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重归故土
“银河？”周航的问题让雪莱思索很久，他仔细在记忆中搜寻这个词，“很久以前，我似乎在一本古老的典籍上见过这个词。”
“……璀璨如白炼的银河，是南夏生命的起源点，它孕育男人与女人，创造出明亮的月亮……如果我没记错，那本古书上就记录了这些传说。”
周航有些失望，“只有这些吗？”
“是的，而且那是我见过的唯一描叙过银河的书。为什么你对那个传说如此在意？”
“陛下，就算是一艘船，也希望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认识我身上的那些雕刻图案与文字，好象只有伊芙林知道一二。”
海伦把周航的话复述给众人，然后自己向周航解释道：“历来人鱼族的女王都是由族中的通灵者担任，她们不仅能看见幽灵，会使用魔法，还通晓一些巫术与预言术。预言是神明的启示，她自己未必懂得真实涵义。”
“你似乎也是一位人鱼族通灵者？据我所知，人鱼族的通灵者都是王族后代。”雪莱对海伦道。
“陛下说得没错。”海伦的鱼尾甩在甲板上，她便以手捂胸行了半礼，“我母亲是前一任的人鱼女王，德博拉·伊芙林女王则是我的姨母。”
“原来你是珊多拉的女儿。”雪莱道：“传闻中，你父亲是个人类。”
“是的，陛下。也正因如此，母亲才被剥夺王位。”海伦回答道。
雪莱不置可否，“出生在王族，未免要背负一些额外的责任，愿你母亲现在一切安好。”
“母亲数年前已经去世了。”海伦有些哀伤地回答道。
船上沉寂下来。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海伦无法离开海水太久，她跳下小船，伴游在昆仑号旁边。
周航还在思索雪莱念过的那些话。
“……南夏生命的起源点，它孕育男人与女人，创造出明亮的月亮……这个世界不算上黑火深渊，也还有紫月大陆与传说中的东方彩虹桥，为什么典籍里只说到南夏起源？”
难道，科幻小说里的故事成真了，人类为了生存从银河系搬家到这里，南夏人才是具有地球血统的人？可是月亮怎么解释？
周航抬头看看天上那轮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月亮。
他不相信有人准备流浪地球时，还会带着月亮一起跑。
东方的天空终于泛起霞光，一轮火红的太阳慢慢浮出水面，凉爽的海风吹拂，几只海鸟鸣叫着飞过。
周航刚刚苏醒般环视海面，只见海阔天空，苍溟无边，不远处，数头巨大的鲸鱼游过，头顶喷出的水汽如喷泉似的壮观美丽。
小安德雷与菲尔躺在甲板上小睡，初升的朝阳照亮了两人的眼睛，两人爬起，对照着海图与罗盘寻找恩卡港口的方位。
“今天下午就能到达恩卡的塞拉赫利港。”忙碌了片刻后，两人向雪莱报告。
雪莱对六名追随者道：“今天下午，你们的骨骸就可以归乡了。”
“但是塞拉赫利港已经不存在了。”海伦靠近昆仑号，扶着船舷对甲板上的幽灵们说道。
“不存在了？”
“自从纳林比遭遇神罚后，纳林比海岸与周围王国的海岸线都发生了变化。”海伦解释道。
追随者之一问道：“纳林比遭遇神罚，与我们的恩卡海港有关系吗？”
另一名追随者说道：“当然有，你忘了海啸？”
一时间，几位追随者与雪莱的脸色都变得极难看。
珊瑚海上，那个名为本雷姆的小岛被神罚吞噬后，引发的海啸席卷了周围岛屿，本雷姆尚只是个数百平方的小岛，纳林比却是一个王国。
“整个纳林比，都被神罚带走了吗？”雪莱强忍心中的哀痛，问道。
“神罚并没有吞噬全部的纳林比国土，但引发的海啸却让王国剩下的土地成了一片荒滩。”海伦说道：“恩卡海湾甚至是紫月大陆的整条南海岸线，都受到了影响。”
海伦的话让大家心头更加沉重。
“很抱歉大清早让你们听到这种消息。”海伦察颜观色，不再说话。
塞拉赫利港虽已不复存在，但船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停靠，于是小安德雷与菲尔驾着船，继续住海湾内走。
随着昆仑号渐渐靠近陆地，雪莱与六名追随者知道了海伦所说非虚。
恩卡海湾中的一切都在改变。
熟悉的岛屿消失，新的又出现，沿途的小型海边岛嶕，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船最终停靠在一个名叫洛圣港的简陋港口外，而在追随者们的记忆中，洛圣港是个渔业为主的小集市。
在小安德雷与菲尔的帮助下，六名追随者的骨骸被从底舱捡出。
“这件事，估计要劳烦两位船长。”雪莱恳切地对着周航说道，“希望你们两能代替我，把这六具骨骸送到岸上的陵园去安葬。”
“陛下为何不亲自上岸？”海伦不解地问。
“纳林比与恩卡素来是敌国，恩卡人视精灵为仇敌，如果我贸然上岸，怕引来一些误会。”雪莱解释道。
“但是纳林比与恩卡早在五十年前就和解了。”海伦说道，“特别是纳林比遭遇神罚之后，王国毁于海啸，恩卡也被毁去半个王国，现在两个王国的人民，不得不互相协助，才能重建家园。”
海伦的话让雪莱与六名追随者悲喜交加。
几个人把骨骸捡拾装袋，雪莱带着菲尔，提着袋子登上了恩卡洛圣的土地。
海啸侵袭的痕迹仍在。
荒凉的嶕石与土地一片狼藉，土地上有海浪带来的海生物遗体，水渍清晰地留在残存的建筑上，原来的小集市，如今只是数个帐篷组成的营地。
雪莱与菲尔走在营地间，几个孩童嬉笑着从身边经过，有人类，也有精灵。
帐篷外，很多户人家搭着简易吊灶，此时正是做晚餐的时间，炊烟袅袅升起。
雪莱在一个吊灶旁闻到了纳林比美食汤米饼的香味，而另一边，一户恩卡人正煮着海鲜粥。
没有人注意雪莱与菲尔这对人与精灵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