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暖为上冷为下(三)
等离得远了,周遭的人也没几个,夭拐才拉着孔繁权的手低声道:“刚才那可不像孔局你,孔局你什么时候管过闲事儿啊?”
孔繁权斜眼看他:“还不是你想管?”
夭拐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没否认孔繁权的话,好吧,他确实是挺想去阻止的,可是他还真没把握成功。
孔繁权看穿夭拐的小心思可是简单得很,同时也成功的转移了夭拐的注意力,随意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没记错的话,一会儿会有一个救生演习,全员都需要参加,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去那里。”
夭拐没有意见,两个人往餐厅走去。
邮轮开放,游客登船时,餐厅的饭菜就已经是准备好了的,等到登船时间结束,开船之前,会有一个救生演习,这是每个游客都需要参加的,等救生演习之后,邮轮才会正式起航,游客们也才能在邮轮上自由行动。
而登船早的游客,也是可以使用船上的设施的,像孔繁权和夭拐这般去吃饭的也不算少数。
两人所乘坐的这艘轮船被称为阿德雷德号,由澳大利亚与c国共同出资建造,所属澳洲邮轮公司,其中c国控股34.2%,由于是国际邮轮,邮轮上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只不过阿德雷德号一直都在跑c国和澳洲的航线,邮轮上的服务人员有三分之一还是会中文的。
船上共有三家免费餐厅,两家自助餐厅一家正餐厅,都为西餐,其余还有五个收费餐厅,两家西餐和三家中餐,船上的一切消费都用美元结算,当然,对于孔繁权和夭拐来说,收费餐厅也是免费餐厅。
免费餐厅都是敞开式的,虽说其中还有两家餐厅是自助的,想吃多少拿多少,但是碍于孔繁权的食量,夭拐还是不想去众人面前“丢人现眼”的,所幸孔繁权也没有跟大部队挤的意思,带着夭拐去了一家中餐馆。
收费餐厅内都是有包间的,其实在邮轮上,这种阶级的体现更为明显,收费餐厅本就不是大多数会选择的存在,更别提是还需要额外收取包间费用的包间了,当然,这一点对孔繁权和夭拐两人也是无所谓的。
收费餐厅内空无一人,孔繁权和夭拐一走进来,立马就有人上前引着他们去往包间——前面说过,孔繁权并不是第一次乘坐阿德雷德号,在第一次登船时,邮轮上的每一位服务人员都牢牢记住了孔繁权的这张脸,只因为上面有人吩咐下来的万万不能得罪。
所以说,在刷房卡进行消费的邮轮上,孔繁权实际上刷的是脸。
孔繁权来过不少次了,然而还是第一次身侧还有别人,领着孔繁权和夭拐去往包房的侍者难免有些好奇,在将菜牌递给两人后,侍者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夭拐。
正巧夭拐抬头去看侍者,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侍者竟然打了个寒颤,甚至是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脸色也有些苍白了。
夭拐:“……”话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夭拐有点郁闷,他的皮相好,从小到大没有几个人对他抱有恶意,不得不承认现在确实是个看脸的社会,最起码在第一印象上,长得好看的人确实是占了不好的便宜,当然,讨厌的人也不是没有的,不过要说害怕的话——确定不是看见孔局那样的更让人害怕吗?
孔繁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有些不悦,随手将菜牌扔到桌子上:“老规矩。”
侍者用英语答了几句,夭拐多少能听懂些,无非是在说这次航线又新添了哪些菜,哪些之前孔繁权吃的菜已经没有了,菜名夭拐是没怎么听懂,也没在意,低头点了几道自己感兴趣的菜色。
虽说是中餐馆,但实际上口味还是偏向于南方,所幸夭拐不是那么挑剔的人,更何况换换口味也不差,只是盘子小,菜量也小,弄得夭拐又加了次菜才吃得差不多。
一抬头,就瞧见孔繁权有些诡异的目光:“怎么了?”
孔繁权若有所思:“你的食量大了很多。”
夭拐噎了一下,接着愤愤道:“这能怪我吗?明明是你害的好不好?”
孔繁权阴测测道:“你说什么?”
“都怪我自己控制力不够。”夭拐迅速改变口气,“我错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节衣缩食,争取早日恢复之前的食量。”
“那倒是不必。”孔繁权随口道,“邮轮上的食物都是免费的,你敞开了吃。”
夭拐:“……”
两个人吃过了饭就往一会儿要集合的地方走,大致也就是走个流程,夭拐因为是第一次听有关于海上救生演习的内容,听得格外仔细,孔繁权在一旁嗤笑一声:“有我在,你还怕出事儿?”
夭拐正听得认真,虽然听见了孔繁权说的特别狂妄的话,但也没空搭理他,孔繁权自讨没趣,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
孔繁权一扬眉,还真看到了熟悉的人,也说不上熟悉,但是比起周围的陌生面孔,那几个身形剽悍的中年大汉,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那几个中年大汉离他们的距离不算远,依照孔繁权的耳力,即使不动用妖力,也能听见那几个人隐约的说话声,虽然听不太清楚在说些什么,但是从他们的动作和表情上,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话。
几个人周围几乎没有别人,周围的人也一副距离他们越远越好的嫌恶表情,孔繁权只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目光,这些人也不值得他去特意的关注。
对于孔繁权来讲漫长而枯燥的救生演习终于结束了,孔繁权打了个哈欠:“好了,我们回房吧。”
夭拐有些不情愿:“不是吧,现在就回去睡觉?这刚几点啊。”想了想,“要不然你先回去,我去玩玩?”
孔繁权皱了皱眉,摇摇头:“不行,你得跟我在一起。”
夭拐:“……我都成年了,不至于吧……”
“这点没得商量。”孔繁权不耐烦道,“走,回去。”
夭拐只能跟在孔繁权身后往回走,哀怨的眼神一直在孔繁权的后背上打转,孔繁权感受是感受到了,却都当做不知道,唯一让孔繁权欣慰的一点,就是夭拐还算是听话,比起那些好奇心重肆意妄为偷溜耍滑的人,夭拐的好奇心重些也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回了船舱,夭拐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便瞧见孔繁权坐在沙发上,官家正垂手站在孔繁权的对面。
瞧见夭拐出来,孔繁权皱了皱眉:“把头发擦干了再出来。”
夭拐撇了撇嘴,扫了眼站在旁边的管家,决定给孔繁权个面子,又去了浴室找吹风机吹头发了,不过浴室的门没关,客厅内的说话声音还是能听见的。
负责孔繁权和夭拐这间套房的管家叫威查德,他今年年约五十,英国人,在很年轻的时候便成为了邮轮上的专属管家,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和威望,从阿德雷德号的首航开始,他便是这艘邮轮上的套房专属管家了,阿德雷德号航行至今已有十年,他便在这艘邮轮上工作了十年,时至今日,并不是每一趟航线都需要他的服务,因为他负责的这间套房,并不是每一趟航线都会有人居住的。
在这艘邮轮上,他并不是第一次为孔繁权服务,更直白的说,他并不是只在阿德雷德号上为孔繁权服务过。
二十年前,他还在为加利福利亚号工作的时候,便曾经不止一次接待过孔繁权,二十年后,他已经老了,而面前的这个人还是这般模样。
想到这里,威查德的表情更加肃穆,他比那餐厅的侍者更加了解孔繁权,自然也就知道,能够跟孔繁权住在同一间船舱的人,不是他能够去好奇的。
就如同船舱中没有夭拐这个人,或者说,即使他说什么也没有必要避讳夭拐,威查德的音量并未放低:“是的,这趟航线的船舱是满的,并没有空船舱。”
“那还真是稀奇。”孔繁权的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威查德,你在这趟航线上也很多年了吧。”
“是的,孔先生,已经有整整十年了。”
“那么,满舱的情况出现的时候多吗?”
这次威查德想了许久,才给出了孔繁权一个答案:“并不多,孔先生,您知道的,这趟航线确实是属于很特殊的一条航线,不单单是游客选它,它也会选择游客。”
听到这里的夭拐干脆将脑袋伸出了浴室,囔囔道:“这趟航线真的有选择游客吗?可是今天我们遇到的那几个中年大汉可不像是被选拔上来的人啊——或者我可以问问,你们选择的标准是什么吗?”
管家选择转过了身子面向夭拐,十分恭敬的回答夭拐的问题:“当然可以,实际上我们选择的标准很简单——品性良好,没有不良记录,家世简单,小有资产,同时要有资产证明,学历至少在本科以上,容貌端正,另外,孕妇、未成年人和年纪超过五十五岁者不予接待。”
夭拐听得愣愣的,前面几个他都很能理解,可是那个“本科以上、容貌端正”都是什么鬼?意思就是学历不够或者颜值不够也不能登船呗?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选择游客标准,另外——“孕妇我可以理解,未成年人有成年人陪伴的也不允许吗?”
管家摇头,表示即使是有成年人陪伴的未成年人也不可以登船。
至于年纪超过五十五岁者不予接待,夭拐想起如今邮轮的受众面大多数都是老年人这一点,就能明白为什么这条航线的人总是那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