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献计
“干他娘的，劫人的八成是特务处的人……”坐在四面露风的小车里，黄处长恨的咬牙切齿。
坐在旁边的田立成有些狼狈，当时手雷爆炸的时候，震碎的玻璃飞过来，把他的左脸划了一道大口子，他正在拿着一块手巾擦着血。
“这样想来，应该是方不为查到了什么，牵扯到了那两个地下党。也有可能是他无意间发现了那夫妇二人的身份，顺手为之……”田立成分析道。
“如果特务处发现他们是地下党，但仅仅是一部电台的话，还用不着特务处如此兴师动众……”黄处长觉着脸说道。
黄处长很清楚，马春风确实喜好抢党务调查处和特工总部的饭碗，但一般的小角色他根本看不上。上行下效，特务处就算抓地下党，也是拣大鱼抓。
而且负责沪上站的陈浩秋出身复杂，为人也颇为圆滑，没听说过他对地下党发起过什么重大的行动。
所以黄处长怀疑，自己对这两个地下党的重视程度可能还不够。
“如果人是被特务处抓走的，很有可能被带到了闸北军营。我现在回去，一看便知……”田立成说道。
“也好！”黄处长点着头说道，“看今晚特务处抢人的经过，颇有几分章法。肯定是提前发现了我们的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猜到我们的身份？”
“应该没有！”田立成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准备来拜会你之前，特意去见过关景言，他表现的很正常。而对特务处沪上站陈浩秋等人来说，刚刚逃脱大难，现在正是小心侍候的时候，如果提前有什么计划，肯定会先向关景言汇报……关景言不是心里能藏的住事的人，知道我来拜会你，脸上肯定藏不住……”
黄处长点着头说道：“那你回去后先不要声张，如果人被带到军营，特务处肯定要连夜审讯，你想办法看看口供，看特务处的人针对的到底是什么！”
“我记下了！”田立成应了一声。
……
还只是地下党的时候，叛变投靠日本人可能会有些挣扎，因为毕竟是要当汉奸，心里那一关很重要。但现在要他转过来叛变日本人，投靠特务处，和当初投靠日本人的时候相比，叶心恒的接受程度就高多了。
而且在方不为的恐哧之下，该说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不过是再重复一遍而已。
刚被押到审讯室，一桶凉水将他泼醒之后，记录员都还没做好准备，叶心恒就像是竹桶倒豆子一样，痛痛快快的说了一大堆。
要不是陈浩秋怀疑他有所保留，避重就轻。着重的审验了一遍，不然结束审讯的时间还能更早一些。
陈浩秋拿着审讯结果去找关景言的时候，离把叶心恒带到军营的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这么快？”关景言吃惊的问道。
“全是有为之功，我不过是照瓢画葫芦而已！”陈浩秋没忘了先恭维方不为一句。
方不为知道实际情况自然没有陈浩秋说的那么简单。当时时间紧迫，他肯定不可能考虑的面面俱到。
关景言接过了审讯记录，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仅仅半年多的时间，这个叶心恒竟然出卖了这么多的地下党……幸亏他不是我方情报人员，不然后果难以想像！”
关景言放下记录，瞠目结舌的说道。
方不为顺手拿了过来，看到叶心恒交待的内容时，瞳孔猛的一缩。
依靠叶心恒的情报，日本人打掉了地下党在沪上的三个联络点，另外还有两处秘密电台。抓捕了疑似地下党的人员近二十人。
这还只是日本人亲口告诉叶心恒的。或许还有因为级别高，泄秘等因素的考虑，日本人没有告诉叶心恒的呢？
父母亲失踪的时间，正好是叶心恒投靠日本人不久之后，方不为怀疑，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系。
“特派员，这叶心恒应该如何处置？”方不为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此贼虽然出卖的全都是共党，但汉奸之实已是铁板钉钉，理应就地处决。但刺杀案至今还未查明，须留他几日……”关景言回道。
“不为有什么想法？”旁边的陈浩秋问道。
方不为稍稍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田股长若是知道他的身份，怕是会抢人……”
看今晚党务调查处的布置，对叶心恒和李秀中很是看重。田立成肯定也想到了，人是被自己抓回来的。若是田立成没有出什么意外，也应该快回来了。
陈浩秋第一个不答应。不说党务调查处与复兴社特务处的矛盾，单单是从洗清自己的嫌疑考虑，他也不会把人交出去。
他非常赞同方不为的推断。认为是叶心恒将地下党在亚新酒店的消息告诉了日本人。日本人追到酒店，正好碰到刚刚离开的关景言，所以才有了后来发生的刺杀案。
关景言自然也不会将人交给党调处。他考虑的是万一到最后再查不出什么，就只能拿叶心恒来凑数了。
三人统一了口径，田立成想要要人已经是不可能了。怎么说关景言也是中央特派员的身份，有节制地方的权力，别说田立成，就是黄处长来也不行。
“那二位认为，接下来应该怎么查？”关景言又问道。
陈浩秋看了方不为一眼，意思是让他先说。毕竟查到叶心恒的人是他。
“我认为，还是要从酒店下手！”方不为说道，“日本人接到叶心恒的电话，知道有地下党在亚新酒店，不可能不采取行动。现在要先查一查遇刺那天，日本人到酒店干了什么，是不是就是在江边开枪的那一伙人……”
“酒店确实要查，但不为你就不要亲自出面了！”关景言又说道，“陈站长是地主，人头也熟，就由你来安排吧！”
关景言确实是担心方不为的安危。
陈浩秋点了点头。
其实方不为还是想查一查叶心恒所说的“仓鼠”计划。但他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如果他一力坚持的话，关景言可能不会多想，沉于此道的陈浩秋绝对会起疑。