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开业
忙了近八天，店铺终于装修好了。风清清拉了陈橙投资，所以，陈橙也过来帮忙。
风清清租的这店装修并不像赵氏卤味铺那样，只弄了两张案台。她这店最里面是厨房，外面，除了弄了两张案台之外，也砌了两个小灶，给专门卤东西用。
这一边的情况不像s市，再说了，风清清也没有那么讲究，将东西买齐后，将房子打扫干净之后，便准备这周六开业。
之所以要周六开业，那是因为周六她不用上课，而且，周六的时候，这边的人流量多一些。不像在s市那边，开业得打个风水先生算个日子。
“清清，我们要不要也在外面摆两个大锅，像s市一样，摆两个大锅在外面卤着猪蹄，让卤水的香味飘出去。”风瑞清问着。
风清清摇摇头，说：“不用。以后只有堂哥一个人在这里，他将东西搬来搬去也麻烦，还不如怎么方便怎么来。”
虽说这边卖卤味的人都砌了一个灶在外面，每天不停地烧着，让那卤水的香味传出去，她们当然也可以这么做，不过，他们现在人手不足，又刚开业，不确定生意怎么样，还不敢冒险招人。
“那等以后生意好了，招到人再说吧。到时，直接弄个烧煤球的，把锅放上面就成了。”风瑞清说着。这里不像家里，家里怎么弄都无所谓，这边人太少了。
“嗯。”风清清应着。
将店里开张所需要的东西给准备好之后，风清清和陈橙就回了学校。
而风瑞清和风水清却把店门关了，然后去订鞭炮定猪头猪蹄猪大肠什么的。
王大军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只是，这边的人根本不养猪，他自己去买猪肉都是去市场里卖，所以，他也只能让介绍风瑞清和风水清去联系那个他经常去卖猪肉的胡老板。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周六那天。
周六，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风清清等人很早就起来了做准备了。
洗猪大肠的洗猪大肠，刮猪毛的刮猪毛，烧火的烧火，而风清清的任务就是卤东西。
这卤水她从昨天就开始煮了，昨天煮了一天，这才将将好。
今天她将这卤水放开几锅，店里前厅分两小锅，一边卤猪蹄，一边卤鸡爪。
在厨房里，则分为三小锅，卤猪肉、猪耳朵，猪头肉等一锅，猪内脏譬如猪心猪肝什么的一锅，猪大肠和猪肚一起卤。
猪大肠和猪肚就算洗的再干净，也有一股味，不能跟其它东西一起卤，要不然，将整锅的东西都卤臭了。
闻着这卤水香，陈橙异常满足，说：“等会中午我能吃三碗饭。这卤水太香了。”
风清清轻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说：“我就怕你吃不下。”早在房子装修好之后，她们就买了炒锅，在这里开伙了。
“怎么吃不了？”陈橙杏眼一瞪，满脸不服气，“这卤味那么香！再说了，等会开业后我们肯定会很忙。一忙就会吃的很多。三碗还是保守的呢，要是我吃了四碗，你可别笑话我。”
“好好。不笑话你。饭菜管够，还能打包。”风清清哈哈大笑道。
早上九点，风氏卤味正式开业。原本风清清打算用“林氏卤味铺”这个做招牌的，但是怕引起赵德会的疑心，所以，就叫风氏卤味了。
随着鞭炮声响起，风清清拉开盖在招牌上的红布，宣告着风氏卤味店正式开业！
为了打开市场，分的一块蛋糕，开业前三天，店里的卤味全部七折销售。
风清清计算过的，打七折的话，他们还能赚一点，比七折还要低的话，要没有赚，甚至赔本了。
风清清甚至买了两个大喇叭，她和陈橙在门口不停地叫着：“风氏卤味店新开业，开业前三天，全场卤味七折，七折，一律七折！走路路过不要错过。只有三天，只有三天，大家快过来看看，买不买都不无所谓。”
风清清和陈橙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
王群和钟积福则是拿着两沓厚厚的传单往街口一站，见人就发。
一时之间，风氏卤味店门口排的队比赵氏卤味铺门前排队还要长。
毕竟，现在的人都不是很富裕，也不是天天能吃到肉，更别提卤过的肉了，风氏打了那么低的折扣，平时不常吃的，这会儿，也会咬牙买上这一些。
毕竟那么便宜。而去别家买卤味的，听到风氏卤味打那么低的折扣，也赶紧过来这一边排队，毕竟卤味的味道都差不多，吃进肚子里也是那么一回事。
风清清这边忙的手忙脚乱，而赵氏卤味铺那一边的伍史，看着比昨天少一半的客人，脸黑如锅底。
从今天开门到现在，他们连平常的十分之一的肉都卖不完。
一想到后厨已经卤味的那些肉，伍史就恨的牙齿痒痒的。
对面那个风氏卤味，真是阴损，开业就开业，卖卤味就卖卤味，开业前三天，竟然打七折，害得他们家的客人都跑到那边去了！
真是年轻，不懂得做生意呀！这打七折，还有什么赚头？
赔死他们！伍史狠狠地想道。
“店长，我们要不要也像他们那样，打七折？”赵继荣，也就是赵氏卤味铺的副店长说道。他是赵德会的堂弟，深受赵德会的信任。
虽然不忿赵德会为什么不将这个店交给他管理，反而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管理，只是，他也知道，兄弟情哪里比得上这枕头风？
这枕头风都能将他的老嫂子给逼走，将他那个苦命的大侄儿间接害死，他若是想争这店的管理权，无疑是拿鸡蛋去碰石头。
他才不干那么蠢的事！
所以，就算只能当一个副店长，他也满足了。
再者，他还能记账，能拿钱，工资也挺高，所以，就算是看伍史这个小白脸不顺眼，他也没有说什么 。
只不过，今天的客人实在是太少了，等会将钱送去堂哥那里怎么说？
伍史瞪了赵继荣一眼，只觉得赵继荣是嘲讽他。虽然他担了个店长的名头。店长说的好听，说是管理整家店铺，但是什么权力都没有。招人轮不到他，钱他更是碰不着，甚至连卤肉的定价，他也不能改，更别说这种打折了。
要是他有这个权利，他现在立马就打折了，还会赵继荣来问？
场面一时非常静寂，只听得外头不断传来大喇叭的声音。
“打七折，打七折，一律七折。”这个刺耳的声音如同一把尖子，不停地戳到他的耳朵，戳的他耳朵生痛生痛，就连心都放佛受到了感染一般，微微发痛。
伍史甚至能听到对门那边卤水烧开时冒泡的声音。
“副店。这事得请示你哥，你跟伍店长说有什么用？”开口的是一个胡须刮的极为干净，瘦削的中年人。
他叫雷诚，是赵德会招的切配，以前是卖猪肉的，但是后来遇到了赵德会，赵德会看他刀工不错，特别是切肉方面，说切一斤，绝对不会少一分，也不会多一分，一斤就是一斤，所以，赵德会便拉着他一起干。
雷诚算是赵氏卤味铺的元老了。
只是这个元老工资虽然比别的员工高，但是身上什么职务也没有，又见伍史凭着亲戚关上做上了店长，心中极为不忿。
赵继荣做副店长，他不妒忌，一来，赵继荣是赵德会的堂弟，二来，赵德会初中毕业，会记账。他小学都没有毕业，字都不认得几个，哪里会记账，他没有这方面的本事，所以，一点也嫉妒赵继荣。
只是，伍史也是小学没有毕业，文化水平跟他一样，工作经验比他缺多了，况且，他还是帮着赵德荣打开下的元老，就这样，他还没有做上店长，伍史凭什么能做上？
难道就因为他长的白一些？
所以，赵继荣这心里是极为不服这个伍史的，以至于刚才听到赵继荣的话，立马就出言嘲讽道。
伍史听了，狠狠地瞪了雷诚一眼，心里想着等他以后拿了卤水方子，彻底掌控了这四家店，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个伍史给踢走！
“你瞪我做什么？瞪我也没有用！”雷诚凉凉道，“若是还不快想办法的话，店里的客人全被对面那一家风氏卤味铺给抢光了，我们今早卤好的肉就要馊了。”
说馊是有些夸张，这天冷，这些卤味就算卖不掉，放一两天也没有事。
“你们先看着。我去老板家里走一趟，问一下。”伍史吐了一口气，极力压下心中的奔腾的怒气，说道。
他拿到那个方子之后，第一件事就要踢走雷诚！
伍史说完，把围裙给脱下，出了门，开了他的自行车，推着就往路边走。他不得不推着自行车，因为风氏卤味店的长队都排到了街上了，他根本无法坐着车往前走。
伍史盯着眼睛，看到那排得长长的一队，连在门口前拿着喇叭大声说话的风清清和陈橙都不放过。
风清清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注视着她，转头一看，就看到正在推着自行车的伍史，她翘了翘嘴巴，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又拿着那一个大喇叭大声叫了起来：“新店开业，所有的卤味一律七折，七折！”
她叫的很大声，伍史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耳朵要被振聋了。
他恨恨地盯了风清清一眼，这才离去。
跨步上车时，他忽然觉得那两个拿着喇叭的女人有些面熟，好像从哪里见过一样。
只不过，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女人。
一边想，一边骑车，伍史差点就撞到别人，被别人骂了两句之后，他不敢再起下去了，撅起屁股，使劲地蹬着车，往赵德会家里奔去。
回头，等将方子弄到手之后，他一定要将赵德会那一辆小汽车占有己有。
这大冷天的坐自行车，真是太受罪了。冷见灌进脖子，分分秒秒让人想死。
“清清，那个小白脸估计去报信去了。”待那伍史走后，陈橙凑近风清清，低声说道。
“让他去，随便他。”风清清不在意地说道。等她这边开了业，二哥腾出手来再去收拾赵德会。
“喔。”陈橙应了一声，看风清清这心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多说。
而那一边，伍史终于到了赵德会的家门前。
下了自行车后，伍史空出一只手，擤了一下鼻涕，甩到旁边的花上，这才拉紧衣领，这才按响门铃。
真是冷死他了。
赵德会住的是一间漂亮的小洋楼，楼前还有花园。
从赵德会住的地方和坐的车，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只是一个开卤味店的小老板，然而赵德会却是，伍史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过了一会儿，才有佣人开门。
开门的见是伍史，笑了笑，说：“伍店长，你怎么来了？”
最近都没有怎么见到这个小店长了。
“我找大老板有事。他在家里吗？”伍史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问道。
“在的。正在屋里跟小少爷玩耍呢。”那佣人说着，接过伍史的车子，说：“我帮你把车子放好，你过去找老爷吧。”
伍史点头，将自行车给他，然后自己理了理头发，这走快步走到大厅里。
入目是巨大的水晶灯，底下是厚厚的，富有异国色彩的地毯，水晶灯下面，则是很是舒适的真皮沙发。
赵德会正和他儿子在看着电视呢。
伍史看着那电视，眼睛都绿了。他想看一下这电视，还得去走上几百米，到街边有电视的人家蹭看呢。
这赵德会此刻，却搂着他儿子一起看。
不过，这一切，最后还是他的，一定会在他的，以后，他也会在同样的地方，搂着他儿子一起看电视。
听到敲门声，赵德会看向门口，见了伍史，很是讶异，问着：“表弟，你怎么来了？”从这个表弟到店里帮忙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在上班的时间过来他这一边呢。
“表姐夫，店里出了一些事，我过来向您讨一个主意。”伍史快速走过去，扫了一眼自己那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说道。
“什么事？”赵德会一边摇着自家儿子那白嫩的小手，一边用胡子去戳他那稚嫩的脸庞，不在意地问道。
“隔壁租了王氏烩面店的那一家今天开业了。”伍史迅速组织好语言，说道。
“开业就开业呗。”赵德会不在意地说，“难道我们还能阻止他开业不成？”见儿子被自己的胡子扎的准备哭，赵德会赶紧移开自己的脸，不再蹂/躏儿子那嫩嫩的小脸蛋。
伍史一见赵德会这般漫不经心，急了，大声道：“他们也是开卤味店。这开业前三天，他们打七折！把我们的客人全抢光了。今天还只是第一天，还有两天呢。”要是客人被抢光了，就算他以后接手了这店，也没有什么用。
他推着自行车路过那个店的时候，也闻到那店里传出来的卤水味，跟他们的差不多，甚至比他们的更香一些。
这样子下去怎么行？
“什么？！”赵德会一听，啉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差点就拦倒自己的儿子，他吓了一跳，赶紧弯下腰扶住儿子。
他都这把年纪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养老送终还得靠这个儿子。
赵德会的儿子赵佐康被赵德会这么一拌，吓着了，哇哇大哭。
赵德会无奈，只得抱起儿子，一边哄着，一边对伍史说：“你先坐着，我将孩子送上去给你表姐带着。她昨天累了一个晚上，现在还在睡着呢。”
说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赵德脸上有些不自在。
伍史听的心里一恨，却还得极力维持自己的表情，笑道：“好的。表姐夫，你先送康儿上去吧。”
那是他的女人！
可辛苦娟儿了，陪着这个老不羞胡闹了一个晚上，以后，他便多补偿她一些，虽然他不想睡她了，不过亲耳听到赵德会和她睡了，他这心里，就是不舒服！
等赵德会再下来，已经是十来分钟之后了，伍史茶都喝两杯，他才下来。
一下来，他就满脸歉意地说：“让你久等了。儿子太黏人了，抱着我不放，我劝了好久，他才放手。”虽是歉意，但是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在炫耀儿子。
伍史压下心中纷飞的思绪，脸上不动声色的地说：“孩子比较重要。”
“你刚才说那一家新开的卤味店，它打几折来着？”赵德会一屁股坐到真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问道。
刚才听到的时候，他吃了一惊，不过，经过儿子一闹，现在倒是好多了。
他已是过半百之人，人生都过了大半，前半生，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现在却听到别人打折反而有些慌了。
他想起刚才的心情，都觉得有些好笑。
“打七折。”伍史看着眼前这个跟刚才不一样的赵德会，心里却开始警惕起来，现在这模样，才是赵德会真正的模样，还好，他还没有动手，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老虎就算是老了，但是他还是老虎，还有牙齿。
看来，这计划得慢慢来才成。
“打七折？你去了解过他们家的定价没有？”赵德会想了想，问道。
伍史点了点头，说：“价格比我们这一边便宜一两分，不过，也便宜不到哪里去。毕竟这条街上有几家卤味店呢，他要是低了，那就引起众怒了。”
“哦。我们店里的客人都跑他们那边去了？”赵德会问着。
“大部分都去了。毕竟他那边那么便宜。”伍史说着。虽然不知道那味道比不比得上他们这一边的，不过，就冲着是肉，还那么便宜，要是他自己的话，他也会去那边买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明天后天卤少一些肉。平常的五分之一就得了。等那边的开业热潮过去再说。”赵德会思忖了一下，说着。
“我们不采取一些措施吗？客人都要跑光了。”伍史没有想到自己冒着寒风过来，就得到这个答案，当下就讶异起来，“我闻着他们家的卤水也不差。我怕他们家客人抢过去之后，我们要抢回来，那就难了。”
今天早上他去风氏卤味店的时候，闻到那卤水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刚才推车从他们店外经过，闻到那卤水，却是觉得很不错，甚至比他们家的好一些，所以，他才会那么急的。
天知道，为了得到想研究出那卤水的方子，他甚至有段时间天天自己制作卤水，然后喝卤水对比。
所以，他靠着闻，就闻得出来。
“没事。我这个卤水方子可是祖传，从清朝时就传下来，有几百年历史了，我敢说，整个京城的卤水方子都没有我们家的好。那个新来的想靠着降价这一招来夺了我们的市场，他们想的倒是美。”赵德会解释道。若是别人，他肯定不会解释那么多，不过，眼前这个是小娇妻的表弟，他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伍史心里还有些担忧，不过，看赵德会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便道：“那成，那我就先回去了。”
“既然来了，那就吃过饭再走吧。”赵德会笑着。
刚才他上去的时候，娟儿问道，知道伍史过来了，一定要让他留饭，这上班时间，他不太想让伍史留下来吃饭，但是奈何老婆大人发话了，他才开这个口。
“好。”伍史应着。
若是客人真的被抢走的话，以后，他再抢回来就是了。现在指望赵德会没有用。
风清清那一边直到中午也没有看到赵德会。
中午，等高峰期过后，风清清和陈橙这才回去店里吃饭。
早就发完传单，回店里帮忙的钟积福看到她们两个，兴奋地说：“清清，橙子，今天的客人真多了，早上准备的卤味全卖光了。”
一大早，清清就叫她起床，说她开的店开业了，让她过来帮忙。
过来一看，看开的是一个卤味店，她顿时口水就流下来了。
太香了。
幸好早上吃过早餐才过来的，若不然，她肯定会流口水。
“那是自然。我调制的卤水还能差了不成？！”风清清得意地说。这卤水，她都调了十几年了。
“嗯嗯。你们两个快歇歇，喝点水，风大哥在做饭了，等会就可以吃了。”钟积福说道。清清和陈橙他们两个在外面又是喊又是站的，天气还那么冷，肯定非常累。
“嗯。”风清清应着。
她才喝了一口水，听到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整个人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