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冷酷无情大佬X娇生惯养小姐（三）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白云翻腾拉长着痕迹铺满浅蓝色的天空，昨晚降了一场雨，微湿新鲜的空气混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又在阳光的温度下慢慢变淡。
可惜——如此好的天气，荆然然却只能在房间里待着。
“浪不起来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三楼窗台处，一个长相介于成熟和稚嫩之间的女人托腮倚在窗框上，长长的连衣裙被风吹着轻微摇曳，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如此感叹道。
【十四统，讲道理，上来就是个囚-禁模式，这还怎么玩？】
系统1314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被起这么多外号，出于本身的高冷设定，它决定不为这么掉身价的事情跟她争辩。
【加油。】最后它只能如此干巴巴回答。
【你跟我就没什么要说的吗？聊得这么尬？】荆然然很不开心，并且感觉心很受伤。
【恩，没有呢。】
——今天的荆然然大小姐依然觉得很寂寞。
*
林家老宅会客厅。
或者说，现在该改成燕凌的会客厅。
一个面容冷峻的女人穿着黑色的套裙，坐在深色木质扶手椅中，手中把玩着几个黑色的零部件，手指翻飞间不断地重复拆开又拼上的过程。
对面的人几次端起茶杯又放下，说话到一半瞥到她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地就放轻了声音，忽然对自己开的价格不太有底气。
直到一个小时后才谈妥双方的价格，男人站起来时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燕凌自然很满意这个状况——
然而，等她往住处走的时候才发现，今天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有人跑过来跟她讲：
荆然然要跳楼。
*
努力踩着细细的房子边框，靠在墙上，伸手抱住水管的荆然然真的很懵比，但是懵归懵，她还是要跟底下像等着天上掉钱一样，摆好了接住的姿势并且仰望着自己的一堆人开口：
“这房子保洁有问题的吧？窗户外头的瓷砖这么滑？我真的没想不开——诶！那个大叔，你别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告状了！喂！”
【宝宝委屈，我就背首诗而已嘛，我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荆然然如此哀伤地跟系统说道。
【背首诗没问题，但是站在三楼窗台上背诗，脑子没病的人一般做不出来这事。】系统1314发现了她的情况，不仅没安慰她，还对她冷嘲热讽。
没有一点同情心。
【不兴我走豪放派吗？孤陋寡闻。】荆然然怼了回去。
【呵呵，那你继续啊。】1314不甘示弱。
伸手把长裙子的下摆往上捞了捞，荆然然看到了从窗户那里往外探头的几个看守她的男人，因为窗户是往外开的，她又挪到了打开的窗背面，房内的人很难在保证她安全的情况下把她拉回来。
“荆小姐，算属下求您了，您别想不开，走过来两步，把手递给属下拉您进来可以吗？”其中一个国字脸男人把手从窗户下方绕过，朝她递过去。
荆然然气得嗨呀一声：“大哥，做人讲点道理。我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自力更生扒住了窗框自己站稳才没摔下去的好吗？”
“而且是正对窗框下面那块儿塌了我才挪过来的，你对我的机智视而不见就算了，怎么还乱讲话，良心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点名打断。
“荆、然、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因为夹杂着极大的怒火而掷地有声。
对荆然然来说简直是平地一声雷。
“到！”抱着水管的女生声音柔软，答到倒是非常响亮。
燕凌被她气笑了，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你最好祈祷你今天有事，否则——”
否则你打到我有事？？？
荆然然对这位女大佬的手段略有领教，当下就赶忙脱口而出：
“你听我狡辩！”
呸！
“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要跳楼——我、我不下去了！”有些娇气的女生因为紧张，抱着水管的手手指都有点泛白，咬了咬唇，目光中有几分委屈。
【不行了，好崇拜我的演技，进入角色毫无违和感～】面上装着，荆然然和系统如此感慨着。
【醒醒，你再闹下去可能会被大佬打死。】系统不遗余力地泼她冷水。
【单身一万年统你懂个啥？我自有办法，准备好对你爸爸露出崇拜的小眼神了吗？】心情一好，荆然然调侃起系统就没完了。
“你再说一遍。”燕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威胁的意味，眼神中映着的一抹光如刀刃在日光下的反射，自带一股寒气。
荆然然：……干嘛那么凶？我也很怂啊。
“我……反正你又不听我解释，肯定要揍我的，那我不下去了！”于是很怂的女生理直气壮地把水管抱得更紧了。
在发现女生并不是想要跳楼之后，燕凌心底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分毫不显：
“那你就那站着吧——下面的人全部回岗。”
看着底下原本等着接天上掉馅饼的人全部散开，露出一片翠绿的刚被修剪过的草坪，露头的草茬子不过几厘米——可想而知摔下去吃一口土的概率有多高。
【冷血，无情，真是太禽-兽了。】荆然然和系统感慨着。
【嗯。】1314敷衍地应了一句，表示在听。
荆然然：【嘻嘻，可是我就喜欢这调调的，调戏起来多带感。】
系统：【……】它刚才为什么要搭理她？
“燕十一！”如果不是因为她站在那半只脚掌宽度都没有的横杠上，妥妥要被气得跺脚。
结果被她咬牙切齿喊了的人却一转身，身影重又没入前头的楼房里，看不见人影了。
荆然然：……算你狠。
于是女生左右看了看，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挪动，越发往房子侧面的转折处而去，每一次动作都把下面那群人看得手心一股汗。
——简直不敢想象荆大小姐出事之后他们的下场。
【你猜我刚才在窗台边看到了什么？一道朦胧的反光！】知道系统1314不会再回自己的话，荆然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设问句。
系统1314本不想搭理她，考虑到配合业务员完成任务的原则，不得不回一句：
【然后呢？】
【然后我爬上窗台摔了下来啊，你不是知道吗？系统也老年痴呆？】荆然然的语气装的非常惊讶。
系统1314：……我再搭理你我就重装自己！
【开玩笑的。我看到那边有栋房子，怀疑是关林家夫妇的地方，可是从那里想要把亮晶晶的东西反射的光线弄到我这窗户上难度是不是太高了？而且他们也可能是被关在地下，早知道我就不冒险了，唉……辣鸡系统，你有听我说话吗？】荆然然说了一大串之后没听到回答，感觉有点郁闷。
【您呼叫的对象不在服务区。】
荆然然：【噢，冷漠。】
辣鸡系统，一点都不经逗，脾气还贼大，回去就把你换掉。
前面那栋楼和荆然然所在的这栋是连通的，两侧有长长的走廊，但是专注脚下一万年的女生并没有功夫去关注两边有谁经过。
于是当一条绳子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有点茫然的。
顺着那条绳索仰头往上看，正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腰间只扣着一个安全扣，动作娴熟地缠着绳索往下落。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就从七楼的高度降到了荆然然的跟前，彼时女生仍然维持着一手抓住多余裙摆一手横抱水管的姿势。
跟帅气地从天而降在自己跟前的大佬比起来，那造型low到瞬间可以被甩开八条街。
哎哟卧槽，竟然觉得被帅了一脸，不得了。
“过来。”女人冷着一张脸，固定好安全扣，保持住自己现在的高度，左脚踏在墙壁上，朝着她伸出一只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只手，漂亮又娇贵的女生眨了眨眼睛，反而又往旁边的危险边缘躲了躲，眼底有几分畏惧和努力挤出的勇气：
“那、那你保证，我跟你下去，你不跟我计较今天这个事。”
看着她怕得嘴唇都有些发白的样子却还不忘了跟自己讨价还价，燕凌面无表情地开口：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过来我带你下去。二，你继续抱着那几根细水管，你试试我能不能把你扯开扔下去。”
踮脚站在那道房子外面装饰性凸出横纹上，女生听到她的话，咬着下唇，眼底满是委屈，瞬间就红了眼眶：
“……你就知道凶我……”
说归说，终究还是怕了她的威胁，松开抓住裙摆的手，去够她的手掌。
然后就被一股力道稳稳地拉过去，女生吓得闭着眼紧紧缠在那人身上，抱住就不肯撒手，知道平安落地也不放开。
“放手。”燕凌的声音在耳边冷漠地响起。
“就不！放手就……又看不到你了……你就知道把我关在屋里，可是我……我想见你。”女生红着眼睛抱住她不肯撒手，微微抬头看着她的双眼，试图从里头寻出一点柔软。
但是没有。
于是女生眼底慢慢涌出一股受伤的委屈，一点点松开手，在原地蹲下，埋首抱膝，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淌出。
闷闷的声音传出：“燕十一……你是不是特别鄙视我？一点骨气都没有，还喜欢了爸妈的仇人……”
“我不想喜欢你的……”
“燕十一，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过了好一会儿，女生低着头擦了擦眼泪，仰头看着她，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黑色的眼眸被照耀得无比明亮，却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燕十一，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哪怕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