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随者与看守者
汤姆·安德雷的话让在场人尽皆沉默，埃文·安德雷眼角泛出泪花。
“主人，我明白这几个幽灵是怎么现形的了。”刚刚爬上昆仑号的那名幽灵打破安静，指着女幽灵塞在衣服上的仿真独角兽说：“他们有怒鸦羽毛。”
……原来这个幽灵并不是看上了浣熊模样的女幽灵，只是上来侦察而已。周航顿时有点失落，那么这些幽灵应该不会愿意留在船上了……
“制作这些工艺品的一定是位技术高超的大师。”雪莱也看到了老安德雷系在衣襟上的小鹰。
海盗们并不能看见这些幽灵追随者，不过珀西察颜观色，急忙抢在众人之前说道：“陛下说的没错。尼尔达岛上的工匠们以此为生，长年累月练就了好手艺，工艺品制作的惟妙惟肖，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送给您一些……”
雪莱摇头，“我赞叹的，是制作者熟炼的技艺。你们看，这些羽毛还在散发着红光，从拔毛到制作完成到售出，只用了两三天，说明造它的人，技巧有多熟炼了。”
小安德雷疑惑地问，“陛下怎么知道只用了两三天？”
“怒鸦是不会使用魔法的魔宠，它唯一用处是脱落的羽毛能把死人带回人间。”雪莱解释道：“当这些羽毛刚从它们身上拔下来时，仍会带有魔力，两三天后，这点残余的魔力会消失。”
“当魔力消失后，羽干会变僵硬，所以匠人们必须在拔毛后，趁羽干柔软马上制作，但只用两三天就做出这么多高质量的工艺品，对方的技艺一定很高超，你们是为了进入这里，特意去买了这些东西吗？”
众人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陛下，其实我的船是被劫持了……”小安德雷性格纯直，不擅撒谎与伪装，他把发生在今天的事对雪莱讲了一遍。
“我们是被逼无奈！”珀西忙说道：“如果不是生活窘迫，谁会愿意做海盗呢？不过有了您赠予的金币，我离开后定会改邪归正，上岸做个老实人。”
特纳与光头也跟着他发誓保证。
“我并没有劫持船只，”老汤姆摊摊手，“我只是跟着命运行走，命中注定您会在今天被解救。我跟着出海，只希望能找到机会。可是您看，船正好被劫持，我正好得到了怒鸦羽毛，正好前两天从海里救上一群得力的帮手……”
得力的帮手？众人看看五个嗷嗷叫的人形猩猩……对一个长年醉酒脑子不清醒的人来说，这些幽灵跟着他好象还蛮合适的。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求你。”弄清楚事件始末，雪莱对小安德雷说道。
“这些追随者的灵魂已沾染海水，他们注定不能再回到陆地，可我希望能把他们的骨骸带回去安葬。”
“理所应当。我想船队与伯爵大人不会介意的……”说到这里，小安德雷想起了被希尔·格林带走的伯爵与乔伊、贝克。
“咱们得赶紧回去，伯爵还在他们手里！”
为了方便行事，船上剩余的几个工艺品被分发到那几个追随者手中，接下来大家匆忙收捡场地，遗留在棋盘上的骨骸被搬上船，珀西与光头得到了他们的金币。
把需要安排的事情安排好后。
“我们该从哪里出去？”小安德雷问，“我们撞到巨大一片暗嶕才来到这里。”
“那些只是障眼魔法罢了。”一名幽灵追随者道，“为了防止船只闯入，那些恶魔布置了魔法阵，进入这里的船只，都会遇到风暴与暗嶕，还有一些人被看守者杀死，所以敢进入这片海域的船只越来越少，进入洞穴的船只这一百多年来只有两艘……”说着他看了看老安德雷。
“是啊，除了我这样喝醉的酒鬼，谁会开着自己的船往大嶕石上撞呢……”
周航彻底明白过来，难怪进入风暴中时，那些神兽毫不担心，他们早感知到这里面另有洞天。
“我们尽早离开这里吧，看守者快回来了。”那名追随者说道。
雪莱淡淡地说：“你说那只海巫吗？在我变成雕像时，确实拿它无可奈何，但今非昔比，海巫从来都是精灵们的手下败将。”
从进入洞穴开始，阿德莱德·雪莱给周航的印象一直是和蔼可亲，温良沉稳，此时此刻，他却从雪莱身上感知到了他身为国王的那份高傲与从容。
“海巫？海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的小埃文前两天就打跑过一只！”汤姆很骄傲地说。
“怎么打跑的？”几名追随者与海盗都惊奇地问。
汤姆·安德雷把前天遇上海巫的事简要讲述了一遍。
“当时这艘船有什么异常吗？”雪莱突然问。
“异常？呃……如果您是指这艘船能自我修复，能够自己变换材料，还能突然出现在您眼前的话……那它是很异常。”老安德雷回答道。
雪莱若有所思地点头，“明白了。关于这艘船……我们先出去再说吧，那位伯爵还等着我们的解救。”
所有人都登上昆仑号，在一名追随者的指引下，船只回头而上，重新回到那条峡沟中。
逆水行船，光头与特纳抡上船桨，在狭小的空间中尽力施展，让船返航。
再次经历过黑暗之后，眼前突然闪起刺眼亮光，轰隆的雷声在耳边爆炸，倾盆大雨把毫无防备的众人浇了个透心凉。
昆仑号回到了海面上。
“是海巫！”一名追随者指着闪电下的海面叫道。
闪电一晃而过，趁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周航看到海面下那片棕黑的阴影。
感觉还是老熟人呢……
精灵王雪莱站在船头，大声吟唱起周航听不懂的繁复咒语，不久后，风暴被停止，天空中压顶的乌云散去，露出皎洁的月亮与如洗的夜空。
也许是那只海巫与青龙战斗时已受伤，此刻它没有攻击，只在咒语声中痛苦挣扎片刻，朝着昆仑号吐了些墨汁，发出愤怒的吼叫后，一头窜向大海深处，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现在，咱们该去救伯爵了。”小安德雷很着急地对着众人说道。
“啊，啊`~~~”女幽灵指向海水中那片墨汁。
周航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墨汁？全是幽灵，被海巫吞下又吐出的残破幽灵。
“把他们都捞上来吧。”雪莱说道：“至少要把他们带去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