试衣间，对着试衣间里的镜子解释着：只是怕继续纠缠下去太耗时间了所以才会买的！并不是接受了一期的好意！！
……好吧我接受了。
她叹了口气。
以前的她面对这种情况时，应该是内心毫无波动的才是。
面对别人的“好意”，她都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不留一点情面，直接斩断与他人的建立友谊、或是感情的机会。
……如果对象不是“她的刀”的话，她现在也会毫不留情的拒绝的吧。
因为他是她的付丧神，所以是特殊的。
换上新衣服，比想象中的还要来的适合自己。
就算自己一直因为哪些原因躲着他、对待他的态度和其他付丧神完全不一样，他也还是在为自己着想。
……果然，是一期一振啊。
往自己写过的情节里带了带，她不禁这么想着。
“果然很适合主殿呢。”
“……谢、谢谢你。”
“那么，就回去吧。”
“等等等等！一期不是想要照大头贴的吗？”
“啊……那个啊，只是为了让主殿买下衣服利用的手段而已，不用特意拍也没有关系。”一期将手放在胸前，微笑着闭上眼，“能够比谁都先看到主殿这身打扮，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吧。”
“……不行！！一定要拍！！”秋叶一边在心里吐槽着“这不像你的台词好吗！！”一边拽起一期的袖子，往大头贴机器那边跑去。
如果听他的在这里直接回去的话，就有一种被罢了一道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样，总觉得这是在欠他人情。
况且……
“请。”秋叶将双手互搭在胸前，投币后往旁边走了两步，把控制机器的权利全交给了一期。
“抱歉主殿，我不太了解现世的机器……”
“……呃。”秋叶干笑几声，“这玩意我也不懂。”
况且，从来没拍过大头贴的她，对此颇有兴趣。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还是我来吧，操作起来应该不怎么复杂……”
看着五花八门的边框，秋叶陷入了沉思。
太少女的不太好、太简单的似乎也不太好……为什么还会有万圣节主题的边框啦！欸还有情侣专用吗……翻页翻页……
看了一整圈也无法决定下来，最终还是在一期的提议下选择了草莓边框。
嗯，不少女不简单，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形和句子，而且很适合一期一振。
“按下这个按钮应该就没问题了吧……？”一期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主殿，这个距离的话是没办法将你也拍进去的。”
“噢、噢……好。”
说是要拍大头贴没错，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可拍照时两人的距离会相隔很近，她把这一点给抛在了脑后。
简单的说，就是她又怂了起来。
“戴着帽子的话，拍不到主殿的脸。”
“……”摘下来了。
“为什么要把墨镜又戴上呢？”
“……”好吧还是摘下来。
“主殿，这样看上去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呢。”一期看着屏幕里的秋叶，没有戴着黑框眼镜、也没有将头发梳成双麻花搭在前头，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是、是吗，只是打扮不一样而已。”秋叶深吸一口气，“快点拍完回去吧，让大家久等的话不太好！”
“我知道了，那么请主殿看着镜头——”
咔嚓。
按下快门的声音。
应该……算是不错的照片吧？
一期蹲下身，从机械里取出拍好的那版大头贴。自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而站在他身边的秋叶就……虽然比划着v的手势，可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僵硬，刚刚他就注意到了，拍照时秋叶似乎一直在发抖。
是因为拍照所以紧张吗，还是……？
嘛，都无所谓了。
一期看着手里的大头贴，和秋叶说——
“谢谢主殿，这份礼物我会好好珍藏的。”
“一期你开心就好！”秋叶早就冲出了大头贴机，捂着胸口喘着气。
紧张、真的是紧张死了。
“把东西拿好，我们快回去吧。”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可以的话她很想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幕照照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比起镜子，现在的女孩子还是用这种方法确认自己形象的比较多。
可惜的是，她的手机一直沉在本丸池塘的水底。
害怕一期会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所以她一直走在前面。
秋叶又害怕一期会跟丢，只能看着反射在周围店家玻璃橱窗，确认一期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自己手上空空如也，一期却拎着大包小包。
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秋叶停下脚步，不顾一期的反对，从一期手里抢过几个纸袋，为他分担了些重量。
虽说她偶尔也会把“我可是审神者！”这种话挂在嘴边，可实际上她一点都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一直把自己和付丧神们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就这样，两人一起回到了政府大楼。
在门口，她遇上了她同为审神者的同事。称不上是熟悉，不过秋叶记得她听过她的自我介绍，完全没用心去听因此也不记得她的名字。
秋叶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名审神者非常、非常令人她生厌。
“这不是星野家的大小姐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嗯？明明有付丧神跟着你却要自己拿东西？是该说你太没用了，还是该说你的付丧神太没用了？”
“……你想说什么。”秋叶面无表情，把声音压的很低，冷冷地说。
“你没有物尽其用，应该最大程度地压榨他们的利用价值。”
“那是你的想法，与我无关。”秋叶看着她身后的长谷部，明明和自家的长谷部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却像是另外的刀。
从他的眼里，似乎看不到希望。
很难过。
每次看到跟着她的付丧神的时候，她就会变的难受起来。
没办法违抗，认为那个人就是真理。
会诞生在这种人的本丸里，真的是太不幸了。
明明是拥有感情的存在，却要被人强行将感情夺去。
“总有一天你会改变想法的，他们只是道具，只是战争用的工具罢了。”她朝秋叶走进，想要拍拍秋叶的肩膀道别，可在她向秋叶伸过手的那一刻，秋叶无情地拍开了她的手。
“道具本就不该拥有自己的意识。”
秋叶直接无视了她，看了看自家的一期。
“走了一期。”
“我知道了。”
一期和其他本丸的长谷部对视了一瞬。
完全没办法说出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本以为能够找负责人打卡后就回到本丸，却被告知通往本丸的入口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关闭。
“本丸与现世的大门每天都是在规定时间内开放的”——秋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审神者大人可以带着付丧神回去家里过夜，隔日再回到本丸。”负责人这样告诉她。
“我没有能回去的地方。”
“……我知道了。”负责人想起了秋叶的特殊情况，摇了摇头，“那今晚就请与付丧神在政府过夜吧。”
“这是待客室的钥匙，明天临走前交还给我，在和我报道就行了。”负责人将钥匙递给秋叶，说完后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谢谢。”
语闭，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往待客室走去。
很奇怪。
如果是平时的她，一定会因为无法回去、只有一间房间之类的理由生气很久，可她现在却没有。
不……生气还是有在生气的。
但和平时不一样。
她用钥匙打开房门，将手上的纸袋随手一扔，不顾身边的一期，直接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面对墙壁，不想让一期看到她的表情。
从未见过语气如此冰冷的秋叶，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发火。
可一考虑到有因为自己而生气的可能性，他还是先道歉了。
“主殿，非常抱歉。”
“……你指什么？”秋叶小声地回答她，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才会让主殿在其他审神者面前难堪。”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做错的地方。”秋叶说，“是我主动要分担的，因为我不想看到一期辛苦的样子。”
“可是……”
“还是说什么，你认为她的想法才是对的？”
“……”
不可能。
如果他的审神者，是那副样子的话，他……
“我只是单纯因为她而生气罢了，和一期没有半点关系。”
秋叶抓起床头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窝里。
“——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审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