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Dancing in the dark in the pale moonlight 皎洁的月，一片幽光。
episode 42
拍卖会结束后, 宴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钟，来宾们这才陆陆续续散了，这座有些历史的老宅子终于在一片杯盘狼藉中恢复了该有的寂静, 只剩下进行善后与审查的工作人员还坚守在岗位上, 来回忙碌着。
斯班诺夫妇和其他宾客一样先行离开, 将小女儿留给她自己的工作。有些贵重设备不能留在豪宅里过夜，包括拍卖会得来的物件。佩珀正在与潼恩做最后的统计，门外的交谈声随着脚步渐渐清晰，紧接着, 消失了大半个晚上的复仇者们走了进来，带头的托尼满面春风, 和里德谈论着自己的新成果，见到佩珀, 笑着迎了上去。
“居然回来了, 我以为你真的想当甩手掌柜。”
潼恩抬眼，惊异之色溢于言表。
“这不是不舍得你们两个大美女替我们忙前忙后还要收拾善后嘛, 绅士风度，”托尼做了一个夸张的行礼动作，惹得两个女人齐齐翻了白眼, 稍显委屈，“噢别那么看着我, 我可是大功臣啊！知道我们这个晚上取得了多少进展吗, 科学, 科学的力量。”
潼恩静默不答, 用期待地眼神望着他们，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多亏了里德，我才想到自己一直在用一种很笨的方法进行推导，实在太死板！我们只需要从每一版改良作品投入实验后产生的数据列表里，找到一个特殊值，然后通过相应特殊值之间的变化幅度配合公式来取值……”
“就可以大大缩小范围……上帝啊，我爱科学！”她发出一声喟叹，比出用力握拳的手势，眉眼间神采飞扬。
“好了姑娘们，绅士们，都动起来吧，你们今夜还有一个更加刺激放松的私人派对要出席。”
托尼一边拍掌一边催促着大家开始寻找手头的活计开始忙碌，自己则是陪着佩珀继续清点，一个脆生生地计数着，一个抿嘴偷笑着记录，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复仇者准备将狂欢的战场转向顶层，开放式的屋顶，空旷的宅邸，聒噪振奋的摇滚乐，用索尔的引雷特技烤焦在架子上的鸡翅与萨拉米香肠，洗濯了一天的辛苦奔波与脑力劳动。
最令人开心的事，莫过于一切细心安排和设计的桥段都得到了响应，靠着一腔执著、热诚，和带点傻气的善良，成功打了一场舆论口碑上的翻身仗。
他们无法劝说名单上数百人都愿意继续支持斯塔克工业，相信复仇者，但是他们可以努力让这些已经前来参加的人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而亲力亲为，以私人身份示人，无疑会让每一个参与者获得心理上的极大成就感。
他们一直闹腾到凌晨这才消停，众人拿着托尼给的钥匙，随手选了自己喜欢的房间，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不想爬起来。
潼恩怕黑，选的房间离拐角的楼梯很近，一开门便能看到从顶层上方投射下来的柔和的星辉与月光，照亮整条长廊。她跟家里人在电话里说了留宿的事情，又去盥洗室洗了把脸醒醒酒，终于踢掉鞋子，无力地将身体埋进柔软的枕头和床垫上。
本应沉沉睡去的时分，意识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见隔壁传来门锁的响声，惊起她的思虑。地板的吱呀声暴露了门外人的脚步，尽管刻意放慢，也掩饰不了鞋跟的碰撞。
揣着好奇与淡淡的紧张，潼恩跳下床，推门探出头去。
“史蒂夫？你怎么还不睡？”
史蒂夫停下脚步，回头做了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回答说：“今天光顾着忙这些事，每日常规的锻炼都落下了，不流点汗我睡不着。”
她不置可否，心中了然，时刻stand-by的美国队长无论什么都拼尽全力的作风她早就习惯了，见当事人没什么太大反应，也没好意思轰自己走，便继续跟在他身后，堂而皇之地上楼，来到宽敞又远离楼下客房的顶层露天天台。
藏蓝的天空镶嵌着些许细碎的星星，与柔和的月光交融，透过天窗洒下来，清冷神秘。
“可是……这里又不是大厦里你专用的训练室，怎么会起到作用？”
“年轻人，艰苦的岁月里本来就没有这么好用的东西，难道士兵们都不锻炼了？”史蒂夫闷闷地笑出了声，“只要想练习，哪里都是训练室，有一小块空地就够了，哪怕是铺着大理石地的顶层露天天台。”
他单手支撑在地上，一边飞快地做着俯卧撑，一边仰起脸，用轻松的口吻说：“你真不该跟我一起上来的，今天那么累，你再运动的话，明天会不舒服的。”
“我没打算自虐，看着你就好了。”
“不困？不枯燥？”
“在陌生的环境里突然半夜有了点怪动静，我稍微有点不踏实，现在暂时没什么睡意，不用在意我，你继续。”她耸耸肩，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楼梯台阶上，正对着史蒂夫。
“吵到你了真对不起，我们的房间离得太近了。”
潼恩用力地摇头。
拉伸，深蹲，俯卧撑……几组几组交叠变换着，合理有序地进行，史蒂夫的确很有计划，即便是在无法运用科技进行模拟战斗练习的时候，也能借由简单却基础的体能训练找到技巧和提升空间。
动作单一，却不枯燥，大致就是这种感觉吧？潼恩她想，不知不觉盯着史蒂夫出了神。
史蒂夫只穿了一件紧身白t，没有繁杂的花纹，勾勒出组成这副超乎常人身躯的每块肌肉，每道线条。胸前与后背阴.湿一片，汗水顺着额前的金发滴下，极具力量的张弛感，像是雕刻家刀下最为得意的作品，不容一丝深浅倒置的镌刻。
认真的男人无论做什么都自带吸引力，她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然而并不是谁都觉得这样静静地被围观是个不错的主意，史蒂夫还从来没有试过被一位女性双手托腮，直勾勾地盯了十多分钟。面前这位如果派去盯梢一定是个中翘楚，瞧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得目不转睛。
更何况是在自己训练的时候，很多动作幅度既夸张又不美，连他自己都不想低头端详理石地板映照的那个倒立着淌汗的大块头！因此小姑娘炯炯有神的目光，令他有莫名的羞恥感。
毕竟只有优雅从容如娜塔莎，才能将所有精准狠辣的招式伴随着舒缓的《糖果仙子舞曲》演绎得堪比芭蕾，在镜前高傲地欣赏自己的倩影——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把室内四面墙壁都调设成落地镜的模样。
于是史蒂夫开始故作轻松地没话找话，试图吸引潼恩的注意力。
“所以，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
潼恩一时语塞：“啊……不，没有什么。”
“遇到什么烦心事？不然怎么这个语气。”
“倒也不能那么说……只是我忽然发现，很多事情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却远超乎想象，这个世界也许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危险。”她的声息渐变微弱，一如既往，无助地抱着膝盖端坐。
史蒂夫点点头，倒有些同意她的说法：“没错，所以平日要注意多保护好自己，特别是我们都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万一像上次那样怎么是好？”
潼恩嘟起嘴巴，脖子一扬，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接过话茬，毫不委屈：“你还说呢！都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偏偏就把我落下了，我当时一回头发现超级英雄人间蒸发，知道是什么心态吗？明明带着我，还是可以帮点忙的。”
“我们本来想叫上你和霹雳火一起，托尼看见你们玩得正好，就提议不要打扰了，专职超级英雄的工作交给专职人员来做。苏珊也同意这点，说反正他去了也静不下心帮忙。”
史蒂夫瞥见小姑娘故意作出气鼓鼓的嗔怒表情，以为她真的恼了，不慌不忙地将当时的状况转述给她听，反倒潼恩她有小小的惊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在故意开玩笑。
“可我更倾向于和你们大家呆在一起，宴会里熟人太少了，玩不开。”她的声音不似刚刚强势，音调也降了下来，倒像个委委屈屈，被人欺负了的幼稚园小朋友。
他忍俊不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时不时会突然抽风放飞自我的潼恩，只好也缓和了语气，说道：“了解了，这次算是我们的错，既然你倾听过我们的计划，问过你之后，等一下答复也确实有必要。”
“我哪里有怪你们的意思……就是小小抱怨一下，我看到消息的时候人都走了……”
史蒂夫的坦诚直率向来如此，总能用谦卑与善解人意教化他人不合时宜的委屈与咄咄逼人，比如潼恩，她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可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有点得理不饶人了。
差劲哦，潼恩，你这样不好。明明这只能算得上导火索，并不是她生气沮丧的根本原因，怎可随便混为一谈去抱怨？。
这样想着，潼恩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抬头，直视史蒂夫。
恰巧史蒂夫暂停了锻炼，静静地站在对面，同样也在等她发话。
视线一接触到温和的碧色眼眸，她就会日常性地软下来，抚弄了几下被风吹乱的发，试图掩盖窘迫。
“其实……我说了的话你可别笑哦！比起约翰尼，我……更想与你一起。”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他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即使不给自己四面镜子墙，史蒂夫相信现在他也能臆想出自己微微张口，欲言又止，无法接话的惊诧模样。
潼恩心里实际上想要邀请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