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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番外之杜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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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卿卿对于童年的印象是黑白的。

童年这两个字对她来说都已经是美化过了的。她从不认为那个成长阶段能被称作是童年。

自她有记忆起,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爸爸。以至于她并不清楚,爸爸这个角色,是很重要的家庭成员。

小学三年级,老师让写作文。

命题是——我敬爱的爸爸

杜卿卿不懂,乖乖地跑去找老师问道,“老师,什么是爸爸啊?”

年轻的女教师对这个不善言辞的小女孩很有印象,于是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卿卿就写妈妈吧。写你亲爱的妈妈。”

女老师没发现杜卿卿在听到妈妈这两个字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

杜卿卿拿着作文本翻过去翻过来的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亲爱的妈妈?

“嘎吱……”

陈旧的木门被打开,杜卿卿连忙收起作业,躺在床上蜷成一团。

不过这次她的动作太慢了,黎清一进门就看到了杜卿卿在床上滚来滚去。

才在z市受了气的她一把就拉起装睡的杜卿卿。

“妈妈……”杜卿卿怯怯地看着她。

黎清看见她就想到z市温雅生的那个女儿,那个女孩看起来大方骄傲,而自己的女儿却自卑胆怯。

她恨极了,拿过一边的棍子就朝杜卿卿身上砸。

“谁让你这么看我的,你的胆子能不能大一点啊,一看就是个天生穷命!贱命一条!你说你能做什么?以后你要去当要饭的吗?!”

杜卿卿疼的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但是却一声都不敢吭,连眼泪都不敢掉。

因为叫了、哭了,她会被打的更惨。

老师温暖的笑容浮现在她眼前。

卿卿就写亲爱的妈妈吧……

杜卿卿死死地咬住下唇。

第二天在课堂上,同学们都纷纷拿出自己的作文本,骄傲地像个王子和公主一样,在讲台上用着尖锐的声音诉说着自己那位敬爱的爸爸。

轮到杜卿卿时,她强忍住身体的疼痛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讲台上。

“我……亲爱的、妈妈……”

下面有同学举手,打断了她的演讲。

老师面带微笑地让那个同学说出了自己问题。

“老师,为什么杜卿卿和我们的作文题目不一样?”

老师的笑容一顿,然后温柔地说道,“因为卿卿比较想写自己的妈妈哦。”

“为什么呢?”同学问道。

“因为妈妈很对她很好啊……”

杜卿卿咬着唇,她死死地拽着手里空白的作文本,看到老师和同学脸上的期待。她缓缓地开了口。

“我的妈妈,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她很爱我……”

————————

第一次见到杜骁骁,是在她十五岁,黎清说要带她去见自己的爸爸,于是杜卿卿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就跟着去了。

说是带她见自己的亲生爸爸,可其实是躲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那个一家三口幸福的相处。

她看着那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骄傲肆意,就像个真正的公主一样。

仿佛身上在发光。

杜卿卿看的眼睛都直了。

黎清不屑地哼了一声,“看见了吧,你知道自己和别人有多大的差距了吗?整天一副苦相,你苦给谁看呢?!”

黎清的这些话被风带走了,一句也没有进到杜卿卿的耳朵里。

杜卿卿趁黎清去别处办事的时候,悄悄地接近了同样那个落单的女孩。

她骨气勇气走到了女孩的面前,想和她打个招呼。只是看着光鲜亮丽的对方,再看了看灰扑扑的自己。

杜卿卿突然就羞涩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从小被黎清打骂惯了,她对别人的看法一直都不在意,就像黎清说的一样,她就是个贱皮子,不管别人怎么践踏,她都不痛不痒。

只是在这个女孩面前,杜卿卿突然局促起来。

她扯着自己破烂的外套,咬着下唇挡在别人的前面。

杜骁骁是来买冰激凌吃的,看到突然有个人挡在她面前,于是拿着冰激凌就想绕开对方。

杜卿卿看她要走,也顾不得害羞了,抓住杜骁骁的手腕就不放了。

她脏兮兮的爪子和杜骁骁白嫩的手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杜骁骁被她抓住以后,皱了皱眉,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女孩想做什么。

打量了一下眼前拦住她的人后,杜骁骁突然福至心灵,她晃了晃手里的冰激凌,朝小女孩问道,“你是不是想吃冰激凌啊?”

杜卿卿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冷不丁被对方问了一句。

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成的话来,怕杜骁骁不耐烦,于是干脆闭了最,从鼻腔里恩了一声。

杜骁骁看着这个小姑娘,突然间就想逗弄一下对方,于是把拿着冰激凌的手举得高高的,笑着问道,“想吃吗?想吃的话,就叫一声姐姐。”

杜卿卿呆呆地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一瞬间幸福起来。

她愣愣地喊了一声,“姐姐……”

杜骁骁终于满意了,她大方地把冰激凌塞到杜卿卿的手里,“拿去吧,我走了。”

满足了自己恶趣味的杜骁骁蹦蹦跳跳的就跑掉了,留下杜卿卿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举着那只划掉也舍不得吃了的草莓味的冰激凌。

在冰激凌全部化完以后,杜卿卿才低头舔了一下手里残留的液体。

甜的,甜到了心里。

后来杜卿卿才知道,那个让她叫姐姐的女孩,真的是她的姐姐。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杜卿卿觉得上帝终于想起来给她灰暗的人生打开了一扇窗。

当然,她也知道了自己和黎清对于这个幸福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黎清竭力破坏着这个一家三口,杜卿卿冷眼旁观。

她看着杜骁骁脸上洋溢的笑容,她开始嫉妒。

既然自己不能让她露出这种笑容,那就让周围的人也不能让她露出这种笑容吧。

在进杜家的第一天,她怯怯地躲在黎清的身后,仔细地观察着杜骁骁的表情。在看到杜骁骁伤心欲绝时,她终于扬了扬唇角,无声地和杜骁骁打了一个招呼。

姐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观察了杜骁骁这么久,杜卿卿当然知道杜骁骁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他叫林致轩。

杜卿卿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姐姐居然喜欢这样的人。

她看着杜骁骁在林致轩的安慰下一天一天变得好转,又开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怎么可以!

杜卿卿眸色暗沉,她开始试着勾引林致轩。

如果能够这个男人禁不起诱惑,那他有什么资格能得到杜骁骁的青睐。

不出杜卿卿所料,林致轩果然上勾了。

她在林致轩面前撒一些拙劣的谎言,一直抹黑着杜骁骁的形象,没想到林致轩统统都信了。

这种男人,杜卿卿嗤笑一声,要来有什么用?

她一边和林致轩玩着暧昧游戏,一边想着如果杜骁骁知道这一切后会是怎么样绝望的表情。

杜卿卿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她好想看见脆弱的杜骁骁,想亲手掰断杜骁骁那根骄傲的翅膀,让她永远也飞不起来。

只能和她做伴,在她的阴影陪伴下成长。

杜卿卿熟悉杜骁骁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动作,她都了如指掌。

可是突然有一天,杜骁骁变了。

她依然还是那个骄傲的杜骁骁,只是变得更加耀眼了。

看着对林致轩不屑一顾的杜骁骁,杜卿卿暗自偷笑,正如她想的,这样的男人,怎么能配的上她的姐姐呢。

不过杜卿卿依然不敢相信,那么不顾一切地爱着林致轩的杜骁骁,真的会突然就不喜欢他了吗?

于是她下了剂猛药,故意在杜骁骁面前戳破自己和林致轩那层暧昧的薄膜。

顺便把自己的身体也一起贡献了出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杜卿卿无所谓地想,只要能让杜骁骁对林致轩绝望,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试探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杜骁骁果然对林致轩无意了,只是又突然冒出了一个顾柏舟。

姐姐总是这么出人意料,杜卿卿想,自己快看不透她了。

趁着给温雅祭拜的那一天,她想让安逸许久的杜骁骁再次尝试一下绝望的滋味。

意料之中的发展,想象之外的结局。

她没有不甘心,只是有些恨,有些难过。

杜卿卿自己很清楚,但是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杜骁骁为了摆脱自己,亲手把她送进了牢笼里。

在监狱里的日子无疑是难熬的。

这里的女人看不惯她,她也不想和她们接触,偶尔起了摩擦,受伤的也只会是她。

最初是疯狂地想出去报复杜骁骁,想让她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自己。

但是她后来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每天她最放松的时候就是回忆自己和杜骁骁之间相处的片段。

她恍然记起,在去祭拜温雅时,她默默跪在坟前想取得温雅的肯定。那时候杜骁骁拉着她的手腕走了好久。

那大概是她人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段路。

开始时是我拉住你,结束时是你拉住我。

这样也好,有头有尾,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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