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对于男人而言,在订婚宴上被别人发现未婚妻出轨和求婚后得到的回答是“不想和你结婚”,哪种更伤人一点?
伤人程度,与感情有关么?
我立在雪中,望着兀自蹲在雪地里,拿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圈的邱天,心头五味杂陈。
顾小繁半年前由于邱子煦劈腿分手了,去了b市工作我是知道的,她新谈了个男朋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我没想到是邱天。
我从未想过邱天会回来,从未从邱家人口中听过他已回来,也从未想过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很显然,他回来,只是因为她。
顾小繁刚刚从小区大门离开,说是有个同学聚会要参加,让他别跟着,她嫌烦,她说想给对方一点空间,都冷静一段时间,再坐下来谈谈该不该继续在一起。
她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口若悬河,从里到外把他骂了个够,然后扬长而去,临走前还吼了一句:“要是我回来发现你还在这里呆着,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直接分手。”
她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骄纵与刻薄,而他是我从未看到过的温顺,唯唯诺诺,唯恐她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我走了过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打招呼,我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看我,我的心突突直跳,努力挤出笑容,他却又将头垂了下去,继续拿树枝划地上的雪。
“邱……邱天,我是萱儿,王家的陈萱儿,我们……我们高中见过。”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也蹲了下来,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五年了吧,我竟不知面对他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了。
“嗯,你也是来找小繁的?”他开口和我说了第一句话,仍然是与她有关的问题。
心里堵得慌,我定了定神,还是答:“不是,我和她好久没联系了,今天只是路过这里,你在这里不冷吗?”
“萱儿。”他抬头看我,笑了笑:“以后别叫我邱天,我不是邱家人了。”
我愣住。
他一脸严肃的说:“以后碰到我,就当不认识好了,也别和小繁说认识我。”
还未来得及询问,他脸上就有了大大的笑容,却是对我命令般道:“走吧。”
我僵住,他看着我,蹙起了眉。
我起身,连连后退。
顾小繁从小区门口又跑了回来,边跑边骂:“怎么还在?本来就容易感冒,你要气死我啊?”
她将他一把拉起,大力拍了几下他身上的雪,搓了几下他的手,拉着他朝楼内走去,边走边道:“不会上楼么?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任她拽着往前走,目光紧紧锁着她,脸上却有了些委屈的模样,她拿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笑了起来,环住了她,极亲暇的吻她的脸颊,她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背。
哦?是这样?看来是我多想了。
我苦笑几声,转身往小区外走去,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从来就无意于见我,现在回来,连邱家都不沾染半分,我来个什么劲?他们看起来好得很,只是情侣间吵架而已,我搀和些什么?即便……即便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
出小区才走了几步,鸣笛声响起,我抬头看,是一辆劳斯莱斯,车牌是……邱家的。我脑子一下就乱了,车窗摇下,邱爷爷安坐于车内,和我笑着打招呼:“萱儿,怎么在这里见到你了?陈家的订婚宴,你没去?”
我愣住,旋即下意识回答道:“爷爷,是这样的,我刚好要帮哲语拿点东西,时间还早,就没有开车,走路过去。”
关于李哲语的消息暂时封锁,众人应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难怪今天邱爷爷没有出现在订婚宴,邱奶奶还说是有很重要的公事,看来就是关于邱天和顾小繁。
邱天说他不是邱家人了,那现在……难道邱家在邱天不知道的情况下找上了顾小繁,要说些什么?糟糕……情况好像不大好,我要不要通知他?邱爷爷颇严厉的对我开口道:“萱儿,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到。邱家的家事,自然有邱家来处理,你这么懂事,应该明白。”
我沉默片刻,道:“我明白。”说罢还是有些不确信的问:“邱天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邱爷爷凌厉的眸光硬生生给把话憋了回去,我深吸一口气,望着渐摇上的车窗,还是大着胆子说:“如果是小繁,她……她是个好女孩,希望您别太为难她。”
说完这句,我疾步朝前走。邱家向来处事低调,w市除了邱子煦外很少有什么花边新闻,不常回邱家的邱天更是极少有人知晓,一方面是由于邱家做事风格如是,另一方面是由于其关系网遍布整个w市,w市外也有一定的人脉,即便是王氏和陈氏,也不敢拿邱家人大肆做文章。
正因如此,邱天即便说自己不是邱家人,恐怕也是邱爷爷早前默许的,只要邱家想让他回去,也不是他能违抗的了的。我人微言轻,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即便是现在已成为w市最大媒体的我爸的王氏传媒,也从不敢拿邱家人做任何文章。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陌生的号码,我疑惑的接过,邱家管家老何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小姐,我们家老爷说,作为你保密的报酬,告诉你陈伽烨现在在什么地方,陈家现在不是到处在找陈家大少爷吗?陈小姐也是在帮忙找吧?”
我从里到外打了个寒颤,尽量平复情绪的答:“那谢谢了。”
这回事我竟然给忘了,该死。我离开不久,李哲语被陈家人撞见在万城酒店某套房与其他男人鬼混,陈伽烨当时就离了场,走得无影无踪,而订婚宴还在进行,陈家人又不敢动作太大,以免惹人怀疑。
订婚的事,也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感情往来而已,其中还有利益牵扯,伽灿说订婚取消是呈一时口快,后来叔叔给我打过电话,说退婚会等今天之后再商议。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忙找陈伽烨,因为家里人怕他出事,但订婚宴上不能没人应付,走一个都显得不大妥,只得在外的人去找。
我循着邱爷爷指引的地方寻去,果然就找到了他,这是一个……卖玩偶的老商店。
他蹲在一个巨型兔子玩偶面前,手捧着脸,仰头望着兔子出神,头发许是在路上吹了,乱糟糟的,身上穿的很单薄,只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下摆都有点泥污,鞋面有些脏。
老板站在他不远处欲言又止,看到我来,迟疑了片刻,问:“你们认识?”
我顿了一会,答:“是我一个朋友。”我素来很少在公众露面,老板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众所周知,陈家今天举行订婚宴,如果我说实话,难免惹人怀疑,陈伽烨是公众人物,老板或许认识,为了避免被怀疑……
说罢我又笑着加了一句:“今天要买一些玩偶给房间做装饰,要喜庆一点的,老板您……”
话还没说完,陈伽烨就忽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我,他抱得我很用力,整个人都在抖,身体很凉。我脑子很乱,边推着陈伽烨,边想对老板解释些什么,老板却道:“上去洗个热水澡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一步的,总之……在陈伽烨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后,我机械的按照老板的指示,去外面迅速买了新的衣服,将男士内/衣洗了一遍后,对着烘干机烘衣服。
烘完衣服后,陈伽烨还在里面洗澡,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老板示意我坐下饮茶,我局促的坐下,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怎么也解释不通。
老板笑了笑,道:“你们是情侣吧。”
我一口水噎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老板温和的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们的事,不会对外乱说,你就是陈萱儿吧?”
我愣住。
老板看了一眼浴室,对我招了招手,我凑了过去,老板说的话很让我惊愕,他说:“这小子,从六岁开始,自己一个人就圣诞过来,挑一个hellokitty公仔,煞有其事的帮我编了一套说辞,还非得让我说是打了折,等你来买。我不肯,他竟把钱掏出来给我,说我来个全场折扣不就说的过去了,我这个大人都不好意思了,最后只好圣诞大放血。”
我整个人僵住,嗓子发干,问:“那……那第一个hellokitty……”
老板笑得和蔼:“当然是他给那小姑娘,让那小姑娘给你的。这件事啊,我这么多年还很有印象,你在那里看橱窗,他在商店里盯着你看,最后他看到你被你母亲骂了,急了起来,恰好那小姑娘进来买了那个公仔,他就也买了个,塞给她,还对她跟个小大人似的,交代了一通。那小姑娘就把公仔给了你,他啊,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在商店里跑来跑去。可惜啊,你只来了两年,第三年就没见你了,那天这小子抱着公仔在门口坐了一夜,犟着不肯走,最后还是昏过去,被家里人给带走的。本以为你没消息了呢,过一段时间,就从新闻上看到了你和你母亲,这之后啊,这小子每年圣诞也来,说是给你买hellokitty公仔当礼物。”
老板饮下一杯茶,边笑着边叹道:“我还真是老了,十几年前,就比不得小鬼人小鬼大了。”
我张了张嘴,鼻子却很酸,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板对我小声道:“小丫头,可别跟我说是我告诉你的,这小子可敢做不敢认呢。每次见到你过来,都只躲在角落看你,我问他为什么,他竟犟着脖子不理我,脾气太硬,不讨好的很。今天问他怎么跑来了,他倒好,一声不吭的就蹲着不动,许久才说,不知道你去哪了,只好在这里等。”
我饮尽茶,扯出一个笑脸道:“可不是嘛,脾气差,总是欺负我。”
老板盯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就算脾气差,也是个对女朋友温柔的男人呢,是个不错的男朋友。”
我正想反驳,陈伽烨却敲了敲浴室的门,对着我吼:“黄花菜,怎么衣服还不给我递过来?”
温柔……温柔个鬼,只会吼人。
我将衣服拿了过去,塞给陈伽烨,他在里面道:“买的什么东西?丑死……”
我打断他的话,和他对吼:“你爱穿不穿!”
他一只手抓过衣服,砰地一声关上门。
老板下了楼,留我和陈伽烨在楼上。
陈伽烨穿着我买的一身浅灰色内/衣,走了出来,边走边拿手撩明显短了点的袖子,衣服很明显是小了一号,勒的他整个人跟穿了紧身衣一样,他是怎么穿进去的?真是骨骼精奇……
嗯?倒也没瘦啊?虽然这一年很怂,但看上去还……还挺可观的,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他倒没嫌衣服小,我也干脆不提,赶紧将新买的衣服鞋子递给他,他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的说:“一个字,丑,我要穿西服,打……”
他话没说完,我就踮着脚将毛衣套在了他脑袋上,道:“至少毛衣是你喜欢的条纹。”
他顿了一下,开始穿。
他一边指责着我幼稚的品味,一边将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灰白条纹毛衣,军绿色棉大衣,烟灰色围巾,牛仔裤,厚棉袜,皮靴,挺好,至少合身,而且暖和,哪像他,总是着装那么招摇。
我对他说:“你要不喜欢,大衣围巾毛衫裤子鞋子都可以给伽灿,反正你也只穿这一次。”
他瞪了我一眼,道:“你个小气鬼,我给你买过多少东西,你一张画卖出去可以提多少佣金,别当我不知道。你这个月可卖了二十副画出去,还被你那破店称为镇店之宝呢,每次去那里见你,都对别人笑得跟抽了风似的,什么顾客至上,我看是见钱眼开吧。”
我偏过头不理他,懒得跟他辩。我就见钱眼开怎么地了吧?谁不喜欢钱,我凭本事赚钱,还给他买衣服了呢,他怎么不说我买衣服的钱是我辛苦赚来的,他不喜欢我给伽灿怎么了?好歹我花钱买的。
他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杯热水开始喝,喝到一半打了个喷嚏,水晃了出来,烫到他的手,他眉头皱了几下,还在那里假装镇定的端着杯子不动,鼻涕却出来了,他皱了皱鼻子,还不肯去擦,偏过头企图不让我看到。
真受不了……怂一点会死啊?都这个鬼样子了。
我拿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抽了一张卫生纸捏住他的鼻子,他抬头看我,要说什么,我用力擦了擦,将纸丢到垃圾篓里,转身从柜子里拿了吹风机,扯掉围巾,帮他吹头发。他很自觉的垂下头,我一下一下拨着他的头发,手指慢慢在他发间移动,又触到了头上那一道因为和邱天打架而造成的伤疤,不受控制般在那里揉了揉,他哼了几声,我忍不住问:“这么多年了,还是疼吗?”
他没答,抱住我,低头蹭了蹭。
还真是……
我将风量调小,在不那么安静的环境下,言语斟酌的问他问题:“李哲语那样了,你……你怎么办?就这样跑了也不是一回事,大家都很担心你。”他没带手机,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衣着单薄的跑了出来,临去洗澡前,还对我强调,不要和家里联系,因为他不想面对他们,万一被他发现,他就一走了之,让我们再也找不到。
他身体抖了几下,没说话。
我想了想,安慰他道:“其实……其实这样也好,李哲语本来就不大好,你没必要因为自身的问题非得勉强。况且家里人已经知道李哲语是什么样子,也不会再强求你和她在一起了,我看得出来,他们其实很后悔的。”
“哦……他们后悔了?”陈伽烨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他似乎很开心,仰头看我:“怎么个后悔法?”
“你难道看不出来,你爷爷奶奶天天唉声叹气,你爸抽烟越来越厉害了,你妈都哭了好几次,连带着伽灿都跟着心情不好。”我对他说:“他们其实挺不想你和李哲语在一起的。”即便不想,还是勉强,但我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幸好……幸好李哲语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陈伽烨拿过吹风机,对着我脸上吹了吹,扬起了笑容,竟是……十分开心,我觉得有点怪,但转瞬间,我就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错觉,因为他眼睛里出现了些晶莹的东西,然后迅速垂下头,用颇沙哑的声音道:“你呢?有后悔没帮我对付她么?”
我不假思索的答道:“这是你的事,她不惹我,我不理她,更何况你明明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还当做没事发生,我……”
话说到一半,我感觉有点不妥,便没有说下去。
他却嗯了一声,道:“这本就是我的事。”接着他嘿嘿笑了几声,自嘲道:“我陈伽烨是不是在你眼中,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软蛋,因为自身身体原因,愿意听李哲语这个又蠢又坏的女人的话,竟然就要和她结婚了,而且她还背着我偷入,是不是很难以接受?”
说完他站了起来了,面无表情的往楼下走。
我心口一滞,暗道糟糕,这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劝解时机,我这是太着急了,千不该万不该,主动提这茬。男人在这方面的自尊心还挺强的,我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和老板道了谢,打了招呼,我们就出了门。陈伽烨径直朝外走,我在后面追他,他走路像风一样,我赶不上。心里有点恼,我停下来休息,他自己出了这档子事,怪谁?难不成怪我啊?要说订婚,家里人可都是反对的,他吭声不就没这回事了。
我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跟家里打电话,刚准备拨出号码,陈伽烨就折了回来,一把夺过手机,丢进了下水道,拉着我往前走。
“怎么老这样?”我忍不住骂道:“因为你,我都换了几个手机了?不要钱的?”
陈伽烨颇轻蔑的道:“值几个钱?再买就是了。”
再买?说的轻巧,他现在没工作,之前做戏转给“女朋友”账户的钱不能明目张胆的取出来用,还每个月只领得到一万块生活费,今天的衣服鞋子都是我给他买的。
我冷哼了一声,没理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道:“这里面的钱够你这小气鬼花半辈子了。”
我将卡塞回他口袋,对陈伽烨道:“够花半辈子倒是事实,不过被你妈冻结了吧?你嘚瑟什么?”
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后悔没有在我还有发言权的时候,把我陈氏的5%的股份转给伽灿作为你帮我的报酬,不然伽灿现在比我有钱多了。”
我有点恼火,谁要他股份了?我从来没有指望帮他做了那么一点事,他就会把股份转给伽灿,权当他说说而已,所以才对他说不用转股份。他倒好,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回他:“陈氏现在股票贬值的厉害,谁爱要谁要。”
陈伽烨很明显顿了一下,放慢了脚步,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瞅了瞅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道:“陈氏按爷爷以前讲兄弟义气的方法对现在不适用,过于倚靠歪门邪道更不长久,但按我妈现在仿照邱氏来走政*府途径也行不通,陈氏情况太特殊,偏偏不注重酒店业最重要的客户体验,所以才败落。”
我听得一知半解,心头却松懈下来,看来……他这一年也不是那么的怂……也不是没有关心陈氏的。
他突然停住脚,我猝不及防脑袋就要撞到他的下巴,他用手挡住,推了一下我的额头,指着不远处的陈宅对我说:“你把家里的车开过来,再把我送到家里,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哪。反正家里没人,我在家里休息,让他们在万城酒店闹去,我今天不想见人。”
我犹豫道:“这样他们会担心的,还是和他们说一声比较好。”
他皱着眉头说:“你知道你和他们透露我在哪的结果是什么吗?结果是他们会让我回去,我一看到李哲语就头疼,不想见她,就今天一天,你就不能行行好?权当没见过我。”
我沉默,我说没见过,不代表别人没见过,虽然他现在戴着帽子。
他叹了口气,道:“我今天路上碰到邱董事长了,只他知道我在哪,但他不会多管闲事,你就行行好。”
我迟疑片刻,问他:“你是怎么闷声不响的溜出来的?”
他哭丧着脸道:“任年帮我啊,你能不能别提那茬?”
他拿指头戳我肩,边戳边道:“帮不帮帮不帮?把我送到你就走,别吵我,让我好好休息。”
算了算了……答应他得了,怪可怜的,无非是想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吧?
我点头答应。
我将陈宅的车开了出来,接了陈伽烨进陈宅。我掏出钥匙开了大门,对陈伽烨道:“你上去吧,我把门关上。”
陈伽烨对我伸手:“我的房门钥匙给我。”
我把钥匙递给他,手抓着大门,对他笑:“你自己开,然后把钥匙丢下来。”
我很不愿意靠近他的房门,即便现在陈伽烨现在看上去很无害。
他瞪了我一眼,拿过钥匙,三步作两步上楼,火气好像很大。
我心下嘀咕,我是不是……真的有点防卫过当了,这都一年了,他其实挺蔫的。
他上楼开了门,倚着楼梯栏杆,把钥匙往空中一抛,对我道:“接着,我就不下来了。”
光线太暗,他将钥匙不知道抛到哪去了,我低头去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忙掏出备用手机给我弟打电话,想问问他那边的情况,电话却是关机状态,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大门走,不敢往后看,手机被夺过,摁掉,丢在地板上,整个人被紧紧箍住,我动弹不得。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道:“陈伽烨,你别这样。”
他的唇在我颈间流连,声音又低又哑:“这么着急走,是想去找邱天么?我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