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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番外:凤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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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多迷山,山中有谷名为凤凰。

中州大燕国正值战火纷乱,群雄争霸,然而远在东海郡的世外桃源凤凰谷依然与世隔绝,不知尧舜。

藤蔓软枝条编织的药篓,背在纤细的肩头上,薛妙妙望着远山连绵起伏的丘陵,衬着灿烂的春阳,才发觉又到了寒冬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满山山花烂漫,凤凰谷的春天特别美。

日升便去翠微山采药研制刨除,日斜便在水边背诵《药经》《脉问》,这般如流水细长温和的日子,来到这里已有两年的薛妙妙已经渐渐地适应了。

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发达的媒体,却也过得平静纯然,千百年时光流逝,在无尽的山海里变得无比漫长而温柔。

如今的掌族神女桑温乃是医脉所出,已经执掌了族中事务二十年,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因为驻颜有术,容貌秀丽仍似二十多岁的女子。

世间早有流传,凤凰谷中的女子皆是天生丽质,美貌绝伦,而两族神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桑温对年纪尚小的薛妙妙十分看重,时常轻叹以她的资质,原本应该是下届掌族神女的最佳人选,只可惜,族规不可违背,委实遗憾。

但对于当神女一事,薛妙妙本人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内心更渴望的,是外面更大更广阔的的未知世界。

今年夏至日,便又到了两脉选取新的神女的祭祀大典。

医脉、蛊脉世代相生,虽未同宗同源,但千百年来,谷中的人们却依然秉承着先人遗志,维持着两脉不相交,只有每二十年一轮回的祭祀大典,选出二八芳华、资质优秀的处子来接任神女之位。

听闻今年蛊脉选出的女子,蛊术和容貌皆是上上之姿,据说,要比年轻时的桑温更加好看。

但薛妙妙从来没有翻越过翠微山,去到山的南边,更没有见过任何蛊脉中的女子。

水边族中女子往来,薛妙妙坐在远远的石头上,蝴蝶谷上的刺痛感还未消失。

她不知道,为什么桑温要在自己的背上刻上一朵刺兰。

只是当桑温轻柔地下针时,听得她叹息,“可惜了这块好苗子,那女子却不如你。”

薛妙妙趴在竹床上,一身碧绿色的水绸裙子铺开满床,凝脂乌发,眼波稚嫩而清纯。

但小脸儿上的表情却皱在一起,疼的直咬牙,“神女真的有那么好么…”

“你还小,以后才会明白。”能和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孕育子嗣,才不枉过这一生。

但凤凰谷中的女子,除了少数因为机缘巧合与外界男人欢好,留下子嗣以外,大多数都孤独终老,一生都保持着娇嫩犹如少女的容颜,老去死去。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薛妙妙便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寻个机会,逃离出去,决不能步这些女人的后尘。

桑温接着说,“只有成为掌族神女,才有资格踏入仙女洞,参习上古典籍精妙,我们凤凰谷的医术,举世无双,他们中土人士,不过学去皮毛,便能受用一生了。”

提到医术典籍,薛妙妙这才来了几分兴致,只是很可惜,桑温没有再继续透露分毫。

摸了摸还在发烫的刺青,大约要好多天才能恢复的。

水边清风习习,掏出袖袋里的小玩意,拿在手心里把玩。

那是几枚瓷白透亮的骨钉,是薛妙妙闲来无事时,参照着古医书上的图谱打磨出来的。

以山中积年的兽骨为原料,下角带骨钩,又以各种草药浸泡数十日,这骨钉打在活物上,能跗肉入体,算是薛妙妙防身用的小暗器。

只是,两年了,还从未派上过用场。

--

林花谢了春红,夏日方至。

盛大的新一届神女祭祀大典,在翠微山谷的草原上举行。

两脉唯有此时,才有机会相通。

一大早便帮着祭婆准备各种用品器具,因为她的温和勤劳,族中人多喜欢薛妙妙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女孩。

而蛊脉族人看到跟在祭婆身旁的绿衣少女时,亦是暗自惊叹,原以为自己族中选出的神女已经是资质上等的美人儿,却不想医脉也有如此标致清灵的女子。

白日里复杂的交接流程,各族点燃篝火,祭天拜地,由旧神女诵经祷告,将火种亲手交接给新任神女,并将沐汁圣水洒在她的周身。

神圣而古老的仪式。

站在高台上的徐婉以绞纱覆面,一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明艳了整个翠微山。

祭祀大典一直持续到夜晚,下面该如何进行,没有人告诉过薛妙妙。

只是在篝火宴会上听旁边的女孩们说起,昨日有一队外族人在东海迷了路,闯入凤凰谷。

她们说起这个外族人的领袖时,脸上竟然挂着红霞,眼神亦是倾慕而娇羞的。

虽然身为恋爱经验为零的现代学霸薛妙妙,还是能很轻易地判断出,这些怀春的少女们,已经为所谓的“闯入者”所倾倒。

只是在感情线上神经粗大的薛妙妙没有继续听,更不会知道,祭婆早已暗中安排妥当。

新任神女和外族人领袖,将要在此花好月圆的夜晚,共赴巫山云雨,而且祭婆的计划,自然不止这一回,如此优秀的男人,必定要给凤凰谷留下血脉。

至少要让神女受孕才能放他们出谷。

凤凰谷四面环海,谷中多山,薛妙妙捡来许多五彩缤纷的小贝壳,一边观看祭祀大典,一边巧手串成各种形状。

神女头戴面纱,窈窕婀娜的身影风姿绰约,宛如月下仙子。

她叫什么名字,薛妙妙也没听清楚。

贝壳里的海,发出悠扬的呼啸,神女在每个人身前的小海螺里盛入圣水,一同举杯喝下。

篝火熊熊燃烧,薛妙妙只觉得原本就燥热的夏日愈加闷热,趁着众人狂欢之时,她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

沿着山脚下一路往海边去,因为谷中都是女子,所以薛妙妙如今很享受在海边来个月光浴,这里清澈干净的水源,含着淡淡的矿物质,对皮肤也是好的紧。

每每在海边泡上一会儿,再回去泡药浴,这驻颜养容的功效便能更加凸显。

翠微山尽头连着一片繁茂不知边境的草药林,林子错综复杂,迷阵重重,成为凤凰谷天然的屏障,可进不可出。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伽罗湖边,伽罗湖镶嵌在翠微山最深处,宛如一面透亮的镜子,环绕在重重花树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恍如人间仙境。

听桑温说过,伽罗湖湖水四季温暖,她已经觊觎了很久。

今夜因为祭祀大典的举行,湖边的守卫并不森严,薛妙妙穿梭在隐秘的丛林里,在伽罗湖一处山石下面溜了进去。

四顾无人,月色摇曳,伸出手探了探温暖柔滑的湖水,再想到身上黏腻的暑气,情感战胜了理智。

于是,她藏在山石后面,轻轻褪去一身轻薄的夏裳,一件一件,娇美柔白的少女香体,缓缓沉入湖水中去。

一头如墨的情丝飘荡在水面上,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子。

温泉水果然非同一般的享受!

薛妙妙如鱼得水,细滑的水涤荡着周身肌肤,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满足地张开,迎接伽罗湖温柔的拥抱。

山谷鸟鸣,碧涧流泉,天人合一。

实在是舒服的紧了,又见无人到来,薛妙妙索性就将贴身的亵衣裤一并除去,放在不远处的岸边。

几枚骨钉散落在外衫旁边,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薛妙妙身段柔滑,游了过去,抓在手里,仔细地搓洗着。

便在她全神贯注之时,不曾发觉,树林中有沉沉的脚步声,正危险的靠近。

因为催欢散而浑浊迷乱的凤眸,透过层层密林,隐约看到了湖边那一抹游动的人影。

而少女天然的体香,无疑是一剂强烈的催化剂。

陆蘅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意志,因为那女子不经意地撩起水花,露出藕白的手臂,挂着水珠子往下滴落。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好闻的淡淡药草香气,刺激着所有感官。

眼前浑然不觉的女孩,精致秀美的侧脸,在月光疏影里,美得令人心慌。

而陆蘅只觉得眼前景致美丽不可方物,却记不住她的脸。

然而等薛妙妙有所察觉之时,毫无防备的便被人从湖底猛地抱住,一丝不/挂的身体用力撞上了发硬发烫的胸膛。

她回眸,只能从阴影里判断出这是个男人!

因为受惊过度,她在水底不停地挣扎,却被男人强健的手臂锢住腰背,只有双腿在水里扑腾。

她刚想要开口叫喊,来人已经先一步,重重封住唇齿,将所有的呼喊化作含糊不清的呜咽。

薛妙妙只觉得脑袋发懵,浑身因为陌生的侵犯而止不住的颤抖,偏偏轻薄自己的男人却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放肆。

略显凌乱和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滑到脖子里。

温热的水更成为良好的催化剂。

“你是谁…如何进入山谷的…”薛妙妙含糊不清地质问,用手推他,却被男人单手握住,反剪在身后。

这个时候,薛妙妙才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陆蘅已然被药力催红了眼,满眼满心的,都被怀抱中柔软的女孩所占据。

头顶的月光明晃晃地映照在山谷里,刻骨的缠绵就像最烈的鸩毒,驱使着他义无反顾。

男女力量的悬殊,薛妙妙根本无从反抗,只能予夺予求,火烫的触感,每到一寸,都让她因为陌生的情潮而慌张害怕。

虽然记不住眼前女孩的长相,但那温柔馨香的触感,只要一沾上,就想要刻进骨子里,再也忘不了。

咬着她的耳珠,陆蘅已经极尽忍耐,不顾女孩的激烈反抗,便将攻破最后的防线。

他沉迷着,往下咬去,垂眸便看见了女孩蝴蝶骨上殷红的一朵刺兰。

在白皙的皮肤上妖冶而圣洁,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上去,流连辗转,“别怕…过了今夜,我带你走…”

隐忍的安抚,薛妙妙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就在男人最后的侵犯时,两枚幽幽的骨钉,顺着她手掌的力道,贴住男人的后腰,猛地打了进入!

陆蘅极其痛苦地一声低吟,身躯巨震。

骨钉入肉,深深地钉入他的后腰,正冲在肾少阴之脉上!

催欢散强大的效力,被这股力道硬生生冲撞逼停,陆蘅只觉得一冷一热,痛苦难当。

臂弯里的女孩似乎受到惊吓,如鱼一般灵活地沉入水中,趁机游走。

强忍着疼痛,气息散乱,恍惚中,便见那道柔美的身影又游了回来。

轻轻地靠近,带起一阵异香。

混乱中,陆蘅卷起衣衫,将女孩一并裹住,疾步掠出了树林。

直到离开凤凰谷几天后,陆蘅才看清了被自己带出谷的女子,她蝴蝶骨上,却刺着一朵合欢花。

而不是刺兰!

徐婉对陆蘅一见倾心,深陷泥足,但这温存不到几日,便烟消云散。

出谷之后,当陆蘅问起她的名字时,徐婉想了想,悄悄地改了字,变成了徐怜。

世间,再也没有凤凰谷神女徐婉,只有后来被皇帝看上的绝色美人徐怜。

催欢散的效力遇上骨钉至阴之物,将无处可发的欲望冲撞入少阴经脉之中,一枚骨钉入得太深,军医也束手无策。

是以每月至阳之日时,然陆蘅的毒便会周而复始地发作,除非与人交合才能缓解症候。

只是不知为何,经历过伽罗湖畔那一夜,再看其他女子都如何也提不起兴致。

--

那晚伽罗湖所发生的的一切,薛妙妙事后如何也想不起来的,只有若有若无的记忆。

却不知道是桑温给她下了忘忧散。

祭祀大典突遭变故,神女被外族人所掠走,当晚,百里草药林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族中人从未见过如此疯狂残忍的报复手段,只是为时已晚,引狼入室。

但好在凤凰谷自古可出不可进,那人并没有再回来,而新任神女随他一同不知所踪。

桑温大病一场,两族群龙无首,陷入恐慌之中。

最终由祭婆出面,特允桑温再继续掌管一年,明年再推选出合适的人选。

第二年,温桑的身体每况愈下,她乃是心病,无药可医。

桑温临死前,将仙女洞密室钥匙的线索告诉了她,但只有很模糊的两条。

钥匙在神女徐婉手上,被一同带出了凤凰谷,去往大燕都城。

徐婉蝴蝶骨上有一朵合欢花刺青,左胸前有一颗朱砂痣。

薛妙妙没有见过徐婉原本的样貌,这两条线索实在如大海捞针。

夏至时,薛妙妙被推举为医脉神女,破例接管族中事务。

也是那一天,淳安侯尉迟恭,成为了伽罗湖的祭品,薛妙妙这才知道,去年此时那一场突然而来的疯狂缠绵,究竟是为何。

只是这一次,她已经有足够的冷静。

放走了尉迟恭,薛妙妙整理好行囊,悄然离开了凤凰谷,独自踏上了中州大燕的国土。

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完成桑温临终时托付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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