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程乐乐张着的嘴能放下一个鸡蛋，她紧紧地扒在窗户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这对男女的前面，正好也挡住了程乐乐的视线。
“快！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快！”程乐乐揪着霍尧的袖子喊道。
霍尧分不清程乐乐是紧急还是激动，将隔板放下来，吩咐司机跟着前面的车，“现在可以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那是我们的化学老师，这么近我肯定不会认错。夜黑风高，他搂着漂亮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好事？”程乐乐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前面的车。
霍尧嘴角抽抽，“就算这样，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他的学生。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他这样做，还怎么教导学生，怎么教书育人，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你看看那个小女孩，她可能是未成年啊……”程乐乐说得如歌如泣。
霍尧看程乐乐都义愤填膺得不能自己了，他确定程乐乐和这老师有仇了。只能算这人倒霉，正好被程乐乐碰见。不过谁叫他在这么繁华的地方泡妞，干这种事也不知道藏着点。
“那你要怎么办？”霍尧从善如流地问。
“当然是要代表月亮消灭他。”程乐乐嘴角上弯，嘿嘿笑了。
出租车七拐八拐开进了一个小胡同，停在一排家属楼下。出租车里的男女下了车走进其中的一个门洞里，程乐乐也赶紧下车，准备跟在他们的后面瞧瞧。刚一下车，冷风扑面而来，程乐乐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冰块，这才想起来她就穿了一件礼服。
霍尧忙从另一边下来，手里拿了件外衣，就罩在了程乐乐身上，嘴上却不留情，“你也太入迷了，替别人抓个三儿，还把自己折腾病了。”
程乐乐脸红，丢人了，嘴唇颤抖地说：“我没事。”手上飞快地把外衣穿好。
霍尧看着程乐乐，冻得通红的脸颊，更衬得其他地方雪白的肤色，微微有些愣神。
程乐乐害怕跟丢了，小跑进了单元门里。霍尧从后面看着弓着腰的程乐乐左望右望，怎么看都像在做贼，这样难道不是更容易被发现么。霍尧觉得好笑，但又怕程乐乐一个人出什么事，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你好，我想问一下刚刚进来的那对儿上的是几楼？”
外表是家属楼的样子，但里面完全改造成了一个小旅馆。除了墙上挂着一副新的对联，其他地方都是破破烂烂，天花板上单吊着一个灯泡，楼梯口旁摆着小桌子，当是收银台，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裹着红棉袄的青年。
红棉袄听到问话声，抬头斜眼看了看程乐乐，便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一边儿去。”
霍尧走进来，蹙了蹙眉，“这不是旅馆么？”
红棉袄见着一身西装的霍尧，立刻换上了笑容：“旅馆，当然是旅馆，小兄弟第一次来我们这？是别人介绍的吗？我们这儿的服务价格便宜又周到，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们都能满足你，保证你来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
程乐乐听得云里雾里，茫然地看着周围斑驳的墙壁，就这破地儿还想要什么有什么。
霍尧拧眉，“是刚才那个男的介绍的。”
“李国志啊，没问题，他也是我们的老客户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技术好的，让你……嗯嗯~”红棉袄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嘴上说得眉飞色舞，凑进霍尧，倍神秘地说，“露露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今天正好空出来了，看你长这么帅，又是第一次来，我给你半价……”
霍尧脸一沉，程乐乐心里一咯噔。没等红棉袄说完，霍尧就拉着程乐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两人红着脸坐在车里，无言相对。
“咳……这个地方……”霍尧的脸有点扭曲，他从没有怎么尴尬过，被人当成了嫖客？还当着程乐乐的面儿。
“我知道。”程乐乐看霍尧一脸为难的样子，幽幽地开口。虽然程乐乐跟了上来，但她真没想那么多，主要还是因为黑灯瞎火的，是不是李小萌她爸都两说，可没想到还真是，程乐乐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看向霍尧。
“你要干什么？”
程乐乐附在了霍尧的耳朵上嘀嘀咕咕半天。
霍尧听后挑挑眉毛，半晌说：“他怎么说也是你老师。”
“他都到这种地方来，还是常客，他也配当老师？”程乐乐上辈子和这辈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重生。
霍尧看着程乐乐握着小拳头嫉恶如仇的样子，觉得还挺可爱，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这是打击黄色事业。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等方淼回来了，我俩想办法。反正他现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以后都不来了。”
“他得罪你们俩了！”所以说千万别惹女人，尤其是脑子好使的女人，霍尧扶着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和他是一个学校的，万一被知道了，不好。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
没过几日，市里一场扫黄风暴悄然展开。一辆辆警车闪着警灯无声地停在了‘家属楼’门口，警察们训练有素地跳下警车，小跑冲进楼里。
“警察，都别动！”
“啊——”楼内的三个人本来在打扑克，都没有弄清楚什么状况，就被警察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蹲下！”
三个人惊恐地看着门口源源不断地往里进的警察。一楼只是大厅，没有房间，检查了一圈之后，警察沿着楼梯，迅速分散到各个楼层，撞开房门。
“不许动！”“身份证！”“呀——”……
突然闯入的警察让屋里的男男女女惊得像兔子一样又跳又叫，有些人只来得及穿上一半的衣服，有些人还在被子里，当然还有胆大机灵的，在警察撞门的时候，迅速从窗户上跳下去。楼里吵杂声渐大，好不热闹。
很快，穿衣服的、光着的都被警察押了出来，就连跳窗的也被围在外面的警察逮了个正着。
“全部上车，有什么话到警局再说！”这个估计是头儿，穿着大衣，戴着帽子手套，拿着个大喇叭，在外面指挥着。
警察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派来的车好像装不下，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辆卡车，也不管冷不冷，就把人都塞了进去。
‘家属楼’对面的大树下面停着一辆黑色奥迪。程乐乐坐在黑暗之中，神采奕奕地盯着对面大批热闹的人群，这可是现场版警匪片。她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港剧，艺术真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看着是挺爽的，不过，“这阵仗也太大了吧。”程乐乐砸砸嘴，偏头望向霍尧。
“不是你说的要打击黄色事业么。”霍尧淡淡地说。
一口气被堵在了程乐乐喉咙里，她想着报警就完事了，让警察吓吓李志国，也算是给他点教训，以后别那么嚣张，好好做老师。
但现在玩得有点大吧，竟然出动了这么多警察，这是准备要把窝都端了吧。这么一想，程乐乐看向霍尧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随便一招就是大手笔，对于这种人，程乐乐只能朝霍尧竖起大拇指，没其他话可说。
对上程乐乐一脸诡异的眼睛，霍尧知道她想多了，敲了敲程乐乐的脑袋。他只是和霍家认识的人说了一下以扫黄的借口把李志国抓起来，但今天这种规模的扫黄行动又不是他能决定的，只能说事情碰巧了。
“这种事情这两年很猖獗，警察早都想打击了，应该布置了很久。”霍尧解释道。
“那也太巧了，李志国也在里面？”程乐乐已经不想叫他老师了。
霍尧点点头，今天也是别人通知他的。看完戏了，就可以回家了，他示意司机开车。
程乐乐坐在车里思索了一会儿，脸上又纠结了。
按霍尧的说法，这要真是大行动的话，李志国就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到时候指不定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她没做过背后捅人刀子的事，要说只是因为李志国和她不对盘，加上上辈子把她的报送名额弄没了，“这样会不会有点太惨了？”
“现在后悔了？”霍尧笑着看着她。
程乐乐撅了撅嘴，“都已经这样了，我矫情不就是猫哭耗子么。”
这确实是场大行动，前后持续了一个月，甚至上了市晚报和新闻台。警方对全市各种娱乐场所及无照的地下场所进行突击检查，涉黄场所全部当场被查封，管理人员、工作人员和客人全部被带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