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炫耀
秦初年微微皱了一下眉,看向声音的来源,有丝不耐烦道:“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正从堂屋走出来的是赵耀,和秦初年是同一年生人,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又因为两家只隔了一条街这么近的距离,小时候两个人还常常在对方家里住上几天,这些年过来,跟对方的情谊堪比亲兄弟。只是也有苦恼,两个人年纪一样,家世相仿,就难免会被人拿来比较。小时候奶娘抱着出去玩,两家奶娘就比谁家娃吃的多,后来比谁先长牙谁先走路谁先开口叫“娘”,再后来上了私塾就比谁认了多少字写了多少字等等等等,一路下来,两个人也不自觉的在暗中较劲,生活中事无巨细,无一不比。
赵耀对秦初年的不耐烦毫不在意,走到近前说道:“我听说你今天又上山了,想来看看你是不是也猎到了山鸡。”赵耀瞟了一眼秦初年的双手又笑道:“不过看你两手空空,想必是一无所获。怎么样?是不是上次坠马之后就不敢再打猎了?”
秦初年冷哼一声,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胡桃,突然就情绪高涨起来,拉着赵耀说道:“我虽没猎到山鸡,可我猎到了更好的!”
赵耀一愣,秦初年把赵耀拉到胡桃面前:“看,狐狸精!”
胡桃差点没一头栽倒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初年想,上一秒明明还是个高冷的翩翩公子,怎么就一秒变逗比了呢?
赵耀这才注意到胡桃,本想嘲讽秦初年摔坏了脑子,可看胡桃怪异的打扮,一时又有些拿不准,喃喃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秦初年有些自得,“不信你去我家庄子上打听打听,这可是他们捉住的。”
虽然这样拆救命恩人的台不太好,可胡桃实在听不下去了,对赵耀说道:“我不是狐狸精,你要相信我。”
刚说完,荷花走过来问:“姑娘,我家夫人说来者是客,想问问您爱吃什么,我好去吩咐厨房去做。”
胡桃想这古代应该也没什么好吃的,就随口答:“小鸡炖蘑菇吧!”
赵耀在一旁一头黑线。
胡桃回过头,赵耀正怪异的看着她,胡桃用自己最真诚的语气重申:“我真的不是狐狸精。”
赵耀突然心生惧意,对秦初年说:“我得回家了,改天来找你。”
秦初年看着赵耀匆匆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句:“看好你的山鸡啊!”
赵耀听了竟又加紧了步伐快速出门去了,秦初年忍不住笑了两声,这好像是他醒来感到最轻松的时刻了,好像没有经历那一世一般。
胡桃看着微笑的秦初年,一时有些呆愣,好帅好美啊,比风靡全校的校草还好看,这要真是自己穿越而来的另一半就好了。
秦初年笑着看向正痴痴望着他的胡桃说:“你倒有点意思。”
荷花还站在一旁,唤了一声:“少爷。”
“还有事?”秦初年这才发现荷花还没离开。
“夫人请您和这位姑娘过去。”荷花顿了一顿,迟疑的看了一眼胡桃,“可是,姑娘的脸……”
胡桃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才发现手上脸上都是烟灰,想到自己花猫一般跟了秦夫人一路,刚才还这个样子跟人家郑重的保证不是狐狸精,难怪那人会被吓跑。
“我先去找娘,你带她梳洗更衣后再过来吧!”秦初年说完向西院走去。
荷花看了一眼胡桃,一时有些为难,虽然夫人找了一套自己年轻时的衣服让她给这姑娘换上,可她要带她去哪里换呢?思来想去,也只有先带她去下人房。
看胡桃把脸洗干净,荷花端起木盆道:“我出去倒水,姑娘把衣服换一下吧!”
胡桃道过谢,看荷花掩门出去才打量了一下这间房。房内布置简陋,大大的土炕有好几米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睡在上面。胡桃暗道不妙,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这家当成丫头呢?胡桃一面抖开荷花放在炕上的衣服一面在心里哀叹:为什么人家穿越能成小姐、太子妃什么的,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二了吧唧的呢?
荷花将水泼掉就在门口候着,不一会儿听见屋里喊:“荷花姑娘!”
荷花只当胡桃已经穿好衣服,推门进去却见胡桃正抱着衣服一脸苦恼的看着她:“我不会穿。”
荷花无语。
帮胡桃穿好衣服,荷花看见胡桃束成马尾的头发又道:“我给姑娘梳一下头发吧!”
“好!”胡桃喜滋滋的坐下,她很享受别人为她梳头发的过程,小时候养母还为她梳过几年,等后来弟弟出生,养母没空再给她打理,就一剪刀把她的辫子剪了。
梳了两下,荷花还是忍不住说:“姑娘的头发好生奇怪。”
还是春节的时候,胡桃用自己的零用钱将黑长直变成了栗棕色大波浪,同学还开玩笑说她更加风情万种了,谁想到没两个月就来到这里,倒成了异类。
胡桃干笑一声,不知作何回答。
不一会儿,荷花就说:“好了,姑娘快随我去吧。”
秦夫人住的西院和主院的景致又有不同,院内三两棵胡桃不知名的树正开着粉白的花,树下一张石桌,并围了几个石凳。正一边跟着荷花走一边四处打量着,就听见荷花轻喊了一声:“夫人,姑娘来了。”
胡桃停下脚步,原来已经到了秦夫人门前。
“进来吧!”秦夫人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胡桃跟着荷花走进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只得对屋内的两人一笑,想先听对方讲什么,哪知道秦夫人和那秦少爷见她进来竟是双双一愣。
荷花为胡桃梳了一个双环垂髻,却只是用发顶上的头发梳髻,下面的头发仍散着,这实在是因为胡桃的卷发不好盘利落荷花才不得已而为之,可那些散在胡桃肩后的头发却衬得露出的脖颈越发白皙。内里穿了一件浅赭色齐胸襦裙,外着一件浅绿色半臂,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像是一棵才在春天醒来的小树。
胡桃长相不差,因为公认的系花没她肤白胸大,所以还被一小众人推为系花。秦初年方才听母亲说胡桃有可能是他的表妹时,他还向母亲嘲笑胡桃那副样子哪有杨氏家族大都风华绝代的半点影子,此刻胡桃站在他们面前他心底里已完全认同了母亲。
秦杨氏先回过神来说道:“快坐!荷花,给姑娘倒茶。”
胡桃正被两个人看的有些不自在,这个朝代想来和唐朝差不多,女子穿着颇为开放,那件齐胸襦裙胡桃总觉得太低了,总有想往上提一提的想法,一听见秦夫人如蒙大赦一般的走向前坐下了。
秦杨氏又看了秦初年一眼,好似不知怎么开口似的思量一下方对胡桃说:“姑娘可否让我再看一眼你的金镯?”
“嗯?哦……”胡桃一头雾水的将镯子摘下,心想,难不成这镯子是个古物?难不成自己穿越不是因为钻了那个山洞,而是因为这只镯子?
秦杨氏又端详那镯子片刻,方拿起桌上的一只小木盒,打开,推到胡桃面前:“你看。”
胡桃犹疑的拿起那盒子里的另一只金镯端看,却见那镯子和自己的极像。
见胡桃一脸疑惑,秦杨氏又说:“当年杨家就两个女儿,我出嫁前母亲打造了两只金镯,一只给了我,另一只留给了尚待字闺中的妹妹。”
“后来杨家没落,妹妹无奈远嫁成为一个边界小国的王妃,过了没几年,”秦杨氏顿了一顿,似在思考话要怎么说,“妹妹一家遭遇不幸,唯一的女儿也不知下落。今天见你戴这镯子,我想你或许是我那苦命妹妹的女儿。”
胡桃听的目瞪口呆,这也太搞了,自己从现代来的好不?就算在现代她也身世存疑,那总不至于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从古代穿到现代,在现代长大了又穿回古代吧?
“不会……”胡桃弱弱的说,“这么巧吧?”
“你看你手中那只镯子的驳口处,有个‘林’字。”秦杨氏见她不信,指了一指。
胡桃低头观看,是有个小小的字,几乎混在镯子的花纹里,很是不显眼。
“那是我的闺名。”秦杨氏一边说又将手中的镯子递给胡桃,“你再看看你的。”
胡桃在同样的位置找到了另一个小小的字,“羽”,秦杨氏见她找到那字又说:“妹妹单名‘羽’。”
胡桃彻底傻了,脑子里乱作一团,理也理不清。
“你今年几岁?”秦杨氏又问。
“十七岁。”胡桃呆呆的回答。
“这就是了!想来万事皆有定数,”秦夫人叹道,“所以才让我们今天上山,又让年儿救下你。我一定会请人好好为你诊治,让你恢复记忆。”又对秦初年道:“年儿,你方才说把妹妹安排在你院子里了,这不妥,还是过来跟我住的好。”
“母亲,原因我刚才已经同你说过了,”秦初年仍是不放心胡桃,“再者,让我和表妹熟悉一下不好吗?”说着瞟了一眼还在状况外的胡桃,心道,看样子不像装的,难不成真是天上掉下个表妹?
“你这孩子,”秦杨氏只当秦初年对胡桃有意,“那就让她住你前边两个妹妹的院子里,住你院里实在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