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黄雀在后
“哗啦……”一盆冰水浇到了李秀中的头上，李秀中醒了过来。
看到方不为的时候，李秀中猛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上午才来租过房子？
她用力的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四蹄倒攒的打架在一起，嘴里不还塞着一块布。
当看到旁边昏迷着的叶科长时，李秀中瞳孔猛的一缩。
“千万不要叫，不然谁都活不了！”方不为压着嗓子，亮了亮手里的小刀，拿掉了叶太太嘴上的布团。
“你是什么人？”李秀中惊恐的问道。
方不为没说话，而是提着李秀中，将她的脸转到了叶科长那边。李秀中看到了叶科长手腕上了伤口的地上的一滩血迹。
“还没死！”李秀中刚要开口，方不为一把捂了上去，又指了指叶科长的胸口。
有呼吸的动作，就证明人还活着。
“问两个问题！”方不为说道，“你不回答也可以，但死之前，肯定会吃些苦头……”
李秀中看到方不为从一床被褥底下掏出了两根电线，那是用来接发报机的。
这不是普通的强盗，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秀中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紧的咬着牙关。
“今天找你来发电报的是什么人？”
李秀中浑身一震，一脸惊恐的看着方不为。
方不为又问了一遍，叶太太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他让你发的电报内容是什么？”方不为又问道。李秀中这一次连摇头的动作都没有了，紧紧的咬着嘴唇。
眼神是有迷惑，有茫然，有害怕，但随既一闪而逝，只剩下坚定。方不为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扔了手里的线头。
李秀中怕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中年人，其余的，她知道的，叶科长肯定也知道，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而且他对李秀中，确实是有一丝敬佩的。
出身富豪之家，毕业于高等院校，只了为了信仰和理念，狐身赴沪，从事时刻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地下工作。
李秀中惊哧之余，猜测着方不为的身份。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特工总部的特务。
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自己是不是早就暴露了？他是什么用意，知道自己是地下党，更知道自己是发报员。把自己和丈夫带到了阁楼，还找到了发报机的电线，那也肯定找到了电台。
如果他是特务，这个时候不应该是问自己的上下线么，为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今天让自己发报的同事的身份，就再不问了？
那他又是谁？
李秀中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无数的念头来回冲撞，却怎么也抓不住头绪。
如果是日本人或是特工总部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夫妇带走，反而要关到阁楼里？
李秀中猛的回过神来，说出了几个数字。
“对不起，我不是地下党！”知道李秀中是在对暗号，方不为摇了摇头。
李秀中脸上全是失望的神色，然后又强自恢复镇定。
“叶太太，你先生叛变，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方不为的一句，犹如石破天惊。
李秀中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冻住了一样，眼睛睁的好大，全都是惊哧。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他和丈夫朝夕相处，如果丈夫叛变了，怎么瞒的过他。
不对，年后，丈夫被调到了沪上县，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
李秀中还是不敢相信。
“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方不为又是一盆水，泼在了叶科长的脸上。
叶科长睁开眼睛，看到方不为脸上蒙着一块布，先是懵了一下。听到旁边有动静。又看到了李秀中。
“你叛变了？”李秀中脸上还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她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是方不为想要离间他们夫妇的把戏。
当看到叶科长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的时候，她身体一僵，脸色变的灰白。
“为什么？”李秀中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我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会杀了我，也会杀了你！”叶科长沉声吼道。
李秀中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呆呆的盯着屋顶，眼睛里流着泪水。
……
一辆小轿车驶进了金陵路。这里是沪上最为繁华的地段，就算有轿车停在路边，也不会有多么引人注意。
赵队长身上的长袍换成了黑色的马褂，黑色的软布长裤，软口布鞋，看起来有点像帮派份子。
当他看到黄处长坐的那辆小车停了下来，用手拍了拍一个老头的肩膀，带着他走了过去。
是小楼的房东。
“老板！”看到车里的黄处长，赵队长欠了欠腰，“查清楚了，那女人姓李，男人是沪上县的财务科长叶心恒，年前调过去的，之前在档案局！
我刚刚问过了沪上县政府，叶心恒今晚正好回来了。怕打草惊蛇，没敢让房东上去看……”
说着又把房东往前推了一把：“他们就住在那幢楼的二楼，这是房东！”
黄处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让赵队长和房东上了车，详细的问着小楼的地形。
问完之后，赵队长和房东下了车，黄处长看着田立成：“看来这叶心恒也是共党无疑了。说不定随身就带着枪。”
“如果只有这女人一个人，可以让房东把门骗开，是两个人就不好办了。进出二楼，只有一道铁门。从三楼也可以破窗而入，但时间来不及，枪一响，这附近都能听见！”田立成又说道。
黄处长隔着车窗看了看街面，不时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洋人，也点头说道：“动静太大，就有可能惊动其他的地下党，得不偿失！”
黄处长沉吟了一下，打开车门，朝赵队长招了招手，赵队长凑了过来，黄处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赵队长不断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