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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赵飞白觉得,除了一五一十地把当初自己是怎么把曾迎盈给弄走的情况说给沈曼听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而沈曼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也认为赵飞白应该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于是,他在她的房间里一直逗留到了深夜……
俏俏很高兴,因为白白又可以和她一起睡啦!
小姑娘太兴奋了,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还不肯睡,一直拉着赵飞白蹲在她的游戏床前,一个一个地把她所有的玩具都摸了一遍才算完。
赵飞白不在客栈的这段日子里,沈曼为两个小家伙网购了很多新奇特的玩具回来。
这会儿,俏俏就在赵飞白面前晒玩具。
不管沈曼怎么催促小姑娘赶紧去洗澡睡觉觉什么的,小姑娘就是充耳不闻;等到赵飞白认认真真地把俏俏所有的玩具都摸了一回,然后才带着小姑娘一起给玩具找家……
一大一小又说又笑,直到把所有的玩具都归了位,赵飞白这才劝俏俏去洗澡。
为了向白白表示自己的能力,俏俏向妈妈要求……小姑娘要自己洗澡。
——沈曼已经被气得没有脾气了!
等俏俏洗完澡(其实是玩完水)以后,赵飞白像往常那样,先用干毛巾为小姑娘擦干了身体,然后又用个大浴巾把她抱了起来,送到大床上去,让沈曼给俏俏穿睡衣。
小家伙又缠着赵飞白给她讲睡前故事。
沈曼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多余的!
她赌气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
房间里的水晶吊灯已经熄了,只亮着两盏温暖的夜灯;阳台上的趟门也关上了,屋里显得安宁而又静谥。
赵飞白斜倚在大床上,凑在俏俏的身边。
而那个没良心又胖乎乎的小白眼狼此刻正大大喇喇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沈曼走到女儿身边,在女儿温热稚嫩的脸上吧唧吧唧地亲了好几下。
——睡梦中的小姑娘嫌恶地哼哼了几声,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大脑袋藏到了枕头底下……
沈曼为女儿掀了掀枕头,以免小家伙的呼吸不顺畅。
她把视线转移到赵飞白的脸上。
可她却发现……
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领口的位置看!
沈曼一怔,随即面染红晕。
她连忙坐直了身体……
默了一默,她却不知应该从何问起。
——要直接问他为什么会有曾迎盈的联系方式?可她和他已经离婚了,这合适嘛?
赵飞白开口了。
“阿曼,那个……曾迎盈,当初是我叫她走的,”他坦然自若地说道,“我威胁她,说如果她不离开客栈的话,我就拿着她偷盗的证据去派出所告发她……她说她没地方去,我就打电话给我在a市公寓楼下开小吃店的老板,介绍曾迎盈去他那儿打工去了……我知道小吃店老板的联系方式,所以才能找到顺藤摸瓜的拿到曾迎盈的联系方式……”
沈曼愣了一下。
仔细想想,赵飞白赶走曾迎盈的方法……虽说阴损了一些,但效果确实好。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早一点想办法把老头也弄走的话,说不定就没有现在这样的惨状了……老头是该死,但是虎生……唉!”
赵飞白劝道,“老头的情况和曾迎盈不一样……曾迎盈年轻,对她来说,l市只是个小地方,但a市却是大都市。显然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更吸引她。可对于老头来说,他最希望的就是让曾妈妈和虎生养着他,供着他好酒好肉的吃着,舒舒服服的日子过着,心情不好的时候打打人显摆一下他的大家长当家作主的气派……所以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曾妈妈和虎生的。”
沈曼厌烦地叹了一口气。
“哎,你说,这老头是不是变态啊!好好过日子不好么?非要搞得这样神憎鬼厌的……”她不满地嘟嚷道。
赵飞白想了想,说道,“大约像冯律师所说的,确实是受大环境的影响吧!我好像记得沈云说过,那个村子里就只有一些念过书的年轻人不会打老婆……”
沈曼想了想曾迎盈平时的作派,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赵飞白,万一曾迎盈不愿意为虎生写谅解书的话……那怎么办啊?”
赵飞白道,“吃晚饭的时候,我问了一下冯律师,他说如果曾迎盈不愿意向法庭出示谅解书的话,确实对虎生的量刑不利;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我们可以去老头的家乡,找那里的乡亲们写联名书,请求法院轻判虎生……”
沈曼睁大了眼睛。
“这样可以么?”她充满希冀地问道。
赵飞白道,“聊胜于无。”
沈曼迅速地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如果要去曾老汉的老家,曾妈妈受了伤而且又是这起案件的目击证人,甚至是不是虎生的共犯……这会儿警方都还没完成对她的调查,她自然是不适合回老家去的。
沈云也不合适。她性子太弱,而且曾老汉之死,起因就在于老头作死的想污辱她;让沈云回老家去,万一有人问起曾老汉的死因……恐怕沈云会崩溃的。
想来想去,沈曼都觉得如果要去曾老汉老家找乡亲们要联名书的话,只有自己去才是最合适的。
可若是她离开了,那俏俏怎么办……
沈曼一咬牙,说道,“赵飞白,那,我们就先看看曾迎盈怎么样,如果她不肯写谅解书,那,那我就去一趟他们老家,一定要拿到乡亲们的联名书不可!”
赵飞白愣住了。
半晌,他才轻笑了起来。
“你去那儿干什么?那里民风彪悍……女人的地位又不高,你要去了,还真有可能成不了事儿……”赵飞白看着她,轻声说道,“再说了,这种在外奔波的事情,怎么能让女人操持?你又不是没有男人……”
沈曼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努力维持着自以为是的怒容,恨恨地瞪着他。
但自心头生出的异样感觉却像静止的水泛起了涟漪那样,一圈一圈地在放大,又一波一波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沈曼心如擂鼓。
在离开他的这几年里,她过的还算顺遂,当然也遇到过一些小事件和小风波;但她秉着愿意吃亏求长期平稳的心态也都一一处理好了。
但不得不说,她带着孩子在异地他乡打拼,还要照拂沈云一家……固然收获了事业成功的喜悦,但说到底,她也是极累的。
遇到了曾老汉之死,沈曼六神无主……
幸好有赵飞白在。
他把她的事当成他自己的事情一样在处理,而且考虑周全,心思缜密。
沈曼低下头,看着床单上的花纹,轻声说道,“赵飞白,谢谢你。”
他勾了勾嘴角,笑道,“……想回报我吗?”
沈曼默然。
……这个男人的嘴真欠啊!
“想回报给我的话,那就好好的……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每天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也好好照顾俏俏,只要你们母女俩每一天都能吃上想吃的,去玩想玩的……天天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这样就好。”
沈曼陷入了怔忡。
莫明其妙的,她的眼眶就有点儿湿润起来。
“我,我……我和俏俏,一直都挺好的啊,”她的声音有些轻忽,“而且以后,以后我们也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好好的……”
赵飞白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哽咽。
他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眼看夜已深,他站起身来对沈曼说道,“那你早点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估计曾迎盈应该明天就到,还不知道明天会闹腾成什么样子呢……”
沈曼很隐蔽地擦拭了一下眼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也站起身,准备送他到门口去。
只是,房间门刚一拉开,一阵冷风就涌进了她的房间。
走廊里静悄悄又黑漆漆的……
直到这时,沈曼突然意识道,昨天晚上,她的客栈里死了一个人!!!
平时客栈里的杂活都由虎生打理,可他现在却正在派出所里接受询问和调查;所以此时虽然夜深了,但客栈院子里的灯没人开,楼道里的灯也没开;整间客栈笼罩在浓墨色的黑暗中,似乎有种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因子。
一阵大风吹过,院子里的大树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
沈曼一向都觉得自家的客栈温馨而又宁静,但这会儿没开灯,只有从她房间里照出来的灯光将周围的景色微微照亮,反而觉得早已看惯了的景致有些阴森恐怖起来。
她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赵飞白已经向她道过了晚安,这会儿都已经朝着楼道口走了两步……
见她迟迟不关门,他有些奇怪,回过头催促她道,“阿曼?快回去,关上门啊!好像变天了……很冷呢,你别站在门口了,小心着凉!”
沈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却皱紧了眉头。
就在赵飞白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赵飞白?”
赵飞白应声回头。
沈曼涨红了脸,小小声说道,“你,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