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亲王精血
古堡大厅内，大量蜡烛的火光照得室内通明，一改往日的黑暗昏沉。蔷薇氏族显然今日给予来宾以足够的尊重。
长约十余米的深棕色榆木长桌前，所有人落座。蔷薇氏族此刻在场的不仅有在外迎接的十三人，大厅内此时还陆续站立着二十余人，他们均是黑色礼服笔挺，显然他们不如长桌之前落座的人地位高，但这不妨碍他们作为蔷薇氏族一员出席此次仪式。
查理曼亲王并未前来，蔷薇氏族侯爵以上的强者也都均未出现，血族之间的交往显然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艾伦坐在伊迪丝身旁的座位，有些局促，毕竟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合，并且刚刚目睹一幕令人印象深刻的情景。
“伊迪丝姐姐，这痛苦女爵也太可怕了吧，这岂不是无人能敌？刚刚那种能力是？...”艾伦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声问道。
“还好啦，别人可能不清楚，我可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伊迪丝微微一笑，小声解释道：“我曾听母亲说过，痛苦掌握是一把双刃剑，施术者在施加给对方痛苦的同时，自己也会承受一样的痛苦，如果同时施加给多人，自己则承受相应倍数的痛苦。这种能力用多了早晚把自己给折磨成疯子。而且，据说这种能力最大的作用并非用来战斗或者折磨人，不过更多的细节母亲并没有和我细说。”
“姐姐的母亲？”艾伦大感意外，他从来不知道伊迪丝竟然还有母亲在世，大部分血族在转生之后都脱离了原生家庭和人类社会。
艾伦还来不及多问，席间罗杰斯起身致敬，所有血族的目光便是汇聚过去。
罗杰斯依旧给人以一副爽朗大度的形象，举起一杯七分满鲜血的高脚水晶杯，道：“我在此代表曼陀罗氏族，感激蔷薇氏族的热情招待。”言罢，一饮而尽。同时，他双眼红光大盛，像是兴奋。这是一种符合规矩的致辞。
“我们两族已有数十年未曾有过交流。”罗杰斯顿了顿，继续道：“此行目的，是奉我族亲王亚历山大殿下的要求，希望能够进行一次友好的交流。”
“亚历山大？他不是仍旧在沉睡吗？”管家托马斯皱眉道。听到亚历山大这个名字，大厅之内瞬间便有阵阵议论声升起。
亚历山大是血族近三百年崛起的天才人物，不足三百年便是成功晋阶亲王，对于拥有接近两千年寿元的血族亲王而言，亚历山大可以说是非常年轻。数十年前他主动沉睡，可不是一般亲王那种寿元将近，不得不以沉睡拉长生命周期。主动沉睡更多的是对自身力量体悟上有了突破，利用沉睡进行深层感悟。年轻同时又十分强大，亚历山大肯定是想要有所作为。
“沉睡中还向你们发出指示，看来亚历山大还真是闲不住啊。”托马斯略带嘲讽道。
“亲王殿下亲自发话，我等臣下自当拼死效力。”罗杰斯仿佛没听出托马斯的言语不善，继续微笑道：“殿下五年之后苏醒，希望能够邀请蔷薇氏族的凯撒殿下前来见证观礼。”
大厅内瞬间是一片沉默...
血族亲王便是始祖级别的存在，苏醒时便是个重大仪式，邀请友好氏族同级别亲王始祖观礼是符合血族的礼仪规则。可是现下谁都知道自从十二年前泰梅什堡之战过后，亲王凯撒已经失踪，蔷薇氏族自己都不清楚凯撒何时能够回归，或者说能否回归。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了。
“亲王殿下云游四海，并未在我族内，我等并不能代表亲王给予答复，还望亚历山大殿下见谅。”托马斯不悦道，他心下明白，这是亚历山大在试探凯撒能否回归。以往凯撒毫无疑问是血族的最强第一人，如果凯撒长期无法回归，那么恐怕亚历山大自认自己将是新的第一人了。
“凯撒殿下云游四海，臣下自然理解。反正距离亚历山大殿下苏醒仍有五年时间，我族的邀请始终有效。”罗杰斯微笑道，其实这个情况他心中早已了然，无非就是要让蔷薇氏族硬接这个邀请，如果五年后，凯撒失约，那么在血族的规则里，无法完成一个亲王对另一个亲王的邀请时，也就等同于这位亲王在血族世界中不复存在了。
由于凯撒的存在，蔷薇氏族作为血族之中的最强氏族，一直代表着整个血族世界。看来，亚历山大是想要改变血族世界数百年以来形成的格局了。
托马斯自然也是知道血族的那套沿袭了数千年的古老规则和默契，当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默认。
“还有一个请求。”罗杰斯话锋一转，道：“亚历山大殿下在得知凯撒殿下与人类女子产下一子后，便非常好奇这个孩子的血脉能力，此乃血族数千万年历史未曾有过之事，还望能够满足亚历山大殿下这个小小的好奇心。”言罢，罗杰斯便望着艾伦，目光不再移动。
罗杰斯此话一出，大厅之内瞬间便是骚动起来，各种阴阳怪气的杂音不断浮现，甚至有些隐隐的嘲笑声。毕竟有外人在，有些人并不敢太过肆意，否则是白白丢了自家氏族的脸面。而罗杰斯显然并不知情，对于此时此刻的气氛有些感到意外。
“罗杰斯先生...咳！咳！”托马斯咳了两声，将现场的噪音压了下去，道：“你可知道，根据血族的古老规则，氏族之间的请求可是要等价交换的。”
“这是自然。”罗杰斯显得很有信心，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红色宝珠。
顷刻间，大厅内一股庞大的威压散发开来，瞬间弥漫整个大厅，所有血族顿时为之气息一凝，几欲向此物叩拜。
这是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这枚宝珠一经出现，便缓缓升空，宝珠通体透红，红的似欲滴出血来，宝珠外两道紫黑色丝线环绕，紫黑色丝线游走时，隐隐有撕裂空间之意，整个空间都被这枚宝珠拉扯着。宝珠上强大，高贵，不可侵犯的气息阵阵传来，不少血族光是见到此物，身体的血液便不自主地加速流动起来。
“这是！？”
“亚历山大殿下的一滴精血。”罗杰斯神色十分骄傲，就这一句话后便不言语了，只是双眼依旧盯着艾伦。
大厅内气氛立刻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些站立的血族大多都是男爵子爵，若是能吸收这一滴亲王精血，连晋两阶都不是没有可能。若是一个普通子爵能一步晋升至候爵，那简直是一步登天！更关键的是许多前期废材或者平平无奇的血脉能力往往在晋升侯爵之后都会有相当大的质变。这可是相当于上百年的血池滋养啊。许多人已经是眼色火热，目光炯炯。
对于艾伦而言，这绝不仅仅是诧异了，没想到外人竟然如此看重自己。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个废物，没有半点血脉能力，不禁又是苦笑。
旁边的伊迪丝美丽的眸子也是转动起来，盯着这颗红色宝珠，不知在想什么。
托马斯惊讶之余却也是为难起来。在蔷薇氏族中，他与查理曼亲王可以说是最坚定地觉得艾伦是不简单的人了，可是真相确实是难以启齿。他若答应，对方在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后，得知真相不免会恼羞成怒，或者压根不信。可拒绝，难免又会交恶，尤其当下的蔷薇氏族在失去凯撒亲王之后，绝对强者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就在托马斯为难之际，天际间突然传来一声惊雷，“不够！”
查理曼亲王发话了，声音浑厚如同钟鸣。
“回去告诉亚历山大，一滴血就想换取我族之绝密，岂非笑谈！？”
这是查理曼首次为艾伦发声，不少蔷薇氏族的血族们吃惊之余，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查理曼殿下，若是有条件可以尽管提出来，此行亚历山大殿下也是授予我一定权限的。”罗杰斯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即便隔空面对一位亲王始祖，他也毫无畏惧，此刻他代表的可是亚历山大！
“你回去告诉亚历山大，五年后我会唤醒叶卡捷琳娜，进行始祖交接仪式，也请亚历山大有空前来观礼。”声音答非所问，忽近忽远，然后便消失于虚空...
此时的大厅内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数分钟后，在确认查理曼不再说话后。托马斯艰难地道：“罗杰斯先生，这是我族亲王殿下的声音，臣下是不可能更改的。”
“我明白了。我会如实向亚历山大殿下禀报。”罗杰斯淡淡道，语气甚是不快。
看来蔷薇氏族也真是外强中干了，居然要唤醒疯狂的叶卡捷琳娜出来撑场面了，这个疯女人每次在位期间都是一场灾难，罗杰斯心中不住地冷笑。
“那便由我带几位去休息吧，午夜还会有一场晚宴。”托马斯无奈道，该有的礼仪他还是得坚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