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噩耗
偃师大战，董卓投入了巨大的力量，
甚至在刘备击破炮阵之后，董卓依然有一战之力。
但听说史涣背叛的消息，这个多疑的力行社情报处处长只是稍作犹豫便选择了全军撤离。
身为一个情报工作者，居然被人渗透暗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既然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握之外，董卓决定不能再继续硬挺下去。
更何况，关羽比想象中来得快，更是坐拥十万之众，尽管心有不甘，可董卓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是役，董卓军参与偃师攻势的三万精兵全军覆没，大将郭汜和华雄被关羽斩杀，马腾被张飞重创，
段煨心灰意冷，射伤马腾之后，他没有选择向刘备投降，而是直接自尽，结束了自己并不辉煌的军旅生涯。
最让董卓痛心的则是陈纪。
马腾的那个作战计划虽然乱来，但董卓并没有阻止，因为他隐隐觉得胜算不小。
刘备全军出击，进攻段煨的时候，先由郭汜的炮兵开火，引得刘备全军大乱，
而刘备在撤退的过程中由陈纪埋伏好的炮兵轰击刘备后队，
再以马腾、华雄以及董卓军其他部队的战马轮流冲击，别说拿下偃师，就算阵斩刘备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但没想到，从战争一开始，他的计划就被完全打乱。
赵云有预感一样发现了郭汜还没完全展开的炮兵，炮兵被迫提前开炮，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
而陈纪在调走身边的华雄之后，居然被豫州出身的史涣背刺，死在铁血救国会的手上，这真让董卓感到遍体生寒。
他终于相信贾诩在临终之前的放肆狂言——
上峰另有其人。
那些发誓要和自己为敌的社员抛弃了力行社的名字，重新组建了铁血救国会，甚至反过来渗透进了董卓的军队。
是了，那个叫典韦的猛汉曾经去过幽州，跟友若交战过，
那时候他还自称力行社的社员典韦，
现在自称铁血救国会……
董卓思绪飞快，已经大概猜到了从中作梗的那个人。
刘备的母亲李进！
“不愧是那位夫人，这么多年，她一直装作老迈无知，到还真把我骗过去了……”
“我只是稍稍放松警惕，她就立刻和力行社达成默契，甚至还改组了那些人，反过头来对付我。”
“当年没有一箭将她射杀，真是……真是……哈哈哈哈，这都是命啊！”
董卓军损失惨重，刘备军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徐荣军先后承受了段煨的猛攻和一连串的炮火，这支英雄军队损失大半，
而张飞部除了和段煨交战及连带遭受炮火打击，还跟马腾的生力军交手，损伤高达七成，后面进攻雒阳的战役也只能打辅助了。
若不是史涣反水，典韦突然跳出杀死陈纪，
若不是比想象中更强大的关羽及时赶到战场支援，
这场战斗将不堪设想。
还好，刘备不等敌人火炮靠近就出城决战的策略被证明是正确的，
偃师并没有遭受打击，全城的民众和支前的百姓见刘备击退强敌，立刻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大汉万胜，大汉万胜！”
“中山王万胜！中山王万胜！”
刘备苦笑着看着这一切，想站起身来，却脚下一滑瘫倒在地。
猛烈的炮击烧红了炮筒，随时都有爆炸的风险，
刚才刘备全神贯注，全然忘记了张角当日的惨状，
这会回想起来，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已经进入王妃角色的蔡琰温柔地扶起刘备，道：
“大王，我们先进城吧！”
刘备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我先去接我的兄弟们回来！”
“是，妾身明白。”
关羽被鲜血染得一片赤红，
这个雄壮的汉子将沉重的大刀扛在肩上，呆呆地抬头看天，
他的周围横尸遍野，鲜血没过了他的脚背，于禁和太史慈都不敢靠近，
生怕这个武功盖世的猛人突然暴起把他们也砍了——
就像刚才闭眼斩杀数十人时一样。
刘备缓缓走到关羽身边，向于禁和太史慈点头致意，
然后缓缓蹲在了关羽的面前。
“走吧云长，回偃师稍歇。”
“大哥啊……”所向无敌的关羽话音微微有点哽咽，“大哥，咱们，咱们什么时候打雒阳？”
“很快，到时候让你当先锋！”
“嗯！”关羽眼睛一亮，趁着用袍袖擦脸的功夫顺手擦了一把差点流出来的眼泪，又恢复了一脸傲然。
“大哥，我此番南下，收拢了一众豪杰，
这位叫于禁，泰山人，曾参加过力行社，最善统兵。
这小郎叫太史慈，东莱人，武艺高强，最是勇猛。
这位叫张昭，彭城人，这一路上帮我征发不少民众运粮，才组织起十万大军！”
“大哥，我知道董卓那厮就是司马敛，
不过我不怕他，他当年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比当年更强，
我要……我要杀他，为师父报仇啊！”
刘备第一次见关羽这么絮叨，他用力拍了拍关羽的肩膀，道：
“杨公不会白死，我们为他，为力行社众多义士报仇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
张飞、张郃、徐荣都受了不少伤，
没有捞到多少仗打的韩当垂头丧气又笨手笨脚地把他哥仨搀扶到马车上，赵云和高览亲自赶车，大军缓缓退回了偃师——
当然，关羽的十万大军是在城外扎营。
入夜，刘备无法安寝，
这么多年军旅生涯，战前他都能睡的香甜，可偏偏大战之后却难以入眠。
蔡琰静坐在他的床边，也许是刘备无法睡着的原因之一。
佳人面如桃李，温润如玉，让刘备总有一丝欢愉的念头，
但一开口，两人又很自然聊到了天下大局的问题。
“典韦和史涣都是你的手下？”
“典韦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我最忠心猛将，
日后，他可以成为大王手下的最勇猛的战士。”
“史涣呢？”
“史涣是贾诩的手下，这么多年，他一直不露声色，生怕被司马敛瞧出了破绽，
天可怜见，司马敛自称掌握一切，却终究没有发现史涣将军。”
刘备暗道自己侥幸，正想让人唤来典韦和史涣，却见蔡琰的眉眼间有几分愁容，不禁凝神道：
“琰儿在想些什么？”
蔡琰咬着嘴唇道：
“董卓……司马敛一直是我等心中的大敌，
跟他作战，我们全社上下已经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所以呢？”刘备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战场上，就算竭尽全力，也终究难免牺牲……”
“你到底想说什么？”
蔡琰看着刘备的眼睛，认真地道：
“不久前，我刚刚接到社中的消息……
戏忠戏志才先生遭逢不幸，被奸人谋害，
还请中山王节哀了。”
刘备先是一愣，随即霍然起身，一把按住蔡琰的肩头，声音已经明显带了几分惊恐。
“志才死了？不可能，怎么回事？”
讨伐黄巾结束之后，戏忠基本已经退居幕后，很少再处理复杂的工作。
在曲梁，他和荀彧死死护在刘备身前，和刘备一起阻挡不断涌入的黄巾军，
这份战友袍泽之情，是刘备绝不会轻易忘怀，
他特意让戏忠暂时放下手上的事情好好休养，还给了他一个青州刺史的身份表示没有将他忘记。
为什么，他会突然死的不明不白。
蔡琰垂头道：
“是我的老对手荀谌。
他偷偷潜入瘿陶，想绑走荀彧，
简雍和戏忠拼死奋战，虽然救下了荀彧，但是……戏忠被荀谌一箭射中，没能救回来……”
刘备一阵恍惚，喃喃地道：
“文若和阿雍都没事吧？”
蔡琰听刘备没第一时间问起手下人的安危，心中一暖，道：
“还，还好，荀彧受了些皮外伤，
简雍没有受伤，荀谌已经被张燕捉拿，就等……就等正法了。”
蔡琰说起的时候，真担心经历白天苦战的刘备会因为一时承受不住战友牺牲的消息而晕倒。
可刘备只是大幅度的摇晃了一下身子，还是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道：
“无事，无事就好，
让文若……算了，我亲自给他写信，让文若一定要保重。”
“荀彧已经上奏，自请罢去司隶校尉，下狱候审，由卢尚书暂代。”
“不可，”刘备毫不犹豫地道，“我亲自给文若写信，用最快的马送回去，
告诉荀彧，我的后方，都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