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挥师南下
“董卓……不，司马敛死了？”
听闻这个消息，蔡琰也目瞪口呆。
力行社上下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司马敛的踪迹，试图消灭这个给力行社带来巨大灾难的叛逆，
可现在他真的死了，到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真的死了。”张郃感慨地道，“那个，董卓的尸体带回来了……”
一身血污的董卓安详地躺在一辆破车上，厚重的嘴唇微张，如一个睡着的老汉般安宁自在，
关羽第一个走到董卓的面前，刘备还以为他要挥刀给杨动报仇，可关羽呆立许久，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他就是司马敛，当年在河东时，我还以为他是个豪爽汉子，
没想到，他居然是阴谋满腹的司马敛。”
关羽欺强不凌弱，敌人越是强大，他越是要挥刀跟他好好较量一番，但看着已经死去的董卓，他实在没有继续报仇发泄愤恨的心情，只能落寞地叹了口气，道：
“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
蔡琰静静地道：
“以司马敛的立场，退到关中是最好的办法，
可以董卓的立场，他又必须在中原跟我等一战，毕竟他的支持者都是颍川的豪族，
若是离开了中原，恐怕他们的失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董卓一直扮演着两个角色，司马敛沉稳冷静，董卓激昂暴虐，
同时操作两幅扮相十几年，在最后功败垂成，多少也是因为两种情绪冲突让他在关键时刻少了几分应有的冷静。
“把董卓……吊在城上示众，然后扔进黄河吧！”
刘备本想说把董卓斩首示众，可他心中多少对这个藏在阴影之中的对手有几分敬意，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他留个全尸，
安葬是不可能安葬，就让他的身体和黄河融为一体，再也不见吧。
董卓一死，还在关中等地负隅顽抗的董卓军瞬间崩溃，
刘备以张飞为将，督帅高顺的陷阵营出战，很快就拿下了函谷关，直插关中。
关中对大汉的意义非常重大，刘备绝不会放任关中继续掌握在董卓军残部的手中。
好在这时候关中人心惶惶，战斗进展的颇为顺利，沮授乐观的估计只要三个月的时间张飞就能夺回三辅，让古都长安重新回到大汉的怀抱。
而随着刘备在中原站稳，刘备军也顺势推广更大规模的土改，
许多中小世族之前都盼望更大的世族出头，自己左右逢源，不得罪人只收好处，
这会刘备坚决的政策推行下来，他们无力对抗，只能叫苦连天，暗骂刘备无耻无知，竟然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举。
骂归骂，现在的刘备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
他深知这些世族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有极大的利益，别说朋友，就算是自己的亲爹都能出卖。
这时候就能体现工具人崔烈的重要性。
人在危急关头，总喜欢给自己找点心灵的慰藉。
崔烈亲自出马，诉说投靠刘备之后共建大汉的大好局面，并暗中表示，刘备并不是要把世族连根拔起，只是要换一种跟大汉、跟董卓都不同的人才选拔方式，给自己输送能治国平天下的重要人才。
“科举，科举，科举的是什么？
都是书本上的内容而已。
中山王要的，不过就是一种新的选拔人才的办法，
但公等想想，那些黔首连字都不识，和公等家中的子弟比试，又如何能胜？
这举来举去，还不是公等家中子弟能位列朝堂，到时候众正盈朝，难道还能对自家人下死手不成？”
呃，想想也是，
刘备弄那个科举考试，考的也总无非是一些经典诗书，比这个那些世家豪族又怎么会输给黔首？
听崔烈这么说，众人的心又热切起来。
毕竟谁也不想跟刘备对抗，能当官的路还是要走的。
·
扫平董卓，不代表天下就能传檄而定。
在江东，孙坚裹挟以前的老领导扬州刺史刘繇，逼迫刘繇写信号召天下诸刘讨伐刘备，
而退到南阳的曹操也不甘示弱，
他和张邈会和，先击败刘表夺下整个荆州，又一边命程昱进攻益州，一边派荀攸东进跟孙坚联合。
而此时，曹操的老友许攸也千里迢迢赶来，劝说曹操拥立合肥侯为帝，以合肥侯刘乐的名义讨伐刘备。
拥立合肥侯这种事，曹操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是形势比人强，
刘备占据中原，现在又派人横扫关中，等他整合了整个北方，腾出手来南下，若是没有大义的名分，他很难和刘备继续对抗。
于是，他接受许攸的提议，推举合肥侯刘乐为帝，并把都城暂时定在江陵，自己则亲至襄阳，公开跟刘备打擂台。
“刘备和董卓大战以来，中原残破，民不聊生，公卿世族多思明主投效，
孟德若举义兵一支，自南阳北上取颍川、汝南，孙坚再兴义兵攻扬州、青徐，百姓定箪食壶浆迎接王师，如此，大汉可兴也！”
志得意满的许攸现在俨然是曹操手下的头号幕僚，
他频频鼓动曹操趁着刘备和董卓决战后兵士疲惫的机会抓紧北上和刘备军决战，这些日子搅得曹操非常头疼。
荆州唯一适合养马的地方在南阳，可现在南阳正好面对刘备的兵锋，他要是在那养马，这马是给谁的还真不好说。
而荆州在这个年代的开发还非常有限，除了长江边上的几个郡，其他地方的环境非常险恶，缺乏必要的战略纵深。
而且，因为云梦盐还没有发现，荆州现在是公认的缺盐地区，
没有盐，粮食也比较短缺，就算组织部队北伐，规模肯定也相当有限。
可许攸现在非常热切，他给曹操仔细规划了未来的战略，指出了刘备部署之下的种种不足，好像只要轻轻挥一挥手就能把刘备打的灰飞烟灭一般。
“这个……”
“孟德休要犹豫！”许攸根本不给曹操找借口的机会，“刘备倒行逆施，与天下为敌，现在正是孟德首倡义举，讨伐不仁之时啊！”
曹操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对热情的许攸感到几分无奈，
许攸手上也有雄兵两万，曹操也必须多听听他的意见，
但在之前曹操的谋划之中，占据荆州后应暂时躲避刘备的锋芒，先占据益州，再从益州出兵攻打凉州以攫取马场才是当务之急。
从荆州北上势必要和刘备的百战雄兵直接作战，
他可没有必胜的信心。
曹操还要犹豫，外面夏侯渊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面色苍白地道：
“主公，大事不妙，刘备挥军南下，南阳已不复我等所有了！”
曹操和许攸都是面色一沉，却没有太过惊慌。
南阳靠近豫州，地势平坦，适合刘备用兵，刘备说什么都要先攻打这里，击破曹操仅有的养马之所，这也是兵法的必然。
至于刘备这次南下的决心有多大，就要看他手下的领军之人是谁了。
“刘备加赵云为征南将军，统帅三万南下，现在元让正在新野一线驻防，
若是赵云倾力南下，还请主公定夺。”
赵云吗？
听说来的不是关羽和徐荣，曹操总算松了口气。
如果领兵的是赵云，刘备未必就是想和自己展开决战，南阳丢失已经是事实，千万不能再有损伤了。
曹操沉吟片刻，道：
“告诉元让，让他死守新野一线，谨防赵云入寇，
我……我亲率两万人马北上，若是赵云敢来，定叫他尸骨无存！”
许攸振奋地道：“说得好，早该如此。”
这些日子，曹操已经笼络了不少荆州子弟，听说要跟刘备决战，不少人都表现出了想当大的热情。
毕竟现在刘备搞得那一套已经尽人皆知，
不少世族已经表达出对刘备的担忧，
在刘备没有改变他对土地和察举的看法之前，他们还是坚定地站在曹操的一方。
“孟卓，这守卫后方之事，便全托给汝了。”
出征前，曹操拉住张邈的手，很是真诚地道。
这天下间，他最信任的人排第一的肯定是夏侯惇，第二就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大哥张邈。
张邈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他抓住曹操的手，迟疑了一下，道：
“孟德，此番北上，汝可有必胜的信心？”
曹操摇摇头，道：
“赵云虽然不如关羽、徐荣，但也是刘备手下五虎将之一，
现在我军兵少，赵云兵力雄壮，诚难力敌。
而且，我听说刘备军的火枪火炮已经成了气候，初次接战，若是遇上那些邪物可大大不妙。
只要在新野拖住此獠，便算万事大吉了。”
张邈轻轻点点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曹操爽朗地一笑，道：
“孟卓休要担心，我并非刚猛不智之人，少则十日，多则一月定然回归，这江陵、襄阳，还请孟卓小心经营了。”
荆州并非养兵之所，曹操手下的两万人、许攸手下的两万人，夏侯惇手下的一万人几乎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底，
望着曹操率军缓缓而去的背影，张邈的心猛烈的抽动了一下。
他慢慢弯下腰，半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