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是惊喜也是惊吓
刘虞被刘备从公孙瓒手中解救出来之后算是彻底认清了形势。
他知道自己实在不擅长作战，索性发挥自己在幽州的好人缘，尽力帮刘备招募人马、管理后勤辎重，把指挥作战的大权都交给程普、蔡湛、卢植，
这让战斗进展的非常顺利。
王泽是奉王允之命参加讨伐刘备的联军，在这次作战中表现的非常消极，出工不出力，
程普判断形势，和王泽手下人马以相持为主，遇上公孙瓒麾下则穷追猛打，打的公孙瓒心态爆炸。
公孙瓒忌惮卢植的存在，一直缩手缩脚不敢冒进，后来被程普打的出了真火，也不管不顾对程普发动猛攻。
这对老冤家在平地展开了一场激战，结果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在程普军先进的弓弩面前全然不是对手，一阵缠斗后损失惨重，被迫全军退回蓟县，不敢再南下。
这一战不仅大败公孙瓒主力，还打垮了公孙瓒的战斗意志。
回到蓟县之后，公孙瓒意志消沉，
他索性一拍脑门，叫人在蓟县城中用夯土筑成一座高楼，又把周围百姓的屋舍全部毁掉，挖掘数十道沟壑战壕，
公孙瓒和妻妾全都躲在上面，每日饮酒作乐，所有成年男子都不得上楼，将军事全部交给田楷，每天通讯基本靠吼。
程普见公孙瓒居然如此自闭，知道他这出息也就只有这样，与其率大军围攻这个意志消沉的匹夫，还不如将主力派去支援刘备。
于是，他跟蔡湛、卢植商议之后，请刘虞率领高顺的重步兵南下，支援刘备对雒阳的进攻。
刘备对刘虞自然不敢怠慢，他赶紧迎出帐门，见刘虞骑马远远而来，赶紧步行迎上去，道：
“刘使君久违了。”
刘虞翻身下马，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郑重向刘备行礼，道：
“参见中山王！”
刘虞是东汉的宗室，比刘备这个汉室宗亲血缘近太多，他承认刘备的中山王身份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大事。
刘备自然欢喜非常，他上前拉住刘虞的手，道：
“叔父何必多礼，请移步跟我叙话。”
两人入帐坐定，刘虞望着刘备，很是感慨地道：
“中山王大兴义军，百战百胜，宵小望风而降，当真是当年光武气象，大汉有中山王，实乃幸事。”
刘备苦笑道：
“叔父言重，我此次兴兵南下，只为救天子于水火，
多亏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我等方能百战百胜，来到这雒阳城下。”
刘虞缓缓地点点头，又是一脸喜色，对刘备的称呼也亲切了许多：
“汝既称王，不可无王妃……汝先听我说完——
当年光武兴兵河北，也是先娶郭氏，方能战无不胜，以成大事。
就算跟世族翻脸，总也不能寒了天下文士之心，我和子干、文若商量过，还是要劝汝立蔡家长女为妃，以定天下人心。”
刘备：……
刘虞这是收了蔡邕多少好处，天天帮他推销女儿。
不过刘虞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刘备现在虽然依然年轻力壮，但天天在战场上混，危险不可避免，
若是哪天着凉嗝屁，没有继承人，手下各自不服，肯定早晚一哄而散。
早早立后，无关儿女私情，在程序上也是非常重要的。
光武刘秀当年就是郑智婚姻娶了郭圣通，这才得到河北大族的支持，
只是这哥们后来为了阴丽华废后，不少人嘲讽他说他能容下功臣却容不下自己枕边人，也成了刘秀为数不多的黑点之一。
“这件事，文若应该也大力推动才是吧？”刘备道。
刘虞点点头，道：
“文若说这虽然是汝的家事，但对所有人都一样重要，
甚至，对这大汉也非常重要，他不能擅离职守，只好让我这个族叔厚着脸皮来劝汝了。”
荀彧知道刘备和甘瑶之间的情愫，
上次刘备冒险和甘瑶见面就罕见地引起了荀彧的强烈不满，并认为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
万一，万一甘瑶有什么歹念，刘备嗝屁，他手下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将直接付之东流。
现在，他就算惹刘备不快，也必须推动刘备娶蔡家的长女。
真是用心良苦亚。
刘备缓缓挺起身子，肃然道：
“好，我这就下诏，立蔡家长女……呃，叫啥来着？”
“蔡琰，字昭姬。”刘虞听刘备答应，也总算松了口气，微笑道，“汝父母若是知晓，定也欢喜不已。”
“我说叔父能不能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家父家母都只是行踪不明，说的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刘虞哈哈大笑，道：
“对对对，是我说的欠妥。
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令尊令堂都不在，我就替汝做主了——
这军中繁忙，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成亲吧！”
啥？！
这下刘备彻底石化了。
“今，今日？”
“是啊，战事如此紧急，若是误了军中大事，岂不是可惜？
琰儿已经随我来到军中，就差汝一道诏书了！”
这，这么快……
刘备一片茫然，许久才点点头，道：
“我这就下诏。”
刘备第一次跟赵忠一起来雒阳的时候，刘虞就张罗着让刘备和蔡琰成亲，
只是王允从中作梗，还带走了蔡琰，这才让两人缘悭一面。
现在这个天下闻名的才女就在自家军中，饶是刘备身经百战，也不禁紧张起来。
这个刘虞，也不给我点准备的时间。
刘备下诏封蔡琰为中山王妃在军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听说刘备成亲，娶得还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之女，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反正……反正不是那个黄巾妖女就行。
蔡琰为王妃，日后刘备再进一步，她的位置肯定也会水涨船高，
不少世族出身的人也对此表示欢迎，心道有蔡琰坐镇后宫，刘备应该能对世族稍稍缓和一些。
军中来不及置办喜服，刘备提前穿上了自己准备去雒阳朝天子时穿的冕服，在帐中正襟危坐，
送王后入帐这种事情别人也不好掺和，只好委屈这个未来的天下主母一步步缓缓走入帐中。
哎，要是赵忠在就方便点了……
想到赵忠，刘备又是一阵悲愤，烛光下，他的表情略略有些狰狞。
帐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大红吉服的纤瘦身影缓缓步入帐中，正是大儒蔡邕之女蔡琰。
蔡琰并没有低头小步前行，她大方地迈进一步，见刘备表情复杂，微笑道：
“大王何必如此苦涩。”
“孤……呃？”
烛光之下，刘备刚一看清蔡琰的面容，立刻浑身寒毛直立。
他敏捷地跳起来，从身边拔出宝刀横在胸前，肃然道：
“为何是汝！”
蔡琰温婉地一笑，全然没有因为刘备如此举动而感到诧异。
“小女蔡琰，有幸蒙大王召唤服侍，焉敢不来？”
“汝就是……蔡琰？”
刘备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但不管是容貌还是声音都跟之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女人完全一致。
“汝是唐纸鸢？”
蔡琰微笑点头，道：
“不错，之前初见大王时，我曾冒用唐家幼女之名，
个中曲直……”
不等蔡琰说完，刘备手腕一抖，雪亮的钢刀瞬间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连大红的吉服都被轻轻撕开。
“母亲被汝藏在何处？”
刀架在脖子上，蔡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她歪头看了看被刘备划破的吉服，颇有几分幽怨地道：
“大王的刀法猛烈刚进，却总少了几分细节，
不过大王修的是平天下的大道，这武人斗殴的本事，自然是不用多练。”
说着，她缓缓抬起一双素手，用食指在刀背上轻轻一弹。
刘备立刻感觉一阵沛然大力自刀身而来，力气之强竟让他几乎拿捏不住手上利刃。
他这才想起，这个女人之前黑衣蒙面，轻易便能重创甘瑶，又有一身邪门的武艺，自己单打独斗还未必是她的对手。
叔父，你这是坑我啊。
见刘备表情微变，蔡琰和煦地一笑，道：
“大王放心，李夫人一切安好，
此番大王决战董卓，李夫人决议率军相助，现在就在雒阳不远。”
在雒阳不远？
刘备面露喜色，道：
“此言当真？
母亲率领何方人马，是……”
“我已经命令力行社众将听从李夫人指挥，
力行社分裂已久，几乎被司马敛玩弄于股掌，
现在在李夫人治下，我等改为铁血救国会，当与司马敛决死一战！”
力行社改组，还都接受母亲的指挥？
这对刘备倒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
“蔡伯喈在力行社中竟有如此本事，能号令如此众多的人马？”
蔡琰摇头道：
“家父不问世事，手下的兵马不多，
但我可以。”
说着，她轻轻撩起鬓角的秀发，微笑道：
“毕竟，我就是力行社的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