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中较量
青龙仰首摆尾，口中发出清亮且悠长的声音，满船神兽只有饕餮貔貅仍在咀嚼，其他神兽都暂停动作，呆愣在原地。
除了周航与海巫，没人能听到龙啸的声音。
汤姆·安德雷还在与新来的幽灵较力，埃文·安德雷守在船舵与桅杆旁尽职尽责，浓雾外，传来浪潮拍打声与黑珍珠号上水手们的呼喊声。
黑雾渐渐散去，隐藏在雾中的海巫露出部分真面目，看上去象一团正在溶化的沥青，又象是裹了石油的的巨型多爪鱼，身体的大部分，仍没入水下。
似乎恐惧黑雾散去，它再次潜入海中，很快消失不见
龙啸声随之停止。
没有黑雾遮挡，小安德雷看清周围环境，驾驶船拼命向黑珍珠号靠近。
老安德雷把手中的幽灵放下，任由这个残破的幽灵瘫软在甲板上。
海浪慢慢平复，阳光穿透渐渐变得稀薄的云层，成片洒在海面上。
弗恩带着佣仆们再次出现在黑珍珠号的甲板上。
“那怪物走了吗？”
“好象是的，伯爵大人。”
“没有人被扔下水吧？”
“没有！大人！不过跟在我们后面的那艘水精灵号被怪物掀翻了……”
“可怜的人，愿神明保佑他！”
“大人，您的祈祷已经被神明听见了，您看……”
仆佣指指远处的海面，一个小黑点在水中起伏。
“埃文！救救我！拉我上去！”
全身湿透的罗德·菲尔趴在浑圆的大木桶上，拼命抱定桶身，随着波浪飘浮在海水中间。
小安德雷驾驶船只朝着菲尔靠近。
“哗—哗—”的可疑水声响起。
菲尔身下的海水颜色不知何时变成了棕黑色。
“快游！菲尔！它又来了！”小安德雷朝着他大喊。
黑珍珠号上的人也都瞧见了那块让人胆战心惊的水中阴影。
“它还在呢！都不要松懈，赶紧离开！”几名水手喊道。
“去告诉船长方位，我们要尽量离得远一些。”
弗恩遥指着菲尔，“我们得把那个水手救上来！”
“来不及了大人，他已经被海巫盯上了，如果我们过去救他，海巫会把我们一起淹死！”
“如果是这样，那艘船为什么驶过去了？”弗恩指着周航说。
他不知道，此时周航心里正在拼命骂人……
大傻冒啊！明知道过去是送死，还要急匆匆往那边赶！
汤姆也在儿子身边狂暴的骂娘，叫他赶紧回头。
可惜，他们两人说的话，小安德雷一句也听不见。
黑色阴影离海面渐近。
菲尔趴在木桶上，四肢使劲刨动。
“咯吱——嚓——”木桶与阴影接触，一下就成了碎片。
菲尔落入水中。
“快！快上来！”小安德雷手脚并用，终于把船开到了菲尔附近。
菲尔伸出手，接下来他的整个身体被黑色阴影裹住。
“救我……”被拉入海水之前，菲尔只喊出一句话。
小安德雷抄起备用桨，对着黑色阴影死命拍下去。
这动作惹怒了海巫。
海浪涌动，阴云重新覆盖。又一轮风暴即将开始。
“青龙——”周航在心里呼唤道。
青龙没有应声，连平时的摇尾动作都没有。
小安德雷仍在用桨拍打水下的阴影。
黑雾透过海面往上漫延，昆仑号回到黑雾中。
“这可真是损失惨重。水精灵号已经沉没，那艘怪船也保不住了。”弗恩身边的仆佣叹息道。
“那小子并不喝酒，怎么和他父亲一样，尽做些不靠谱的事情呢？”一名水手说道。
弗恩伯爵不满的问身边的议论者，“你们不觉得他做了正确的选择吗？”
”可是大人，他的船就要沉了……那是船队的财产……“
就在黑珍珠号上的水手们等待昆仑号沉没的时刻，清亮悠长的龙啸声又出现在周航耳边。
黑雾消散了一些，海巫仍固执的停在原地。
龙啸声变得愤怒，声音更大，响彻天地。
满船神兽都闭上了眼睛。
周航觉得自己的船身就快裂成一堆木渣。
……
在不知多久的角力之后，黑雾终于回到水下，棕黑色阴影的影子越来越淡，原地只留下半死不活的菲尔。
小安德雷扔下备用桨，把菲尔拉上船，这才重新向着黑珍珠号驶去。
为防止意外，两条船开出老远才稍慢下来。
“你真是一个勇敢的人！”弗恩站在黑珍珠号甲板上，对着小安德雷盛赞。
他听不见昆仑号上的龙啸，只看见小安德雷挥舞备用桨，击打海巫的场景。
除了弗恩伯爵，那些仆佣还有水手们，也都忘掉刚才的议论，极力夸奖小安德雷。
此刻，埃文·安德雷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了英雄。
“太厉害了。我当水手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海巫会被人类击败。”
“画眉鸟号上的桨，有什么秘密吗？”
“你对着海巫挥舞木桨的样子，象极了挥剑屠龙的英雄。”
“我为我以前对你的歧视道歉！”
黑珍珠号甲板上站满人，七嘴八舌的夸赞。
小安德雷羞得满面通红，脸上挂着傻笑听着众人的奉承与恭维。
周航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自海巫走后，青龙便不再动弹了。
别的神兽己经恢复正常，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朱雀仍在观察四周，只有青龙，一动不动，还闭上了眼睛。
周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喊了一遍又一遍，青龙始终没理他，也不再摇尾。
难道，刚才与海巫的较量中，青龙负伤阵亡了？
“你死了没有啊？”周航小心翼翼的问。
青龙翻了翻眼皮，送出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疲惫地把眼睛闭上。
没死就好。周航松了一口气。
黑珍珠号上，弗恩邀请小安德雷上大船共进晚餐，被小安德雷拒绝。
“对不起，伯爵大人。我是画眉鸟号的船长，不能随便弃船。”
“不要紧。听水手们说，明天我们会路过尼尔达岛，按计划，我需要上岛一趟，到时我乘坐你的船前往，我们可以聊很多话题。”弗恩伯爵现在完全把小安德雷当成了英雄。
哪个男人又不曾有过挥动武器，击杀怪物，拯救民众的幻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