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雨突然变得绵密, 浇到脸上，又冰又凉, 顾妍思绪清醒了不少。
叶涵脱下衣服，裹到她身上，盖好帽子，把她罩得严严实实。
小姑娘咬了咬唇，抬眸偷偷探一眼, 视线刚相触，就鬼鬼祟祟挪开, 漫无目的地乱飘乱扫。
叶涵深呼吸。
“今天是我不好，是我没接你电话，不该怪你。”
声音轻轻的, 醇厚动听, 落到顾妍耳畔，悄悄然扫掉她满心的委屈。
“上次你出事，对方没找我, 找了陆渊。今天这几张照片, 发了就发了, 你还去找陆渊，我……”叶涵眼睫微颤，皱了皱眉, “心情不好。”
是的, 他不爽。
顾妍红唇微张, 眼睛直瞪瞪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 意外之余，心口发甜。她听懂了，又生怕自己过度解读，低着头小鹿乱撞地捏手指。
叶涵扫了眼四周。
湿冷的夜晚，细雨淅沥，行人很少，路灯孤零零地亮，青白色的光洒在湿漉的地面，冷意更甚。
没有任何准备，小姑娘还醉意醺醺，怎么看都不是合适的表白场合。
他不想等了，搂了搂顾妍肩膀，低头轻轻呢喃，“妍妍，我喜欢你。”
小姑娘欣喜抬头，漂亮的杏眸微微澜动，可转瞬，眼中光芒黯淡，垂眸不语。
叶涵心情跟着忽上忽下。
等了片刻，他心急了，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催人回答。
细雨绵绵，落到她红扑扑的脸上，湿湿冷冷的，让人心疼。
“我……想想。”顾妍闪烁其词。
叶涵轻轻吸了口气，盯着她看了几秒，想寻刚才说喜欢她时，她眼底的欢喜。
女人的心思，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神志清醒，叶涵本还担心，她迷迷糊糊答应了，明天酒醒反悔。
多虑了。
“回去吧。”叶涵失落松手，掌心落在她腰间，隔着厚厚的外套，轻轻推了推。
顾妍乖乖地跟着上车，余光悄悄地窥身旁人。
叶涵把外套给了她，里面只穿件衬衫，肩宽腰细腿长，看着性感养眼，灯光一照，衣上全是密密的雨印。
顾妍摸了摸身上暖柔布料，动了动唇，纠结地想措辞。
回到车上，她深深吸气，眼睛毫无焦点地看前方，忐忑地问，“你未婚妻怎么办？”
叶涵征了一秒，暗暗松了口气，眉心顿时舒展，清眸多了分笑。
他侧身，帮顾妍系安全带，兴味盎然地看着她抿着唇紧张兮兮，指尖悠哉地划过她身上，“我只抱过她一次。”
顾妍脸色刷地变冷。
“她挺可爱的。”他大大方方凝视顾妍，一脸温柔。
顾妍蹙眉，斜斜地甩他一刀眼。
眼看她要发作，叶涵慢悠悠补充，“那时候她还是婴儿，话都不会说。”
顾妍：……
叶涵清眸微弯，抬手拭了拭顾妍鼻尖的雨滴。
“那现在呢？”顾妍攥了攥手，微微仰头，视线紧迫地盯着人，心不上不下。
“老爷子一直在找，应该还没找到。”叶涵如实答。
顾妍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会找不到？找到之后呢？”
叶涵看着小姑娘焦虑，一晚上的怅然烟消云散，心情格外地好。
这事老爷子比他上心，两三年前，估摸着他那位未婚妻到了能谈婚论嫁的年龄，老爷子就开始风风火火地找。碍于时间过去太久，信息又少，找起来不甚顺利。
后来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不能亲力亲为，交给家里人去做，几乎每个礼拜都念念不忘问一遍进展。
叶涵本就不起劲，能晚点结婚更好，有了顾妍之后，心态更是微妙。
“找到之后，跟她说清楚。”他声音轻快，漫不经心答。
顾妍眉心蹙成浅浅的“川”，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想嫁到叶家的女孩子数不胜数，陈佳怡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含金汤匙出生，应有尽有，还不要脸地赶着往上凑。一般女孩，应该更难抵制诱.惑吧。
一想到以后无穷无尽的烦恼，她望而生畏。
叶涵意会，拨了拨沾在她脸颊的湿发，温声解释，“放心，那个小姑娘知道我已经娶了你，不会纠缠的。”
很肯定的语气，话里行间透着股亲近劲，顾妍心头更不舒服，不满地嘟囔，“你怎么知道。”
他听到了，却没辨出醋意，以为顾妍单纯使小性子，声音放软，耐下性子哄，“别人不重要。”
顾妍眼睫微垂，眸底泛起甜蜜紧张的笑，酸溜溜的不适感顿时不知所踪。一句别人，歪打正着戳了戳她心窝。
叶涵笑笑，捏着她精致细腻的下巴，轻轻地摩挲，情不自禁低头寻她的唇。
顾妍骄矜地躲，“我……我说了，要想想。”
吻偏了偏，落到她绯红的脸颊。
“想吧。”男人轻声呢喃，捧着她的脸，轻阖双眼闻着熟悉的香味，陶醉地亲。
吹了冷风淋了雨，她身上酒气散了大半，香味淡淡，透着诱人的甜。
是他喜欢的味道。
顾妍抿着嘴没好气地乱动，握着拳抵在他胸口，极力想保持距离。
真讨厌，言而无信。
她不安分，莫名成了欲擒故纵，男人温热的唇，自上而下，流连忘返，霸道地盖章认证。
空气忽地变热，耳畔呼吸声重重，顾妍听得脸颊发烫。
叶涵亲遍她细腻的脸，意犹未尽，覆上她软润红唇。
小姑娘倔强地抿嘴。
博弈了片刻，叶涵先服软，松开人，睁眼看见她娇嗔地瞪人，桃腮微红，美眸水光潋滟。
嗓子眼热得失火，但他还是忍了，坐正身子，深深吸了口气，随手拨开左转灯。
人还没完全哄到手，先收敛点，来日方长。
车子平稳地飞驰。
顾妍心还在扑通，摸了摸温温的脸，悄悄瞄身旁人。
路灯飞快地后退，几道稀稀疏疏的光落入车内，映在他清隽的脸上，人柔和了几分，翘长的眼睫微微上扬，眉梢眼角缀点淡淡的笑。
细雨连绵了一夜，顾妍睡不着，兴奋了一夜。
翌日，她早早地起来找事做，妥妥地理完一遍花花草草，时间还早，她干脆把旧花盘全换掉，干劲满满地忙活，不知不觉沾了一手的泥。
“电话。”身后传来清朗好听的声音。
顾妍一惊，“哦”了一声，羞答答的不敢回头看人。
“响了好几遍了。”叶涵纳闷地盯着她身影。
顾妍只好脱掉已经开口的手套，磨磨蹭蹭转身，伸手接手机。
叶涵瞥了眼小姑娘的手，动作滞了滞，小手修长柔白，零零散散沾了几处泥印。
顾妍讪讪收手，急忙找抹布，手机已经贴上她耳朵。
男人就站身旁，靠得很近，微凉的指尖若有若无蹭过她脸颊，清怡的气息浅浅地拂过，不经意搅得她心头涟漪阵阵。
“顾总？”
对方喊了好几声，顾妍才回过神。
“年会的着装和首饰，你能看一下尽快回复我吗？”何昕怯生生的问。
“稍等。”顾妍瞄到茶几上的纸巾，夹了两张匆匆擦了擦手，接过手机。
走红毯是制作部每年年会的开场曲目，可以借礼服和首饰，档次很高，不亚于各大电影节，大家习惯了幕后默默付出，偶尔体验一下上台的感觉。
顾妍她草草略了眼礼服，没有太出挑也没有太出格的，淡淡回，“你帮我挑吧。”
“等等。”翻到首饰页面，她指尖顿了顿，眼神微微一亮。
时尚简约的白金手镯，镶了一层璀璨的粉钻，很梦幻，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溢出满屋的粉色泡泡。
顾妍认得这款镯子，k家顶级系列限量版，总共只出了五款，款式略微有些区别，适合不同年龄段，时不时天价拍卖一款。
这款清纯的粉钻，名叫初心，是五款手镯中人气最高的少女款，k家还出了个低配版，每年只允许一位明星带着低配版走红毯。
苏柠刚新晋影后那年，本想借来走红毯，被傲慢的k家拒绝了，圈中人笑话了很久。
“能借到初心？”顾妍盯着页面上低配版的图片，微微有些惊讶。
“对不起，顾总，可能有点晚，借不到了。”何昕吞吞吐吐。
“没事，就这样吧。”顾妍没当回事挂了电话。
她本就挺反感年会，高雅开场，到后面都是群魔乱舞，每年就去匆匆露个面。
手机扔回沙发，顾妍冲人腼腆笑笑，礼貌谢过便溜进厨房洗手。
余光扫过她逃走一样急忙的身影，叶涵想笑，多看了眼她的屏幕。
吃过早餐，叶涵去上班，顾妍落了个轻松，弹弹琴看看书，偶尔开开电脑，在家收发邮件做做公事。
叶涵一直没催她要答案，她也没好意思主动开口，每天心焦焦的，甜蜜又紧张。
转眼到了年会。
年会主题是“so young”，何昕给她备了两套衣服，顾妍来来回回挑，最后极不情愿选了校服。
上面短袖白衬衫加深蓝小西装，底下驼色百褶短裙加黑色过膝长袜，看起来倒是青春洋溢。
换好出门，手尚未离开门把，顾妍就觉得浑身不适，犹豫着要不要换掉，抬眸看见叶涵，刚下班回来，西装笔挺，步履自信，举手投足一如既往散着成功男人的魅力。
目光相触，叶涵愣了愣。
小姑娘秀发披肩垂落，脸蛋很甜，上衣塞在裙子里，腰身贴合得刚刚好，短裙和袜子间留了一掌的距离，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腿。
她衬衫有点小，扣子勉强扣到领口下第三颗，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像是随时要爆开一般。
上下打量了一番，叶涵直白锁定她紧绷的衣襟，声音沉了几个度，“你不难受？”
“不难受。”顾妍嘴硬，低头的瞬间，脸红了红，推门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